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一个罪犯的救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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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浴火意味新生，阵痛须要忍耐
继谢铭的炸裂发言之后，谢铭和周潇两人的相处模式一直有些微妙。
谢铭属于是扒了底裤无所畏惧，肆无忌惮，比如晚上周潇偶尔会加班，谢铭就在客厅等他，一听到周潇开门的声音，谢铭和趴在谢铭腿上的棉花糖同步跳起，奔向门口。
周潇每次回家，就看见一猫一人站在门口，两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谢铭总会殷勤地接过周潇的公文包，帮周潇热好饭。
周潇也尝试和谢铭谈话，告诉谢铭和他在一起是不可能的事，但是谢铭犟得像牛。
“我就是帮你做做饭，和以前一样，不是吗？”
周潇的涵养让他对谢铭这块牛皮糖毫无办法。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减少饮酒的量，以防发生什么意外。
当然，谢铭也不会忘记自己的目的。
时不时的和周潇聊天，诸如今天做了什么，去了哪些地方，累不累......
周潇总是说得含糊其辞。
谢铭也不急，把握适当的距离。
除此以外，谢铭还在其他地方做了些努力。
比如谢铭去了解了异能学院的教务系统。
很很多大学一样，异能学院也有属于自己教务系统，里面的功能包括选课、绩点管理等，但是除开这些，还有一项特殊的系统，那就是任务系统和资料库。
简单来说，做任务可以领取积分和金钱补助，积分可以作为进入监察局的考察标准之一，而且到达一定的积分之后就可以拥有查看保密资料的权限。
资料的保密程度从高到低分为S、A、B、C四个等级，积分越高能够看到的资料等级越高，谢铭之前刚刚执行完“无脸女”的任务，任务的难度比较高，再加上谢铭在入学游戏里拔得头筹，可以看到的保密资料的等级划到了C级。
这些C级别资料只针对少部分异能学院的学生和部分监察局的成员公开，往往都是一些任务记录和异能记载。
谢铭在搜索栏输入“周潇”，找到的都是周潇同名同姓的人，于是谢铭转而搜索“行动部部长”，找到的信息寥寥无几，只有一条。
那条还是行动部部长的换届报告，内容如下。
【在■■■■■行动中，行动部派出■名A级以上监察员，仅存活■人。】
【由于前行动部部长于行动中死亡，由■■接任其工作】
【此次行动成功封印■■■，局长对这次行动中死亡的同志表示哀悼，并高度赞扬了此次行活动的成果】
【在此次活动中，还额外获得了S级遗物■■■，交由新任行动部部长处置】
谢铭瞅了眼时间，恰好是三年前，也就是周潇成为行动部部长的时候。
整篇报告多个地方被打码，关键信息一个也没透露，所以保密等级才被划到了C级。
谢铭恍惚间记得秦德海曾提到过行动部部长的任务，于是决定向秦德海打听一下。
于是，在“异能案件讲解”这门课上，谢铭和秦德海坐在一块，两个人在教室前排；而王鹏举需要和谢铭的距离保持在五十米的范围内，就坐在教室的后侧。
这是一门早课，大部分同学都上得哈欠连天，坐在前排的秦德海和谢铭虽然没有困倦，两人都心不在焉。
谢铭是等不住下课向秦德海询问，而秦德海不知道在烦恼什么，时不时看一眼手机。
等到课间的下课铃敲响，两人都是如蒙大赦般出了口气。
“喂，我记得你提到过行动部部长三年前执行过危险任务？”
秦德海这个行动部部长的迷弟一改往日提到行动部就滔滔不绝的作风，走了会神才愣愣地回答：“是啊。”
“那个任务是怎么回事？”
“前三年不是在沿海地区发生了海啸吗？据说那是一个异能者失控造成的，然后行动部派了几十个人去剿灭，当时死了好多人。”
秦德海说完这话就趴在桌子上，谢铭摇着他的肩膀：“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这不是保密的资料嘛？”
秦德海抬了抬眼皮子：“当时死了太多人，前行动部部长都死了，圈里都传遍了。”
说完，秦德海长叹一声，趴在桌子上。
谢铭：“......你今天怎么回事？”
秦德海说：“我愁啊。”
“你这个年纪，吃穿不愁，还有什么可愁的。”
“我爸要过生，叫我回家。”
“那就回去呗。”
“但是......”秦德海泫然欲泣，“但是他要给我介绍女朋友！”
谢铭：“你多少岁？”
秦德海：“十八。”
谢铭逗他：“是该谈一个。”
“哪有说的那么简单。结婚这种东西都是带着目的，讲究一个门当户对，简单来说，我爸就是想让我‘和亲’，那些商人都是把婚姻当做买卖。而且我一回家，他肯定要说我不干正事，让我赶紧滚回家学经商。”
说了一大堆，秦德海长叹一口气。
谢铭看着他，觉得有些羡慕，估计自己的窝囊爹都不知道自己结婚了没有。
“亲情嘛，很重要的，更何况还是你爸爸的生日呢。”
“但是我实在是不想去......”
秦德海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谢铭。
谢铭把他的脸推开。
秦德海掰开谢铭的手：“谢哥，你别说，你还真别说，我感觉你还有点帅呢，两个眼睛一张嘴，不多不少......”
谢铭：“你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秦德海的眼睛一转：“你说，要是我带个男的回去，我爹是不是就不会给我介绍女朋友了？”
谢铭：“......你别看我。”
秦德海：“谢哥，你和我回去好不好？”
“不。这事太缺德。”
秦德海在怀里一张黑卡：“卡里有五万，事成之后再给你五万。”
谢铭抽走秦德海手里的黑卡，面无表情：“但是考虑到你的特殊情况，我决定帮你一把。”
谢铭后面向王鹏举说明了情况，只告诉了王鹏举秦德海邀请他去宴会的部分，王鹏举欣然答应，并且要一同前往，一方面是要看住谢铭，另一方面，没有一个地方比有钱人的宴会更适合大快朵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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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动部总部。
审讯室。
男人坐在铁质的椅子上，双手双脚都被固定。
他身形瘦弱，低眉敛目，厚重的眼镜片映照着前方的两人。
坐在男人面前的赵宇鑫和他的助手，已经对这个男人持续审讯了两小时。
撬不开口。
此人是检验部的一名成员，名叫王卓，他负责给“无脸女”做异能检查。
在王卓面前是一堆资料：
王卓的老婆在境外开了一张银行卡，这两年间每个月都有二十万元的汇款汇入。
而在“无脸女”登上飞机前两小时，他向外拨通一个电话，通话时间半分钟。
电话号码也是境外电话，根据卫星信号显示，号码接通时所在地在南极。
“你把监察局的机密泄露给罪犯的证据确凿，你现在交代，还能从轻发落。”
这句话赵宇鑫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口干舌燥，但是对方一个字都不说，甚至都不看他一眼。
审讯，不怕对方暴躁，就怕对方一个屁都不放。
是块硬骨头。
在死一般的寂静之中，审讯室的门被打开了，皮鞋后跟在地板上不紧不慢地敲出声响。
赵宇鑫和他的助手站起身，啪地并拢双腿，行了个礼。
“老大。”
周潇点头：“辛苦了，你们出去吧。”
赵宇鑫应了一声，出门前朝干瘦的男人投去怜悯的目光。
门悄无声息地合上，周潇拖过椅子，交叠双腿，坐在男人的面前。
挂在墙壁上的摄像头的红点慢慢暗淡下去，他抬手关闭了摄像机。
身体微微向前倾，嘴角勾出一丝笑意：“聊聊？”
王卓一声不啃，看都不看他一眼。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周潇，是行动部的部长。”
王卓这才看向他，露出来审讯期间第一个表情——惊恐。
行动部部长身份是对大部分人保密的，如果亲口说出，意味着没有向那人保密的必要。
王卓已经是个死人了。
周潇满意地看着他的表情变化：“我还以为你聋了，看来不是，那么我们继续吧。”
“因为你的贪欲，你害死了三十二个监察局的成员。如果你还算有些良知，在你死之前，你应该把罪犯的信息告诉我。”
王卓的语气像机器人，还在做最后的抵抗：“行动部的部长可以私自审讯吗？《行动指南》哪有这个条款？”
“条款是我写的，我就是规矩。”
谈话好似陷入僵局，但是周潇并不着急：“我们再聊点别的，比如，家庭。”
周潇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照片：“你有一个贤惠的妻子和漂亮的女儿，女儿今年刚满十八岁，可惜......在两年前患上了罕见病，每年需要上百万的治疗费用。于是，有人找到了你。他们每年给你上百万的钱，只需要你在重要时刻给他们提供一点信息。就算你死了，他们也承诺会每年给你的女儿治病。”
“你的女儿在你出被捕前，被送往SA国接收治疗，是这样吗？”
王卓一声不吭。
周潇长叹一口气：“可惜啊，你轻信了他们的话。”
周潇再次拿出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一个女孩躺倒在血泊中，四溅的鲜血如同盛开的彼岸花。
王卓看着照片，哈哈大笑：“行动部的部长就是靠着造假的手段进行审问的吗？”
周潇等他笑完了，说：“你可以给你的妻子打个电话。”
王卓愣了。
周潇站起身，解开王卓上半身的束缚，把手机递到王卓的手里。
“打吧。”
王卓的嘴唇颤抖着，手指也在抖，一通电话拨了两分钟，其间时不时看周潇一眼，好像在衡量周潇所说的真实性。
电话终于接通了。
“喂？”那是王卓熟悉的声音。
“老婆！”王卓控制不住自己的说话的语调，“你还好吗？”
“你去哪了？”电话那头的女人开始哭泣，“你不是说我们去SA国度假吗？你不是说你的朋友会来接我们吗......为什么......为什么！”
王卓说：“发生什么了？”
女人却没有回答他：“我这几天一直联系不到你，我很害怕，我真的很害怕......”
“悦悦怎么样了？”
“她......”女人泣不成声，“我们一下飞机就被抢劫了，她......”
女人死活说不出那个字。
“悦悦死了？”王卓问。
电话那头的女人嚎啕大哭。
“那你现在在哪？”
“警察来找我，他们把我带到一个很很偏远的国家，还说我很危险。我根本不知道我在哪！”
“亲爱的，你听我说，我爱你，你要好好的活下去。”他取下眼镜，眼睛里已经有泪光。
“喂！王卓！喂！”
王卓挂断了电话。
周潇怜悯的看着王卓，刚才的那通电话似乎让他老了十岁不止，他的肩膀彻底垮了。
“我很抱歉，我们的人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凶手暂未抓住。”
“是他们干的......一定是他们！他们在警告我......”
“他们在警告你，如果你把他们的所作所为做出来，他们就会杀死你的妻子。”
王卓剧烈地颤抖着，露出了一个极难看的笑：“如你所见，我不能说出关于他们的任何事。”
“我们会保护好你的妻子，她已经被我们带到了一个永远不会被找到的地方，所以你不用担心。”周潇顿了顿，“我不是在威胁你，我和那些亡命徒不一样，说不说只是你的个人选择，我不会做危害任何公民人生安全的事情。”
“但是至于你，你会受到应有的惩罚。我可以理解你的难处，但是我对于一切犯罪绝不姑息。因为你的自私你害死了三十二个人，破坏了三十二个家庭。作恶的人，必须付出代价。”
“我想说的就这么多。”
王卓说：“你要保证我的妻子得到应有的保护。”
“我保证。”周潇点头，“我也保证你的女儿遭受的一切会血债血偿，尽管需要一定的时间。”
作为监察局行动部的部长，这是他的职责——把血和泪背负起来，将犯罪者绳之以法，给善者公平正义。
王卓再次垂下双目，这一次不是为了逃避审讯，而是作为一个父亲哀悼女儿的亡灵，眼泪从他的眼角滑下，他直视着眼前的男人。他面容肃穆，眼中含着悲悯，如同神明。
“我会告诉你一切，请你......为我的女儿复仇。”
他并不是相信周潇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妻子，相反，他认为那些罪犯手段了得，保护不见得能够起作用。
但是他的女儿被那些人害死了。
他知道如果他的妻子在知道这样的情况，一定会要求他把一切全盘托出，他们两人的性命都无所谓了，只要有可能给女儿报仇。
他是一个父亲，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女儿病死，宁愿走上犯罪的道路；更无法忍受女儿被人杀死，而恶徒逍遥法外。
王卓下定决心后，将一切娓娓道来，思维清晰、逻辑严密、语调冷静，这是他作为监察局一员的素养。
周潇把一切记下，时不时提问一些细节，这是他身上的责任。
当一切叙述完成，周潇把纸张妥帖放好，站起身来。
他双手在空中一拉，手里豁然出现了一把黑色的骨剑，泛着不详的气息。
“这是——？”王卓问。
“我会在这里给你裁决，免得多生事端。”
王卓说：“我现在可以忏悔么？”
“当然，你说，我在听。”
“我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让很多同僚死去，间接害死了很多人，也害死了我的女儿。我是一个作恶相当多的人。”
“死亡是我应得的。”
“或许我应该下地狱吧。”
“要我评价，你这辈子只扮演好了两个角色，好父亲和好丈夫。虔诚忏悔的人最终会上天堂，要下地狱的人应该是我。”
“您？您说笑了。虽然我之前从没见过你，我非常尊敬您。我听说了您的很多事迹，您破获了很多案件，也是监察局威慑犯罪者的底牌，老实说，死在您的手上，我很荣幸。”
周潇不置可否。
王卓低下他的头颅：“拜托你了。”
手起刀落。
鲜红的血溅到地板和墙壁上，头颅骨碌碌在地上滚了两圈不动了，眼睛半睁着注视着周潇的方向，好像还在向周潇忏悔，失去了生命/之/光的双眸隔着死/亡在凝望自己唯一的救赎。
周潇收起骨剑，擦干净沾血的手指，提起公文包，推门而出。
“做得很好。”周潇把公文包交给赵宇鑫，拍了拍站在门口的赵宇鑫和他的助手的肩膀。
“我扮演的还像吗？”赵宇鑫的助手拿着手机问。
他是C级异能者，能力是随意改变声带——一个非常鸡肋的异能，甚至一些没有异能的人经过模仿也能做到一定程度。
他本以为自己永无出头之日。
“还不错，情绪很到位。”周潇顿了顿，“王卓的妻子和女儿呢？”
“在行动部总部二十四小时保护。”
“很好。王卓女儿的医药费以后每个月固定从行动部拨款，还有......”周潇指着赵宇鑫助手手里的手机，“记得把这次的通话记录删除再还给王卓的妻子。”
彼时天色昏暗，而监察局内灯火通明。
赵宇鑫拿着资料赶紧去分析了，和周潇打了个招呼匆匆离开。
周潇交代完一切，转过身，走过露天的廊桥。
一如从光明走入黑暗。
作者有话说第26章 一个罪犯的救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