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异能监察员后我和上司恋爱了》酸奶甜甜圈

25、信任危机

　　在周潇的周旋之下，王鹏举终于获得了监视谢铭的许可，也就是说周潇终于不必陪同谢铭去异能学院，着手于自己的工作，谢铭也能专注于学习。
　　异能学院的科目繁多，除了刑侦的知识以外还有体术、异能者通识课程等。
　　在白天的时候，谢铭前往异能学院，和王鹏举一道学习，晚上则回到家中和周潇待一块。

　　一切好似步入正轨。
　　但是对于谢铭，自从上次吃药之后，生活蒙上了一层阴影。

　　比如现在。
　　谢铭正在和周潇等地铁。
　　今天是周末，这条地铁通往市区的购物中心，人尤其得多，挤得水泄不通。虽说可以改成驱车出行，路上也容易堵车，还不如挤地铁。
　　地铁的玻璃幕墙几块广告牌闪着光，除此以外是漆黑一片。借着这片黑，谢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玻璃上的影响确实是他，和平时没什么不同，穿着卫衣，鹤立鸡群，但是在他的身后，环绕着血红色蠕动的肉块，灰色的眼睛盯着谢铭，偶尔眨一下；无数双大大小小的手伸展、活动，像一朵朵摇曳的白色的花。

　　这分明是可怕的景象。
　　但是地铁站里的所有人都神色如常，说说笑笑。
　　一切如常。

　　“是我疯了还是药有问题？”
　　这个问题回荡在谢铭的脑海里，他却一直没有问出口。
　　原因有很多，最重要的原因是那双灰色的眼睛和周潇的过于相似，偶尔听到的呢喃也和周潇的相同：
　　“不要怕。”

　　但同时，谢铭还听到自己的声音回荡在脑海里。
　　“杀了他，杀了周潇！”

　　谢铭难免怀疑，既然检验部的部长对自己另有所图，那么周潇就完全清白么？话说回来，监察局即使是个官方机构，这些人也不一定都是好人吧？

　　地铁到站，玻璃门打开，倒影消失，谢铭和周潇顺着人流往前。
　　地铁里挤得和沙丁鱼罐头似的，摩肩擦踵。

　　今天两人挤地铁的原因，是谢铭提出想要请周潇吃点好的，答谢周潇。

　　——谢铭对周潇是这么说的，他自己还另有打算。

　　谢铭预约的餐厅是市中心的空中餐厅，花了几千大洋，有些肉痛。
　　不过，为了将要做的事情，一切都是值得的。
　　前穷鬼·谢铭当然不知道这种高档的地方，还是秦德海倾情推荐：江北市最高处，俯视城市夜景的绝佳去处，情侣约会的最佳地点。

　　两人临窗边坐下。
　　夜幕初临，脚下是万家灯火。

　　“这么正式？”
　　服务员点亮烛火，橙色的光在周潇灰色的眼瞳里跳动，勾勒出他的笑意。
　　“因为我想要好好感谢你啊。”
　　谢铭知道周潇平时都吃惯了这些东西，说出这样的话只是处于礼貌。

　　“感谢我？你不讨厌我我都受宠若惊了。”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有很多事情没办法告诉你，上次的试药也不是一次愉快的经历。”

　　谢铭想：你也知道啊。

　　他和周潇对视，想看他说这句话是真情还是假意，但是对方的表情一如既往，让人捉摸不透。
　　谢铭给他倒上酒。
　　“你也有你的苦衷。”

　　“听到你这么说，我很高兴。站在你的角度，面对这么多未知，感到不安是正常的。我希望你在不安的时候能和我敞开心扉交流。”
　　谢铭抬眼看他，说：“说起来，我最近总是会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
　　“难怪最近我觉得你总是心不在焉，这种事你应该早点告诉我。”周潇捻起一块甜品，“是在吃药之后，是吗？”
　　谢铭点头。

　　夜幕降临，玻璃映照着两人的身影。
　　谢铭可以通过玻璃看到自己身后的肉块。现在它生长出一双手，一只手搭在谢铭的肩膀上，一只手慢慢抚摸着谢铭的头发，好像在安抚。

　　“这是正常的现象。随着时间的流逝，看到的幻觉会逐渐消失。下一次试药我们会调整剂量，你也不会再有幻觉的困扰。”
　　“也就是说，这些幻觉是我臆想出来的，而不是真实存在的？”
　　“你相信它们是虚假的么？”
　　谢铭迟疑。

　　周潇笑了：“我不愿意去骗你。我也不能说太多。这不是什么危险的事，甚至对你有益。”
　　“什么叫做‘有益’？”

　　“能够帮助你控制你的异能。还记得你吃了药刚刚醒来时看到的画面吗？那都是你在无意识状态下做的。
　　打个比方，你的异能就像是发炎的脓疮，我们的药只是把脓疮刺破了些，伤口看起来变大了，但是有助于身体变好，放着不管的话反而会诱发更危险的后果。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周潇总是这样，总是不告知真相，但是偏偏又说得真诚。

　　谢铭犹豫着着。
　　前面提到了，谢铭请周潇吃饭有另外的打算。
　　他原本计划要是周潇的回答能够让自己满意，就放弃自己想要做的事，但是周潇说的话只是加深了他的不安。

　　居然说看到幻觉是正常的？而且那还是真实存在的东西？

　　谢铭看着周潇。
　　烛火把他的脸映照得暧昧又迷离。

　　“其实我今天是有些话想对你说——我总觉得我还不够了解你。你帮了我很多忙，我们一起住，也算是朋友，至少我单方面这么认为......”
　　谢铭说到这，周潇点头：“我们当然是朋友。”

　　谢铭顿了顿，继续：“对我而言，和人建立联系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我总想弄明白我身边的人是什么样的人，我想要了解他们的思想，尤其是那些我喜欢的人。这种想法站在你的角度来看是不是有些奇怪？”

　　“大部分人都是冷漠的。他们懒得关心其他人怎么想，一切按照自己的脚步来。有的人也不希望去理解其他人，更渴求其他人来理解自己。要我说，让许多人顾影自怜的孤独感就是这么来的。”周潇总结道，“所以我觉得你的想法很好。”

　　“但是我却看不懂你，我对你一无所知。”
　　周潇笑了。
　　“你别笑！”谢铭老觉得那笑容里有些别的含义，“我很重视你，说实话，我一开始就被你身上的气质吸引了。”
　　“什么气质？”周潇看起来有些兴趣，撑着下巴。
　　“你看起来和这个世界没什么关系......”

　　硬要说的话，就像是徒步万里朝圣后的信徒，在穿越人海的时候不疾不徐。

　　“这是什么奇怪的形容？我应该高兴吗？”
　　“......总之是在夸你。”
　　“谢谢。”

　　“话说回来，我还是觉得不够了解你。我重视我们之间的关系，”即使是我一厢情愿——谢铭没有把这话说出口，“所以我想要更了解你一些。”
　　“当然可以。”周潇说，“那怎么才能让你更了解我？”
　　“比如给我讲讲你的过去。”

　　“我的过去没什么特别的。我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工薪家庭，然后十七岁上了异能学院。”
　　“为什么想要走这条路呢？”
　　“人总要吃饭的嘛。”
　　多么朴实无华的理由。

　　“然后呢？”
　　“后面升职加薪就顺风顺水，在二十五岁的时候被提拔成了局长，一直干到现在。”
　　谢铭：“！？”

　　谢铭收起惊讶的神色：“你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
　　周潇：“确实。只要能活的比自己的同僚更久就算赢。”
　　谢铭：“......什么意思？”
　　“很多人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死的死，伤的伤，要么就像王鹏举一样再也不干，只要活得够久，坚持工作，职位提拔是很快的。”
　　谢铭：“......”
　　“是你提起这么沉重的话题的，不能怪我。”

　　“你一路走来肯定很艰难。”
　　“我并不觉得自己艰难，艰难的是受害者。说白了，这是我们的工作。”
　　“我倒是觉得，受害者还有你都忍受了很多，痛苦不能等同也不能比大小。”
　　周潇摇头。

　　“那换一个话题——你谈过恋爱吗？”
　　“怎么忽然问这个？”
　　“只是好奇。”
　　“没有。”

　　“为什么？应该很多人追你吧。”
　　“爱情只会妨碍我拔剑的速度。”
　　“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幽默呢......”
　　“那是因为你对我还不了解。”

　　“那么你现在就是单身喽，我想给你介绍一个人。”
　　周潇说：“怎么会有下属给上司介绍女朋友的......按理说是我给你介绍。”
　　“我们是室友。”
　　谢铭第一次看到周潇有些头疼的表情。他对周潇的耐心在周潇拒绝回答有关幻觉的事情到时候已经用光了，所以看到周潇的表情颇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你要不要看看对方照片？”
　　“算了吧。”
　　“好吧，”谢铭撇嘴，“其实那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周潇：“？”
　　“我想毛遂自荐。周潇，我喜欢你。”

　　谢铭看着周潇的动作停顿了一瞬。

　　终于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了，谢铭长舒一口气。

　　谢铭这么做有他自己的打算。
　　谢铭不得不承认确实有一点私心在里面。但是如果要追人，谢铭不会在这个时候告白，因为他知道周潇对自己没有特殊的感情。
　　告白不是冲锋的号角而应该是水到渠成。

　　他这么做的目的是能够更加接近周潇，从他的嘴里套点东西出来。
　　按照周潇的性格，如果被告白了，拒绝之后应该是礼貌的疏离，不过谢铭就可以扮演一个“追求者”的角色，那么稍微入侵私人领域的举动也是可以理解的吧？（当然不能做的太过火），多多少少也能探听到一些事。

　　果不其然，周潇拒绝得很利索：“谢谢你，但是我的人生计划里并没有要和谁在一起的打算，你是一个很好的人......”
　　谢铭打断了他的话：“好吧。如果你什么时候改变了人生计划，告诉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