《Re的咖啡馆》净桃矢

4、第四章 邀约（回忆篇）

　　最近几日并没有和陈晨联系。我们的聊天记录停留在那天夜雨的：“你早点休息吧。”相识如同就此终止一般，毫无波澜。除了和他们公司项目组负责人对接以外，关于他的一切我并没有深入了解过。
　　和晨明公司的合作项目有些棘手。对方公司想要拍一条关于文旅商三联合并的公益宣传片，并且也早已准备好剧本以及分镜头脚本。我们接到手和导演摄像沟通对接时，忽然发现这个剧本写的实在是太过于深奥，拍出来可能不会有剧本这样的效果。
　　毕竟作为宣传片最主要的是通俗易懂，显而易见的是对方公司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不过这也难咎其责，晨明公司是前几年本省市内快速成长的一家互联网IT信息资源管理公司，凭借其高超的专业能力，迅速在西北信息资源匮乏地区打开一片市场。
　　这次公益项目并不是为了盈利，而是晨明公司即将上市，为了在渠城市内站稳脚跟，想首先在本市民众心底打下一个人性化企业的基础。不过陈晨也确实野心很大，如此高的起点，纵使这条片子最终会亏本，但是民心所向之时也说明了它能以外省企业在此地立足的根基，被其他本土企业所接纳。
　　我想，渠城融媒体中心的一众老妖怪考虑到晨明公司此举未来可能会产生极其强大的影响力，想要提前拉拢站队，将这匹未来的新生代黑马化为自己坚实可靠的盟友。毕竟融媒体中心资源管理平台里所有新闻信息都十分重要，需要一道密不通风的围墙牢牢锁死，不走露一点风声。
　　而渠城融媒体中心的专业能力也是毋庸置疑的，如若没有我恩师这层关系，想要进入这样堪比央视专业度的融媒体中心实习堪比登天。在这期间学到的东西以及不只限于专业知识，更重要的还有人情世故以及处理工作的经验。
　　星期三例会，我们就该剧本进行深刻讨论，最后一致决定同对方负责人共同修改剧本，重新拟定分镜头脚本，不然里面诸多要素实在是无法在短期之内实现。
　　我深知这次项目是一场战线极其长的恶战，而以我这三脚猫功夫恐怕难以胜任，一时间我竟有些束手无措。实习这段时间以来，气氛虽然融洽，但我在其中跟随的有些吃力。面对专业度非常高的工作，初来乍到的我并没有十足的底气以及经验应对这种种难关。组员们们把我当真正的同事战友，不会因为我的过错而指责我数落我，会耐心地教我怎么做，在这样的环境中，我愈发想要往上爬，企图能与他们比肩，不拖累团队的后腿。
　　很显然，这样的心态无异于给自己添堵。目前我面临地困境便是做着与自己实力不符合的工作踌躇满志。我找到葛主任认真地和他说了这件事情，葛主任却一点没放在心上。
　　论及对于突发状况地适应力以及抗压能力，葛主任不愧是老油条。刚才凝重的表情现在早已烟消云散，脸上仍旧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见我一副吃瘪的状态，他给我倒了一杯水，半开玩笑半说道：“很累吧？”我点点头，没吭声。
　　“这就是社会”葛主任喝了一口茶，而后视线看向窗外，“我们经常去你们学校采访你的老师，因此和徐老师关系也非常好。她和我讲了你的事情，希望在我这里你能学到一点东西。所以我没有把你当作普通的实习生看，我知道能让徐老师眼界这么高的名师夸你两句，你自然也会十分争气，不给她丢脸。”
　　闻言，我一时间有点羞愧，徐老师对我最常说的便是坚持二字，而如今我当初在她办公室立下的豪言壮语到如今却仿佛儿戏一般幼稚可笑。项目还没开始，我却因为极其高的专业难度打了退堂鼓，确实没什么可以辩驳的，只得静静听葛主任继续说着。
　　“实际上你也确实争气，也已经很不错了，来的这段时间，你起码认认真真的态度让大家打心底佩服你。一个高三学生，咱们不谈你在校学习是什么样的，但就冲你肯学，肯吃苦，这两点，我都认为你已经比很多同龄人强很多了。前几年公司的实习生还没你一半认真呢，最后犯下大错离开这里。”
　　“主任，这次项目......”话虽如此，我心里还是没有底气面对如此之难的项目，葛主任摆摆手打断了我的话，“哎呀，小宋，你还没明白吗？这次项目我让你做负责人不是想你能做的多好，而是正好宣传片什么的和你们编导专业学的东西很符合，你就放心去做吧，有什么问题我们都给你兜着底。况且你多认识认识新朋友对你来说也很有帮助啊，想那么多干嘛，不做怎么知道你不行？”
　　.......
　　离开葛主任办公室时，我有点头重脚轻。我不知道以我的能力在他们眼中是什么样子的，还是说卖给我恩师一个人情面子，但实际上在方才葛主任同我推心置腹的一番话倒是点醒我究竟该怎么做。
　　刚坐下工位，同组组员张斐把整理好的分镜头脚本发给我，我草草打开检查完后，又在项目小组群里安排好跟进以及场务人员，准备好过段时间开始拍摄。
　　大致整理完手里的工作，也快下班了。我又核对完脚本，确保不会出问题，便统统发给摄像大哥，结束自己一天的工作。看着桌面日历，我的实习生活下周就要结束了，我还要回到校园里继续自己的学习生活，在人生的重要节点前做出抉择。
　　刚出单位大门，手机铃声忽地响起来。抬起手看，是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号码。凝思片刻，按下接听，电话那端清冷的声音让我瞬间想起来者谓谁。
　　是陈晨，他联系我做什么？
　　“忙什么呢？下班了吗？”陈晨问道，我有点摸不着头脑。平时项目上的合作有专人对接，就算这个项目再重要，总裁也不会轻易和下级联系。但这个号码是我的私人号，出于谨慎，我多嘴问了句：“你哪来我这个电话号码的？”
　　电话那头轻声嗤笑一声：“你都能用私人号加我微信，我就不能给你的私人号致电是么？”我被他这番话说的有点心虚，故作镇定问他：“大总裁有什么事情吗，下班了还要给我打电话，私事公事啊？私事可以，公事不听。年轻霸总可不要学那群周扒皮压榨员工。”
　　陈晨闻言笑意更浓：“诶，还真是私事。”我心里的好奇更甚，总裁找我能有什么私事，不过我没出声，等他继续说下去，“晚上一起去吃个饭呗。”
　　“不去，”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纵使他是老板，约一个职员出去吃饭总归还是十分奇怪，而且我同他认识不过几天，彼此间还有些生分，一起出去吃饭说到底还是有点不自在，“我晚上还有事情，就不过去了。”
　　陈晨无奈道：“好吧，我在朝歌锦绣，你想来就来吧。”话落，手机传来通话终止的嘟嘟声，我看着微信里撅屁股小狗发来的定位，有点进退两难。无事不登三宝殿，思忖考量之下，我还是叫车去了朝歌锦绣，毕竟上次雨夜送我回家还给我借伞的情节，我觉得该认真道谢。
　　朝歌锦绣是渠城最大的五星级酒店，作为商业圈里兼具旅游会展等大型功能性酒店来说，能在里面消费的非富即贵。这条名为子期路的街道是渠城的黄金地段，无论是人流量还是繁华程度，都打造了一条奢靡富贵的商业圈子。
　　在子期路口下车，我随意进了一家商场。第一次赴约总归不该空手而去，盘算着对方的爱好，我咬咬牙狠心选中一款玉龙茶香的香氛套装。我自己自然是不会使用这般高级的物件儿，但陈晨毕竟是大老板，礼物总不能匹配不上对方的身价。出门开奥迪，随意一颗袖扣都几万甚至几十万，有钱程度堪比民国时期的大地主。
　　上回在陈晨车上闻到的银色山泉，想来是他常用的香型。他大抵是同我一般不喜过于浓烈的香型。银色山泉质地清冷，入鼻略带湿润以及薄凉的淡雅。我想着玉龙茶茶香素雅清淡，并不是什么侵略性很强的味道，而是温温润润，一丝一丝缱绻上人心头的沉寂。
　　“你好，我约了凝思夜弦的客人。”
　　“好的，您请跟我来。”
　　朝歌锦绣的装修风格端庄大气，朱墙绿瓦，活像古时勾栏瓦肆这类风月场。但唯一不同的是，放在现代迎合着不同种类的元素以及器物，硬是从中杀出一抹沉稳，仿佛风月只是穿堂风和天上月，无伤大雅。
　　我想，这也是朝歌锦绣能成为子期路上核心地标建筑的原因。
　　服务员将我领至包厢前，轻轻替我推开门，虚掩的门缝透露着些许淡黄色的光。我推开更多，侧身顺着空隙走进包厢。不过并没有看见陈晨，唯余满室清辉伴着落地灯鹅黄色的暖光。
　　朝里走走，我将礼物放在桌上，坐在靠窗的位子上。莫约两三分钟，陈晨从内里的洗手间出来，边擦手边边惊叹道：“哟，大忙人不是不来么？”我转过头去，看着面前西装革履的男人，心中不由咋舌这人是怎么说出来这般话的。
　　“大老板都盛情邀约了，我能不来吗。我害怕大老板一声令下，我这小角色就没饭吃咯。”我回击道。他拉开我面前的椅子坐下，不屑地笑了声，“你还真是得理不饶人，嘴挺毒。”
　　我没有接他的话茬，而是将面前的玉龙茶香氛推至他面前：“感谢你上次送我回家，喏，送你的礼物。第一次送你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只感觉上次你车上的香氛味道很好闻，就想着买来一款差不多的送你，玉龙茶香，回去试试。”
　　收回手，对面的人竟有些惊讶，“还挺有品。”我洋洋得意地应道：“我是谁？你说这些可就没意思了。”当我还沉浸在这种情绪中时，对方也推过来一个盒子，透明外壳包裹住其中雾色简约的瓶子，瓶身下方印着它的名字——银色山泉。
　　“是我车上的那个香氛，上次看你还蛮喜欢的，正好我这里还剩几瓶，就给你带来了，寻常地方还买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