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时》木竹笺

31、青春里十几岁的少年都是一个模样。

　　高二的学业越来越繁重，高三的压力也越来越大。那五个人的群安静了不少，不再是热火朝天的场面。但学习讲究的是劳逸结合，所以这次班长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这次运动会，是我们高三最后一次运动会了，主要是为了给我们放松一下紧张的学习气氛，让我们踊跃报名参加。”
　　班上的人已经开始借此机会开小差了。突然就热闹了起来。
　　“这次冠军肯定又是我们班的。”胖子大言不惭的大喊。
　　“周爷1500米。”
　　“倩姐800米”胖子和鱼仔一言一语已经不顾他人死活安排好了。
　　“女子拔河钟静在就赢定了。”
　　“接力和背越式跨栏交给我们阮哥”
　　“我和鱼仔还有学委接力，最后一棒交给阮哥。”
　　“体委扔铅球。”
　　“男子拔河交给体委还有那几个天天逃课打篮球的。”
　　“别说了，直接吊打其他班。”
　　他们越说越起劲，完全没问当事人的意见，班上直接热血沸腾，一群人在那里像是已经胜利了一般热情欢呼，引来了不少其他班上过来看热闹的同学，就连班主任都过来了。
　　班主任不明所以，看他们除了一腔热血的呐喊之外没发什么事，也就笑了笑，直接转身回办公室了，显然是习惯了。
　　“班长班长，快，把我们名字都报上。”
　　“行了胖子，都写上了，全班名字都写上了。”
　　“哈哈！！”
　　名单上的人也没有什么意见，显然是在这个班上习惯。也就随他们这么安排了。
　　阮时每次都会被这种集体活动的气氛渲染的激情澎拜，好在他不讨厌运动。
　　周昱拍了不少同学们疯狂喊叫的视频，一鼓作气全发在了他们五个人的群里，这下群里面也热闹了起来。
　　“我还以为只有我们班上这么疯狂，原来你们也是！”
　　叶晓在群里面激情开麦。
　　周昱在群里直接报幕说他们报了哪些项目，和叶晓一个比一个能吹。
　　阮时看不下去了，也发了一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打了胜战，还和人家奥运冠军比上了，我能退出群聊吗？”
　　“阿念呢？报了什么项目？”
　　叶晓说着在群里艾特了他。
　　言念看着把自己围起来的一群人。
　　“就1500米还有接力给你！”
　　“我们没你不行啊！赢不赢不重要，重要的是没你不行啊！”
　　言念面无表情的听他们念叨了很久，又问了一遍。
　　“你们呢！”
　　“我们几个老弱病残也只能短跑和接力了。”
　　“我们不能让其他班看不起了。”
　　言念看到了群里的消息，抬头对同学说。
　　“写吧。”
　　“哦！！！！！”
　　他们几个像是怕言念突然后悔一样，非常激动很着急的说
　　“班长，把言念名字报上，报上，都报上，所有项目都报上，有人的就写在替补名单上。”
　　言念不可思议的看着外号叫大嘴的人，一副得逞的样子。
　　妈的，答应早了。
　　言念在群里回复了一句，语气很是嚣张。
　　“所有项目都有我的名字。”
　　“厉害！”
　　阮时相信言念可以。结果群里不满的声音就更大了。疯狂在艾特他。
　　“你太双标了，他这话说的不比我们装？”
　　“你说他就是厉害，说我们就是痴人说梦？”
　　“就是！！能不能不要那么明显！！！”
　　他俩要不是在群里说，阮时都没发现他自己有那么双标。不过他并没觉得自己有错。
　　“人家实话实说，你敢说你们没有夸大其词？”
　　这下群里安静了，只有江屿发了一张一群人在训练的局部图，只能看见几个人，还看不清脸。
　　“一起拿冠军。”
　　江屿这句话分量就高了，让群里那两个人都变得正经多了。所有人都在回应他的这句话。
　　阮时激动的心情难以平复。
　　不管是十七岁还是十八岁，他们都是少年，不管他们身处在哪个领域，在世界哪个角落，青春里十几岁的少年都是一个模样。他们鲜衣怒马，他们有野心勃勃，他们自强不息。
　　操场上人山人海，主持人在国旗下不断宣讲，比赛的焦点全部聚集在了1500米的跑道上，许多班级不断喊着口号，不断喊着主角上的名字，声音交杂在一起，听不清一个完整的名字，他们挥汗如雨，不只是赛道上的主角，还有憋红了脸的观众。还有在终点反复紧张的少女和不断呐喊的少年。他们激情四射，不单单是每个班的啦啦队，还有“群魔乱舞”的老师，还有不在矜持的领导，他们都在给操场上的每一个人足够的力量，任这群少年肆意发挥。
　　“言念！！言念！！加油加油！！”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
　　言念除了觉得吵听不见任何声音。最后他意识留在了自己过了终点就消失了，等他在睁开眼就躺在草坪上，他耳朵听见主持人在报成绩，发现自己差了第一名只有0.8秒，思绪还没开始展开，就发现又一群人围着自己，看得出他们非常激动。
　　“第二而已？？”
　　“而已？你知道第一名是谁吗？长跑特长生，人家超常发挥，你就差人家0.8秒！”
　　“就是，这是什么概念？？能不要说的那么随意吗？”
　　“不过这个特长生是真的厉害。”
　　“确实，但我们言念也很牛逼啊！”
　　言念躺在听着耳边的人七嘴八舍，太难受了。
　　“你们太吵了，离我远点。”
　　“什么？要庆祝？？”
　　言念听着大嘴的语气感觉不妙，正想起身，转头发现陆坤也笑的格外灿烂，还诚心的对言念说了一句“佩服！真挺厉害的。”
　　言念不太习惯他这样，还没想明白突然就天旋地转了，他直接被这群人抛到了空中，领导准备讲话，他们还在欢呼，成为了田径场上的焦点，言念喊了几句放开他无果也就随他们去了，在空中也露出了一个大大方方的笑容。
　　最后还是要上台领奖了他们才罢休。
　　另一边的运动会也快结束了，阮时他们班出了名的强大，他们班列队等着周昱冲向终点，因为没有刹住又向前走了几步，大家还没来的去迎接，他直接用一个极其扭曲的方式亲吻了大地。
　　“哈哈哈！！”
　　他们亲眼看见周昱左脚踩右脚摔倒的，实在是滑稽。
　　“他妈别笑了，脚真崴了。”
　　周昱看他们这群辛灾乐祸的同学，真的又爱又恨。
　　在他们辛灾乐祸的背景音乐中来到了医务室，看到了阮时。
　　“我还想说你怎么没在终点等我。”
　　“你怎么了？”
　　“有人把接力棒甩了出去，刚好砸到了我的膝盖。”
　　“哈哈哈！！”
　　周昱刚刚怎么是被同学们嘲笑的，他就怎么展现在了阮时身上。
　　“赢了没？”
　　“当然。”
　　周昱看着护士姐姐给自己喷着药水。
　　“怎么胖子他们俩没和你一起？”
　　“我害怕他们俩想对我深情拥抱，让他们去找你了。”
　　“靠！他俩有屁用，我摔了还在嘲笑我。”
　　阮时没想理他，不明白有的人为什么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刚刚笑的那么大声是为什么。
　　他们都没什么大事，就直接回教室了，到时候成绩会核算出来把奖状直接发给班长。
　　周昱和叶晓他们又在群里分享这次运动会的心得。
　　阮时和言念也在群里附和表达了几句，江屿应该是很忙，说了几句就又不见了。
　　“什么时候比赛？我们能去现场看吗？”
　　“在哪比赛啊？”
　　这群人已经商量着胜利后去哪里庆祝了，就是他们这股全心全意的信任，无形中有种强大的力量驱使着对方，给了对方坚持下去的力量。
　　阮时正打算收起手机突然接到了言念的私信。
　　“膝盖严重吗？”
　　他打字回复“没事，周昱说的太夸张了。”
　　“给我看看？”
　　“哦。”
　　阮时说着就对着膝盖拍了张照片发了过去。
　　其实没多严重，但就是涂了药导致看上去受伤面积很大。
　　言念没想到他那么听话还真就发来了，看了一下确实没有很严重。
　　“经常换药，洗完澡之后就可以换了。”
　　“不要再磕着碰着了，还是不要去练舞了。”
　　阮时看着屏幕都笑了，明明是关心你，但像是命令一样，长了一岁还是这么说话。
　　阮时发现对方还在输入，抬手立刻回复。
　　“我知道了，别担心了，我们高三天天坐在教室里，磕不着也碰不着的。”
　　“我也很久没去练舞了！”
　　“你也好好去休息一下，跑了那么多个项目，该累趴了。”
　　阮时看见对方回了句好，然后他就收起了手机。
　　激情过后就又是无止境的学习了，现在还只是高三的上学期，所以可能感受不到同学们的紧张，大家都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但即使这样，他们都有自己的节奏。
　　阮时这段时间就一直在学英语，基本上成绩是稳定下来了，可是他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英语听力，他听不懂，怎么都听不懂。
　　普通的听力方法对他好像没什么用。
　　眼看这学期也快过去了，没几天就是圣诞节了，再然后就是元旦节。
　　阮时听着自己的班主任在班上说着光阴如梭，说着学习的重要性，说着高考的重要性，难免会担心自己的英语拖后腿。
　　周昱的语文是补上来了，毕竟是一直以来都学的科目，稍微上点心，自然容易把握。他英语却还是一塌糊涂，看样子是一点都不担心，还在旁边偷偷的玩手机，讲台上的老师丝毫没有察觉。
　　周昱抬头“靠，圣诞节叶晓生日，让我们去给他过生日。”
　　“车费已经打过来了。”
　　阮时也看到了叶晓在群里的消息，说是一起吃个饭，陪他通宵打游戏。还要去唱歌，说是要释放学习压力。
　　看到这个理由也答应了，因为阮时自己也想释放压力。
　　“你就答应了？我还以为你会拒绝。”
　　周昱放下了手机，看样子是在听课，其实不然。
　　“跑那么远，我们还得请假去。”
　　“没事，和班主任说一声就好了。”
　　他们班的班主任是个传统但却不古板的老师，反而还是一个传统又很懂浪漫不扫兴的老师，只要你的理由能够说服他，你就能做你想做的事情。
　　剩下这几天，阮时和周昱一直在和英语对抗，他们脸上都没了少年的朝气，也造就了班上的一个新梗。叫做纠缠不清。
　　明明对英语是怼天怼地各种不服，嗤之以鼻，但又要自甘堕落的不得不去亲近它，结果英语对他俩是爱搭不理。
　　他们在其他课上学习英语，被任课老师重点批评了，倒是英语老师实在看不下去了，每次晚自习都会给他俩开一节小灶。
　　直到平安夜那天，大家都怀揣着各种心思送苹果，周昱那小子收到了不少，还在傻傻的给他们科普平安夜的由来，然后就又扯到了英语方面的学术问题。
　　周昱当着送礼人的面，把苹果全部都交叉回送了出去，但都留下了精致的包装外壳。说是苹果那么多吃不完也坏了，心意他收到了。
　　阮时总觉得他有的时候情商高的恐怖，但有的时候也低的可怕，他都快怀疑他是装的了。
　　阮时这次没有收到，因为在他收到第一次收到的时候，他就以他不喜欢吃苹果为理由推辞了对方的好意。
　　现在是吃晚饭结束刚上第一节晚自习。阮时和周昱八点多要去赶高铁，所以他们得赶紧去找老师请假。
　　他们轻装出行，什么都没带就直接往校门口走，阮时有点怕冷，多穿了一件，拿出手机打了班主任的电话。
　　“亲，我们现在要出远门给朋友过生日，最近英语给我们的打击太大了，想逃离学校一天，后天回来，你看行不？”
　　“你和周昱？”
　　“对头！”周昱在旁边吱了一声。
　　“家长都知道吗？”
　　“我大爷他奶奶都知道。”
　　“好小子，早有准备了是吧，批准了。”
　　他们刚好走到校门口，阮时直接把手机递给
　　了保安。
　　“那你门卫说一声。”
　　他们成功出了校门，挂了电话，坐了最近的摩的赶上了高铁。
　　阮时戴着耳机，听着自己喜欢的音乐，看着窗外忽明忽暗的风景，看到了萧条的无名山，还有远处五彩缤纷的城市。突然发现自己像是世界的观察者，偷偷的猜测这里都发生过什么故事。
　　阮时的心情难以平复，因为他刚刚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逃晚自习还特意出远门就为了给朋友过生日。这些事情他从未想过，很疯狂，很荒唐，但是他觉得自己本应该是这样的，也感受到了自由。这是一个全新的感受让人愉快，完全没了第一次的紧张。
　　阮时这种兴奋的心情直到下了车还没有恢复正常，言念他们已经在高铁站等他们了。
　　阮时一出高铁站就感觉好冷，缩了缩脖子，看着外面的场景和第一次来的心境完全不同，他直接张开双臂奔向了朝他走过来的言念，紧紧抱住了他，情绪没控制住直接流露了真情。
　　“好久不见，有点想你了。”
　　言念没想到他会突然那么热情，但还是本能的抱住了他，还带有小心思的顺了顺他的头发。
　　“你们这里比我们那里冷太多了。”
　　阮时又缩了回去，看见周昱和叶晓已经打闹起来了。和他们一起四人并排走着。
　　言念把自己的围巾摘了下来套在了阮时的脖子上，还给他仔细整理好。
　　阮时被他突然凑过来的亲昵动作弄的有点脸红，感觉距离太近了，他都能感受到言念的呼出来的气息，阮时一直看着他鼻尖，对方突然抬眸看向了自己，那是一双极其漂亮的眼睛，外表看着总是很冷漠，却每次看向自己格外的认真，有时候还特别温柔，就比如现在他的眼神很是深情，叫人挪不开眼。总让阮时产生莫种错觉。
　　言念看到了他突然红了脸，还有被冻红的鼻尖，觉得莫名可爱，就一直看着他也不拉开距离不回避，就想看看他们什么反应。
　　“咳咳！是有点冷啊！”还是叶晓看不下去了打断了他们暧昧的气氛。
　　阮时反应过来，手不自觉摸了摸后颈，感受到了围巾的温度，更加不好意思了。
　　“言念！”
　　言念就看着他等他说话。
　　其实阮时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叫他，但就是想叫他一声。
　　“没事，先回去，在这里挨冻很傻逼。”
　　阮时说着就走了，言念无声笑了笑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