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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越描越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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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沈欢熬了一宿,这下连礼仪都顾不得了,“唰”一下掀开帅帐的帘子。
“什么事?”谢珩闻言站起身来,却看见沈欢猛的一僵。
然后脸色变得缤纷起来。
谢珩:?
只有沈欢就算了,后面跟着跑过来的医者们也是满脸欲盖弥彰。
唇角挂着谢珩看不明白的笑。
有种诡异的慈祥。
谢珩被这些眼神盯的发毛,伸出一只手捋捋自己另一条胳膊,道:“什么事?”
“咳。”沈欢往里面瞟了两眼,看见某人动作自然地端起了脸盆,赶紧又多咳了两声。
虽然……但是还是要暗示一下的。
谢珩顺着沈欢的眼神往里面看,目光落到林韫身上,这人明显是刚醒,松散地披了一件外袍,细瘦的手腕露着,手里捧着铜盆。
这一咳,林韫动作僵了一下,像是刚回过来神,瞅瞅谢珩,又瞅瞅沈欢,最后目光落到后面簇拥的一团人身上。
“你们这是……?”林韫疑惑。
谢珩不自在地拿指弯抵了一下唇,道:“他们有事。”
最坦然的反而是林韫。
她在这里住了几日,已经习惯晚上睡,白日里谢珩在这里议事了,此时只当有些不巧,自己睡过了时间。
只是气氛有些古怪,她很不习惯,想来是自己耽误了议事。
于是林韫很是有些愧疚,礼貌道:“抱歉诸位,今日起的有些晚了。”
医者们连忙摆手:“姑娘客气,无事无事。”
谢珩已经看出来他们在想什么了,当下在心里扶额:真是……越描越黑。
既然道了歉,林韫就心安理得地端着铜盆出去洗漱了,出门的时候还自然地跟池南雪打了招呼。
徒留一屋子人面面相觑。
池南雪虚掩着口,眼睛弯了一下。她亦是熬了一宿,之前跟林韫说的两日是最长时长,好在他们运气好,试到第二个药引就成功了,节省了不少时间。
这几天熬的厉害,眼下有了些淡淡的乌青。
立刻有个年轻医者关心:“池姑娘,你还是赶快休息休息吧。”
“好了。”谢珩适时地出了声,“这么一大早来找本将,是有什么事?”
第三次问,总算是顺顺利利得到了回答。
“药引找到了,即日就可以开始熬药。”沈欢道。
冷静如谢珩,也有些喜出望外,“诸位辛苦。”
突然,他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寻常药材好找,里面有没有什么不太常见的,我早些安排人去找。”
“没有。”沈欢脸上的笑都快溢出来了,“多亏了池姑娘,全都是常见药材,唯一一个花点功夫来取的,就是金钱白花蛇!这种蛇啊,常见于山里,咱们这边就有不少,将军即刻派人去捉,想必很快就能凑齐!”
“好,好!”谢珩道,唤来顾柏和顾潇,各自带十五人去山里捉蛇。
如今解药方子已出,便无需瞒着进度防止空欢喜了,消息传出去没多久,军营里就是一片欢欣,镇子上的人们也露出了笑容。
“怎么说人家是神医之徒呢!”
“是啊!等老子病好了,在大宛军里杀个七进七出,为弟兄们报仇雪恨!”
池南雪眉梢眼角都带着轻松的笑意,谢珩给她指了一队人,跟着去取其余药材,林韫适时地冒出来。
“池姑娘,不知在下是否有幸帮您拿药材?”
“允了。”
后面跟着的士兵也都忍俊不禁。
时间过的很快,这时已经将近五月份了,春风没有半点料峭的意思,吹在身上暖暖的,浮云悠悠地飘,一片悠然。
他们这边药拿的容易,运到后厨都快分拣好了,却迟迟不见金钱百花蛇。
“什么情况?还没好?”林韫嘟囔,“南雪,我们需要很多条蛇吗?”
“不算多啊,四十人的药用一条就够。”池南雪也有些奇怪,只是没林韫反应那么大。
因为林韫很清楚将士们的实力,也清楚顾柏顾潇的实力,迟迟未归,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夕阳都昏暗了,林韫不敢耽搁,飞快地跑去帅帐,找到谢珩。
“还没回?”她问。
跟着拣了一下午药,林韫身上药香淡淡,很轻易地就窜进谢珩鼻中。
比她伤药的味道好闻。
顾柏顾潇迟迟未归,谢珩也有些奇怪,摇了摇头:“没。”
“这么会……”林韫低了一下头,“我去找找,不会出事吧!”
“我跟你一起去。”
谢珩自己派出去的人自己清楚,捉些蛇而已,不可能用那么久。
原本林韫没来找他时他就打定主意,再等一刻不回,就进山去找人。
去年秋天的落叶还有一部分没烂完,踩上去有沙沙的响声。
两人沿着明显有人经过的小路上山去,林韫一直注意着脚下的路,瞧着瞧着,觉出了几分不对劲。
“谢珩。”她抬手戳戳他,“你派了多少人?”
“两小队,三十人。”
“那你来看这里脚印。”她把谢珩扯过了,蹲下身指着那片凌乱的脚印。
“他们成队行动,即便是分头搜了又回来集合,也不可能在一个小地方留下这么多不同方向的脚印。”
“除此之外,其他方向都有灌木被弯折破坏的痕迹,上山的,不止两队人。”
她有些干燥的唇张张合合,谢珩盯着,莫名有了几分口干舌燥,还想起了早晨沈欢等人意味深长的眼神和欲盖弥彰的笑。
他战术性地清了清嗓子:“你推的很对,我们先去找找有没有他们的踪迹。”
说完,就急急地往前走,脚步都带了几分凌乱。
林韫赶紧站起来跟了上去,手已经摁在了腰间佩剑上。
她追上去,轻声:“怎么办谢大将军,不会要打架吧。”
她故意的,声音放的轻,语气里全是调笑。
这是以为他紧张了,来安慰人了?
谢珩冷笑一声,勾了唇角,显得又邪又坏。
“那只能依仗我们林女侠了。”
说完,两人均是忍俊不禁,焦躁的氛围散了。
“等等。”忽然,谢珩出了声,一只手抓住林韫的胳膊,拽着她躲在灌木丛里。
顺着谢珩的目光看,林韫很顺利地看到了前面一片空地,上面站了许多人。
外围的穿着粗布衣,手里拿着农具,严阵以待。
里面有些看不清,但是隐隐绰绰地,林韫看到了顾柏的脸。
她悚然一惊,脊背弓起,一副随时准备冲出去的架势,被谢珩摁了回去。
“怎么了?”她疑惑。
谢珩无奈:“林大小姐,我们只有两个人,若是他们那么好解决,顾柏他们还能被困在里面?”
林韫并不喜欢这个称呼,神色有了几分恼:“那你说怎么办。”
谢珩只当她是被自己拦了,有些不高兴,就没在意,“我们先观察一会儿,至少搞清楚状况,然后对症下药。”
可惜没能观察很久。
原因是外围围着的一个男人,突然来了内急。
好巧不巧,他走到了两人藏身的这处灌木丛,吹着口哨开始解裤带。
林韫:我忍。
她慢慢地推着谢珩往侧边挪,余光一直瞟着那男人,生怕造成什么事故。
直到某一个节点。
他向下看,林韫朝上瞧,两人目光对接,林韫面若寒霜,冷剑出鞘,男人狼狈提起裤子,飞快逃窜。
“这不是我不想藏。”林韫辩白。
谢珩也无话可说。
碰见这事,他也没想到,的确怪不得她。
男人被打断了,过去了刚开始的惊吓,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你们是谁?”
林韫现在还没缓过来,胃里直泛恶心,冷着脸没说话。
谢珩瞟了她一眼,有些好笑,总之现在是藏不下去了,他心思一转:“我们上山来捉蛇,看见这里人多,就想看看,你们是何人?”
“捉蛇?”有人转过头,“你们村也有人来收蛇了?”
他这一动,腾出来一个缺口,顾柏看见谢珩,眼睛都亮了,又被谢珩把要说的话瞪了回去。
林韫这个角度,瞧见里面已经有些人挂了彩,对比明显的是,外围人身上半点伤也无。
“是啊。”谢珩瞎话说的眼都不眨,“你们是谁收的?多少钱一条?”
“一个男的,神神秘秘的戴个兜帽,5个铜板。”
收蛇恰好撞上这个节点,林韫不觉得这是巧合。
她从背后伸过手去,戳戳他后腰,谢珩眉毛一挑,脸色有些微妙。
“那我们是同一个人。”谢珩不动声色,微微挪了一下,躲开某人作妖的手。
“是么?”男人突然换了一副笑脸,“那就只能请你们在这里待一会了。”
说着,就要动手。
林韫等半天了,介于面前都是百姓,她剑不出鞘,身形快如闪电,顷刻间卸了他们手里的兵器。
众人脸色齐齐一变,为首的警惕地问:“你们是何人?”
“谢珩。”
谢珩之名如雷贯耳,没人不知,那些人立刻就老实了下来。
“那……那些人是……”男人有些慌了,指着顾柏等人。
“我属下。”
话音一落,包围圈立刻散开,顾柏等人出门都没带兵器,又不能对百姓下重手,故而被困了那么久。
“我都说了我是北疆军的,就是不听呢。”顾柏嘟嘟囔囔。
挂彩的几个也都是轻伤,当下,谢珩直接让他们都下山回去了。
然后转向那些想走的百姓:“说说吧,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越描越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