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异能监察员后我和上司恋爱了》酸奶甜甜圈

24、肉块，死亡，和暗恋对象

　　谢铭闭上眼睛，四周是一片黑暗，安静得出奇。
　　他的意识很清醒。
　　他此刻平躺着，可以感受到身体下面垫着柔软的东西，非常冰冷，显然不是医疗室的床垫，躯干上压着条状的、硌人的东西，是一条条铁链。
　　他尝试着挪动手指，忽然垫在身体下方的冰冷的东西紧紧缠绕住了他的手，让他动弹不得。

　　这是什么情况？这里是哪？

　　他想要张嘴，大叫周潇的名字，但是嘴巴被什么东西封住了。
　　他越来越惊恐，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大，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叹息。

　　“别动。”

　　那声音近在咫尺，气息就在耳畔，说话的语调和音色也熟悉至极。
　　是周潇。
　　谢铭一下子停止挣扎了。

　　虽然他有很多疑问，现在还是听周潇的比较好。

　　忽然，在他的头顶近在咫尺的地方传来了敲击声，一轻两重，富有节奏。
　　“别玩捉迷藏了。快出来啊。现在是玩捉迷藏的时候吗？”
　　这音色既不像男人，也不像女人，尖锐得可怕。

　　“别动，别害怕。”
　　谢铭感觉到拴住自己的锁链又勒得紧了一些，想要呕吐。

　　“嗯？”外面那人发出疑惑的声音，又忽然笑了，“有谁和你在一起？”

　　头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就像打开老旧的木门。
　　完全的黑里裂开一道亮光，恰好照到谢铭的脸上，等谢铭适应了刺目的光，他心如擂鼓，向外看去——
　　很可惜，那里除了一片白色什么也没有。

　　外面那人叹了一口气：“我就说你怎么不能动......原来是被绑住了啊。你要不然加把劲挣脱束缚？”
　　这话刚落，绑住谢铭的锁链栓得更紧了，冰冷的东西掐住他的脖子，周潇的声音从身下传来：“不要动......”
　　谢铭难以呼吸，脸都涨得青紫，求生的本能让他开始挣扎，但他越是想要动，拴住他的东西就缠得越紧。

　　“好可怜啊，我的朋友，你本来应该是翱翔天空的鹰，怎么甘愿被拔掉羽翼。”那人的惋惜之意溢于言表，“我能力有限，帮不了你太多，能够为你做的只有......”
　　谢铭头顶的天花板被彻底掀开了。

　　谢铭转动眼球——全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地方——开始打量。
　　确切来说那挪开的东西也不是天花板，更像是矩形的窗口，长度是谢铭的头顶到脚底的距离，宽度恰好比谢铭的肩膀宽一些。
　　......就像自己正躺在棺材里。
　　而透过棺材的窗口，只能看见蓝天白云。
　　温暖的阳光照耀全身。

　　谢铭听到脚步声慢慢靠近，最后在他身旁站定。
　　谢铭从仰视那人，因为角度的限制，看不清那人的脸，但是莫名有些熟悉。
　　那人跪下来，弯腰，双手撑着棺材的边缘。
　　那确实是一张熟悉的脸。
　　——是谢铭自己的脸。

　　“我觉得你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比较好。”
　　那人的表情非常悲伤。他打了个响指。
　　于是那人消失了，蓝天白云消失了，出现在谢铭面前的是一面镜子。
　　谢铭看清了自己的处境。

　　他平躺着，双手放在身体两侧，是放入棺材下葬的标准姿势。
　　躯干和四肢被锁链紧紧地束缚。
　　而在他的身体下方，是猩红色的、黏糊糊的、不断蠕动的肉块，它们有规律地搏动，像黏菌一样分出组织在谢铭的身体上缓缓爬行。
　　而在肉块靠近谢铭头部的地方，长出了两只眼睛和一张嘴巴。
　　两只眼睛独立运作，不会同时眨眼，两个瞳孔也不时看向不同的方向。

　　这眼睛的虹膜是灰色的。
　　和周潇的眼睛很像。

　　“别动......别害怕......”
　　长在肉块上的嘴巴发出周潇的声音，慵懒的语调，带着安抚的意味。

　　谢铭剧烈挣扎起来，但是一切动作都是徒劳，肉块上长出许多只手，白皙、修长、有厚厚的茧子，它们按住谢铭的肩膀，手臂、大腿，甚至长出了一双手臂抱住了谢铭的腰。

　　“救我......”谢铭终于发出声音，喉咙干涩，像两把锉刀刮擦。
　　“那要不要杀了他？”
　　“杀了他？”
　　“如果是你可以做到。杀了他，你就自由了。”
　　“杀了周潇？”
　　“嗯。杀了他就离自由近了一步。你难道甘愿被他这么束缚？”那人骤然低下头，对谢铭大声喊，“这也太憋屈了吧？凭什么啊？他以为自己是谁？他有什么资格？看他狂妄的样子！杀了他，吃掉他！杀了他！吃掉他！”
　　“我......”

　　那人抬头：“你好好考虑一下，我得走了。”
　　“等等！”
　　那人把棺材的盖子缓缓合上，四周再次陷入无边的黑暗：“再见。”
　　“不！”谢铭大喊。
　　“很抱歉。时间到了。”
　　————
　　“时间到了。”
　　周潇踢开倒在地上、碎成两半的仪器，倚靠着墙，点燃一支烟。
　　原本雪白的墙壁变得斑驳，几块墙皮脱落。
　　地面是一片狼藉，医疗机械尽数损坏，消毒水撒的到处都是。
　　在周潇对面的一面墙破一人高的大洞，可以看到无边的海。
　　大雨淅淅沥沥，海风把雨水吹进医疗室。
　　在一片狼藉之中，谢铭躺在医疗床上，呼吸平稳。

　　“该醒了。”周潇走近谢铭。
　　谢铭适时睁开眼睛，目光迷茫了一瞬，四下打量一番，终于聚焦在周潇身上。
　　谢铭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周潇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关切地问：“你还好吗？有没有感觉哪不舒服？”
　　谢铭扶着脑袋，看向身侧的玻璃窗，玻璃窗里倒映着自己疲惫的脸：“头有些疼。”
　　“还有呢？在服药期间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嘶——我觉得自己做了一场梦，但是记不清了......”

　　周潇说：“距离你吃下药已经过了二十四个小时，你的反应比我们想象中更大，后续会调整药的用量。”
　　“好的。”谢铭环顾四周，“其他人去哪了？为什么这里乱糟糟的，墙壁还破了一个洞......？”
　　“你不记得了？”周潇问。
　　“啊？”谢铭奇怪道，“这和我有关吗？”
　　“看来药量大了些。”
　　“这是我干的？”
　　“你不用在意，这是我们的失误。”周潇打了个电话：“谢铭恢复了，你们可以上来做后续的检查。”

　　医护人员很快到场，带着便携设备，围绕着谢铭记录他的生理指标。

　　谢铭低着头：“周潇，我的异能究竟是什么？”
　　周潇蹲在谢铭的面前，握住谢铭有些颤抖的手，直视着谢铭的眼睛：“你的异能时机成熟之后我会告诉你的。我向你保证，我们不会做对你有任何危害的事情。我们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你的安全考量。请你相信我。”
　　“我知道了。”

　　谢铭转过头，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滂沱大雨。
　　窗外天色昏暗，玻璃映照着医疗室狼藉的室内。包括蹲在谢铭面前的周潇、忙里忙外的医生，以及缠在谢铭身后蠕动的肉块。
　　它生长出无数双大大小小的手，每一只都修长、白皙，长得如出一辙。
　　它慢慢拂过谢铭的身体，灰色的眼睛仔细地注视着谢铭，嘴唇紧贴着谢铭的耳廓，用只有谢铭能够听到的声音说：“不要害怕。”

　　谢铭瑟缩了一下。
　　“怎么了？”周潇奇怪道，“冷吗？”
　　“不，”谢铭挠了挠耳朵，“没什么。”

　　大雨让土地变得泥泞，每一次提脚都变得更加困难，再加上山路难行，搜索飞机残骸的工作停滞不前。
　　两个人站在山上远远观察搜索的情况。
　　个子高一些的人穿着卫衣，戴着兜帽。那帽子很大，把他的大半张脸都隐藏在阴影里。个子矮一些的那人双手被拷，正是‘爱情民宿’的老板娘。

　　“喂，你可不可以把我的手铐松开？”
　　“别吵，我在思考。”
　　老板娘消停了一会，但还是忍不住：“求你把我的手铐松开吧，我都戴了一天一夜的这玩意了。你能不能把我松开再思考？”
　　“......”
　　“你说两句话嘛，看在我们两个认识两年的份上？”
　　“我在思考要不要杀了你。”
　　“你不能这样！我可是被选中的人......”
　　那人冷冷道：“你实在愚蠢，居然在监察局面前暴露了。我们早就提醒过他们正在调查你。”
　　“你要考虑我的价值！我可是祂的祭品！”她的眼中露出疯狂，“你看到了我脖子上的红点了么……！”

　　这话还没说完，那人一脚踹在老板娘的腹部，把她踹出数米开外，她撞在树干上，呕出一口血。被周潇砍出的伤口撕裂开。
　　她抬起头，但是再也不敢吱声。
　　“愚蠢的人没有价值，但是你又是重要的祭品……”那人走上前，拽住老板娘的头发，把她向前拖行，“我们已经在这里磨蹭够久了，走吧，边走边想......”
　　老板娘疼得大叫，五官和四肢开始扭曲：“......放开我！狗娘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