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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救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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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别动!”
时知雨被吓了一跳,这孩子明显是噎住了。
她立刻几步跑到他身边,蹲下去抱起他的身子,左手握拳,拇指顶住小孩肚脐上方,右手从后面绕过他的小身子与左手相握,用手部力量急速拉动双臂,去顶他的腹部。
“呕——呕——”
男孩痛苦的干呕。
时知雨黛眉拧在一起,不断地往前顶。
有小孩悄悄离开她也没注意到。
大概半分钟后。
“呕——咳咳咳——”
终于,男孩把卡着的东西吐出来,双手捂住的自己的脖子不断咳嗽起来。
时知雨见状松了口气。
“你干什么——”
尖利的女声突然响起,还有孩童稚嫩的告状声:“苏婶,那个姐姐用手压琼哥的肚子……”
时知雨惊愕的瞪大了眼,尚且没有反应过来,一股巨大的力道将她掀翻在地。
“琼哥儿,琼哥儿你哪里不舒服?快告诉娘!”妇人着急的抱着男孩,慌忙的拍着他的背帮他缓气。
“哎呦!”时知雨头磕在地面,疼得她忍不住叫唤一声,幸好她是蹲在地上被撞倒的,幸好地面上的泥土是和过水比较软的,就是今晚估计又要麻烦萧昼帮她打水洗头了。
她往撞她的那人看过去——
是一个包着头巾,肤色黄蜡的年轻妇人,能看出她的五官底子还是不错的,只是这里的人太穷,六分的容色也能给损耗成三分,何况是生过孩子没有得到良好保养的女子。
时知雨的气恼瞬间去了大半。
算了,本来就是她那袋爆米花惹得祸,孩子没事就算幸运了。
“咳咳——咳咳——,娘,我没事。”男孩终于从不断咳嗽的状态恢复过来,睁着水汪汪的眼睛望向抱着自己的娘亲,“你别担心了,我没事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妇人抱着自己孩子的手都在抖,她眼眶湿润,呜咽着抱紧儿子小小的身子哭了起来。
……
时知雨从来没有料想过她和村里其他人见面会是这种仿佛老师找家长的场景。
她乖巧地坐在村长家的凳子上,双手放在大腿上,听着萧昼跟村长道歉说场面话。
“表妹顽劣,但她也是好心,想请孩子们吃零嘴,只是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她已知错,幸好琼哥儿没事,这些鸡蛋是我们给孩子补身子用的,给他压压惊,这事儿实在是对不住。”
萧昼起身对村长行了个礼。
时知雨望着地上一小篮鸡蛋,眼眶红红的,沮丧的也跟着道歉:“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她再也不乱跑了,原本觉得小孩不会有危险,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还害得萧昼过来跟人家赔礼道歉。
愧疚的情绪在她心底翻江倒海。
村长眯了眯眼,浑浊精明的眼睛扫过地上满满一筐的鸡蛋和一旁抱着孩子垂头默不作声的儿媳妇,微微叹了口气。
“琼哥儿,你过来。”他叫自己的孙子。
“阿公,”李琼看了自己祖父一眼,眼里闪过犹豫,最终从自己母亲怀里出来,走到时知雨旁边,鞠躬行礼,“时姐姐,这件事我也有错,我不该故意抢你的东西,谢谢你救了我。”
萧昼看着这小小的孩子,眉稍微扬。
他还以为村长会借着这事狮子大开口,问他们要赔偿,这番行为倒是让人刮目相看。
时知雨也睁大了眼,她都做好被讹的准备了。
他们是外乡人,村长一家要是咬死了说是她的错,也只能认栽。
“没事没事,小朋友你没事就好。”她连连摆手,伸手想扶他起来。
李琼直起身,不好意思地对她笑:“时姐姐,你那个零嘴还有吗?”
“琼哥儿!”村长沉声叫他。
“有的,你想要的话我做了给你带过来。”时知雨也对他弯了弯圆圆的眼睛。
漂亮的脸蛋看得李琼呆了一瞬,小小的孩童脸颊飘上红云:“谢谢仙女姐姐!”
时姐姐摘了面纱简直比想象中的更好看,像天上的仙女。
两家人相互给了台阶下,这件事就算结束了。
萧昼带着时知雨跟村长一家告辞,那篮鸡蛋谁都没提,最终还是留在了屋子里。
出了屋子,时知雨搅着手指,磨磨蹭蹭的跟在他身后。
“对不起。”她哽咽道。
越想越委屈,还有偷跑出去玩又惹祸了的愧疚,少女眼眶里溢满了泪水,咬着唇忍住不发出声音。
萧昼脚步一顿,回身看她。
姑娘雪白的小脸上满是泪痕,眼睛红得像个兔子,垂着眼帘不敢看他,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样子。
他心底好笑又无奈,还没说她呢,就这样了。
他走到她跟前,掏出帕子仔细地擦她的小脸。
“出来还是把面纱带上,现在天冷,也能挡挡风。”
擦完了脸,又取走她拿在手里的面纱,给她重新挂在耳后。
“你不怪我吗?”时知雨睁着水汪汪的杏眼,眼巴巴地瞅他,“要不是村长人好,咱们就要被缠上了,可能赔的就不止鸡蛋了。”
现在这年岁,家家都不容易,就连刚才的村长家在时知雨看来还没他们住的房子装修好,一篮子鸡蛋对村里人都很难得了。
“如果做好事也要被责怪的话,那这世上就不会有好人了。”
萧昼摸了摸她的头,宽厚的手掌带着温暖的气息。
时知雨的眼眶一下子又湿润了,她抱住他结实的手臂,半靠在他身上。
“呜呜呜,表哥你真好……”
她把头埋在他肩膀处,呜呜咽咽着小声道。
萧昼神色微怔,嘲讽的勾起唇角,伸手半抱着她往回走。
……
“他们关系真好。”苏禅衣透过未合上的院门缝隙往外看,正好看到了萧昼和时知雨的动作。
男人高大俊朗,女人美若神仙妃子,是苏禅衣梦里都没见过的贵人样子。
“爹,你怎么不多问他们要点东西?”妇人眉眼间是单纯的不解,“快入冬了,咱家屯的粮食不一定能过冬,琼哥儿还小……”
“衣娘,咱们日子是难过,但人穷志不穷,就怕琼哥儿穷了心智,那才是真的没救了,”老村长摇摇头,“大通说最近矿上好过不少,过段时间就给咱们置办年货。”
苏禅衣微怔,不再多言。
……
“村长家感觉也好穷啊。”时知雨感叹,跟她现象中当官的一点都不一样。
“那是因为村长的儿子都死了,”萧昼道,“据说村长生了三儿一女,女儿嫁到了县里,长子早夭,二儿子就是李琼名义上的父亲,三儿子也在一次挖矿的时候掉到山沟里摔死了。”
“他们家能干的男人都死了,只留下两个老人和一个带孩子的儿媳,自然穷苦。”
“啊,那也太惨了,”时知雨面露同情,“李琼的娘亲这样也不改嫁,真是有情有义。”
虽然她觉得这样很傻,但也许古代就讲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呢。
“也许留在这里是她最好的选择呢。”萧昼笑了笑,意味深长道。
“嗯嗯。”时知雨点点头。
两人回了家。
时知雨期期艾艾的挤到男人身边,语气讨好:“表哥,你能不能给我提桶水,我想洗澡。”
这里环境有限,她一般都是三天洗一次澡,这已经是因为他们有自动热水器、电暖气、烘发机之类的超过这个时代水平的电器,不然这里的人一个冬天都不会洗澡的,一是洗一次澡要准备很久,二是冬天洗澡很容易感冒,在这地方一场风寒都有可能会要了命。
但是今天时知雨的头发沾了泥,还没到她洗澡的日子,她实在受不了头发脏兮兮的去睡觉。
萧昼心里好笑,问她:“你怎么不找阿珩给你提水。”
房里的水一般都是早晨苏珩去村口的井里提,偶尔萧昼也会帮忙。
提水的木桶在时知雨看来都重的要死,原想把它换成塑料桶,但是因为塑料桶太轻,压不进水最终作罢。
时知雨小声道:“我跟阿珩又没有跟你这么熟。”
不好意思麻烦人家。
但是萧昼不一样,都麻烦他那么多次了,再多几次也没什么。
萧昼摸了摸她颅骨饱满的脑袋,眼里流露出笑意:“行,我去给你提。”
倒是第一次见跟他这么亲的,便是他的母亲,每次找他也是先找他身边的下人。
“萧昼你真好。”时知雨抱着他的手臂,柔软的脸蛋在他的肩上小动物一样蹭了蹭,像是在撒娇。
“真把我当你亲哥了。”萧昼长睫微阖,轻声道。
“什么?”时知雨仰头看他,杏眼圆圆。
“没什么,走吧,下次别这么莽撞了。”
他拉过少女的手,白嫩的掌心被石子划破了几道皮,看着怪惨的。
他轻轻摸了摸,然后合上她的掌心,用自己的手掌包起来,带着她往外走去。
李琼娘干的好事,得从他爹身上讨回来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