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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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心是难免的。活在世上，总会害几个人伤心。”柳湍雨走到窗台前，歹徒破窗而逃的窗户上破了个大洞，上面的明瓦碎成一块块，透着风，“这么贵重的窗户破成这样，真可惜。”
明瓦是贝壳制成的窗户纸，一片片巴掌大小的明瓦想要填满整个窗户，耗费的材料、手工可不少，也只有城主才用得起。
“没占到便宜的婶子、轻信他人殒命的猎户、颜面尽失的镇长，哪个不因为我们伤心？”他看向明雪枝，目光略有促狭笑意，“不知不觉已经让那么多人不爽了，还想那么多干嘛？”
“你只要保持你自己就好。”就像你当初跟我说的那样。
他的目光柔软得像一片甜蜜的糖糕，“剩下的就交给我。”
明雪枝仿佛自带屏蔽甜言蜜语的结界，反手抛给他一个大难题，“那你说，要怎样才能让那两个人和好？”虽然是奢想，但她希望这两个人既能保有爱好，也能获得爱情。
“其实也不难。”他顿了顿，“但是我们就要受累了。”
他拿起那个存放魔核的螺钿匣子，里面空空如也，“只要我们比他们先找回魔核，他们的胜负不就不作数了么？”
明雪枝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会变成这样，又要占用打架的时间了。在人世间行走，遇到的麻烦事真不少。”
第二天，两人约墨倾在茶楼相见。
以前约他，他总是早早地来，这次却垂头丧气左顾右盼，往时一步跨两级台阶，现在却一级一级磨蹭着上来。
柳湍雨给他倒了杯茶，“你怎么没精打采的？难道被父亲训了？”
墨倾拉开椅子坐下来，“魔核是在我眼下丢的，挨骂是少不了了。我只是……哎呀不说了，你们找我什么事？”
明雪枝坐得笔挺，她换回劲装，又变回那个有话直说雷厉风行的大师姐，“你现在追查到哪里了，我们想助你一臂之力。”昨晚在柳湍雨的刻意劝导下，她把“快把情报分享给我”替换成了“一臂之力”。
毕竟慧兽魔核是墨倾自家的东西，他知道的内情肯定不少，而且他手下的人多，地毯式人海战术总比两个人大海捞针要强。
墨倾一筹莫展，“我只能说这件事迷雾重重，正好想和人聊聊，你们帮我捋捋吧。”他一口气饮尽茶水，不顾仪态地用袖子擦嘴，“不管犯案的是修者还是普通人，这件事的背后必是修者，因为只有我们才能解读魔核。”
明雪枝：“仙盟那边有动静吗？从昨晚之后就没见过他们。”
墨倾摇头，“没有。他们为了避嫌，什么动作都没有，甚至还派人来协助我们。”
柳湍雨却不这么认为，“表面功夫自然要做，但私底下就很难说了。”
两个曾经归属于仙盟的人纷纷侧头斜视他，柳湍雨只好举起双手，“我只是推测，推测。凡事做好最坏打算总不会错。”
墨倾的手指摩挲着下巴，“如果我是小偷……好啦你们不要用那种欲言又止的眼神看我，说正事呢。”
他继续道：“想偷魔核，只有祭典是最佳时刻，那时才会打开三道锁。如果是内鬼，没必要特意在我面前偷走。动机……绝不是为了财，如果是为了拿去黑市拍卖，应该连盒子一起拿走价值才更大。所以这一定是某人的命令，并且很明确只要魔核。”
明雪枝听后，直接道：“你的信息好少，怎么感觉你没在查啊？”
墨倾冷哼，“那是我有一条重要线索还在摸索，没回信儿呢。别不信，我这就说你们听听，知道‘偷香窃玉’的典故吗？”
柳湍雨偷偷拿话笑他，“这种事我们不如你知道的多。”
“你们两个说话就像唱双簧一样，怎么回事？”好不容易习惯明雪枝的心直口快，现在又加了个尖嘴薄舌的柳湍雨，还有谁能说得过他们？
墨倾懒得追究，“从前有个姑娘喜欢上父亲的一个下属，她偷了父亲御赐的奇香放进香囊去，把这个香囊送给下属。某天父亲闻到下属身上的香味，马上就明白是女儿干的好事，干脆就摊开了说，让两人共结连理。”
明雪枝：“好故事，然后呢？”
墨倾对着一头雾水的两人摇摇手指，从口袋拿出一片破碎的明瓦，眼睛发亮神秘兮兮道：“下属身上沾了香气，小偷身上则沾了明瓦的碎片。我已经着人去查了，明瓦可不是哪都有的东西。”
一杯茶之后，他身上的传令符闪闪发光，墨倾两指夹着它，燃起一阵真火后投入茶杯，水面浮现模糊人影：“少主找到了，在城郊的慈佑堂。”
传令符仅能传递少量信息，说完这句话，人影就消失不见。
墨倾抱起胳膊，双脚张着踩在地面，一甩刘海自信道：“我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啦。”
明雪枝吐槽：“这家伙刚来的时候还一脸潦倒样呢。”
“总之这条线索被你们知道了。你们要好好保密，千万千万不能让兰桂知道。”像是还嫌不够似的，他又重重地大声道：“千万千万！”
“什么事不能让我知道？”不知何时，兰桂站在墨倾身后，她叉着腰噘着嘴，仿佛在生气。
“咳咳。”墨倾立刻起身，把头扭到一边，“你真丢人，竟然偷听。”
“真小人也比梁上君子要好。有线索就快去吧，免得被我抢了先，只能哭着鼻子金盆洗手了。”
“只怕是你哭鼻子吧！”说完，墨倾就坐不住似的跑了。临走前还朝二人挤眉弄眼，比口型：千万别泄露。
两人心说，他们好像小孩子拌嘴啊。还说什么千万被告诉她，只怕是恨不得变着花样透露给兰桂。
兰桂一屁股坐在墨倾的位置上，她握着拳头放在腿上，一脸紧绷：“我有线索要告诉你们。”
两人已经有点弄不清楚这对情人到底卖的什么药了。
“我回家以后又回忆了很多次，想起一条重要的信息。犯人露在外面的手，手指粗指甲短，里面还有脏污，显然经常劳作。但是他的皮肤很润，就像……”兰桂抬起手腕，“就像闺阁小姐一样，我们平时用润肤露，但劳作之人不可能有这个条件，除非他的工作就跟油脂有关。”
柳湍雨由衷道：“好生佩服。其实你们两位都很接近真相了，为何不联手呢？兰姑娘擅长记忆与推断，墨兄擅长分析犯人心境，两位思路截然不同，若是一起，可谓是珠联璧合。”
受到夸奖，兰桂却并不高兴，她低下头，手揪着裙子，“这个线索就让给他吧！反正我刚才也不小心听到他的，算我们扯平了。我，我会再找别的线索的。”
哪有那么多线索供你们挑挑拣拣啊，两人腹诽。他们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出无奈和好笑，他们已经明白这对小情侣的意思了。
墨倾和兰桂，两人谁也不想赢。
兰桂被两人无声凝视着，涨红着脸，知道自己那点少女心事都被看透了。
她的声音细得像蚊子，“我后来打听了……墨郎那件事，谢谢你告诉我，雪枝姑娘。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第一次被这么叫，明雪枝有些不自在，却还是点头。
兰桂咬着嘴唇，“我很喜欢揭穿小偷，不只是解密的快乐，还因为这样就有跟父母亲一起出门的理由了。他们怕我一个人遇到小偷，热血上头就去招惹容易出事，于是只要我一出门，他们就都陪着我。”
“其实说难听点，就是个小孩子想博得父母关注罢了。所以知道墨郎也是为了讨母亲一笑才学会偷盗，我真的……没办法责怪他。”
明雪枝问道：“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跟他说？”
兰桂的头更低了，“雪枝姑娘，倘若你跟柳仙师吵架了，难道不想对方先哄哄你吗？”
明雪枝被她问住了，“什么叫‘哄哄’？”
兰桂一愣，竟然要从那里开始讲解吗？
柳湍雨知道兰桂误会了他们的关系，他也不解释，接过话道：“万一对方也抱着这种想法，也不想先低头，那你们的隔阂不就越来越深吗？”
她叹了口气，“我当然知道了……”她看向二人，深情地握住明雪枝的手，“所以我就把线索拜托给你们了！”
柳湍雨终于明白这两人今日为什么如此反常，“看来他们的想法也跟我们一样。只要我们先找到魔核，他们就算同时输了，也不丢人。”
兰桂疯狂点头，“还是柳仙师晓事！”
明雪枝却满头黑线，“我怎么觉得是在把麻烦事丢给我们，你们两个真是的。”她心里直叹气，难怪师尊常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今日可算是见识了。不过好在最后的目的一致，也就随他去了。
下次这种事就通通交给柳湍雨，她只管打架。
兰桂看明雪枝应下来了，喜笑颜开，她腾地站起身，扬起小拳头，“刚好墨郎查到的慈佑堂我经常去，这就给二位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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