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时》木竹笺

25、不会，你怎么样都行

　　阮时和言念一起坐在那个秋千上，阮时突然想到什么，转头对言念说“你今天没有午睡？”
　　“本来挺困的，当时被骂醒了。”
　　“那你也不是非睡不可啊！”
　　“那是你以为。”
　　“那你之前每次到点就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过了那个点就不困了。”
　　言念看阮时这么震惊的样子，觉得有点大惊小怪了，这不是常识吗？很奇怪？
　　“好吧，我确实现在才理解所谓的生物钟。”
　　言念没接下这个话题，他有更想知道的东西。
　　“他们说你父母，是怎么回事？”
　　阮时不想说，他父母的事情只有大爷知道，连周昱他都不愿意说，更别说才认识不久的言念了。
　　“就他们不要我了，那么简单。”
　　阮时说的很无所谓，好像真的不在意一样。
　　言念也听得出他不愿意多说，也不强求了，想说的时候自然就愿意说了。
　　“没关系，你这样就很好。”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觉得你很好。你现在这状态就很好，已经很厉害了。”
　　阮时好一会儿就啧了一声。
　　阮时往后靠，脚抵着地，秋千一晃一晃的。
　　“能说说你和大爷的事情吗？”
　　阮时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拒绝着。
　　“不能。”
　　言念没想到他会拒绝，于是换了句话说。
　　“那说说你小时候的事？”
　　“也不能。”
　　“为什么？”
　　“不想说。”
　　言念发现阮时笑的很戏谑，明显就是在逗自己。
　　“什么意思？”
　　“你怎么不接着问了？”
　　阮时调整了一下姿势。
　　“我在想，我多拒绝几次，你会不会冲我发脾气。”
　　“不会，你怎么样都行。”
　　言念就认真的看着阮时，对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和言念对视着，好一会儿阮时突然凑近了看着他，言念也没有闪躲，眼神很坦然。
　　阮时突然拉开了距离又靠着秋千后背。
　　“拿和我说话的方式去和你喜欢的女生交流，说不定能有惊喜。”
　　言念别有深意的看着他。
　　“我和你说话怎么了吗？”
　　“你觉得呢？？不觉得很暧昧吗！”
　　言念没回话，还是问了一嘴。
　　“所以你能和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情吗？”
　　阮时又开始摇秋千。
　　“想知道什么？”
　　“你随便讲讲，我随便听听。”
　　阮时还想了许久“和你说说我和周昱吧！”
　　“刚开始我和他认识是因为我发现他被欺负了，又是我的后桌，我去帮他，结果被他揍了一顿，这事你知道的。”
　　“一开始我特别烦他，因为他总是话特别多，然后总是打架，弄的一身的伤。”
　　“但后来我发现那傻逼打架也是因为我，那个时候很多人都知道我是大爷捡回去的小孩。有些人就会欺负你，那傻逼听见了就去和人家打架。”
　　“虽然我很烦他，但不得不说够义气。”
　　“我刚开始也是不忍心，他总是不厌其烦的跟着我，我那个时候脾气很倔强，不好相处。他说他就我一个朋友，然后他特别认真问我，可不可以和他交朋友。他那个时候根本不会说这种直白的话，有些话都是我大爷教他怎么说的。”
　　“后面你也知道了。”
　　言念觉得他现在能这么好，肯定少不了周昱这个朋友。
　　“那说点我不知道的。”
　　阮时又进入了沉思。
　　“我和你说说我六岁以前的事吧！连周昱都不知道。”
　　“好。”
　　“那个时候我还和我父母一起生活，家庭条件还行。”
　　“我那个时候的性格很嚣张，不可一世，可以说是冥顽不灵，我捡到你的那个时候已经不是这样的了。”
　　言念看着他的情绪从高涨变得平静，认真听着应了一声给予回应。
　　“我那个时候在广州，不在这里。我每天都有很多的零花钱，带着很多朋友一起去买东西消费，然后我就是传说的孩子王。也经常带头闯祸。”
　　“我记得有一次我被碰瓷了，我在和我的朋友玩气球，远处便利店门口有一辆车，它突然响了起来。”
　　“然后店里的车主一出来就说我把他车弄坏了，要我赔钱。”
　　“我当时很生气，我离那个车那么远，我气球也没碰到他的车，他硬是说我弄坏了。”
　　“然后呢？”
　　“然后我妈赔了100块钱。”
　　“那个时候100真的很多了，我很不爽，我就偷偷的把他的车轮子扎几个洞，故意做的很明显，因为当时我在看柯南。”
　　“里面说这算是故意杀人罪，所以我怕出人命，把手脚做的很明显，就怕他没发现车坏了。”
　　“后来呢？”
　　“后来？第二天他们就搬家了。”
　　言念笑了笑，觉得不像他现在能做的出来的事。
　　“看来你一直都很记仇。”
　　“这我不可否认。”
　　“那些朋友你还有联系吗？”
　　“那个时候哪来的联系方式？而且我们都来自不同的地方，都不是广东本地人。”
　　“后来呢？你怎么来这儿了？”
　　“不记得了。”
　　言念知道他是不想说，怎么可能不记得了，也没多问。言念也调整了一下坐姿，发现阮时又顺势躺自己身上了。
　　“其实我小的时候也很烦人。”
　　“后面我特别怕生。”
　　有的时候话题一旦开启了就很难停下来。
　　“大爷刚领养我的时候，我很听话，特别听话，我害怕其他人和我相处，害怕陌生的环境，我也不想和我大爷待在一起，但又想和他待在一起。”
　　阮时停顿了一下又说“那段时间我很想你，我在想你怎么样了。”
　　是不是和我一样，还是在父母身边，有没有人被人欺负。
　　阮时说着说着就不想说了，但没有一点难过的情绪，倒是看上去很幸福。
　　言念也没说话就安静的等着。阮时正要说话，周昱的声音就扩散开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我奶奶给我打电话，让我今晚先别回家，免得又是不必要的争执。”
　　“我靠！你俩怎么那么腻歪？”
　　周昱看着他们不可思议立马拿出了手机。拍下了阮时脚架在秋千，侧坐着脑袋靠着言念的肩膀的样子。
　　阮时显然是习惯了，都不屑理他了。
　　“十元，你这什么表情？”
　　“不信你们自己看。”
　　周昱说着立马走到他们面前，把刚刚拍下了照片给他们看。
　　不能怪周昱，这照片确实看上去很亲密。阮时完全依赖言念，而言念刚好视线落在了阮时身上。直男视角感觉没什么，但周昱是知道些什么的，所以难免说话没把门。
　　“拍照有进步，照片发我一份。”
　　阮时也附和了一句，也要了照片就把身体坐正了，他自己都觉得还挺养眼。赶紧打住了这想法。
　　“你俩都要？那我发群里好了。”
　　阮时都没来得及阻止，手机就收到了信息。底下已经有人发言了。
　　第一条就是叶晓的。
　　“我靠！！他俩官宣了？”
　　下面又是江屿的。
　　“进展比我预想的要快。”
　　阮时被他们整的一脸懵，他打字发送。
　　“你俩吃错药了？”
　　周昱在群里也说了一句。
　　“是不是看着挺那啥的，给里给气的？”
　　对面好像懂了，立刻接着回复群里
　　“反正我是误会了。”
　　“发错了。这群消息当时刚好弹出来。”
　　言念看见阮时若有所思的看着手机，没打扰，默默的下载了图片设置为壁纸，动作一气呵成但还是被阮时看到了。
　　“我看见了。”阮时像是在质问。
　　“什么？”
　　“你设置成了壁纸。”
　　“然后呢？”
　　“你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好看？怎么了？不能做壁纸？”
　　阮时看他说的那么真成，又一副疑惑的样子，顿时感到有点尴尬，一旁的周昱也反应了过来阮时突然这样的原因，笑的不明显，动作倒是很欠揍。
　　“快快快，你也设置成壁纸，我这拍的多好。”
　　周昱抢过阮时的手机一顿操作，然后若无其事的还给阮时。
　　“你有病吧？”
　　“赶紧给我换回来，不然你今晚睡桥洞底下。”
　　阮时还不知道周昱是什么意思就奇怪了，就他最会起哄。
　　“我上哪给你换回来，你之前那照片我去哪找？”
　　阮时直接跳下秋千准备和周昱打一架。
　　言念在旁边看戏，又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看他们胜负明显了，于是打断他们。
　　“我先回去了，我外婆应该回来了。”
　　言念说完就走了。
　　阮时也没把壁纸改回来，随意把手机放在了桌子上。
　　“待会儿你做饭。”
　　“说的好像你做过一样。”
　　周昱一副八卦的模样凑近阮时。
　　“你和他什么情况。”
　　“你能不说的那么不清不楚吗？说的我们有什么一样。”
　　“我以为你对人家有意思。”
　　“没有！！你怎么不说我对你有意思啊！”
　　“啊！你不会吧？”
　　阮时看着周昱一副吃亏的模样，真的很无语。
　　“放心，我还没那么饥不择食。”
　　“我干嘛要对一个直男有意思。”
　　阮时就没想过真的有一天能遇到自己这类人，而且他目前也没有这方面想法，他就想循规蹈矩的过日子，真没什么远大理想。
　　“你确定他是直男了？”
　　“这需要确定？谁他妈还特意证明自己是直的？”
　　阮时其实自己也不确定，因为他觉得言念很奇怪，可是自己也说不上来。有些话周昱说出来，自己感觉很正常，就他那情商，除了觉得欠揍也就只能无言以对了，可是从言念口中说出来，怎么就感觉味道不对了，感觉很别扭但反而觉得他情商高。阮时怀疑是自己多想了，因为在他们眼里有些行为同性之间很正常，只有自己才会在意。所以一般他搞不懂就直接认为是正常行为放弃思考了。
　　周昱拿出手机看了眼班级群消息。
　　“明天班上那群人说要聚一聚，你去吗？”
　　“不去。”
　　“他们就猜到你不去，让我警告你不要找借口拒绝，不准溜号。”
　　周昱说着把群消息给他阮时看，阮时觉得去也没关系，反正就是吃饭而已。
　　“我问问阿念去不去，这样你就不会在一旁无聊了。”
　　说着阮时就看到周昱在群里问能不能多带一个朋友，显然他们都很欢迎，很热情。
　　“阿念说去。”
　　阮时总觉得言念也不喜欢这种场合的。
　　“他怎么说的。”
　　周昱没多想，随意划了两下手机然后收好了手机
　　“他就问我，你去不去，我说了你也在，然后他就说他明天也有空。”
　　阮时没理周昱，眼睛无神的看着周昱在逗那条土狗，其实心里却在想。
　　那种感觉又来了，有的时候真的不能怪我自作多情。
　　他们晚饭吃完没多久，阮时就被邻居叫去给隔壁的一个小区干苦力。周昱也不能幸免。
　　说是小区其实也就是居民聚集体，周围都是四通八达的巷子，房子都是那种专门拿来出租的自建房，生活气息挺浓郁的。所以他们这里根本没有电梯。
　　他们把那些重物全部都搬到了楼上，立刻就想跑，不是拈轻怕重，不是不想帮忙，而是他们特别的热情，每次都要推辞很久，这是必不可少的情节。
　　“这俩孩子好啊，老李是真有福气。”
　　“每次看我不方便都来帮忙，热心肠的很。”
　　“阿姨，我们就先走啦，有事在来找我们。”阮时头也不回的就想跑。
　　但是周昱被拉住了。
　　“哎，你们赶紧进来啊，拿点苹果，还有一些青菜你们一起拿回去。”
　　“阿姨这里很多，你们就拿着。”
　　阿姨说的是方言，周昱也一直用方言和他推脱着。
　　阮时看着他们一下方言一下普通话真的很搞笑，他无奈走回去。
　　“阿姨，我们下次再来，这些就不拿了。”
　　“你要是这么客气，我们以后都不好意思来了。”
　　阮时和周昱好说歹说这才脱身，立刻消失在他们面前，就害怕他们拿着东西在后面追。
　　“这比搬砖都累。”周昱感叹。
　　“这么多年了，我还是没有习惯。”阮时做了一个深呼吸。
　　他们一言一语的走着回家的路。
　　“还是言念才能是他们的对手。”
　　周昱看着阮时附和道
　　“确实，为什么那些阿姨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他啊？”
　　阮时觉得这很好理解，气质使然，还有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客气，没那么熟悉而已。
　　阮时和周昱换了个方向，跑到广场上，看他们跳广场舞去了，在广场上又看到了自家那条土狗。
　　阮时感觉边上站着的人好像和隔离了热闹的场景，侧脸看上去特熟悉。
　　“周昱，那人眼熟吗？”
　　周昱闻言看了过去。
　　“巧了。”
　　周昱说着就跑过去，阮时在后面跟着。
　　“阿念！你怎么在这儿？”
　　言念也没想到会碰到他们，他眼神还在阮时身上，反应过来才回答他的话。
　　“陪我外婆来跳广场舞。”
　　“难怪，我们过来散散步，这里热闹。”
　　阮时好像又看到了一个熟人，笑了笑。
　　“周倩在前面。”
　　言念也随周昱的眼神看了过去。显然周倩也看到了他们。还朝他们走了过来。
　　“倩姐？你怎么也在这儿？”
　　“我住这儿附近啊！你又忘了。”
　　周昱和她在那聊天，言念走到阮时旁边直接问出了疑惑。
　　“这是你之前说暗恋阿昱的倩姐？”
　　“可以啊，这就看出来了。”
　　言念发现面前这女生很爱笑，发现她从说话到现在一直是笑脸，给人就是很温暖的感觉。
　　“这就是你说明天要来的那个朋友？”
　　言念发现他们在说自己，周倩很热情的和自己打招呼，他也官方的打了声招呼。
　　言念知道她是阮时他们的同学，他发现身边阮时和周倩说话很礼貌，至少能感觉很客气。而周倩一样的热情，丝毫不觉得有什么。
　　没说多久周倩就离开了，广场上的音乐也到了中途休息的时候了。，他们三个想和正准备休息的外婆打个招呼。
　　言念本来想阻止他们去的，但想想又放弃了。
　　和外婆一起跳舞的还有那个爱做媒的邻居，如果去了，肯定少不了说媒的环节，果不其然，周昱就开始被盘问了。
　　“你有个弟弟啊？”
　　“你是要高中毕业了啊？大学准备去哪读啊！”
　　“大学不要谈外面的女朋友，阿姨给你介绍，我有个朋友他女儿和你一般大。”
　　“人家也在一中上学，还是尖子班。”
　　周昱有点尴尬，显然是没遇到这种情况，周昱家的邻居都把他的名声都说臭了，都觉得周昱不是好孩子，更不要说做媒了，他们都唯恐避之不及。
　　周昱本来挺会说话的，现在都磕磕绊绊的。
　　外婆看着一直在笑，赶紧解围“他们都还在上学，不用着急。”
　　“现在的人都有自己的要求，他们不需要我们操心了。”
　　“那哪行，肯定要听大人啊，我们也不会害他们。”
　　“是是是。”外婆笑着附和。
　　阮时走过去露出了虎牙“阿姨，他有喜欢的人了。”
　　“对对对。”周昱听见有台阶下，立马应下。
　　“你们这么小，哪懂什么喜欢啊！”
　　这阿姨还挺双标。
　　“你们都有喜欢的人了啊？现在的小孩都懂那么多吗？”
　　“我要给他介绍，他说他也有喜欢的人了。”那个爱说媒的邻居指了一旁的言念。
　　周昱一副不可思议的看着言念。
　　说媒的很坚持，不放弃，正准备要打听阮时被本人发现了。
　　“阿姨，你们赶紧休息吧，待会儿音乐又要开始了。”
　　“奶奶，我们就在游乐设施那里，你们一看就能看到我们的。”
　　阮时说完示意周昱和言念赶紧走。他们意会说了两句也跟着离开了，外婆笑的很高兴，也就随他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