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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小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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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曜愣神当场,他也未曾想崔韶禾会这么说。
能让他崔曜求得人,这个世间还未出生。
见少年难以出口,还杵在那不过来,崔韶禾哼恨铁不成钢得推他一下,细声贴耳:“你也知道爹那边不好收场,求一下怎么了,她是你的妻子不丢脸。”
谢青嘉没想能过能听到崔曜的求声。可柔风轻拂过他的声音。想来还是对自己的父亲有所芥蒂,道:“可否随我一同去看花灯..”
后三个字压得很低。
想来人是不情不愿的。
求人能求成这样不情不愿的,想来也只真是“难为”崔小将军了。
少女垂头沉吟已久,去与不去的答案仿佛已经写在了脸上。她原先夜色要去看花灯的,不过不是看花灯,是借着看花灯的名由去找师兄。
在崔韶禾叹息她这弟弟不争取时,仔细想这次“算计”也是有些冒失。
只是下一刻,弟妹居然答应了下来。
只是谢青嘉缓缓看向崔曜道:“和你去也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去了就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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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人流攒拥,灯星如千树万树。人人手上都提着花灯。少女提着翠烟色的花裙先一步从马车上下来,一下来便被这灿若星河的场景给吸引住了。
京城繁荣,就连花灯也比沧州的要耀眼些。
谢青嘉记得她儿时曾看中过一个兔子灯,但是那时候干爹携着她在这街道上是为了捉拿影藏在喧闹笑声中的盗贼。
干爹眼中自有贼子有无抓到,全然忽视了那个遥望着小女孩眼中的期待和不舍。
她不由自主的停留在兔子灯前,停足,手指触碰着那掉挂着憨态可掬的兔子灯。
身后跟着的少年后脚跟来后,谢青嘉察觉到眼神停留在自己身上,她装样继续向前走着。
本该分道扬镳的,两人不约而同走到了河岸。
谢青嘉方才买了一盏小船灯,蹲下时,闭眸许下了一个愿。
她许下的愿中,有亲人健康,也盼着真相揭露的那一天。
时间是一剂无形的毒药。早些年她还能听到一些人来追查父亲案子的真相,那些父亲接济过的百姓嚷着要帮父亲伸冤,可是如今怕是早就风平浪静。
记住当年那个少言做事谢太守的人恐怕早就只有她一人了。
少女的眼眸被光晕照成浅金色,却莫名透着哀伤。
崔曜一直默默俯视着她,在她反应过来抬头时,他迅疾撇过眼尾在另一边,拿着身旁的孔明灯就在写着什么。
“崔公子怎么还不走?”
她在暗示他,这可是他答应她出来了后就各走各的。
“这河岸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小爷我也要在这放灯!”
崔小将军下意识的回怼。
他后脚弹跳一下就坐上光秃秃的假山石,拿着从铺子上借来的墨笔大刀阔斧得在灯面上写着什么。
写得太过凝神,以至于谢青嘉走到他身侧,他都未发觉。崔曜确实是长了一张十分俊俏的脸,在初时的马车上她就觉得这人肯定很招女孩子喜欢。
只是这美人长了张嘴。
谢青嘉颇为可惜的摇着头。她眺眼了一下放上去的孔明灯,让她微微讶异的是,原以为那字迹一定狂草,没想到字迹公正,笔触圆润,还挺秀气的。
更让她触动的是,映入眼帘的几个字。
...赠兄长,崔璟。
崔曜的长兄崔璟。
府中能够知道这位长公子的事情少之又少,好像是王夫人曾经下令,少提这事免得刺激崔尚书,闹得父子不合。那时谢青嘉就猜想,这崔璟之死应该会和崔曜或多或少会有些关系。
只是那还望着孔明灯失神的人不知何时反应过来,一道夹着散漫得意笑意的声音传入耳:“怎么,本公子的脸就这么好看?”
谢青嘉:“.....”果然他就不应该长嘴。
她也不应该猜测他的往事,同情他。
少女走得干脆,干脆到崔小将军的笑容还未来得及收起,他捏下手边的笔,一顿复杂的情绪在心中蔓延。他明明已经有了心上人贺姑娘了,可是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想逗那总是假正经的人呢。
他甩下无处安放的心境,飞快得追上人。
二人一走一追的来到街道上。條然,车轱辘碾过过道,伴随着几双赏月放花灯的行人百姓的惊呼,那带着一阵阵马蹄的疾风起,少女的步伐还未停住,发丝飞扬间半只手被人及时拉回。
谢青嘉瞬时就倒入一个有些温暖的怀抱。
又是因为雨后,那马蹄太过肆意一时的高溅起泥点少年的手轻轻得安放在她的发定,泥点子全被他给沾了去。
不知是谁的心跳声躁动。崔曜只觉得眼前人身形很小又轻,就像是他以前打猎时的兔子。
只是这兔子太过机敏,少年温存还未体验过,她就利落得将自己推开。
谢青嘉懵时莫名有些躁意,她最近与崔曜太过亲昵了些,这种亲昵和她成长时任何一个男子接触都是不一样的,总觉得,这样是不对的。
她慌乱提裙过街时,忽然与前面轿撵上正掀马车帘回过头的女子对视,那女子脸上带着层珠纱面罩,穿着打扮歌姬的打扮,明明是一个全然陌生的人,可是那双媚态的狐狸眼短时间她是怎么样也忘不掉的。
....
姚枝,又是姚枝。
她居然还活着!
“那是我师父裴行将军府上的人,谢二小姐,我师父刚刚护着太师回朝,你不会是在打上他的主意吧?”
乍然听,身后的少年声音玩笑,玩笑中又真得夹着几分怨堵。
如何想都不可能看上裴行,谢青嘉简直不想理他,继续朝前缓缓走去。不过崔曜提到裴行,她又和方才与姚枝对视一幕联系在一起。一个是潜逃的妖女杀人贩,一个是当朝德高望重将军,细细一看,倘若这两人真的有勾结,那么一直以来是以何种方式取得联系的?
细想不得...但不知何时,她回过头时身后已悄然无声,崔曜又不知道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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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去哪儿鬼混了吧。
谢青嘉把心底冒上来的失落又重新压了下去,顾不得思考,她四处观望着几处茶水铺子可有师兄留下的踪迹,自从那次师兄的行踪暴露后,他们偷偷见面的地点就不能是在武馆了,可打量了一周,也没见这人。
反倒是“咔”得一声。
掉地上的软糕碎成两半。
明明是是她失神撞上了身前人,反倒是一声温润歉意的声音在她反应出声时想起:“...对不起。”
她抬起头时,被眼前这人的脸给生生晃到。若说崔小将军的脸是昳丽又有有攻击的,那此人便是温柔又似柔风拂过,身上穿着彰显身份的湖蓝色蜀锦直裰,可能是因为身子骨不好的原因,脸颊下方的红痣像是雪色上落下一朵红梅。
可惜年岁看起来尚小,只比她高上大约半个头。
谢青嘉知道人家意识到自己在看他,只歉意道:“这糕点多少钱,我赔给公子!”
“无事,只是糕点而已。”
人如其名,声音清琅,如翩翩公子。
少女还想说,此刻身旁突然走过一个妇人,妇人抱颠着哭闹不止的小女孩,哄道:“云记家的糕点卖得快,最后一份也没了,妞妞不哭,明日娘排队给你买!”
......
京城云记,做的糕点稀少又味美,十分抢手。
谢青嘉只能映着头皮道:“是我对不住在先,但今日我实在是有急事先要离去,改日我亲自买了让丫鬟过去。”
“敢问公子的名讳?”
“沈鹤檐。”
少年浮现出一个有些腼腆的笑容,冲散了一些他脸上的病气。在遇到崔曜之前,她年少时最喜欢的男子类型便是这种。
只是后渐渐反应过来“沈”好像是国姓时,一旁似雀儿般的女声窜进耳朵,小姑娘像个炮仗似的冲到他们两个面前,牵住沈鹤檐的胳膊,娇嫩的脸上嗔怪道:“九哥跑的这么快,我才去那儿看了会兔子灯,咦?我的云顶糕呢?”
十公主沈幼看到地上摔成两半的糕点后,圆眼里微微张着,声音都不自觉的提高了。
“九哥,怎么我的糕点...你明明答应过我的!”
沈鹤檐向她解释是不小心之为,可是沈幼似乎不受用,她红着一双圆眼睛一下子就看向了一旁默不作声的谢青嘉,她指着她:“我九哥从来都是个谨慎小心的性子,我都看到了,是你撞到了他,才使得他的糕点摔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