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时》木竹笺

48、习惯

　　阮时今天烧火准备热菜的时候不小心被火芯子烫伤了，然后去后院打水的时候又差点摔一跤，吃完午饭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碗突然就摔碎了。大爷还在那里事不关己的嘲笑。
　　阮时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感觉特别不踏实，祸不单行，从一起来就诸事不顺，而且还是大过年的，大爷但是不避讳，可阮时不一样。
　　阮时摇了摇头开始清理碎片。
　　“干什么，没睡醒？”
　　阮时听到大爷的声音才发现自己没把碎片扫进垃圾铲里，因为垃圾铲拿反了。
　　“今天真是出鬼了。”
　　阮时清理好了以后跑到前院的秋千里半躺着，慢慢的摇曳，手机把玩着手机，思绪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看样子像是在发呆。
　　好一会儿才回神。
　　“大爷！！”
　　大爷没理他。
　　“老李！！”
　　“说事儿。”
　　“你没病吧！”
　　“你才有病！！”
　　阮时就是觉得太奇怪了，心里很不安心。
　　他打了个电话给周昱。
　　“孙子？”
　　对面不知道阮时为什么说话声音那么小，不过还是配合他。
　　“怎么了，组织上下达了什么任务？”
　　阮时恢复了平常的语调。
　　“没事，就确认一下你还活着吗？”
　　“哎！我和你说，我女神话好少啊，我话那么多她会不会觉得我很吵啊？”
　　阮时顿时无语，这话都不知道是听到的第几遍了。
　　话少是因为人家女孩也暗恋你，要人家怎么敢说话，你不主动你就孤独终老吧！
　　“滚，自己想办法。”
　　阮时说着就挂了，随后有打电话给了叶晓。
　　“新年快乐！给爸爸发个红包。”
　　“我靠！你怎么不上街抢啊！”
　　阮时听到了微信红包的声音，然后又听见对面说话了。
　　“干嘛呢？我正给个表弟讲题，我是没想到我有一天能给别人补数学。”
　　“你确定是数学吧？别又看错了。”
　　“挂了。”
　　阮时还是感觉不踏实，难道真是昨天没睡好吗？
　　阮时又打电话给了江屿，是对面先开口说话的。
　　“救救我！”
　　阮时立刻警觉，想开口问怎么了，结果对面又开口了“人为什么要读书，怎么电话过来了”
　　阮时如释重负。
　　“看你学的怎么样，想来嘲笑一下。”
　　江屿语气有点苦恼“我现在要被化学逼疯了。”
　　“你在写题？”
　　“是啊！爱岗爱学习是我的优秀品质。”
　　“怎么不问我们？”
　　“因为我看得懂解析，不像你男朋友了。”
　　阮时听出了他的笑意，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
　　“你最好每道题都看得懂解析。”
　　“护犊…”
　　阮时没听完就直接挂了，现在他特别想给言念打电话，可是他总觉得他应该很忙，不一定看手机，所以他打算直接去他家找他。
　　他正打算出门，发现家里那条土狗在阻扰他，那种不踏实的感觉又来了。
　　这下阮时义无反顾的给言念打了你个电话。
　　“在哪？”
　　言念回复的语气有点惊讶。
　　“怎么这么问？你要来找我吗？”
　　“在路上。”
　　言念更惊讶了，他本来就要给阮时打电话的，想着出国之前再见阮时一面，哪怕是不欢而散他也要见一面，可没想到阮时会打过来，甚至还主动过来找自己。
　　言念刚把行李从家里拿出来，阮时就慢悠悠的走过来了，看了眼言念手里的行李箱。
　　“今天回去？”
　　阮时很自然拿过他的行李箱，一气呵成的放在停在门口车子的后备箱。
　　言念微愣了一下，笑着说“嗯，回去一趟拿点东西就去机场。”
　　言念一直看着阮时的反应，他看到阮时停了一下动作但又很快恢复了。
　　“我今天不给你打电话，或者不来找你，你也会不辞而别，就这样走了对吗？”
　　言念知道他生气了，第一次用这种质问的语气和自己说话。不过为什么？
　　“为什么是也？”
　　阮时看向了别处，明显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告诉我，为什么是也？”
　　“我凭什么告诉你？”
　　“就凭我不会不辞而别，也不会拿着行李箱就走了。”
　　言念一步步逼近他，言念能感觉上一次这么离开他的可能是阮时的父母，但是这必须要让阮时告诉自己，要让他愿意和自己提及才行，要让他主动向自己靠近。
　　阮时毫不逊色的就这样看着他，吃软不吃硬的样子。
　　“不信。”
　　“就告诉我吧！”
　　他俩同时出声，一个刚正不阿，一个心软讨好。这两个人明显都愣住了，又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直到被二楼出来看戏的妹妹打断。
　　“哥哥，你们笑了好久了。”
　　“穿鞋，回去写作业。”
　　妹妹又把头伸了回去。
　　阮时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我本来要给你打电话了，结果你快我一步。”
　　阮时挑了挑眉不说话。他发现言念这副真诚的模样很难不让人相信。
　　“周昱那孙子你不通知吗？”
　　“你我都没来得及，你觉得呢？”
　　言念这句话都阮时来说明显很受用，言念现在也学了点察言观色，看他心情貌似不错，立刻问“那你刚刚说的那句也是什么意思？”
　　阮时盯着言念看了很久，看的出很纠结。
　　“走吧，送你去车站。你家司机都还在等。”
　　“不急。”
　　司机非常上道，说想先上厕所溜了。
　　“说出来太矫情了。”
　　言念没想到他真的松口了，没说话等待下文。
　　“其实你也猜到了吧？”
　　言念还是看着他没说话。
　　“我们非得站着吗？”
　　言念笑了，让阮时进了家门。
　　“不用倒水，就坐会儿。”
　　言念没理他，还是给他倒了杯水。
　　“其实，就是我妈妈，我不太记得是多小的事情了。”
　　“我妈妈骗我说先去别人家住一个姐姐的暑假，其实是把我卖了。”
　　“我信了，我被送人的那天想去再看看妈妈，发现已经找不到她了。”
　　阮时看了看言念的反应。
　　“不要皱眉，很难看。”
　　言念不为所动。
　　“然后呢。”
　　“没然后了，就是她不辞而别，所以我以为你也打算这么做。”
　　言念看着他故作轻松有点心里很不是滋味。
　　“和我说说后面的故事吧，让我心疼一下。”
　　“去他妈的心疼。”阮时叹了口气又接着说。
　　“我那时也很傻，每天还是和姐姐开开心心的，以为妈妈到时候就会来接我。”
　　“后面很多人说我爸妈不要我们了，一开始不在意，可是买我们的那对夫妻也总这么说，我也不知道暑假有多长，我问姐姐，姐姐和别人说了同样的话，我就信了。”
　　阮时说到着儿停顿了一下，言念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背然后捏了捏他的手背。
　　“我姐姐特别照顾我，所以我每天还是一样的生活，直到我捡到你那一年。”
　　“买我们的那对夫妻怀了自己的孩子，我和姐姐就又被丢弃了。”
　　“那夫妻骗我姐姐不见了。等我出来找姐姐的时候不仅迷路了，还下雨，然后我就遇到了你。”
　　阮时重心靠着沙发后背，身体靠着言念，像是迫切找到一个支撑点，言念直接揽着阮时，把他小心翼翼的尽量圈在自己怀里，又不显得冒昧。
　　“我找不到我姐姐了，她肯定找了我很久。我也不知道她生活的怎么样。”
　　“你现在那么幸福，你姐姐肯定也是的。”
　　阮时喝了口水。转头想对着言念，结果发现自己都快躺人身上了，默默退了点。
　　“你知道那对夫妻为什么买了我们，又不要了吗？”
　　言念从阮时眼里看出了厌恶，很浓郁情感。
　　“那是因为一开始他们没小孩，看医生又说没问题，算命的说他们没有做孩子父母的缘分，但是小孩可能和别的小孩有成为兄弟姐妹的缘分，所以就买了我们。后面没多久还真就怀上了，等月份大了，我们就被丢弃了。”
　　如果放在以前言念会非常的震惊，但他现在工作的圈子也有一堆很荒谬的事情，言念就快能做到波澜不惊了。
　　“多荒唐的事情啊，让我给遇见了。”
　　言念终于知道为什么他明明现在过得那么好却敏感又没有安全感。他现在真的很心疼阮时。
　　“如果当时是我买走你们就好了。”
　　阮时本来挺伤感的。一听直接没忍住笑了。
　　“你当时才多大？你怎么不上天啊！”
　　言念也笑了笑没说话，揉了揉他的头发，忍住了抱他的冲动。
　　“我每天都很想我姐姐。”
　　阮时看了看自己食指上已经模糊了轮廓的纹身，其实一洗就没了，但阮时不想。
　　“记得姐姐名字吗？”
　　“阮清也。”
　　“名字很美。”
　　阮时站起身来“走吧，该走了少爷。”
　　阮时正要走就被拉了回来，撞进了一个怀抱里。
　　“这不矫情，你本不该承受这些的。”
　　阮时回过神拍了拍言念“你反应那么大做什么，没事。”
　　“我要去国外三年，突然接到了延长通知。”
　　言念感受到了阮时的变化，把他抱的更紧了。
　　“放开老子”
　　言念不敢，而是接着说“我不会像他们一样，我肯定尽早，我很想你。”
　　“我和他们不一样，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了，你信我。”
　　“我心疼，你也心疼心疼我吧。”
　　阮时叹了口气。
　　“要有反应了啊！”
　　言念反应了一下立刻松开了阮时。
　　“又不是生离死别，你能不这么说话吗？”
　　言念发现阮时确实和刚刚没什么两样了，于是大起胆子问。
　　“你会想我吗？”
　　“不会，我们高考生很忙的。”
　　言念笑了“会想我就好。”
　　阮时对他自说自话的技能感到佩服。本想打趣，结果又对上了言念那真挚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宝贝，又有点不舍的样子。
　　阮时一直觉得言念不太会表达，但是耿直，想到什么说什么，有时也总说的莫名其妙，让人不理解或者觉得奇怪，可是阮时一开始就说了，言念的眼睛会说话，更会表达，每一次都能让阮时深陷其中。
　　“不是心疼我吗。那就早点回来！”
　　“好！”
　　“我们都在等你。”
　　“我们？”
　　“你家人，还有群里那几个孙子，你的朋友。”
　　“还有……”
　　“还有？？”
　　“还有你脚踩的这片土地。”
　　言念愣了一下，突然觉得这次出行就没那么害怕了，人有信念就会变得勇敢。
　　“好！”
　　阮时不安的感觉直到了晚上才消失，但是身边什么都没有发生，阮时躺在床上玩手机，群里的周昱一直在鞭策言念的不辞而别。
　　叶晓一个劲的在解释。
　　“你刚认识阿念吗？”
　　“你是他男朋友吗？怨气那么大，你让十元情何以堪。”
　　江屿是懂得如何带节奏的。
　　“就是，你让他男朋友情何以堪。”
　　阮时视若无睹，这群孙子已经脱离了控制，随便吧。
　　阮时默默的追今天刚更新的动漫，就在阮时快无意识睡着的时候，接到了言念的电话。
　　“阮时，我到了。”
　　“睡会儿吧，你得倒时差。”
　　“你那边现在几点？”
　　“北京时间11点30分28，29秒。”
　　“快睡吧，不要追番了。”
　　被看透了的阮时也不尴尬，挂了电话就睡了。
　　后面的生活又开始变得循规蹈矩，年后大家都陆陆续续的出去工作，回到了原本的生活轨迹。
　　大爷也开始忙一阵玩一阵的来回走动。
　　寒假也结束了，放假的心情还没有完全收回来，校园又恢复到了生机盎然的模样，但安静的高三学习却倍感压力，有的默默努力，还有人依旧在和老师斗智斗勇。上下课铃不断循环播放，这样的校园生活很有节奏的走着。
　　高三的教学楼与世无争，独树一帜的在校园的某个角落，也许天气带点料峭春寒，所以学生都有点打不起精神，也有可能是高三压力太大了。但这让授课的老师也感到无奈。
　　“再看最后一道题，我们提前下课。”
　　老师话一说，大家总算是有了点朝气。
　　讲题结束刚好下课铃就响了起来，阮时正打算睡觉，又被周昱拉起来假装偶遇他的女神。
　　“鱼仔，胖子，你俩陪他去。”
　　阮时皱着眉准备睡一会儿，这段时间言念总是算不准时差，弄的他几次都没睡好。他主动打过几次电话，但是不管怎么样空闲时间总不对上。
　　阮时刚舒展了眉毛，结果手机就响了。阮时眼睛都懒得睁开，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谁。
　　“你这个时候应该在吃晚饭吧。”
　　“你很困？”
　　“随地都能躺的程度。”
　　“那你睡吧。”
　　“打电话要说什么？”
　　“就想听听你的声音。”
　　“受委屈了？”
　　“担心我？”
　　阮时听这语气就知道自己瞎操心。毫不犹豫把电话挂了，直接睡到了上课，还是周昱把他叫醒的。
　　“怎么回事，从开学到现在，你就像上辈子困死的一样。”
　　“虚了？”
　　“滚。”
　　“你们俩真没谈？”
　　阮时抬起眼皮看向他。
　　“别这样看我，你不觉得你整个心思都在他身上吗，你们俩特别像刚在一起就异地的情侣。”
　　“什么？？阮哥谈恋爱了？？还异地恋？？”
　　胖子和鱼仔一脸不可置信，阮时瞬间就理解谣言是怎么来得了。
　　“上课，他的话能信？”
　　胖子和鱼仔失望的转身回去了。
　　“哎，十元，你说阿念要是回来带个洋人女朋友，你怎么办？”
　　“不可能，言念喜欢的人是我们学校的。”
　　“什么？？？”
　　周昱万万没想到，语气难以置信，声音大到班上的同学都看着他。
　　“周昱同学，你惊讶什么？老师说的没错啊！就真的几个月了，很快就高考了，其他的心思该收一收了。”
　　周昱讪讪的笑了“老师说的对。”
　　前面几个知道发生什么的同学没忍住小声笑了出来。
　　周昱直接二话不说问了群里那两人，言念喜欢的人真是他们学校的？，结果等来的都是肯定的答案，而且自己还莫名其妙被骂了一顿，话题开始就偏了，来回切换聊天框和他们互掐。
　　还是阮时提醒他老师下来了，才罢休收好了手机。
　　“不对啊，阿念怎么可能会认识我们学校的女生，而且他每次过来都是和你在一起，没见他和哪个女生啊。”
　　阮时刚开始也很奇怪，但是想起上一次元旦节言念被要了联系方式就想明白了，说不定人家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认识的呢？
　　“有什么不对，可能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
　　周昱越想越不对。
　　“不对，还是不对，阿念在遇到我们之前就有喜欢的人，这是他自己和我们说的。”
　　“可是在这儿之前他都没去过我们学校，怎么认识？怎么联系？”
　　阮时觉得这问题压根不存在。
　　“他是暗恋，和你一样怂的很。”
　　“还有，他不能先暗恋？然后在遇到我们之后才了解到暗恋的人是哪个学校的？”
　　“然后恰好和我们一个学校？”
　　阮时没否认。
　　“牛逼！！那他怎么认识那个女生的？总不能是大街上随便看上的吧！”
　　“我哪知道？”
　　周昱还是觉得不对，但是说不上来，他觉得言念暗恋一个人绝对不会像自己这样，至少不会那么胆怯和结巴。
　　“哎，十元。”
　　“听课！”
　　“爷爷！！”
　　“说吧。”
　　“你为什么一点都不难过？我女神要是喜欢的人不是我，我肯定自闭了。”
　　“出息。”
　　“那你呢？会怎么样？”
　　阮时想了想说“他们没在一起。”
　　“那如果在一起了？”
　　阮时眼神开始飘散“那就没有见面的必要了。”
　　周昱愣了一下，看不出阮时是什么心情，但他知道阮时这话肯定是认真的，也是真绝情。
　　“爷爷，我是说如果，如果啊！他要喜欢的人是你呢？”
　　阮时看了眼周昱，难得动笔记了一下黑板的内容。
　　就在周昱以为阮时不会开口说话的时候听到了回答。
　　“那更没有必要见面了。”
　　“为什么？互相喜欢为什么不在一起。”
　　“没在一起的时候，下雨我可以陪你一起淋雨，如果在一起了，我害怕来不及给你撑伞。”
　　不仅如此，如果分开就更加难以收场了，又何必要在一起，弄的那么难堪。
　　老师在讲台上讲的激情四射，阮时认真跟着老师的思路，只有周昱一脸费解的模样。
　　“十元？你他妈是不是阅读理解做多了？”
　　阮时没理他，这话题算是结束了，只有周昱还在做牛角尖试图理解阮时那句话。
　　“周昱，哪一步不懂？看你这表情苦大仇深的。”
　　周昱被老师点了名这才放弃思考。
　　“我想明白了老师。”
　　“很好，同学们，有什么不懂的要直接问，你不问就永远不会知道答案。就不知道为什么是这个答案。”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晚上，他们在寝室本来刷题刷的挺好，结果没一会儿又凑在一起打游戏了，阮时没参与，在阳台打电话。
　　“叶晓，地理学的怎么样？”
　　“我一般不放眼里。”
　　“行，你教言念算一下时差，我尽力教过了，我总觉得他没认真听，总是分心，你去。”
　　“你男朋友你就不能耐心点。”
　　“男朋友太多了，顾不上来了。”
　　“我靠！十元，你太过分了，我们阿念不好吗？你要找其他男人。”
　　“我必须告诉阿念。让他和你分手。”
　　阮时真不知道为什么有人都要成年了还可以那么幼稚。
　　“那你快去吧，顺便时区时差教他算一下，教不会我不仅要和他分手，我们俩也得散伙。”
　　“退下吧叶公公。”
　　阮时不想听他咆哮，早在这儿之前就把电话挂了。
　　不过很明显叶晓还是有点作用的，阮时也算是摸透了言念的作息规律了，总能掐点的接到了言念的电话。但是也有双方都很忙的时候，所以总有的时候默契忘了通话。
　　可是当某种行为突然强塞在你的生活里，你也习惯了它的存在，然后当他突然消失的时候，你多出来的那段时间就会感到茫然失措。
　　阮时刷完了一整套卷子，平时这个时候应该闭眼假寐一下，可阮时却在对着一个点发呆。
　　阮时保持着这个态度上了一个下午的课，直到被班主任叫走。
　　“啧啧啧，早该进去喝茶了。”
　　阮时踢了一下周昱的凳子来到了老师办公室。
　　“阮哥，快坐，让我来打听一下。”
　　阮时觉得自己遇到一个这样的班主任真是难得，哪有老师找人谈话还不着调的。
　　“老师，你直接问吧！”
　　“你失恋能不影响你上课吗？”
　　“等下？我什么时候恋爱了？”
　　“你每天雷打不动的通话难道不是异地恋吗？”
　　阮时都来不及惊讶为什么不收缴手机这件事情了。
　　“谁告诉你的？”
　　“坐你附近那几个吧，听他们说的。”
　　阮时忍住翻白眼的动作，想也没想。
　　“吓死了，我还以为你听我说的呢。”
　　“随便吧，你失恋晚点在难过，你看推迟到高考结束能不能行。”
　　阮时都被自己班主任整笑了。
　　“谁家失恋情绪是可以控制的？”
　　“真失恋了？”
　　“你作为高三班主任能有点自觉吗？这么八卦算什么事。”
　　“我看你最近都没打电话了。”
　　“是不是还想让我告诉你，我们平时打电话都聊什么？”
　　“不用，老师是过来人。”
　　阮时老实坐着不变态，看班主任又要说什么。
　　“无非就是说想你了啊，提醒一下你平时的坏毛病啊，关心一下你啊，然后相互报备一些有的没的，时不时还吵个架啊，其实没话说也挂着个电话，说听听声音就安心啊什么的！”
　　阮时目不转睛的看着老师，只是因为老师说的都是对了。过来之人的经验是真的，可是他和言念不是真的。
　　阮时的思绪是被手机振动打断了，看到来电，阮时没忍住喜上眉梢。
　　“接吧，不影响成绩就行。”
　　“走吧，上课走神不要再被我抓到。”
　　阮时意识到自己一直在等言念的电话，也意识到在没等到言念电话的时候自己会有点烦躁，在遇到言念之前，自己的情绪被大爷整的很稳定，但现在自己不敢说了，而且阮时害怕自己的会失控，所以这次等手机归于了平静，阮时都没有按下接听键。
　　反手把手机递给了老师。
　　“什么意思？彻底分了？”
　　“就没谈，高考结束之后再给我。”
　　老师什么也没说，直接当着阮时的面锁进了柜子，动作一气呵成，生怕阮时突然反悔了一样。
　　“行，快去吃饭吧，晚自习不用来了，你大爷给你请假了。”
　　阮时应了一声，在门口无声叹了一声就往校门口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