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鸵鸟也有奔跑的爱情》横横丨横

9、08-共同爱好

　　清晨，曲左岭从床上被闹钟叫醒。曲左岭揉了揉脑袋，觉得头痛欲裂。不算是宿醉，但也折腾了半夜，对于一个上班族来说，这是最不想面对的噩梦。
　　往客厅看了看，沙发上已经没有人了。曲左岭走出卧室，就听到了浴室传来的淋浴声。饭桌上昨夜留下的狼藉已经被清理，豆浆、油条、清粥、小咸菜，颇有美感地摆放在了桌上。
　　曲左岭很惊奇，昨夜睡下已经是凌晨三点，徐守己哪里来的时间干的这些事儿。
　　正想着，半裸的徐守己已经从浴室出来了。曲左岭打量着，不得不说徐守己的身材不错，和自己这种五谷不勤、腹肌一块儿的文弱上班族简直是云泥之别。
　　徐守己见曲左岭打量自己，有些害羞地捂住了自己的胸：“你看什么呢！”
　　曲左岭笑了：“都是男人，你脱光了我都不介意。你没去过澡堂子吧？”
　　徐守己无语，松开了捂住的手：“借我一身衣服吧！我的洗了还没干。”
　　“穿的上就穿。”曲左岭很怀疑，他的衣服徐守己穿起来会不会紧绷绷的。
　　果不其然，等曲左岭洗漱完毕再出来的时候，徐守己穿着紧绷绷地西装衬衣，正坐在饭桌前吃粥。
　　曲左岭收拾妥当，坐定在饭桌前时，徐守己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两人沉默地吃着早点，往常叽叽喳喳地徐守己今早竟然一言不发。曲左岭故作不经意地瞟了好几眼，见他正一边吃着一边拿着手机打字。
　　“昨晚谢谢你。”作为主人，曲左岭打破了餐桌的沉默。
　　徐守己放下手机，终于看向了曲左岭：“不客气！”
　　曲左岭想了想，放下了勺子：“我和恭桔的事儿，已经结束了，我想我们之间应该也…”
　　“曲左岭。”徐守己打算了他的话，认真问：“我并没有逼迫你接受我，只是想跟你做朋友，别把事儿想的那么复杂。”
　　曲左岭别过脸，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好像怎么说，都显得自己的思想很龌龊。
　　“我丑话说在前面，一旦你越界，你就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曲左岭重新拿起勺子，低头吃粥。
　　徐守己替曲左岭夹了一筷子咸菜，郑重说：“你放心，我不会给你造成任何困扰。”
　　曲左岭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想起昨天遇见的吴良林：“昨天在酒吧见到的那个过生日的男人，是不是也是…？”
　　徐守己点点头：“是。”
　　曲左岭一脸我没猜错地表情，又打量了一眼徐守己，有些害羞地说：“我发现，Gay 长得都挺帅的。”
　　“你有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徐守己见他打量自己，露出了一个帅气的微笑：“又发现了我的一个优点。”
　　“Narcissus（纳西索斯）！”曲左岭忍不住憋笑。
　　“别咒我！”徐守己装作一副生气的模样：“我可不想成为纳西索斯，因为他永远得不到他的爱人。我更想做hymenaios。”（许墨奈俄斯，希腊神话中掌管婚礼的神，）
　　曲左岭很惊讶：“你还了解希腊神话啊？”
　　徐守己没有说话，而是笑着指了指曲左岭的眼睛，两人相视一笑。

　　“我到了。”曲左岭在工位上正想摸个鱼，徐守己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曲左岭看了看时间，距离徐守己送自己来不过过了 10 分钟，徐守己就到了：“这么快？”
　　“我们银行就在你单位的后面。”徐守己的声音很轻快。
　　“你还真是精力旺盛。”曲左岭又揉了揉开始阵痛的脑袋：“折腾了一晚上，竟然不累？”
　　徐守己那边诡异地沉默了下来，旋即发出了轻笑声。
　　曲左岭不明所以，疑惑问：“你笑什么？”
　　“明天就是周末了，你有什么安排吗？”徐守己没有回答，转移了话题。
　　“呃…”曲左岭没来由地一阵心虚，他有点不喜欢徐守己追的这么紧，但是刚和他说了要做朋友，如果第一次邀约就拒绝，又显得有点矫情。
　　“你想约我吗？我这个周末被安排的满满的。”好在电话那头的徐守己立刻解了围：“只能跟你说抱歉了哦！”
　　“那你问我周末有没有安排干嘛？”曲左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我只是好奇一下，乖宝宝除了跟踪之外，有没有别的什么爱做的事儿。”徐守己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明显压得很低。
　　“我挂了！”曲左岭实在不想跟徐守己再聊，恶狠狠地挂了电话。看着电话联系人那一长串的和徐守己的通话记录，曲左岭眼珠子一转，给徐守己改了名字：【Narcissus】
　　“媛姐，小魏今天又请假了。”曲左岭身旁传来了同事的八卦声。
　　“唉，现在这年轻人就是任性，说不上班就不上班了。”同事 B 不满地说。
　　“可别这么说。”同事 A 说：“他可是穆主编特别关照过的，谁敢说他什么。”
　　“怪不得，有背景就是不一样！”同事 B 嫉妒地冷笑了一声。
　　曲左岭看了看魏瑞辰的工位，从一起去探望徐陈斐后，两人就一直没再联系，魏瑞辰也一直没来上班。曲左岭有些担心，想了想，去茶水间给魏瑞辰打了个电话。
　　“喂，小魏？”电话刚打就被接起，曲左岭吓了一跳。
　　“他在睡觉。”电话那头传来了明显不是魏瑞辰的声音。
　　“呃…”曲左岭想了想：“你是徐先生吗？”
　　“嗯。”徐陈斐轻声嗯了一声，随即有些不耐烦地问：“你什么事儿？”
　　曲左岭不知该说什么，总不能直接说，他想问问魏瑞辰，探望徐陈斐的事儿吧？正主就在电话对面，问起来感觉自己很八卦。
　　曲左岭觉得自己只是沉默了几秒，刚想要开口，那边便挂掉了电话。曲左岭无语，觉得自己最近有点毛病。
　　没来 T 市之前，他生活规律、毫无波澜，可以说虽无趣却让人安心。来了 T 市以后，光他自己打破的常规就已经不是一件两件了。
　　曲左岭觉得自己因为缺觉脑袋有些乱，看了看四周，都是三五成群的在讨论着周末去哪里吃喝玩乐。他该干点什么呢？以前他从来不会这么问自己。曲左岭趴在桌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周末上午，正在家洗床单，徐守己的电话打了进来：“我准备出门咯！”
　　在昨晚睡前的那通电话里，曲左岭已经知道了徐守己今天要回家参加家庭聚餐。
　　“你不用事事跟我报备。”曲左岭把手机开公放，抖着床单。
　　“什么声音？”徐守己听到了抖床单的声音后问道。
　　“我在晒床单。”曲左岭边说着，边把床单挂在架子上。
　　“真是居家的好男人！”徐守己嘿嘿一笑。
　　曲左岭忍不住瘪了瘪嘴：“你是在恶心我吗？”
　　“之前我就想说了，你家的整洁程度，在我家只有保洁阿姨来过的第一天才能看到。”徐守己说这话，语气满是赞扬，又问道：“找你帮忙打扫的话，收费贵吗？”
　　“一小时一万。”曲左岭开价。
　　“不贵啊！”徐守己接的自然：“是穿男仆装打扫吗？啧啧…”
　　“你不出门了吗？”曲左岭不想跟他再说话了。
　　“出了出了！”徐守己口嗨完也不闹了，手机里传来了关门的声音：“我到家再给你打电话。”
　　曲左岭没有搭理他，果断按掉了电话。
　　“神经病！”曲左岭低声骂了一句，接着干家务。
　　做完家务，曲左岭看着整洁的环境，舒心地坐在沙发上，点了个外卖，准备边吃外卖边刷剧，看了眼墙上的时钟，距离徐守己的上一个电话，已经过去两个小时，曲左岭不由地暗自嘀咕，这个徐守己家是有多远，怎么开两个小时还没到。
　　【别是路上出车祸了吧？】
　　念头刚一出，曲左岭的脑里就闪过了徐守己出车祸后奄奄一息地在车里满脸是血的惨样。
　　“呸呸呸！”曲左岭忙啐了几口，压下心里的不安。
　　【要不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不行，万一他只是忘了给我打电话，我打过去显得多神经病！或者…万一他本身没事儿，因为我给他打了这个电话，导致他出事…】
　　曲左岭有些慌乱地起身，拿着手机来回踱了几步。
　　【对，不能打！有事儿他会打回来的。】
　　就在他胡乱猜测的过程中，电话铃响了起来。曲左岭想也不想接了起来：“你到家了？”
　　电话那头被急切地语气问的一愣，随即磕磕巴巴地说道：“对，我已经到你家楼下了，麻烦您给按个电梯。”
　　曲左岭从耳边拿开手机看了看，是个陌生的号码，外卖的。
　　“好的，您稍等。”曲左岭往门外走，去电梯口给外卖员按了电梯。
　　外卖员把外卖递给了曲左岭，见他心不在焉，小心翼翼地说：“那个…我没超时啊！你别给我差评。”
　　“啊？”曲左岭一愣，想到是因为自己的语气太急了导致外卖员以为自己在催促，忙说：“放心，不会的。”
　　进了屋，曲左岭放下外卖，无心吃饭，又看了眼时钟。此刻，徐守己的电话终于打来了。看到徐守己的来电，曲左岭不自主的松了口气，狠狠地白了眼自己的手机，把电话扣了过去，任由它嗡嗡嗡地震着，就是不接。
　　【让你也体会体会这种着急的心情。】
　　曲左岭哼着歌，打开了电视，开始边吃饭边刷剧，心情简直不要太好，瞥了眼手机，还在嗡嗡嗡的震着，曲左岭得意一笑。
　　傍晚，看着还在嗡嗡狂震的手机，眼里已经没有得意，而是带上了几分偏执。曲左岭没有跟手机较劲，而是跟徐守己较劲。他倒要看看，这个人能一直打到什么时候。
　　事实上，曲左岭也没有测出徐守己能打到什么时候。这一整天除了猜测徐守己在吃饭的半个小时，他的手机上一直都是震动状态。他能想象到徐守己的焦急，这种焦急让他更不敢接电话了。
　　终于，天擦黑的时候，他的手机在这场较量中投降了。
　　曲左岭松了口气。但是又不自觉地想，等明天充好电，接徐守己电话的时候，该用什么样的借口搪塞过去今天这种幼稚的行为。
　　想了好几个，都觉得不太好。要不要把手机泡水里，彻底让它阵亡？已经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的曲左岭，扭头看向了床头柜上还未充电的手机，决定起身，拿起手机走到了马桶前，犹豫着要不要把手机扔到马桶里。
　　【家里有个鱼缸就好了。】
　　扔鱼缸比再捞出来可比扔马桶里再捞出来的感觉好上不是一星半点。
　　【我为什么要把手机弄坏？买个新的太浪费钱了。】
　　自己一定是没睡够脑子抽筋了，为什么为了圆个谎要做出这么荒谬的事情。
　　【他要问，我就说我不想接。他能把我怎么样？】
　　曲左岭决定马上上床睡觉，不能再让自己的大脑超负荷工作了。
　　路过客厅，听到了门口的敲门声，被吓了一跳，手机脱手摔到了地上。曲左岭没有先应门，而是拿起来了手机，屏幕已经四分五裂地碎的不能再碎了。
　　【很好，这下连借口都找好了。】
　　曲左岭看向大门。门外还能是谁呢，他在 T 市没有朋友，来过他这里的只有徐守己一个人。
　　“谁啊？”他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这个人不是徐守己。
　　“您好，我是物业的。”门外传来了陌生的声音。
　　曲左岭没来由地松了口气，打开了门。门外站着一个有些眼熟的小区保安，保安身边站着肃着一张脸的徐守己。曲左岭心里咯噔一下，本能想反应是关门。
　　徐守己一直盯着曲左岭，见他的反应就知道了他的打算，快一步挡在了门前，回头朝小区保安说道：“谢谢您，您可以走了。”
　　“呃…曲先生，这位先生说您失联一天了，所以我才带他上来的。”小区保安去拉徐守己边解释：“这位先生，您要再做出什么不恰当的行为，我要报警了。”
　　“没事儿，我们认识。”怕保安把事情闹大，曲左岭忙把徐守己推进了屋，不住地朝保安道歉：“对不起啊！我手机坏了，我朋友一天没联系上我，有点过度担心了。”
　　保安放下心来：“没事就好。那我先走了。”
　　“好的，再见！”曲左岭连忙关门，连保安的那句再见都被关门声盖过，喧闹戛然而止。
　　曲左岭有些心虚地看着一直冷眼盯着自己的徐守己：“呃…你不坐吗？”
　　“我能坐吗？”徐守己脸一直肃着，正经起来有点吓人。曲左岭想，可能是因为自己心虚所致。
　　“当然！快坐吧！我给你倒杯水！”曲左岭连忙点头，去给徐守己倒水，亲自递到了他的手边，见徐守己没有接，讪讪地放在了桌上。
　　“为什么不接电话？”徐守己问。
　　终于问到这个问题了，曲左岭心里的答案百转千回，坐在沙发上抬头看着倔强地站着的徐守己，心虚地搓了搓腿，羡慕地指着安静在地上躺尸的手机，解释道：“就…手机摔坏了啊…”
　　“怎么摔坏的？”徐守己神色丝毫不见松动，但是也瞥了眼地上的手机。
　　“手滑。”曲左岭起身，把手机捡了起来，递给了徐守己。
　　徐守己接过来，果然看到了被五马分尸的手机，又盯向了露出一个敷衍微笑地曲左岭，冷笑一声：“什么时候碎的？”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来找我干什么？你有病吧？”被徐守己的话步步紧逼地曲左岭有些恼羞成怒。
　　“我说过，我的电话，你不可以不接。”徐守己没有因为曲左岭的恼羞成怒而退缩，反而紧紧地抓住了曲左岭的手。
　　“我想接就接，不想接就不接。”曲左岭挣脱不开，被徐守己的行为激怒：“徐守己，你是不是越界了？”
　　见他不说话，曲左岭抬眼看向徐守己，他眼里蕴含着某种不正常的怒气，往他脸上招呼了一拳，徐守己没有躲开，被他应声揍倒。曲左岭有些惊讶，以徐守己的伸手想躲，自己肯定能躲开，怎么会被他打倒？
　　“徐守己，你怎么了？”曲左岭上前想去拉他，却被徐守己反手抱入怀中：“你…你…怎么了？”
　　曲左岭感受到了徐守己的眼泪，打湿了自己睡衣。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执着于自己不接电话，但是也能感受到此刻徐守己难得的脆弱和失态，曲左岭犹豫了片刻，也环住了徐守己，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安慰着。
　　“给我一把你家的备用钥匙。”徐守己说话时，热气喷涌到了曲左岭的衣服上。
　　“别得寸进尺！”曲左岭狠狠地拍了一下徐守己的头，把他推开，嫌弃地说：“把我衣服都弄脏了。”
　　“曲左岭！”徐守己拉住了曲左岭的手腕：“一定要接我的电话。”
　　“知道了！”曲左岭别扭地扁了扁嘴：“不接电话的后果已经领教到了。”
　　“明天去给你买个新手机。”徐守己接着说。
　　“你周末不是都排满了吗？”曲左岭疑惑。
　　“那是骗你的。”徐守己示弱，声音有些沮丧。
　　曲左岭沉默了半晌，知道是因为自己有拒绝的意思，徐守己才退了一步没有为难自己，突然觉得自己罪孽深重：“行，明天去买。”
　　“那我今晚在你家睡吧？省的明天早上再过来。”徐守己一秒开心，快的让曲左岭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心软了。
　　“不行！”曲左岭摇头拒绝。
　　“那你给我备用钥匙，你手机坏了，我联系不到你，可以直接用备用钥匙开门喊你起床。”徐守己伸出手，跟曲左岭讨要钥匙。
　　“我要去睡觉了！”曲左岭头痛欲裂，也不知道是被他的不要脸气的，还是因为缺觉导致的。
　　“晚安！”徐守己也不纠缠，高兴地朝曲左岭摆了摆手。
　　躺在床上，曲左岭叹了口气。他心里隐隐觉得不对，但是此刻的他伴着徐守己在厕所淋浴的声音已经渐渐沉睡。
　　孤岛或许已经随着地壳运动成了海底丘陵，但新的大陆也会随着时间一点点地浮出水面。自然的循环从来不会因为谁而停止过…这个世界…也不会因为谁而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