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者之噬：云梯之上》格洛家的猫

10、冰园

　　接下来的几天，月棂与伊娅一有时间便跑去级风长廊疯玩。格沛妮刚开始不愿意跟着——她更喜欢在没有“刺激项目”的有风悬崖附近溜达。冰岚时常捧着十月份才需要接触的一年级魔法课本认真翻看，偶尔嫌弃月棂和伊娅聊天“聒噪”，带着想不明白的问题躲去了学院图书馆。

　　第三天，得知伊娅在级风长廊快乐“飞翔”的途中成功学会了“瞳识”，进展停滞的格沛妮这才“妥协”——这种妥协只是相对的，不管月棂与伊娅如何在她面前诉说“飞天”的乐趣，强风当前她宁愿一屁股坐下来，双腿从不设围栏的一边悬空出去，不肯多走一步。

　　一次晚餐时间，月棂在餐厅遇到了文君，顺理成章向对方发出体验级风长廊的邀请。

　　文君爽快地答应，尝到一次“甜头”后，第二天带着水学院的朋友一同领略“彩云蹦迪”的快乐。

　　“我决定称之为‘彩云蹦迪’。”文君如是形容，“与‘彩云蹦迪’比起来，人类世界的游乐园简直逊毙了！”

　　彼时她手里捏着一只烤鸡腿，咀嚼着微焦的肉块说话含糊不清：“我说格沛妮同学，你应该尝试一下，作为风学院的学生，怎么能畏惧蓝天白？”

　　“我——”格沛妮想要拒绝但似乎害怕文君失望，只能用布满忧伤的眼睛看着她，“我……尽量。”

　　“对了，我们水学院有个叫‘冰园’的地方，也十分有意思，今天……算了，太晚了，明天中午十二点在这里集合，吃完午餐我带你们去！”

　　“听说过那个地方，我就不去了。”冰岚说，“明天我和隔壁宿舍的舒婳同学约好，要去图书馆。”

　　……

　　水学院的城堡虽然“高度”不及风学院，但建筑风格古色古香，颇具新中式的典雅高贵，随意走上一会儿就能看到各式亭台水榭，成片的荷花池，鸳鸯游水，白天鹅展翅长鸣，化身岩石、背上长满青苔的百年灵龟。

　　路过“莲心湖”的石桥，湖面忽然溅起一连串水花，落在女孩们的脸上衣服上。

　　“是冰箩！”

　　文君迈着粗犷的步伐在前面带路，“赖水而生的精灵，害怕炎热，没什么攻击性，喜欢躲在水底吐水花袭击路人。”

　　月棂撑着栏杆朝水面望去，拥挤的莲花间隙，有白色的影子一闪而过，看外形似乎是一根放大版的长须人参。

　　“哎呀，它们好像——”伊娅也瞧见了一些影子。

　　“人参，长手长脚的萝卜。”文君揶揄着总结。

　　“扑哧——”格沛妮被文君身边骤然增多的水花逗乐，“它们听得懂我们说话，报复心挺强。”

　　冰园就坐落于莲心湖岸，四面环水，除了来时的石桥，并无第二条回路。

　　两名身穿白色对襟长衫的管理员坐镇园外，负责为前来游玩的学生点燃“恒温魔法”——在尽数由寒冰组成的园林中，气温的低迷保持着非常恶劣的程度，未施魔法的守护者一旦误入，不出一会儿就会被冻成人体冰雕。

　　橙黄的光芒自头顶闪耀，月棂一瞬间感觉身体暖洋洋的，就像被一股“力量”持续笼罩。

　　“这里是水学院的地盘，由于水元素丰盈，学院的师生特别热衷于来这练习魔法，经过长年累月的吸收演变，数百年时间，便形成了如今的天然冰场。”

　　文君指着园中肆意生长的玉树雕霜、冰雪粼柱为大家讲解，“它们看上去和人类世界的‘冰雪王国’没什么差异，但这里的‘冰’来自‘水’元素的高级形态，从而具备比普通寒冰更高级的‘保存’异能……简而言之，数百年前就被冰封在这里的‘物件’，时间在它们身上失去效力，除非破冰的一刻，不腐不坏……这里简直是寻宝人的乐园，不过要注意：冰园规定，每个人每天只能破坏一处冰柱——就是那些冰树的花苞或者叶子。运气不好，两手空空，也只能等隔天再来！”

　　一听可以在冰中“寻宝”，女孩们的眼睛登时亮了起来。

　　月棂前方五米的位置恰好有一棵芭蕉冰树，椭圆的“叶子”弯曲垂落，触手可及。拔断冰叶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当冰叶从冰树脱离的一刻，冰叶迅速地融化瓦解，露出一支装饰着绿色孔雀毛图案的羽毛笔。纤长精细的笔杆，木纹弧度流畅，纹路细密，看上去好比某个西方博物馆里收藏的精品。

　　“这是督促你好好学习的意思。”文君凑过来说道，“‘孔雀羽毛笔’，墨渍永不干涸——听说是一百多年前的流行品，那个时候的人们格外稀罕从西方流传过来的新奇玩意，不过现在基本上被钢笔或者签字笔代替。要做到笔芯永不干涸，对于魔法世界而言并不难，在学校的文具商店就可以买到各式各样的。”

　　月棂神色古怪地盯着文君手里的黄色圆状物：“你找到的该不会是——”

　　“芒果，你没看错。”文君的嘴角上扬越发开心的弧度，“有人挖宝就有人藏宝，自从发现冰园的妙处，水学院每逢毕业季，毕业生们就有来这里藏宝的传统……什么都可以，一支笔，一根香蕉，一个苹果，甚至一支口红，这在‘宝物’里很常见。”

　　她一边说着，一边拨开芒果的外衣——金黄的果肉与时下的新鲜芒果别无二致，只是上面多了一层薄薄的冰晶盐状物。

　　“看看这一层漂亮的‘冰晶’，这就是冰园的魅力，有了它，芒果不再是普通的芒果，而是天然的魔力浓缩剂……水系守护者食用，可以补充魔力，冰晶越厚，魔力越充分……其他守护者食用，虽然效用不及我们，但也是上佳的补品，可以滋润魔力根基。你要不要试一试？”

　　“好……”月棂跃跃欲试，但见文君紧紧盯着芒果、喉头直咽口水，话锋一转，“好好吃的样子，这一个是你找到的，你吃，等下一次再来冰园，我自己亲自找一找，没准能找到草莓、梨子什么的……”

　　“谁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文君却连连摇头，把芒果塞到月棂手上，“你试试，味道真的不错……不用顾忌我，我最近天天来，吃了不少哩！”

　　月棂拗不过，只好在对方的眼神“威压”下将芒果肉啃了个干净。

　　是记忆中人类世界的芒果味道，清新甜腻，果肉间多了几分冰冰凉凉的香脆——正是这几分香脆，透过味蕾沁润肠胃，飞快地在身体里流窜，令她产生了一种热浪琳琳的夏日吞下一大口冰淇淋的畅快感。

　　一个小时后，女孩们“满载”出园，这种清凉的舒畅犹有余力。

　　伊娅从一片“厚灌木”里费劲巴拉地扯下一根巨大的“针叶”，冰雪消融留给她一个破旧的橄榄球，不但已经无法使用，上面还沾染着浓烈的汗渍酸臭。气得伊娅当下把它扔进园内的“宝藏回收桶”。

　　格沛妮比伊娅幸运一点点，在冰园左顾右逛了许久，临出园时才作出决定，选择文君“芒果出土点”附近的一片圆柱形冰凌——里面什么也没有，但使得她不至于似伊娅一般生气。

　　出了水学院，文君把她们送到水学院与风学院的交界，“月芽湾”。

　　月芽湾湾如其名，形状类似弯弯的天上弦月，两端紧凑，中间圆胖，其中遍布着大小不一的石块，水流速度和地势皆平缓，师生们可以踩着石块、浅水区过河，亦可以选择绕上一截到北边渡桥。

　　“就到这里，下次再约。”文君向她们告辞，“正好就着这条小溪练习一下‘瞳识’，明天要交差。”

　　格沛妮会心一笑——她早上在级风长廊终于开窍学会了“瞳识”，否则这时候必然没有心情加入月棂和伊娅的冰园“旅程”。

　　踩着石阶渡过月芽湾，穿过岸边的“云梯草坪”，风学院的招牌——群鸽飞舞石墙映入眼帘。

　　哈平、周放兴、卫荷急匆匆地迎面走过。

　　“水学院……”

　　“他们看见了那个叫文君的……”

　　“给她一个教训，让她知道……”

　　含糊不清的话语让月棂意识到了什么，脚步一顿，与同样感到不对劲的伊娅对视一眼。

　　两个人一齐看向男生们健步如飞的背影，面露担忧。

　　“格沛妮，去找老师——”伊娅严肃地说。

　　“……什么？”

　　“那三个家伙要去找文君的麻烦，不能让他们得逞，快去找林曼老师！”

　　“……好，好，我这就去。”

　　“我也——”

　　“月棂，你和我一起跟过去！”

　　“可是他们是男生，力气比较大，不如我们等林老师过来——”

　　“来不及——”

　　伊娅拉住月棂的手，“在那之前，我们得保证不让文君一个人应付三个！”

　　等两个女孩赶到月芽湾，哈平、周放兴与卫荷果然已经围住对岸孤身一人练习魔法的文君。

　　月棂将身形隐藏在一块半人高的岩石后，拽着想要冲过去的伊娅：“别冲动——文君暂时没事。”

　　哈平双手抱臂，脸色讥讽，嘴巴一张一合，周放兴与卫平一左一右站在他身边，恰似两个傻大个保镖。

　　文君冷眼以对，完全不吃对方以多欺少这一套，指着哈平，嘴巴张合的幅度比哈平更大。

　　约莫不是什么好话，哈平就像个炮仗，怒火一点就燃，指挥着“保镖”们朝文君靠近。

　　“他们居然对女孩子动手……”

　　眼看着两个身高不输文君的男生对着文君推推搡搡，伊娅的怒气值被推到顶点，“太过分了，我们必须得过去！”

　　“过去？然后呢？”月棂期待地看着她，想起分宿舍前伊娅对待哈平的“豪言壮语”：他以后也不敢的。

　　“然后——站在文君身边，向那些混蛋表明她可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呃……再然后呢？”

　　“向他们举起拳头！”

　　月棂以为能从她嘴里听到某些“绝妙”的对付男生的点子，但显然高估了——也许那天伊娅只是随便说说。

　　气势因为失望不由得低缓下来：“听说我，伊娅，我们细胳膊细腿的，就算去了也没用，还是等格沛妮和林曼老师——”

　　“你怎么回事？”伊娅诧异地瞪向她，“文君是我们的朋友，我们怎么能待在这——什么都不做？”

　　“我——”

　　“你到底去不去？”

　　不等月棂回答，伊娅已经挣脱她的阻拦，跳向月芽湾的溪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