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木成林》苏方可

15、队长

　　周一早上，班里的同学换完座位正在吃饭，林玉妍走进来。
　　“趁着大家吃早饭的几分钟，说两个事儿。第一个，今年期中考试提前到九月末，十一放假前开家长会。也就是你们要过一个怎么样的十一假期就取决于你们了。你们的弦，现在要是再不紧，怕是一个月后就要被家长紧紧皮了。”话音还没落，底下一片怨声载道。
　　林玉妍曲指用指骨敲了两下黑板，“行了，嚎什么啊，开学都三周了，天天耳提面命地让你们紧张起来，都当耳旁风，这会儿嚎有什么用。”林玉妍说完又敲了敲黑板，等班里静下来继续说，“第二件事，今年秋季田径运动会取消了。”
　　话音刚落，班里的同学都纷纷暗自窃喜。
　　“咱们班去年的运动会成绩垫底，看来大家没办法一雪前耻了。但不要灰心，校里取消今年的运动会主要是觉得跑步跳高跳远扔铅球这些项目太没有新意了，所以改成了排球赛。”
　　这下班里统一步调，哀嚎声再次响起。
　　“初赛在九月中，男生女生分两队，女生这边班长你组织一下，选出队员和替补。至于男生，我们班只有16名稀缺资源……”林玉妍环视班里一周，“班副和体委，你们俩先把队伍组起来，其余的同学做陪练，可以在陪练队里找技术好的做一下替补，人虽然少，但要合理安排。还有，没选上的同学也不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配合选上的同学做陪练，多运动运动，合理放松。”
　　裴灏边吃着饼边抱怨，“那我们压力很大啊，又要复习考试还要练习比赛。”
　　“也就半个多月，大家就当锻炼锻炼身体，总闷头学也不行，要适当地运动一下。”
　　裴灏苦着脸，“林女士，你一会儿说让我们紧张起来，一会儿又说不能闷头学，我们该听哪句啊？”
　　老林捡起桌上的粉笔丢向裴灏，“就你话多，让你们学习上紧张起来，跟让你们适时地运动放松，矛盾吗？”说完，早自习预备铃响了，“行了，赶紧吃，吃完自习。”
　　班级重新恢复翻书和背诵的声音，林玉妍在班里转了一圈，就出门了。她刚走没一会儿，杨莹就走进来，“大家把语文书都放在过道儿的地上，撕张纸默写《蜀道难》。”
　　早上第三次的哀嚎响起。
　　课间的时候，班里的几个男生就聚到童桦这边，商量着排球比赛的事儿，童桦突然林樾问了句，“林樾，你会打排球吗？”
　　“会一些，初中的时候练过发球之类的一些技巧，但没有打过比赛。”
　　童桦看向莫钰霖，“班副，先给林樾讲讲基本的规则，空了咱们去练练再定人吧。”
　　班副个子不算高，将将一米八，他靠在一旁的桌角上虚坐着，“也成。”
　　几人七嘴八舌地给林樾讲着排球的站位、职责、轮位和比赛规则。
　　讲完后，体委庄庭说道，“不过咱们的比赛不会像正式比赛那么正规，我问了下，咱们是三局两胜，决胜局也是15分制，而且我觉得老林也没对咱们抱多大希望，她不是说就半个月嘛，估计是想让咱们混个初赛就得了。”
　　裴灏：“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咱们运动会倒数第一就算了，这还倒数就难看了。”
　　林樾有些惊讶地小声问童桦，“班里运动会最后一名？？文科班的最后一名吗？”
　　童桦竖起食指在林樾面前晃晃，“不，全年级最后，第22名。”
　　林樾：“啊？那你们这……”看了看周围的人，话到嘴边临时改口，“体育还需要努力啊。”
　　坐在前面的张钟尧听到后解释道，“你这是得了便宜卖乖，你不知道，我们去年说是当牲口使都不为过，今年能躲过运动会，你是真的要偷笑。”
　　裴灏接过话，“这话是真的，你来之前，咱们班只有15个男同胞，去年运动会的时候，安格重感冒进了医院，还有个不争气的朱汉卿，运动会前两周割了个阑尾，全班就剩我们13个人，每个人身上压了四五个项目不止，而且有的项目真正到比赛的时候，时间上是有冲突的，去这个就去不了另一个，人都凑不齐。”
　　被提到的朱汉卿从坐着的桌子上跳下来，“割阑尾是我能决定的吗？”
　　莫钰霖：“但我们依旧捍卫了‘重在参与，永不放弃’的体育精神。”
　　裴灏弓着身子凑上前，“安格，今年你可不能掉链子啊，你要是再重感冒进医院——”话没说完就被童桦和莫钰霖一前一后拍了两下头。
　　“你赶紧给我呸呸呸，别诅咒我。”童桦赶紧敲了三下桌子，林樾见状也跟着敲了三下，裴灏赶紧“呸”了三声。
　　“你怎么个事儿？”莫钰霖几人就近敲了敲桌子。
　　张钟尧：“实在不行你就把声带捐给有用的人。”
　　裴灏：“我这不是担心安格嘛。”
　　“你少说几句不吉利的话，我就阿弥陀佛了。”童桦无语地翻了裴灏一个白眼，言归正传，“排球赛就平常心吧，下午不是有一节体育课嘛，到时候试一试就行了。”

　　——————————

　　体育课。
　　四中之所以将运动会改成排球赛，最主要也是因为高一的时候，体育课都是在学排球，所以大家不说技术多精湛，但多少都能打一打。
　　班里只有16个男生，分两队练习，场上六个人，再每队加一个自由人，替补每个队都只剩一个，人实在是少得可怜。
　　分队的时候，童桦和林樾分到了一队。上场前，童桦又根据场地再次简短地给林樾讲了一下大致的规则。
　　由于班里人之前体育课都已经对彼此的技术都比较了解，但大家都不知道林樾打得什么样。林樾说练过发球，所以童桦就建议林樾先打二传的位置。
　　林樾率先发球，他站到发球位拍了拍球，随后站直，左手在胸前伸直持球，抛起，右手击球，来了个上手发球。
　　过网十公分左右，砸在对面的进攻线上，弹飞出去，得分。
　　对面的裴灏以为球不会过网，还掐着腰，一副混不吝的模样站在一旁。
　　这一球，不止对面的几个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童桦这边也都没准备。
　　“草？”裴灏震惊，“樾哥你挺谦虚啊，刚是我们轻敌了，”他拍了拍手，“来来来，该拿出我们真正的实力了。”
　　林樾拍着球往后退了几步，低头右侧嘴角轻翘，笑了一下，随后抬眸，两步助跑后，左手将球抛起，起跳，右手大力将球击出，又来了一记漂亮的跳发球。
　　这次对面早做好准备蓄势待发了，林樾发球前，对面打主攻位的庄庭就下撤准备接一传了，打接应的裴灏也后退到进攻线打算适时地帮忙垫一下球。
　　结果，球飞过来时，庄庭接球打过去，正好擦过球网。这时，童桦起跳拦网，球再次落回对面，裴灏往前一步扑过去还没来得及碰到球，球再次落在地上弹飞出去，得分。
　　“诶？怎么个情况？”裴灏歪着头看向林樾，“深藏不露啊樾哥。”
　　童桦笑了，“行了，感觉混个初赛不成问题。”
　　莫钰霖走过来，“确实问题不大，又不是打职业队，不输得太惨就好了。不过，我看这架势，没准儿咱还能黑马突围呢。”
　　庄庭抬手招呼人都聚过来，“林樾的实力大家都初步了解了，我觉得咱们可以先重新分队，大家打打配合，练一下默契。”
　　“但是如果把打得好的放一队，陪练队只是单方面被虐的话，那陪练意义不大啊。”裴灏提出不同意见。
　　童桦想了想，“确实要先选出来队伍，真正上场靠的不是个人战，还是要相互打配合，”他顿了顿，继续说，“而且陪练队也要练一练，咱们目前选出一队打比赛还是能凑一凑的人数，但是总要备两个替补吧。”
　　莫钰霖：“实在不行，拉其他班的练几场。”
　　“行，那就这样。”庄庭走上前一步，“咱们就还是秉持着‘重在参与，永不放弃’的体育精神就成，享受比赛，成绩都是浮云，过程最重要。”
　　“那就安格、林樾、裴灏、张钟尧、庄庭还有朱汉卿，你们六个上场，我做自由人，剩下的组陪练队，来回换着都练练。”莫钰霖数着人说着。
　　朱汉卿：“你打自由人？”
　　“对啊，我发球不行，防守还可以，我上场的话，到时候轮转到我发球，会丢分的。”
　　“那就班副打自由人，体委打大副，后排时，可以让班副主防守和配合主攻组一传线。”童桦顿了顿看向一旁的林樾，“林樾你打二传的位置吧，你发球好，比赛前再练练拦网和跟大家的配合，问题应该不大。”
　　莫钰霖：“那你呢？林樾打二传，那你还是回去打主攻？可林樾没有你了解队员，组织进攻会不会吃力？”
　　“没事，我跟他大概说一下，后面练习打几次就熟悉了。灏子和老朱还是打接应和小副的位置不变，张钟尧，你还是打回小主攻，你后排进攻能力强。”
　　大家点点头，对童桦的安排都没啥意见。
　　张钟尧：“那队长呢？还是老大你来吧。”
　　童桦摇摇头，“林樾来吧，他比我适合。”
　　“我？？”林樾激动得有些小破音，“你没搞错吧。”
　　“没搞错啊，也是给你点压力。你既然是二传了，就得了解队里每一个人的长处和习惯，能在比赛时串起队里的攻势，而且还要有清楚的头脑和良好的心理素质。除了你，谁还能担得起队里的灵魂这个角色呢？”童桦快速地说。
　　林樾赶紧反驳，“当然是你——”没说完就被打断。
　　童桦打断林樾，“反正我投林樾，大家举手表决吧。”说完就举起手。
　　裴灏紧接童桦说道，“我觉得安格说得有道理，我也同意。”
　　林樾心里暗暗腹诽“……他说什么你不同意。”
　　莫钰霖看看童桦又看看林樾，有些犹豫，但还是举起手，“那我也同意。”
　　“我也。”
　　“我也同意。”
　　“我都OK，我听老大的。”
　　……
　　林樾：“……”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校园暴力”了……
　　童桦笑得眼睛弯弯的，“全票通过，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林樾：“……”
　　愉快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