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未凋谢》叙利亚仓鼠

11、温存（2）

　　卫戍在客栈门口望眼欲穿，祁央绾晌午时说要出去办事非不让他跟着，她知道卫戍放心不下，三步两回头用手指指着伺机而动的他，目光灼灼，这才遏制住了他妄图寸步不离的意图。

　　她一个人出去时便已经嘲讽了他被拒绝跟随后哀切幽怨的样子，纤纤玉指轻戳着他的心口让他保持距离，动人的明眸皓齿勾勒出轻度嗔怒：“现在知道担心我了？等我回到迢安了被人家欺负，看你能从哪个天涯海角赶过来救我。”

　　趁着进城的功夫，祁央绾去了一趟当铺，她身上的首饰太过扎眼，连衣服的布料也是明显的上等货，这样的行头行走在外只会带来麻烦。

　　当铺老板没想到这个女子还是个懂行的，对那些珠宝的价值都有清晰的认知，压不了价，而且对方不像急着用钱的样子，趁火打劫也没能成。

　　不过祁央绾想着以后可能都在这一片做生意，最后还是故意被当铺老板坑了点小钱，当作买个人情。

　　她把换好的银两妥帖收好后又去把附近几条街全都溜达了一遍，没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可惜耗费了大半天还是没有找到价格合适还让她满意到想盘下来的铺子，有个铺子的大小地势倒是合适，但是个赌场，要拿下来又有点麻烦，祁央绾弯腰揉揉腿，心里不免有些憋闷。

　　视野渐渐地暗下来，祁央绾抬眼望了望天色，将镇子外面迤逦的山脉也纳入眼中，黛色在远方如墨晕开，看不清本来的模样，看见万物如此沉重悠长，莫名地令人感到心神安宁。

　　她回到客栈时已经改换了一身素衣，长发都被一根柳木簪子固定在头上，鬓边只有几缕青丝垂下，柔软地搭在肩头，整个人的气势都弱了许多。

　　祁央绾放置好东西便下楼用茶解渴，不经意间眄视一旁忙碌的卫戍，他额头上还有一层微微的薄汗，虽说在看似认真地反复擦拭佩刀，但怎么看也觉得他有些不自然，以她对他的了解，他的心并不在他看着的那东西上。

　　“跟我半天累了吧。”祁央绾一眼看破，卫戍可没有听她的话乖乖地待在客栈里。

　　“没有。”卫戍被戳穿下意识地否认，然后在心里挣扎了一下，还是决定不向她隐瞒自己的行动，低低地承认道，“跟了……对不起。”

　　他只在远处确认她的安全，并未知晓她都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

　　祁央绾没再对他说什么，轻哼一声便不搭理他了，唤了跑堂的过来点菜，对着他人倒是彬彬有礼的模样：“要一份人参炖乌鸡汤、两碗清蒸蛋羹、两个牛肉包子，嗯……再随便弄个素的，新鲜就行，劳烦您了。”

　　“好嘞。”

　　跑堂的笑呵呵地点了点头便传话去了，祁央绾手肘搭在桌子上，用手撑着脸对着烛火两眼放空，依然没有要和卫戍交流的意思。

　　卫戍不知道这叫欲擒故纵，他精通兵法，却不了解女人的心思，他们的关系和距离总是被祁央绾掌控着，他从前乐得如此，不过现在的身份已经不容他们那样亲昵了，祁央绾再跟他玩点什么心思他也只能手足无措。

　　他一个人尴尬得又开始擦他的刀，连刀鞘也被他擦得一尘不染层光瓦亮，卫戍时不时再瞟一眼祁央绾，她不知道在想什么，出神得好像已经进入无人的境界。

　　待菜上齐了，卫戍给祁央绾盛好了米饭放到她面前，撤手时却被祁央绾一把抓住，她用另一只手在他的脉搏上试探片刻，若有所思，得出结论：“你的身体状况还得好好补。”

　　卫戍得到回应松了一口气：“你什么时候会医术了？”

　　祁央绾放开他的手转而捏住他的脸一阵揉搓，他退后她就站起来逼近，直到他手撑在地上没有退路，祁央绾佯装凶恶：“反正看你没问题。”

　　卫戍看着近在咫尺的脸颊认命道：“怎么补？”

　　“喏。”祁央绾直起身来抬抬下巴，示意他看向桌上的饭菜，把自己那碗饭也推到卫戍面前，“把他们全吃光。”

　　“你呢……”卫戍话音未落祁央绾便被路过传菜的人不小心撞了一下，小小的冲击就使她整个人都倒在了他身上，稳稳当当地接住人后他便在她的衣服上闻到了一股烟火的香味，“你吃铜锅肉了？”

　　这是祁央绾最爱的食物，色香味俱全，但用杂料太多，不怎么养人，随街叫卖的小贩神出鬼没，她也没能偷吃到几回，大多数时候她都被关在深闺，这种吃食是府上不会有的，她也不敢提，祁老爷想都不用想绝不会允许她吃那种有失身份的东西。

　　“太香了，本来想给你留点没留住，都给我吃撑了。”祁央绾老老实实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专心当监工，“反正那东西吃了对人身体也没好处。”

　　卫戍在某些方面是个心眼实的，尤其是在她面前，真就拿出了一股脑全吃光的气势，祁央绾看他难受，鬼使神差地就伸出手去揉他的肚子。

　　卫戍脸还埋在盆里，被她激得微微一颤，噎了一口，急忙躲到一旁蹲下来咳嗽，折腾了一番他抬起头，眼睛里都有些许湿润，说话时还气息微微不稳：“你能有些分寸吗？”

　　祁央绾一笑：“我看你吃太急了，帮你顺顺而已，是善举，要什么分寸？”

　　卫戍一个大男人，身高八尺，被一个娇弱的女子欺负得毫无还手之力，看起来委屈得很，竟还生出来几分惹人怜爱的感觉来，他缓了一会儿重新回到桌子上，拿起筷子便埋头苦吃，只不过坐到了祁央绾对面防止她又下手。

　　“前几天不是还背我吗，怎么这会儿又害羞了。”祁央绾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抱怨，“男人真是多变啊，麻烦。”

　　卫戍被她说得哑口无言，自觉惭愧，不知不觉地低下头。

　　祁央绾看他脸快要栽进桌子里了，体贴地连忙为他找补道：“哎，毕竟山路不好走啊，卫将军背我也是善举。”

　　卫戍更不好意思了，觉得应该是自己脑子不正常，抵御不了诱惑。

　　“小将军吃完了麻烦护送我去一个地方呗。”祁央绾给他找好了同行的理由，“太晚了，我一个弱女子不安全。”

　　太阳沉得快，吝啬地收走了它的光芒，偌大的世界只剩下一路的灯火照明，比起敞亮的白昼倒是有别样的风味，他们悠悠然并肩而行，宛如一对寻常的爱人。

---

作者有话要说：　　半夜好饿，想着早点睡，睡着了眼睛一闭一睁就能吃早饭了，但是饿得睡不着，好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