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的咖啡馆》净桃矢

3、第三章 夜雨（回忆篇）

　　面对突如其来的好友申请，我一时间有点摸不着头脑。可能是因为我的固有思维，总带着滤镜看这种功成名就的成功人士，认为他们总是高高在上遥不可及。而且我又是个破看文的，小说里的总裁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直到今天见到这位这么接地气的陈总，我才打破这种固有思维——原来总裁也会要别人的微信。
　　我拿出手机，扫了面前的二维码。他的头像是一只动画卡通小狗，撅着屁股，可爱的紧。我心里不由一阵好笑，原来总裁也会用这样的头像，对他的好感不由得更添几分。
　　“好咯，申请发过去了，你通过一下。”我压下嘴角，强忍笑意和他讲道，“大总裁也会用这样可爱的头像，真是没想到。”
　　面对我的打趣，陈晨不动声色，而是锐利地回击：“我也没想到大家嘴里能力极强的事业型强人竟然会起一个叫长矛沾屎，戳谁谁死的微信名，我们俩彼此彼此。”
　　登时，我心里奔腾而过一万只草泥马，我才发现我搞混了自己的工作号和私人号。我的私人号里全是我发疯的内容，日常一更，守时之准，发疯之狂简直令人发指。一瞬间我想了无数借口企图掩饰我的尴尬，那人轻飘飘地说道：“没事，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他们该等急了，我们回去吧。”
　　刹那间，我脸上有点发烫，已经分不清是因为喝酒而导致的脸红，还是因为这件小事尴尬地脸红。只得低着头，跟着陈晨回了包厢。
　　包厢里很多人已经酩酊大醉，有的索性直接趴在桌上睡着了。林阿真无语地抱着手看着面前这一堆烂摊子，正发愁见我俩进来，嚷嚷着让我赶紧想办法把这群大男人弄回家去。我不禁扶额，也确实为难她了，毕竟她对象还在边上坐着，弄这些年轻小伙子回去说到底还是有些不妥，而葛主任家里那位想来早都催着人回去了，当爷爷的还得照看自己的小孙子，也不容易。因此就留了林阿真一个人在这里。
　　我心里暗骂葛主任不负责任。
　　“我叫人来接他们，你有他们家里人的联系方式吗？我让他们送回去。”陈晨打了个电话，空隙扭头问我，我和林阿真正一个一个拍他们的脸，企图叫醒他们给弄回去，没想到陈总裁已经想好对策，我从手机里翻出花名册，挨个打完电话确定地址后，给陈晨应了一声，下一秒便涌进一群西装暴徒。场面之巨让我一度以为是不是误入什么□□交易现场，没想到陈总还是□□头头，一时间我更加惊讶，说不出话来。
　　“这几个送到域佳花园，那几个送到西海雅苑，还有这个，送到他对象车上......”陈晨一阵发号施令，几分钟包厢里的人就全都清空。我见状，不由对陈总竖个大拇指。
　　我惊讶地问道：“你还真是深藏不漏啊，家底这么强大，说，你混哪道儿的？”陈晨听言也怔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哪道儿的，这是我叫的代驾，退伍军人来的。”这么一说，我倒是回忆起他们胸口佩戴的工作牌“军哥代驾”......还真是朴实无华......
　　“我们也回去吧，你怎么来的？”陈晨穿上外套，边走边问我。我走到里面去拿包，应了一句坐出租车来的，他顿住脚步，靠在门口问我：“外面下雨了，要不我送你回去吧？”我刚准备拒绝，寻思着家里离这也不远，就打算顶着包跑回去，毕竟送其他人已经很麻烦人家了，自己又没喝多少，也不需要人送。还没开口，陈晨已然转身出门，大步流星去停车场火速开车驶到店门口，降下车窗招呼我：“走吧，这么晚也不好打车，雨下这么大你也总不能淋着回去。”
　　我寻思，我一个小组员，竟然有一天能得总裁亲驾送回家，一时间有点飘飘然。谁知他车后边几辆车刺耳的喇叭声催促我赶紧上车。眼看雨下的越来越大，我也别无他法，迅速窜上车，系好安全带，车缓缓驶入城市快速路。
　　渠城的夜晚，尤其是雨夜，总是多了一丝妩媚的。相较于车水马龙的大城市，渠城生活节奏相对较慢，没有灯红酒绿的光污染，有的只是稀稀拉拉亮着灯守着人晚归的窗户，像极了大城市里跟不上时代节奏的老城区，但也别有一丝韵味。雨滴落在地上，生生溅出一朵朵晶莹的雨花，泛起薄雾，为夜色朦朦胧胧罩上一层滤镜，映出几分人间烟火的味道。
　　“听葛主任说你还在上学？”陈晨扶着方向盘，有一搭没一搭地问我。我正打量着他车上的内饰，漫不经心地应了句：“是，开学高三。”车里的内饰十分简单，除了吊在后视镜下的紫水晶挂坠，就只有一款清淡凉薄的车载香氛，配着车载音乐舒缓的小曲儿，无端滋生几分旖旎。
　　“年纪不大，本事不小。”陈晨点评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在班上打架睡觉呢。”我闻言失语，敢情总裁开始人生观教育了，我便话锋一转问道：“你车上的香氛味道还蛮好问的，叫什么？”
　　“银色山泉，怎么，喜欢？”车停在红绿灯前，陈晨扭头看着我问道，我应道：“蛮好闻的，香味没那么浓郁，我不太喜欢很重的香味，闻多了总觉得恶心。”
　　“喔，好吧。你家在哪？”
　　“下个路口，拐个弯，你给我放在巷子门口就行了。”
　　不过几分钟，车稳稳停在路边公交车站台，我解开安全带道了声谢谢，正准备下车，谁知陈晨叫住了我。
　　“雨下的挺大的，这个你拿着。”说罢递给我一把黑色的雨伞，我心中不免一阵暖意。我也没有拒绝，雨确实下的很大，大男人也没必要这么矫情，一把伞而已，不至于淋湿自己感冒然后到处诉苦。起初不想坐他的车也只是觉得太过麻烦，自己一个人也可以。我回身拿过伞关上车门，冲着陈晨挥了挥手跟他告别，撑起伞进了巷子。
　　我还挺喜欢雨天的，像刚才那样开着车在小城里肆意转转，哪怕只是一小节路，也仿佛在大雨中冲刷身上所有的疲惫，至少在刚才那一刻，我身上的疲倦已经减了大半。
　　一步一步踩在路面坑坑洼洼的小水坑上，溅起的水花又激起更细微的水雾，舒适至极。我深吸几口气，彻底与疲惫的心来一次洗涤。鬼使神差下，我竟回头看了一眼。陈晨的那一辆白色奥迪还停在公交站台，像是在雨中沉思的老树一般默不作声。
　　虽然有些好奇，但他那么做总有他的道理。我掏出手机点开那个撅着屁股的小狗头像，发了句：“到了。”那辆白车才缓缓驶离。不知为什么，面对陈晨，即便是第一次见面，他却给我一种熟悉至极的感觉，总觉得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罢了，想那么多没用，我快步上楼，终于回到家中。换完衣服，简单冲了个澡，点开手机发现有几条未读消息，是陈晨发来的。
　　“好，早点休息。”
　　我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回了句晚安。那边没了动静，想来应该是睡了。我点开这位总裁的朋友圈，内容十分简单。只有几条出去玩的旅行照和偶尔去咖啡店打卡的照片。我继续往下翻着，一张没有文案的照片映入我的眼帘。
　　这条朋友圈是好几年前发的，看样子很有年代感。照片上是陈晨十几岁的少年模样，没什么表情，身边一个小孩背着身子搂着他的腰。如果不是穿着童趣纯真，冲他高高壮壮的样子还真看不出来是个小孩子。只可惜没看清他的脸，不然也能多少了解一下总裁不为人知的过去。
　　脑海中突生这种想法，我有些后怕。了解人家干嘛，只是简单的合作对象，总不能见一个男人就觉得人家也和自己是一样的人。我摇摇头，一脸无奈地把手机放到床头充电，关灯躺在床上。
　　这么一想，也快开学了。不知道这次实习最后会不会有什么大的收获。一时间困意涌上心头，闭眼抬眼，陈晨晚上给我递纸巾的画面突然在眼前浮现，我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坐起身，愣在床上。
　　怎么回事？认识不到一天，连梦都做上了。这样一来竟突然睡不着了，窗外滴滴答答的雨声愈演愈烈，雨下大了。我拍了拍自己的脸，难道是今天酒喝多了？也没有啊，可到底是为什么，会突然浮现人家的脸。
　　我靠在床头，企图将这个可怕的想法排出脑海，谁知我一轻举妄动，脑中的思绪竟如同洪水猛兽一般不断在我脑海中涌动，霎时间，我在小巷中的一眼回眸竟有点别的意味。
　　可怕！真是可怕！荒谬！真是荒谬！
　　正在思索，手机忽地振了振，这么晚是谁发消息。我按开手机，发现来人竟是陈晨。登时心里一阵苦恼。这人怎么跟藤蔓一样一下子就缠上我了，点开未读消息，那边传来几句话：
　　“我刚洗完澡”
　　“喝点板蓝根颗粒预防一下感冒”
　　“晚安”
　　我这人有个怪癖，有时候看到消息根本不回，有时候看到消息不回心里就不舒服。很显然，我现在属于第二种情况，我想都没想就来了句：“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刚发出去我就感觉到不对劲，谁知对面的微信名突然提示对方正在输入中，那我这时候要是撤回岂不是掩耳盗铃？没几秒对面来了一句：“嗯，有点失眠。你快休息吧。”
　　对方好像不是很想聊天，我索性这次直接把手机关机扔回床头充电。然后把头埋进枕头下，深深憋两口气。有些头晕，这种短暂失神的感觉让我渐渐意识模糊，我抬起头终于萌生几丝困意，趁热打铁，盖好被子关掉灯，沉沉睡去。
　　这下没有再浮现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