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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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抿嘴偷乐的表情，活像一只偷到鸡的狐狸，原来这丫头早有谋算，早就知道他们会答应。
心思缜密如柳湍雨，面对恋爱中的少女，也倍感自愧不如。
他叫了辆马车，兰桂指了路，三人便一起上车前往慈佑堂。
目的达到，兰桂恢复了少许元气，她竖起一根手指兴致勃勃地讲解：“这慈佑堂啊，是一处救济无家可归的婴儿幼儿的去处。别的小村小镇生了先天不足的孩子就直接扔去婴儿塔，永实城不像他们，专门设置了慈佑堂。”
“我经常去那里帮忙，陪孩子们玩玩，如果有适龄的儿童就引荐给父母，送他们去学堂。不过嘛，”她的表情一暗，“基本上学会识数会写自己的名字，那些孩子就出去工作了，不会在学堂久呆。”
柳湍雨温声安慰道：“等到他们解决了温饱，会再来的。”他很清楚不得父母宠爱的孩子生活有多困难，他自己就是个例子，十五岁才开始学字。
兰桂感激地笑笑，“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说实话，结合手部特征和慈佑堂这个地点，我已经知道犯人是谁了。”
“柳仙师，你知道了吗？”
柳湍雨点头，“我大概也能猜到一二。”
兰桂并不意外，柳湍雨是难得的聪明人，就是阴沉了些，“我以为你还要猜上一会儿，因为你才来永实城半个月。”
一直闭目调息的明雪枝结束了一轮内化，她呼出一口浊气，睁开眼一道纯光闪过，她看向二人，“你们在说什么？”
柳湍雨跟她解释：“在说犯人。其实这件事并不难推导，只是线索太细，单看犯人似乎很难跟魔核产生关系。”
“首先这是一起团伙作案。不是为了财或名，犯人有把柄在雇主手上，不然也不敢来触永实城的霉头。”
“其次犯人的手很光滑，手指却很粗，要么是做豆腐、淘米的师傅，要么是厨子。”
“最后，明瓦的碎片在慈佑堂，那里收养孤儿，犯人身边必然有一两个小孩子。”
昏暗的马车中，柳湍雨的眼睛闪闪发亮，仿佛两点寒星，可看向明雪枝时又有种说不出的温柔，“你想到是谁了吗？”
在他说到第二点，明雪枝心里就浮现出某个熟悉的身影，她忍不住问道：“魔核凭空消失又是怎么回事呢？”
“那是特意用来混淆视听的干扰项，干扰搜查的进度。”
找到犯人，明雪枝却并不开心。她叹了口气，撑起下巴，“真是简单的答案，确实也很符合线索。是我看错人了，我以为他是个好人。”
柳湍雨笑了，“他是好人。但好人偶尔也会做错事。”他掀开车帘，太阳差不多到头顶，“现在是饭点，老张应该不在慈佑堂。”
兰桂：“去慈佑堂的人不多，老张算是其中一个，他经常让孩子打下手，给工钱的。所以我们还挺愿意照顾他的生意。”
他突然问兰桂：“除去善心的部分，你觉得他的包子怎么样？”
兰桂微笑：“很好吃，是整个永实最好吃的。他包得包子很快，那种手法谁也练不出来。一手包五个，是我见过最精妙最朴实的戏法。”
一出城，远离了人烟，目之所及皆是一片荒凉。残破的马车、废弃的水井，都成了小动物们的栖息地。藏在层层野草中的古旧木屋越来越近，柳湍雨看向两人，想起老张急躁但淳朴的脸，握紧拳头，脸上却笑得一派轻松，“如果一切能平安结束，我们四个就一起去吃吧。”
一道响雷劈过，空中飘起轻柔的雨丝，刚刚还是晴空万里，春天总是变得很快。
马车缓缓停下，兰桂率先跳下车，然后是柳湍雨。他自然地向身后的明雪枝伸出手，后者迟疑一下，抓住他的手臂借力下车。
慈佑堂原本是一处道观，没了香火之后里面的人就散了，成了空屋，最近几年才重新修缮启用。虽说重修过，但跟城内的建筑还是差远了，板门边缘的朱漆掉得七零八落，漏着浅黄的原色。原本装门扣的地方，只剩两个大洞。
即便是明雪枝也看得出来，俗世的门早不止是看护守护的作用，更是门面、地位的象征。
她走在最后面，看着被雨腐蚀掉一半字迹的门头，声音低微道：“他要是能乖乖交还魔核就好了。”柳湍雨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握了握她的手。
明雪枝心性至纯至善，对于善恶的分辨非黑即白，如果今天终究要演变成一场恶战，对她的影响最大。他忽然有些担心，这是否会有损她的道心，他不得不思考另一种可能性，也许谢熙山不让她下山是对的。
墨倾在门口恭候多时了，见三人下车，他走上前道：“慈佑堂附近已经封锁了。”
兰桂娇哼一声，正想跟他再拌两句嘴，被柳湍雨打断：“好啦，先办正事。我们先进去搜搜。”
明雪枝竖起剑指，片刻后睁开眼睛道：“他不在，但是里面有魔修……”她说到一半停了下来，看向柳湍雨，“都是小豆丁那样的孩子，大概有十几个。”
柳湍雨神色一暗，想不到未熟魔种的事情还没结束。“我早该注意到，老张身边跟的孩子每次都不一样，只是穿着同一件青衣。”
兰桂难以置信：“你的意思是，老张对那些孩子做了坏事？不会的，他对孩子们很好，我接触他也有几年了，一个坏人不可能潜伏这么久。”
柳湍雨的眉眼间又开始起雾，他的视线穿过弄堂，空茫而阴郁，“一个人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实在是很难说。”
慈佑堂中，里面的设施用了许多年，比吴水镇普通人家的条件还要差上一些。院子里没有桌椅，穿着破烂的孩子坐在地上和散养的鸡一起玩，粗略一数，孩子比鸡还多。想上厕所了就找个墙角，也不在意众人的目光，撩开衣服就蹲下去。
明雪枝和墨倾都忍不住移开眼睛。
“兰桂姐姐！”一个小孩跑上来，抱住兰桂的腿仰起头，她的一只眼眶空无一物，虽然笑起来很可爱，但还是叫人有些不敢看她。
独眼孩子继续问：“今天怎么有空来？”慈佑堂只有少数几个孩子热情地迎上来，剩下的都躲在柱子后观察陌生人。
兰桂蹲下身子，跟孩子一样高，指指旁边衣着华贵的墨倾，“这个是墨倾哥哥，他丢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孩子脸上笑得天真，“是什么呢？”
她比划给孩子看，“一个圆圆的，黑色的石头。”
兰桂一说出口，柳湍雨就注意到躲起来的孩子跑了两个。明雪枝比他们更快，一手一个像抓小鸡一样提起来，脸上的寒霜比进门更重，“看来你们知道丢了什么东西。在哪？”
那两个孩子一个没有左臂，一个头皮上长不出头发，见挣扎不脱，马上大哭起来。
“老张救我呜呜！有坏人进来了……”孩子的声音震天响，其他几个竟也跟着哭泣，其中一个捏碎了传信的玉符。几双小脏手上前乱推乱抓，弄脏了她一身白衣。
不等兰桂安抚他们，几个孩子围在一起，口中念念有词，身边升起一阵瘴气，同时结阵，将明雪枝困在其中。这种水平的阵都不能叫做阵法，以明雪枝的实力不用拔剑就能破坏，但她仿佛呆了，不知道该不该对孩子出手。
柳湍雨弹指便驱散了瘴气。
几个孩子注意到他，惊喜地叫道：“你也是魔修！我们还没见过老张以外的魔修哩！”
柳湍雨朝他们微微一笑，招招手叫来其中一个孩子。他注视着那个孩子，柔和的眉眼存着说不出的魔力，看了一阵晕眩，就连他的声音也温柔得像一阵春风，令人不自觉放松。
“慧兽魔核在哪？”
孩子眼前冒着粉色泡泡，迷迷糊糊道：“就在……弄堂后厅的香灰炉里埋着。”
其他的孩子不敢相信地大喊：“喂！你怎么说出来了，老张说了不许告诉其他人！”
用秘术问出答案，柳湍雨起身便往后厅去，被他问话的孩子往地上一跌，半晌才如梦初醒：“我……是怎么了？”
玉符一碎，老张肯定在来的路上了，必须速战速决。虽然秘术会影响孩子的神志，但管不了那么多了。看到明雪枝对着孩子不知所措，她硬不起心肠，他必须避免明雪枝和老张接触。一路上有孩子阻拦，被柳湍雨用瘴气一捆，扔到一边。
根本用不着其他三人出手，就毫无阻碍地来到香炉前。
那是个寻常家庭用来祭拜家神的小香炉，巴掌大，上面插着三炷香。明雪枝看了一眼便道：“里面香灰不是真的香灰，是符纸灰，用来压制魔核的气息。”
柳湍雨刚要伸手拿来，却还是不够快。元婴级别的高手，内息充沛，加上空间术法，他的速度远非常人可以想象。一双粗糙的手从空间裂隙中伸出，直接拍向柳湍雨的后脑，被一柄雪白的剑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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