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天子白月光》欣宝宝的欣

19、镇上赶集

　　农历十月廿二，是十四节气当中的小雪。

　　天还没亮，时知雨就从床上起来梳洗打扮。

　　听李栀子讲这天镇上会有集会，卖什么的都有，还有从外地赶过来表演的，时知雨自从来到这里，就一直窝在这小地方，她超级想去外面逛逛。

　　唉，原以为来楚朝之后，会是萧昼一呼百应，带领军队打回去，谁知道原来以为的卷王竟然是个咸鱼，到现在也就在家里抄书，干家务之类的，过于接地气，每天的生活十分无聊，一点也没有她想象的波澜壮阔。

　　时知雨换了一身青蓝色的对襟长袄，下身着百褶裙，乌黑的长发梳成倭堕髻的样式，插着一支碧玉的雕刻成梅花形状的簪子，这里的平民女子都不带耳饰，为了入乡随俗，她平时也不带耳饰，甚至这次去赶集，为了低调，她特意选了衣柜里最素的服饰。

　　也是到了这里，她才明白一般的平民女子为了平日里要做的活太多，为了衣物耐脏，大多都穿黑色、深蓝色的服饰，头发也不像她在电视上看得那些，每天都精心挽发髻，大多都是随便找块布包起来，还把额发紧紧的束起来，露出后移的发际线，丑得一批。

　　时知雨某些时刻感觉自己都能理解为啥穿越女会胡搞了，真要什么都不带的穿越到这里，是个人心态都得崩。

　　她推开门，坐在堂屋里的人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她。

　　时知雨往窗外望了望，天还是黑着的，大家都起这么早吗？

　　“姑娘，上午时间太赶，你先吃点饼子，我们到了街上再找吃的。”专门管后勤的苏珩用糙纸包着一块葱油饼递给她。

　　“嗯，谢谢。”时知雨愣愣的点头，接过饼子。

　　楚朝的百姓一般都只吃两顿饭，在上午十点左右和下午四点左右，他们现在出发，等赶到镇上也差不多是饭点了。

　　“走吧。”萧昼起身，他穿着件深蓝色的粗布棉袄，带着暖帽，和当地的青年男子打扮一模一样，若不是颀长健硕的身材与鹤立鸡群的气质，真跟当地的百姓区别不大，完全看不出他曾经是太子。

　　时知雨手里拿着饼子，跟着他走出院门，苏珩他们跟在身后，今日上工的地方放假，因此程知节和石戚也去镇上。

　　“他们都去镇上吗？”时知雨一手掩着嘴巴，小声问萧昼。

　　她还以为顶多萧昼陪她去呢。

　　“去镇上办事，”萧昼也学着她压低了声音，垂眸看她，“一会儿你和李栀子带着阿衍先去镇上逛。”

　　他这么说，时知雨就明白了，尤其在看到赶牛的车夫是李远山的时候。

　　暮色中，扎着两个小发包的瘦弱女孩和年轻瘦削的男人坐在一辆牛车上。

　　“姑娘，公子，苏大哥，程大哥，石大哥，这里！”李栀子高兴的对他们挥手。

　　时知雨打量这辆牛车，拉车的牛身材干瘦，皮毛蓬松且有些杂乱，上面沾着些许泥点与草屑，而被拉的车由粗糙斑驳的木料制成，车下只有两个轮子，看起来过于简陋。

　　李栀子就坐在车身一侧的扶手上，看起来就很容易翻出去的样子。

　　“姑娘，你坐到里边来！”

　　眼看着时知雨走过来，小丫头灵活的跳下架子车，露出车身里铺好的软垫。

　　这样倒是好一些了。

　　“栀子，你也坐到里面来，不然颠一下你可能会翻出去。”

　　时知雨被萧昼扶着手臂跨进了车里，看到大家都往扶手上坐，她拉着小姑娘的胳膊想让她坐到里面来。

　　“时姑娘，这样做能保持平衡。”李远山也起身坐到了右边扶手上，他笑着解释。

　　他们七个人，一边坐三个，李栀子体重比较轻，坐在右边，时知雨就也坐在车里偏右的地方，不容易翻车。

　　“是啊姑娘，这样我也好下车，”李栀子抿着小嘴笑，“而且这车是跟村长家借的，要不是大通哥受了伤，他们也要用呢。”

　　“不过大通哥也算因祸得福，听说很多官府那里的监工直接被树压死了，现在大家都听他的。”李远山多说了一句。

　　萧昼看了坐在对面的程知节一眼，唇角几不可闻的动了动。

　　几人挤着坐好，李远山拉着挂在牛脖子上的缰绳，驱动牛跑了起来。

　　“铃铃铃——”牛铃响动。

　　时知雨被颠得栽倒在萧昼双腿之间。

　　“啪——”

　　萧昼眼疾手快，伸出宽大的手掌及时挡住少女的额头，另一只手伸到她背后搂住她的身体。

　　“小心点，笨死了。”他故意道。

　　“你才笨。”时知雨捂着额头，眼泪汪汪的。

　　凛冽的寒风从她的脸颊拂过，吹得她眼睛不由自主的流泪。

　　这车也太颠了，她坐在垫子上都快被颠的屁股疼，难以想象他们这些坐在车扶手上还能稳住身体的人。

　　“靠我腿上。”萧昼两条长腿张的更开，示意她往里靠到自己大腿上。

　　时知雨也不矫情，用目光测量了一下距离，屁股稍微往前挪了点，侧着身子靠在了他结实的大腿上，这样一来，从侧边吹过的风都被男人高大的身躯挡去了大半。

　　姑娘吸了吸鼻子，从随身带着的布包里摸出早上苏珩给的葱油饼，揭开外面的油纸，小口小口的吃起来。

　　大冷天的，这么吃感觉寒风尽往嘴里灌，但是胃里饥饿空泛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拿出来吃。

　　牛车驶过一段崎岖不平的小路，一个趔趄往前栽，时知雨身形不稳，手中拿着的饼子差点擦到男人黑色的棉裤上。

　　萧昼看得无语，他从没见过这么不讲究的姑娘，但还是及时伸手从她腋窝处穿过，把她搂进怀里固定住。

　　“下车再吃，一会儿噎住了。”他说。

　　“知道了。”时知雨的头埋在他怀里，嗓音显得闷闷的。

　　“大家都抓紧点，这段路有点陡，”李远山大着嗓门提醒，“特别是你，栀子，你抓紧别掉下去了。”

　　“我知道！”李栀子答道，她看了看把自己表妹搂进怀里的常公子，眼里流露出羡慕的神色。

　　她二哥果然对不够关心，人家的哥哥会把妹妹抱进怀里，她的哥哥就只会喊一句。

　　同时心底还有些小小的疑惑，娘教他们兄妹七岁就要学会避嫌，为什么公子和姑娘都这么大了也从不避嫌。

　　“李二哥放心，我会照看好栀子的。”坐在李栀子旁边的苏珩对李远山道。

　　他看身边的小丫头盯着时知雨瞧，还以为她也想吃饼子，从身边的包裹里取出来一个包好的葱油饼给她：“栀子，我这儿还有很多，你要吃点吗？”

　　油被炸开的咸香味溢开在空气里，因为时知雨的慷慨提供，苏珩做饭一向舍得放油，这饼子的味道闻起来比别家做的香多了。

　　李栀子咽了咽口水，拒绝的话卡在嗓子里，她接过葱油饼，脸蛋烧得慌：“谢谢苏大哥。”

　　苏珩对她笑了笑。

　　从天边泛起鱼肚白的微光一直跑到天色大亮，他们终于到了镇上。

　　时知雨还以为镇上会比村里好很多呢，见了眼前的景象大失所望。

　　脚下的道路坑洼不平，布满了碎石，牛车驶在上面颠得不行，道路两旁的房屋低矮破旧，大多是用泥砖和茅草搭建而成，墙体斑驳陆离，有的地方还露出了里面的竹篾骨架，也没比村里好多少。

　　倒是李栀子说的集会没错，热热闹闹的，有不少人挎着篮子来赶集。

　　“你先在这儿逛，一会儿我们就回来，”萧昼叮嘱少女，又帮她把面巾整理好，只露出一双灵动活泼的杏眼。

　　他凑近她，压低了声音故意吓她：“别乱跑，一会儿人丢了遇到人贩子给你卖了就老实了，人贩子最喜欢你这种漂亮的小姑娘。”

　　时知雨不满地瞪他。

　　萧昼笑了笑，又转身吩咐苏珩：“跟好姑娘。”

　　李远山也道：“拜托苏兄照看好小妹。”

　　“大家放心吧。”苏珩点头应下。

　　一行人分道扬镳，时知雨带着李栀子和苏珩在集市这里下了牛车。

　　“姑娘，我知道一家特别好吃的螺蛳粉，咱们去尝尝吧。”李栀子高兴道。

　　“螺蛳粉？”

　　时知雨睁大了眼，这不是星际大家爱吃的一种流传超久的小吃吗，原来这么早就有了吗。

　　“螺蛳是一种生活在水里的东西，我们这边河里基本都能捞到，很多人都爱吃，有很多做法，最常见的就是炒着吃，不过也能用来煮粉。”李栀子以为她没听过，特意解释给她听。

　　时知雨连连点头，原来是真的螺蛳。

　　三人到了小吃摊前，老板是一对看起来上了年纪的夫妻，看起来充满了劳动人民的气息。

　　不过时知雨也不确定他们的年纪，因为这里人的实际年龄往往比看起来要小得多。

　　“老板，要三碗螺蛳粉，两碟鲜花饼和一碟豆米粑粑。”时知雨看着菜单大声道。

　　这里的人大多都不识字，所以菜单的文字旁边还画着具体的图片，倒是有点像他们那个时代的菜单，一碗螺蛳粉10文钱，鲜花饼和豆米粑粑都是8文钱。

　　真便宜，她想。

　　“好嘞！两位姑娘和公子随便坐。”老板应道。

　　可能因为他们比饭点早，所以人不是很多。

　　三人随便找位置坐下。

　　很快上饭了，时知雨用筷子挑着粉尝了一口，软糯微咸，还有点螺蛳的鲜和腥味，以这个时代的调料水平来看已经很不错了。

　　而且热乎乎的，冬天吃着正正好，感觉人都暖和了。

　　物超所值，时知雨开开心心的嗦起粉来。

　　“我打死你个婆娘！”

　　街道另一侧突然传来男人的爆喝声。

　　“啪——”

　　肉与肉相博的声音清晰明朗。

　　时知雨下意识的抬头往对面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