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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抄家 ...


  •   “林家!林家被抄了!”

      “哪个林家?”

      “皇商林家啊!还能有哪个!”

      同伴面露无语,半晌才道:“知道你耳朵好,但也不能听啥信啥啊。”

      “你爱信不信,专程叫你去看热闹,你还不领情。”三胖故作无奈地耸了耸肩,“那我去喽。”

      “算了算了,一块去吧。”

      ……

      穿过拥挤的人群,三胖好不容易和同伴挤到了最前方,周围赶早市的百姓不少,都挎着菜篮子三五成群地聚过来,叽叽喳喳地讨论个不停。

      无非都是些讨论为何被捕的,多少千奇百怪的猜测都有,从林家昧了官家钱,到林家子与后妃私通,精彩的都能写个话本子了。

      三胖头一回见抄家,抻着脖子往前看,只见林家财宝一箱箱地被铁甲银剑的士兵押送出来,堆成一座小山。

      按道理来说,林家成为皇商尚不足一年,哪里能有这么多的财宝!于是猜测昧了官家钱的那个人乐滋滋:“我肯定猜对了!”

      也有人问门口站着的那个是谁。

      三胖也好奇,那人银甲红袍,手摁在剑柄上,脊背笔直,几近乎漠然地看着这一切。

      约莫是朝廷的哪个官吧。只是这般风姿,三胖还是第一回见,注意力很快就从搬箱子上挪到了那人身上。

      “求你!求你放了我们吧!”

      那人袍子骤然被抓住,地上跪着的拼命磕头,每次抬起眼来,都是止不住的哀求:“我们……我们错了,你是,你是阿……”

      “闭嘴。”

      这是他今天第一次听那人开口,声音漠然又冷淡:“敢说出来我让你生不如死。”

      三胖忽然打了个激灵。

      好可怕。

      好奇心战胜了恐惧,他往前凑着耳朵,拼命地想听得更清楚一些。

      可是那人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往他这里投来冷淡的一瞥,再说话就已经压低了声音。

      于是他就看着地上的人磕了一会儿,又不知从哪跑来个衣衫不整的男人,拼命地朝着那人求饶,满心满眼的恐惧。

      接着,一个士兵跑过来,不知对那人说了什么,那人微微颔首,低声吩咐了两句,便押着那几个磕头磕的血肉模糊的人走了。

      ……

      马背上,林韫有些烦躁地揉了揉额心。

      他们不敢喊她的名字,只是一遍一遍地说着稚子无辜,又是说求她原谅,还要说迫不得已。

      句句都是认错求饶,却每句都在道德绑架,暗示她当初之死并非全怪他们,将罪责推给陆川。

      看着那几张脸,说没有波动是不可能的。毕竟那也是她曾经真正信任过的家人。

      身后牢车里一片啜泣声,林韫神色却不见半分动容,直到刑部牢狱门前,她听见了一句话。

      “你这样心狠手辣的女人,就该不得好死,一辈子没人疼,没人爱。”

      也许是知道她不会心软,局势无法挽回了,在死之前让嘴上痛快一把。

      她这次带的士兵是北疆军里的,闻言怒斥:“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说我们将军!”

      林家人被骂的狗血淋头,连插嘴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林韫微微勾了勾唇,等到骂声平息,缓步走到囚车旁,在高头大马上垂了垂眼睑,含着恶意的光。

      “可惜,你们注定要死在我前头了。”

      ……

      “他们放屁。”

      不知道最后那句话被谁学给了谢珩,这人千里迢迢从小院赶来,逮住刚从审讯室出来的林韫。

      她连鞭子都没来的及脱手,就被谢珩抱了一下。

      她弯了弯眼:“就因为这么一句,大老远跑过来?”

      “嗯。”

      可这分明是在阴湿的牢狱里,空气里还弥漫着年久积累的血腥味,手上还沾着血……

      于是林大将军感叹:“这可真是血腥浪漫啊!”

      谢珩:“……”

      休息室里,林韫把结果跟谢珩简短地说了一下。她本以为自己会难过,谢珩显然也这么觉得,袖子里藏的糖袋子都蓄势待发了也没见林韫透出半点难过的意思来。

      “……现在有个问题,他府里那些妻妾怎么办。”

      林韫也是抄了家才知道,后院里莺莺燕燕着实不少,只是她那天来的急去的也急,才没发现。

      “我先前在林家待着的时候,并未见过如此多,我猜,大概跟安阳县差不了多少。”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透出些悲悯来,又摇着头长叹一口气:“还是要看她们自己啊。”

      有些事不方便在牢里说,两人便回了家,还没等踏进门,就看见小院门口有个穿着浅蓝色粗袍的人,背着手,像是在等屋主人回家一样。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心中都闪过无数猜测。可既然找上门来了,也没什么好躲着的。

      “六皇子殿下光临寒舍,不知有何贵干?”

      ……

      林家人被定罪的很快,三日后处斩,连带着丞相程立雪也被革职查办。

      期间林韫去牢里看过一回,林羽早就放弃挣扎,林思邈还试图用当初的情谊求林韫饶他一命。

      “阿韫,阿韫,你想……当初我是不是对你很好!后来……后来那都是迫不得已啊阿韫,你知道我做出那个决定的时候心有多痛吗!我……我是把你当亲妹妹看待的啊!”

      林思邈满身血污,头发脏乱的半点看不出林家大少爷的模样,他趴在地上,两只手抓着栏杆,拼命地求。

      “阿韫……阿韫求你,我……我还年轻……我不想死啊阿韫!”

      他手拼命地够着林韫的鞋,仿佛只要能触碰到,林韫就会救他一命。

      可让他失望了。

      林韫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她只是漠然地垂着眼,看着他们为自己争论辩白,看着他们狼狈不堪地求饶,就像当初他们漠然地把她和她的将士们推上不归路一样。

      林思邈还是不放弃挣扎,拼命地说着,求着,直到他说了某句话,全程没出声的林韫突然发出了一个音节,他立刻停下来,眼里冒光,满是希冀。

      “阿韫,阿韫你改变主意了是不是,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心软!”

      他激动地声音都在颤。

      “你想多了。”林韫突然觉得自己来这一趟很无趣,她到底还想听些什么呢。

      “我只是想说……”她斟酌了一下,“既然你那般情深义重,便一家人整整齐齐地下黄泉吧。这样也算全了你的心愿。”

      看着林思邈骤然暗淡下去甚至有些绝望苍白的脸,她又补了一句。

      “不用谢我。”

      说我,她抬脚往外走。牢狱的大门缓缓打开,柔和的光照了进来,沿途站岗的士兵狱卒看见她便恭恭敬敬地行下一礼。

      林思邈不甘地扒着栏杆站起来,叫骂声尚未出口,就看见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走了过来,往她身上披了件披风。

      林韫似乎是朝着他笑了一下,两人相携而去。

      大门缓缓闭合,光慢慢被隔绝在外,刚才还恭敬有礼的狱卒走过来,恶声恶气地呵斥:“老实点!”

      林思邈这次没再对骂,而是无力地瘫了下去,面如死灰。

      ……

      林家的处斩现场,林韫没去看。

      她那时候忙着给林家的姬妾做思想工作,说服她们去学一些手艺,然后去投奔她之前救过的那些姑娘,一起做活养自己。

      那些姑娘最初还怕,顾虑攒了一箩筐,林韫颇废了一番口舌才说动了其中的几位。

      “……不要因为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你们应该拥有更好的人生。若是想试试,便站在这边,想直接回家或者再嫁的,站在另一边。”

      “无论是什么,这是我们没有保护好你们,我林韫负责到底。”

      “只是我想最后再劝一句,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诸位自己决断。”

      姬妾们犹豫了一会儿,零零散散出来了几个,要回家或者要再嫁的没几个,林韫见状微微松了口气。

      “明日送你们启程,明日之前若有想法,随时来找我。”

      一番事情处理下来,林韫有些累了。她溜溜达达地往家走,刚到门口就被池南雪扑了个满怀。

      “真是恶有恶报!你是不知道啊,今天……”

      林韫被她拖着往里走,闻言有些惊讶:“你竟然去观刑了?”

      “当然了!”看着林韫愈来愈惊奇的脸色,又骄傲道:“一点也不怕。”

      “不过话说回来,惊鸿将军好惨啊……他们怎么能这样?”池南雪乐完,又垂了垂眼,有些伤感。

      “他们不是惊鸿将军的家人。”林韫还是安慰她,“何况,她可能也还活着。”

      “她没死?”

      ……死了,又活了。

      林韫暂时没想好要如何解释,于是把话题含糊过去,又东拉西扯到其他方向去了。

      “离谱了,后宫现在竟然还能有妃嫔怀孕,皇上真是……”

      池南雪叨叨地讲着宫里的八卦,林韫听的饶有兴致,却在这里顿了顿,神情有些怪异。

      “谁怀了?”

      “兰贵妃啊。就四皇子生母。我看这四皇子的禁足也快解了啊……昨日皇上还亲自下令,赏了贵妃不少东西。看来四皇子运气好啊,哪怕舅舅那样,也有个好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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