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将至》独白时分

18、第 18 章

　　“可怜呐，一家人全死了。”

　　“唉还不如跟着去了，你看看她这脸……”

　　“连头发都烧没了，可怜哟”

　　“这姑娘算是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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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我是青青。”她的声音很小，仿佛是在说给自己听。

　　青青说完便闭上了眼，她最终还是等来了属于她的大火。

　　就在这一瞬间，随着穆云琛起身，上一刻还把屋子烧得像个火炉的大火眨眼间已消失不见。连屋内陈设也恢复如初，仿佛刚才的着火坍塌只是一场梦。

　　“那就把它摘了吧，我有事问你。”

　　得到想要的回答，穆云琛不再咄咄逼人，话音松弛不少，只是依旧带着股上位者的压迫，让人不得不俯首照做。

　　青青听到这话才知原来这一切都是面前的人施展出的幻象，劫后余生的她跌倒在地，全无再抵抗之意。

　　并没有什么需要蒙眼的场景发生，摘下面具后，青青的脸依然很好看，只是额角有一道伤疤，和之前看过的画像上位置一样。

　　“这是你原本的样子？”

　　青青摇头：“玉姝姐姐说做事时不能暴露真容，这是她为我幻化的脸。”

　　每找一个猎物就为他们量身打造一张脸和身份，想要青青同意实行其实并不困难，她想要的东西在玉姝眼里完全是一挥手便能永久解决的事情。

　　“那你为何要用真名，连告诉思思的地址也是真的。”

　　“最好的欺骗不就是真假参半吗？”她的头发经过刚才的慌乱已经变得十分凌乱，“我听她说，这个地址不是差点困死你们队伍里两个人。”

　　何止，还是头衔最高的两个人，沈桉暗自腹诽。

　　穆云琛被噎得心头一哽，没想到在这儿也能吃到一记回旋镖，不过不动声色一直是他强项。

　　“所以你为了恢复容貌和她做了交易。甚至不惜牺牲自己去取悦他们。”

　　也许是早已没有回头路，青青纵是现在也并不觉后悔，如果再让她选一次，她还是会跟玉姝走。
　　“玉姝姐姐说，如果单想去掉脸上和头上的疤痕并不难，但要想长久维持下去需要男人的精魄来作滋养。我……我没有办法。”

　　“即使你知道他们最后是死路一条。”

　　享受过恢复原样的喜悦，青青怎么可能还会允许自己回到毁容的时候。接下来的事穆云琛稍微一想便能想通，大概玉姝告诉她，如果想要一直维持现在的样子，自己需要每隔一段时间从男人身上吸取一次精魄好帮她修复样貌。就这样，两人相互配合各取所需，直到被冥府发现异样。

　　“那是他自找的，我念在他家庭美满给过他机会，谁知他竟还不知足。”说到这里，她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厌恶的表情，原来她并不是完全无动于衷。

　　直到这时，穆云琛终于发现两人的话题似乎不在同一条线上，“他？你只对李治峰下过手？”

　　青青虽不知道他为何要这么问，但还是点头回答：“嗯，玉姝姐姐说此事有违天理，要处处小心行事。”

　　好一个有违天理，明知会受罚还是要顶风作案，真是胆大包天。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想投河，后来被她救了下来。”

　　不用问，肯定还是那个树林，怪不得当地传说会经久不衰，感情都靠这些人养着。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年前。”

　　穆云琛：“所以你这两个月只盯过李治峰一个人？”

　　“……是。”

　　如此一来，这半年里死的四个人岂不是是四个人的手笔，事成之后那些姑娘呢？是在为下一个目标做准备，还是已经被玉姝鸟尽弓藏了。

　　如果是这样，玉姝没有让她改名易址也便不奇怪了，因为没有必要，一个女子只需盯住一位目标。

　　“是她告诉你她是蛇妖？”

　　青青闻言迟疑了会，才有些磕巴道：“……嗯，她带我去过她的住处。”

　　穆云琛转头看向屋外，和沈桉视线交汇后又转过身来问：“你可见过她是否有同伴？”

　　青青摇头，说从来没见过。

　　随着她的一步步坦白，穆云琛终于弄清楚了为何李志锋的尸体会和他们所推测的不符，也就是说，青青的存在只是为了吸引旁人注意力，真正下手的是伪装成依婷的玉姝，好一招偷天换日。

　　只要李治峰一死，疑犯青青便换上另一副面孔隐藏在芸芸众生里，而真正的凶手则堂而皇之的从李府大门全身而退。

　　两人天衣无缝的配合，想必就算是判官司来了也得被耍的团团转。

　　她的话真假不论，配合已经是既定事实，穆云琛道：“行，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已慢慢恢复镇定的青青在听到这句话后，才切实有了一种自己真的被抓住的恍惚，她抓住穆云琛的衣袖，声音微微颤抖：“我……我会怎样？”

　　“你阳寿未尽，会先在冥府的特殊牢狱服刑，死后转入冥府，之后会根据功德簿再进行赏善罚恶。”

　　刚说完，穆云琛便对上沈桉一脸探究的神情，好像是发现了什么奇怪物种。

　　穆云琛：“？”

　　“那我会不会……”

　　一直没说话的沈桉像是实在看不过去，这才开口道：“生前不会。特殊牢狱虽然会对你进行再审，但对外貌没有要求，你什么样子进去就是什么样。”

　　不过如果法术效力过了，还是会变成原来的模样。

　　后半句沈桉没说，青青却懂了。

　　另一边，章铭几人经过一上午，将所有大小水坑比对后，最终确定下来梁桢荣投河的水潭。

　　水潭就在瀑布附近，巨大的飞流落进水里、拍打在岩石上，溅起了无数水珠，在空气里结成一道轻纱般的水雾。

　　水流蜿蜒曲折沿地势向林间延伸，水势有深有浅，浅处刚没过脚踝，深处却能将整个竹竿淹没。
　　罗辛把竹竿从水里抽出，目测水迹淹过的地方，大概有七尺高，这还是没碰到底的深度。

　　“梁桢荣真是够能找的。”他扔掉竹竿向后看，这里唯一一条小道还是他们一群人刚踩出来的。

　　瀑布声音虽然不小，但架不住这林子又深又大，地势也不平坦，离远点根本听不见，这还是他们几人分了几个方向搜寻出来的。

　　他们一群人正在等宁瑶和何思延，两人出去找这条水潭流向还没回来，闲来无事，只能找点事情打发时间。

　　章铭则坐在一旁梳理情况。昨晚他个和穆云琛在确认完路有问题后，便改变策略一直朝着一个方向前进，在这期间没有碰到任何一段水流。难道只是因为他们走的是南部，而瀑布在北部的原因吗。

　　他在脑海里绘出地形分析，去往青青家乡确实是只要穿过南边大道，而从击破幻境的位置来看，自己是走到了树林靠北位置。现在他们才顺着路从那儿过来，根本没遇到任何水流。

　　正在这时，宁瑶和何思延带回了一个不知道能不能算作好消息的消息。

　　瀑布声音太大，她站在对岸手脚并用描述了半天，众人才明白他们误打误撞找到了个山洞。

　　这么大片树林，一上午光移形找地方了，脚都没怎么落地，此刻好不容易有个间隙能歇息会。从来没想过走路是这么美妙的事。她瞥了眼旁边的何思延，呵，和自己一样。

　　丝毫没有自己比他多出一百多年修炼时间的羞愧感。

　　“山洞？”章铭有些意外。

　　他已做好无功而返的准备，毕竟他们只是推测梁桢荣会在这里自尽是可能听到别人谣传这附近有狐妖出没，没想到真给他们瞎猫碰到死耗子碰出了点东西。

　　众人听后望向章铭，等待他做定夺。

　　章铭眉头紧锁，心下思绪百转，最终沉声道：“走。”

　　在宁瑶的带领下，几人来到她口中的“山洞”处。她说得没错，确实是山洞，看外形似乎还不小。

　　山洞洞口五分之一没在水里，目测洞宽只能同时容纳两人侧身进出，想要进去只能淌水进。

　　“这要是她真在里面，岂不是我们进去一个结果我们一个。”

　　洞内洞外一暗一亮，他们进去最少也要花一盏茶时间让眼睛适应黑暗环境。而且淌水声既会暴露他们的行踪，也会让他们注意不到周围的声音。

　　“又或者等我们全都进去了，把洞口一堵。”

　　总之不管是哪种，对方实施起来都不麻烦。

　　罗辛和宁瑶看着黑漆漆的洞口有感而发，剩下几人深表赞同。

　　章铭在一旁没有说话，他的嘴角抿成一条线，神情严肃，随即下令道：“现在开始两人为一组。先摸清洞内情形再做打算。”

　　考虑到在危急情况下和熟悉的人更有默契，章铭让他们自发组合，自己则一如往常的选了苏问，“你们先别下水，等竹筏做好后我和苏问先进去看看。”

　　虽然用了竹筏两人只能一前一后进入山洞，但为了提防蛇妖从水里攻击，他们目前只能这么做。
　　洞口在背阴处，流到这里的水流常年处在绿荫下，要比其他地方冷得多。

　　“大人，不如让我和承锦先……”

　　章铭目光集中盯着洞口，轻声打断苏问：“嘘，专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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