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时》木竹笺

30、即使他喜欢我，我也不会和他在一起

　　阮时准备睡觉的时候发现房门被敲响了，他知道是自己大爷来找他了，于是光着脚就去开门了。
　　“啧，又不穿鞋，待会儿上床脏死了。”
　　阮时让开了道，大爷说着也顺势进了房间。
　　阮时直接就坐在床上了，盖着被子。
　　“空调调高一点。”
　　阮时听了大爷的话。
　　阮时看着自己大爷看了房间的布局，又翻了翻他的作业和试卷，最后坐在了凳子上。
　　“你多大来着？”
　　阮时翻了个白眼。
　　“18了，大爷。”
　　“时间过得挺快啊！我都51了，我认你做孙子的时候也快40了。”
　　阮时听他这么说话好奇怪，像是出什么大事了，他有点紧张的坐正了身体。
　　“大爷，你得绝症了？”
　　“臭小子，你能不能盼我点好。”
　　阮时又躺下去了，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你不像51的，像个30多的，不是我说的啊，我朋友都这样说，你偷着乐吧！”
　　阮时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半躺着。
　　“大爷，拜托你有话直说啊，你这样说话真的很奇怪。”
　　“有喜欢的人了吗？”
　　阮时毫不在意的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男的，我身边哪有？”
　　阮时看着他大爷“怎么？你要给我介绍啊？”
　　阮时在大爷面前就是一副小孩儿的样子，喜欢依赖，也很调皮任性，这是街坊领居都知道的，那好朋友能不能看得出来就要看他们自己了。
　　大爷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家孙子，总感觉还没开窍。
　　“我问你一个深奥的问题。”
　　“问呗！”
　　阮时没当回事，就等着下文。
　　“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阮时突然想到之前有人在班上说，家长现在突然开始教育自己的孩子如何对待感情，还有一些恋爱观，大爷这么问，这是轮到自己了吗？
　　他索性回答不知道想听听大爷怎么和自己说。
　　“不知道！”
　　他听见大爷说。
　　“喜欢就是特殊！”
　　“啊？能说具体点吗？大爷。”
　　“就是你喜欢他，那他做什么你都会觉得特殊。”
　　阮时懂了，但不知道大爷怎么突然这样说，但他觉得大爷说的很有道理，他还顺势问下去，方便他对自家小孩展开恋爱教学。他很乐意听大爷教自己大道理。
　　“所以遇到喜欢的人该怎么做？”
　　“这晚点说，你现在想想你有没有觉得特殊的人。”
　　阮时人还在状况之外神游，脑子和突然短路了一样，只有大爷一个人内心在疯狂。
　　“算了，你别想了。”
　　“我就问问你。”
　　“有没有一个人，你一想起他，就想笑，如果能见到他，就会特别开心。”
　　阮时跟着大爷的描述突然想起了言念拿着糖葫芦朝自己走过来的脸。
　　大爷看着阮时好像有了反应又问。
　　“像你这么没耐心的，但你就是会想特别关照他。”
　　阮时想起了言念那头疼的成绩，皱了下眉。
　　“还有你身上那些小毛病，在他面前好像免疫了。”
　　阮时想起上一次在高铁站上的拥抱，还有那几天的同眠，以及不介意他给自己夹菜，还有凑近自己耳边说话。
　　“如果他和别人亲近，你会莫名烦躁，但如果他对你有什么小动作，你就容易面红耳赤，心跳加速，会想亲近他，会想和他……”
　　“等等等等！！大爷大爷，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啧，都是大男人，你不好意思个什么劲儿啊！”
　　阮时无奈，他一直脸皮都很薄，他大爷也知道，刚十五六岁的时候没少捉弄他。
　　“喜欢小念对吧？”
　　阮时醍醐灌顶的看着大爷直接戳穿自己内心不敢面对的东西。有点紧张害怕。
　　“我是你大爷，在我眼里你是最棒的，你怕什么。”
　　每次这种时候他都感慨自己特别幸运，大爷为了把自己养好，花了太多心思。
　　“大爷，我该怎么办，他们都拿我当兄弟，很讲义气，我不应该对他有这种想法，放在谁身上都会觉得膈应。”
　　大爷走到孩子面前，坐在床边上，轻声试探。
　　“你问过小念了？”
　　“我刚刚才敢承认自己的感情，我怎么问？”
　　大爷直接给他脑袋拍了一下，提高了声量，充满了不屑。
　　“你都没问，你就知道他觉得膈应了？你又不是他。”
　　阮时被他拍的莫名其妙可他说的话缺让人清醒。
　　“那你现在什么打算？”
　　“他不是我，我不能和他在一起，他应该有正常人的生活，而且……”
　　“又干什么！！”
　　阮时摸了摸刚刚又被大爷敲打的脑袋，有点痛。
　　“你过的就不是正常人的生活了？你特殊一点，非同一般是吧！”
　　“我没那个意思，你理解不就行了。”
　　“没那个意思就别乱说话。”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
　　大爷继续问“而且什么？”
　　阮时和他生活那么久了，自然习惯了他话题上的跳脱。
　　“而且他有喜欢的人，看样子是喜欢很久了，每次听他提起都能感觉到他的珍视。”
　　阮时发现大爷好像在心疼自己，但又带着其他意思。
　　“干嘛这样看着我。”
　　“我想问一下你，你为什么喜欢小念？”
　　“啊！”阮时拖长了声音“让我想想啊。”
　　“我也不知道，他身上好像有种气质，就是那种不顾一切的勇气。而且他做事说话很固执，他总是一副真心全盘托出，真诚的模样。就觉得他是一个很简单的人，简单到一眼就很容易看懂他这个人，可是有时候看不懂他，就像你费劲想透过大雾看到后面的花一样。你一眼望去就能看到雾中的花，但你看不清是什么花。”
　　阮时也开始无与伦比了“他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但又什么都觉得有意思。”
　　阮时说完就很期待看着自己的大爷，可是这回大爷就有点不太能理解了，笑了笑。
　　“你怎么和小昱一样？说话都那么费劲？”
　　“你们年轻人都流行这么说话了？”
　　大爷突然好奇想到了一个问题。
　　“你和小昱也算是竹马竹马了，你怎么没喜欢上他？”
　　阮时没忍住缩进被子里了一点，被大爷这形容恶心到了。大爷还以为是空调太低了，又给他调高了一点。
　　“他只配做我孙子，整天那张嘴不知道得罪多少人，我脾气也不好，他在忍受我的同时，我也在忍受他。”
　　“我对他没那种感觉，他太虎了？没想过不知道。”
　　“那到是，小念那家伙倒是不爱说话，心思细点。”
　　“安安静静挺好的。”
　　大爷发现阮时在发呆，像是想不明白什么事情。
　　“你在纠结什么。”
　　“大爷，我是喜欢他，但我不想和他在一起。”
　　大爷大概能懂他什么意思。
　　“就算他也喜欢我，我也不想和他在一起。”
　　“我不想和任何人发生情侣的关系。”
　　大爷换了个方向，也躺在了阮时的旁边，无所谓的说“那这就是你的选择了，你不后悔就行。”
　　“可是为什么明明互相喜欢，你也不愿意在一起呢？”
　　“因为麻烦，在一起之后会有很多问题，你们可能因此而分开，那你们之前那些感情就像笑话一样，我不喜欢这种感受，也害怕这种感受，如果一开始就知道后面会离开，那我一开始就不要了。”
　　大爷心疼这孩子。
　　“想起你爸妈了吧！”
　　“而且他无法保证他会一直喜欢我，我也无法承诺我会一直喜欢他，到时候分开了谁都不好受。”
　　“小时，你不应该被你爸妈的感情影响。”
　　阮时没说话。
　　“你还记得你小时候我给你手工做的生日蛋糕吗？”
　　“很丑，还很难吃。”
　　面对阮时的打击，大爷不想保持镇定了。
　　“你大爷的，你当时不是吃的很开心啊！”
　　“我那是给你面子，毕竟你说做了一个下午。”
　　“对吧，你更在意我制作过程中花费的心思，而不是又丑又难吃的结果。”
　　阮时怎么不懂大爷想表达什么，他看了眼大爷后又恢复到原来的姿态。
　　“我就要结果，我不在意过程。”
　　“你们对我是好心办坏事我可以接受。但对于我自己的事情，我更在意结果。”
　　大爷叹了口气“睡进去点，我今晚和你睡。”
　　阮时挪了一下位置。也准备熄灯睡觉了。
　　他刚闭眼就听见旁边的人说“那你既然不打算在一起，就不要去撩拨人家，也不要让他发现你的心思，让对方觉得有机会。”
　　阮时好一会儿才回了一句。
　　“知道了。”
　　外面的风很温和，太阳刚开始营业不久，看样子是还是清晨，既然能感觉到有点冷了。
　　阮时缩进了被窝，空调看样子是被大爷关了。
　　突然阮时被电话铃声吵醒了，看到来电人实在是没忍住脾气。
　　“大爷？你最好有急事。”
　　“这回真有，昨天答应你清姐让你今天过去做模特，我昨天晚上忘记和你说了。”
　　清姐全名叫林清，是大爷其中一个兄弟的女儿，才23岁，一个很独立很有个性的女生。现在自己创业有了不少起色，起初阮时总是被拉过去做模特，现在清姐有自己的模特了，就没在麻烦阮时了。
　　“烦死了，我不去，我要睡觉。”
　　“你清姐的模特都被别人高薪挖走了，现在需要你救场，你快起来，别睡了。”
　　阮时一脸不耐烦的起床，换衣服。
　　“下次大清早不要给我电话，一天心情都不好了。”
　　大爷知道他的脾气，这起床气对朋友是能克制的，对自己那是尽情发泄，不过这都是自己教出来的孩子，好在大爷无所谓，脾气好，心态也好。
　　“这次是紧急救场，你一个人可能不够，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同学和朋友。”
　　“你清姐说要拍好几种风格，我想一下。”
　　阮时开始洗漱，手机扩音放在旁边。
　　“说什么有无性别穿搭，慵懒的冷调。”
　　“有不耐烦，不屑一顾的冷酷，你清姐就是找你拍这个。”
　　“还有运动型的，让你叫上小昱。”
　　“还有阳光开朗型，校园风。”
　　“还有一个坏小子，说是痞帅。”
　　“你起床没有，快点啊，今天说是要拍完。”
　　阮时一听大爷开口的第一个形容就立马想到了言念。
　　“准备出门了。”
　　阮时一出门进院子就看见了自己大爷还在打太极，他把大爷告诉他的消息发在了那五个人的群里，包括地址时间还有无偿的条件。然后放下手机快速走向大爷。
　　“老李！！你他妈在院子里打什么电话？走几步会怎么样？”
　　“激动什么，谁让你起床气那么大？”
　　大爷依旧悠然自得。
　　阮时无语，手机的消息接二连三的响起来了，他悠然的盘腿坐在秋千上看消息。
　　“巧了，我就在这儿和他们玩赛车。”
　　“我今天休假。”
　　阮时觉得这运气也太好了吧，没一会儿周昱和叶晓已经到了阮时家里。
　　大爷“修炼”结束，准备开车带他们出发。毕竟在隔壁省，所以得抓紧时间了。
　　他们开始上高速。
　　“我就知道，你会叫他们俩。”
　　“小昱有经验，小念你面对镜头不会紧张吧！”
　　“不会。”言念发现副驾驶的阮时已经睡着了。
　　“衣服风格很多，还要拍不同角度，所以你们三个人可能要很久，到时候在那吃了饭再回来。”
　　“嗨，大爷你不要担心，我们有五个人，叶晓已经在那了，我们另外一个朋友也赶过去了。”
　　周昱在车上吃着早餐。
　　“是之前你说去旅游遇到的那个电竞小子是吧。”
　　“对，就是他。”
　　把他们送过去，就看到了叶晓和江屿。大爷也看到了江屿，没多说就离开了，让他们在这里吃完饭买高铁票回家，他自己先回去了。
　　阮时带着他们轻车熟路的来到了清姐的拍摄场地，工作室人还挺多，总算是看到了要找的人。
　　清姐也发现了他们，看到这群人，林清的眼神都亮了，像是看到什么垂涎许久的宝贝。
　　“阮时，你真不够意思，藏着那么多帅哥啊。”
　　“你们别看了，赶紧工作。”林清对其他看呆了的工作人员说。
　　“快，抓紧时间，阮时你带他去试那边的衣服。”
　　林清指了一下言念。
　　“周昱，你带他去那边。”她又指了一下叶晓。
　　“你跟我来。”她对江屿说。
　　然后又安排了几个摄影师和化妆师就位。
　　阮时看着言念身上穿的衣服，衣服很普通整体都是黑色系，衣服外套设计是随便耷拉在肩膀上，还有几条乱七八槽的飘带，内衬是白色的半高领，把言念半包裹住了，他见过有模特穿过类似的衣服，感觉这衣服挺普通，现在觉得设计这衣服的是个人才，把言念外在形象的优势都展现了出来，让人想靠近却只能望而却步。
　　“对，你把脖子的吊坠拿出来！”
　　阮时发现他拿出来的是自己给他的生日礼物，他都忘记还有这回事了。
　　他发现言念的眉眼化的比之前犀利，他就懒洋洋的靠着背后的椅子，眼神漠视。气质特别带感有劲，谁知道他私底下是个有点中二气息的学渣，不懂还装懂，一天到晚无数个为什么。
　　阮时看着言念把吊坠重新放回了胸前，他有种那是自己而被珍视的感觉，看的人好羞耻。但他又觉得言念身上那件衣服很碍事。
　　穿那么多不热吗？
　　阮时不在看他，突然被叫走去试其他衣服了，还没来的及看言念下一个妆容的样子。
　　等他们拍好所有衣服，外面已经天黑了，林清要请他们吃饭，他们都说有事拒绝了，林清也没有和他们客气，转身就又去工作了。最后他们往统一方向颓废的走着。
　　“下次这种活不来，太累了，我脸都笑僵了。”
　　“你看我和十元已经习惯了，毫不在意了。”
　　言念也觉得脸不舒服“要是不用化妆还能接受。”
　　江屿总感觉自己和他们不一样。
　　“你们就不想吐槽那些衣服设计吗？”
　　“有。”
　　阮时看着江屿发言“那些衣服有些设计很多余，我不理解。”
　　“就没了？”
　　“还有穿起来不热吗？裹那么严实。”
　　“啊？”
　　“人家那是秋款啊！”
　　“我觉得我的衣服还挺好看的。”
　　“我也觉的。”
　　江屿看了叶晓又看了周昱，不太理解。
　　“怎么我的都是衣不蔽体的？还有几件像混□□的。”
　　其他人打量着他。
　　“哈哈！！”
　　“不奇怪！”
　　“很符合你的外在形象。”
　　他们走到了一个公交车站停了下来，看样子都没有想去吃饭的意思。
　　“我俱乐部那些兄弟还等着我去吃饭呢，下次约，明天我改回去，不然我妈又要念叨了。”
　　叶晓说着就过马路对面去了。
　　“好烦啊，明天还要上晚自习，还是你们好啊，四天假期。”
　　“嗯？不想上逃了。言念就这样。”
　　“真勇，我不敢。”
　　江屿不信任的看向他“不像，你不像会认真上课的。”
　　“只是不像！！”
　　周昱这话听的太多了，也该免疫了。
　　“好了，我先走了，我答应了请别人吃饭。”
　　江屿说完就有一俩车来接他，看样子应该是他的队友吧。
　　剩下三个人就上公交去阮时推荐的地方解决了晚饭。等他们都到家里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一个个都面露疲惫，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