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 5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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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到了柳湍雨与明雪枝约战的日子。
柳湍雨自那之后在家闷了几天，魔种不知何时又冒出来，突然拉着他指点功法。想到明雪枝是认真的，他也决定提起精神回应她。一切真心，就用战斗传递给她吧。
爱火燃烧着，他的心快包不住了，几日不见，他有一肚子话想跟她说。
他收拾行囊，前往太虚山。
这几日魔修与仙修的势头很不对，气氛诡谲，很沉闷，但是又有什么在暗潮涌动。柳湍雨心不在焉，一心想着明雪枝。如果她不肯原谅他，执意要决一死战，他该怎么阻止？
回想起她当时的表情，他能够猜到她大概是误会他乱杀人了。也难怪，靠吸收魔种获取修为的事总有一天会暴露，只是时机太坏，连自己隐藏修为也一应让她知道了。他发誓，他处理的都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但他知道，隐瞒修为是实打实的错了。他忍不住叹气，明明说过不会再骗她，最后还是因为不想被她疏远，主动说了谎。
她会原谅他吗？
柳湍雨心中忐忑，去往太虚山的路上心跳如鼓。今天为了见明雪枝，他特意打扮了一番，一身清风朗月，脸上的阴冷都散了不少。
“魔修怎么可能有好下场，一入此门，永生凄苦。因为跟你来往，明雪枝反而还会受到牵连。”
自从跟她分开，魔种说话倒是勤快了，像只小蜜蜂，以往只有极少数时刻能听见它偶尔说两句，这两天却一反常态。
一路上有不少魔修往太虚山上去，柳湍雨十分诧异，想拦下一个问问情况，却见他们个个神情梦幻，如行尸走肉一般，怎么叫也没反应，只管自己往前走。
太虚山周围的村镇却没有一个仙修，门庭冷落，做生意的小贩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了。
感觉不妙。
柳湍雨加快脚步，一路飞奔上山。山腰的宿舍课堂空无一人，几十间房屋全部空置，就像从未有人住过。
一道女声裹着灵力扩散，“柳湍雨，上来，我在山顶等你。”
山顶的议事殿之前有一大块空地，那里立着六道高耸入云的装饰立柱，铺着汉白玉石阶，传说真正的仙人将在这里诞生，因而命名为问仙台。只可惜被谢熙山和明雪枝打碎，现在满地碎石，不像样子。
谢润川坐在一块高大的巨石上，形如一张高背椅子，她撑着脸，脸上挂着索然的笑意。那些不知何时疏散的弟子们又冒了出来，围在巨石周边，仰望着高处的谢润川，眼中不再是无视，而是狂热。
看样子，她控制了太虚山所有人。
就连魔修也围在她身边，里面竟然还有阿左。看到柳湍雨，他眼中闪过一丝愤恨与痛快。
没看到话事的谢熙山，还有这一地的碎石，料想此处应当发生过一场大战。能跟谢熙山一战的人除了盟主，就是明雪枝，现在不见踪影，可想而知发生了什么。
又见那陌生女子与谢熙山有几分相似，身上绕着黑红瘴气，联系太虚山中藏着内鬼一事，柳湍雨马上就猜到她的身份，“你就是圣女？明姑娘呢？”
谢润川微微一笑，一挥手，一把雪白骨剑出现，空气都凉了几分。她握住剑柄，随意地弹了下剑锋，剑身铮鸣。
柳湍雨一眼就认出，那是明雪枝的本命剑。剑修的剑，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离身。想不到她竟然被自己一心钦慕的姐姐给害了，他不由得握紧拳头。他早就该注意到，内鬼一定是太虚山的高层。
“我们来谈一谈如何，魔尊大人？”
柳湍雨没说话，等她继续往下说。他看到她腰上的盟主令，看来整个仙盟尽在她掌控之中，情况不妙。想不到才过去几天，仙盟之中就发生如此惊变，这颗祸种埋得可够深。
明雪枝只怕被暗害了，不知道她还好吗？他心中十分担心，脸上却尽量不露端倪。
“此前一直未得回信，魔教众人都在等待您的出现。您避而不答，可是对灭世有自己的想法？”
他袖着手，“我从没打算那么做。灭世，与我无关。”
谢润川并未恼怒，只是笑笑，“若你缺人，我已为你准备好了无数修者，供你差遣。若你缺力量，这里每一个魔修的魔种你都可以随意取用。若缺场地，则更不用考虑，这里可是仙盟，天下灵气汇集之地。”
柳湍雨面上露出不耐，一字一句加重道：“我从未考虑过灭世。你想做什么与我无关，你听懂了吗？明姑娘在哪？”
“我不知道你在犹豫什么，距离目标明明只差一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你天生就是为了毁灭而诞生，这里所有魔修都是为了你而来，包括我。”
柳湍雨冷哼一声，抱起双臂，“那你的魔种也可以么？不妨现在就挖给我。”
谢润川的笑渐渐冷下来，“果然如传言所说，这一次的魔尊明明最有希望摸到灭世门槛，却毫无意愿。既然如此，我就帮你一把。”
她准备了这么久，少说也有十年，此事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想到污浊的人世终将迎来平等的灭亡，她就一阵心旌摇曳，脸上露出痴迷的微笑。
一招手，明雪枝被带了上来。她双手反剪，肤色苍白，但表面上没有明显伤口，应当是受了内伤。
她低垂着头，被身后的人控制着，动弹不得。柳湍雨看不到她的表情，有人抵在她身后，不敢轻举妄动。
谢润川跳下石头，掐着抬起明雪枝的脸，柳湍雨这才发现她的脸色铁青，似乎很不对劲。
“有一种蛊，可以吞噬修为，渐渐将宿主的身体蛀空。”她的指尖刮过明雪枝白皙的脸庞，“你猜猜看，若是蛊虫化为成虫之前还没取出，会发生什么事呢？”
“你！”柳湍雨十分惊怒，这人不是明雪枝嘴边常挂着的“阿川”么？怎么能下此毒手！
看到他动怒，谢润川仰头笑了笑。“你连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若你只是个普通人，她今日还会遭此横祸吗？同为魔修，你应该早就意识到，周围的一切都病入膏肓了。”
明雪枝一语未发，一直盯着谢润川，身后的绳结只要一使劲就能挣脱。她并没有被下蛊，只是中了缄口咒，谢润川到底还是心软了。
谢润川想灭世，但她究竟会怎么做，借助柳湍雨么？她心念电转，谢润川之所以放倒自己和师尊，因为他们是目标道路上的绊脚石。可为什么不自己动手灭世，非要拐着弯要柳湍雨来做呢？她想不通，决定再观察观察。
柳湍雨沉下脸，“你背叛了她。你不知道她有多……”
谢润川打断他，“你又何尝不是？”她上下扫视，“可别说你这一身元婴修为是自己练出来的。一定杀了不少人吧？她要是知道你这身修为来得不干不净，还会跟你来往吗？”
柳湍雨目光一跳，猛地噎住，“那些人都是……”他咬牙道：“算了，跟你争辩有什么用，我自己会跟她解释。”他的目光落在走神思考的明雪枝身上，“你要怎样才放了她？”
关心则乱，他已有一些把持不住，面露焦急。
谢润川没说话，抬手一道攻击，明雪枝脚下踉跄，身体突然晃了一晃。看似受伤了，却不留痕迹地躲开了。
“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她受的苦都是你带来的，若是你痛快些，她也不用受罪。”
柳湍雨却没办法置之不理，他动摇了。灭世什么的怎样都好，灭也好，不灭也好，他都无所谓，只有一点，他不想看着明雪枝因他受伤。
“你的条件是什么？”
“我要你灭世。你的传承之中肯定写了要怎么做。”
“我把传承共享给你，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
谢润川却忍不住狂笑，她擦擦眼泪，“如果靠共享就能解决，那我早就用武力了。”她走到他面前，“难道你还没有发现，我们需要一场改变么？”
她的声音如同魔鬼低语，“灭世不过是一个名称，只是要损失一些微不足道的东西，新的秩序将会从中诞生。”
柳湍雨却不说话，他很明白灭世就是灭世。这一点在传承中描述得非常清晰，是湮灭，是吞没，是抹去存在。
见哄骗不成，她看了一眼三尺之外的明雪枝，在他耳边低声道：“有我的背叛在前，你觉得她还会信任你吗？”
柳湍雨浑身一颤，不可置信地看向谢润川。
谢润川弯起眼睛，“像你这样的人，能得到一份信任一定很不容易吧，但现在却出现了裂痕，若不及时修复，只会越走越远。”
他忍不住想象了一下那样的场景，只有那样绝对不可以，他什么都可以做，只有明雪枝不能离开他。明雪枝给予过他那么多信任，一次又一次牵住他的手，才让他不被绝望冲走。
得到过的越多，就越害怕失去。
如果真的消除这一切，消除语言、消除形体、消除秩序，他们是不是就能融为一体，永远互相理解？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