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渣攻第二次初恋》爪哇王子

18、暗恋别人男友的男人

　　陈嘉树心里经年的气倏然地散了，他没有回答，熟练地打开大门，小心地把余炀放在卧室床上。

　　余炀睡着了很安静，削弱了几分桀骜不驯。陈嘉树的目光掠过他完美的额头、眉骨、鼻梁、眼下的小痣、嘴唇。

　　我又找到你了。

　　陈嘉树手臂上跳动的青筋，显示主人非同寻常的心绪。

　　他远不如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平静，只有他自己才清楚要走到余炀面前，到底需要多少努力。

　　程钰步步紧跟，“陈老师，时间到了，该回家了。”

　　陈嘉树看着程钰帮余炀把鞋脱了，把被子盖好，认真地拉整齐，又去洗手间找了块洗脸巾帮他擦脸。

　　出门前，他最后克制地看了余炀几秒钟，仿佛要把中间这失去的几年重新补回来，

　　面对稚嫩的对手，陈嘉树温和一笑，“我们出去说。”

　　程钰出去的时候确保卧室的门关好了，他觉得自己今天实在不对劲，变得简单易怒，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

　　但是他真的很讨厌——别人随随便便把自己隔阂在余炀的屏障之外。

　　程钰生气，惆怅，是因为无知。

　　他对余炀的过去一无所知，不知道他从前爱过谁，不知道他受过什么苦，不知道他和什么样的人能成为好朋友，不知道他去过哪里，走过什么路，走过什么桥。

　　余炀总说他们是平等的，但程钰知道，根本不是。

　　没有程钰，余炀可以过得很好，可以彻夜潇洒，可以夜夜笙歌，可以不用每天浪费一点时间在他这个拖油瓶身上。

　　可是没有余炀，程钰的生活又会是什么样的？

　　程钰又变回了那个坐在居委会哭泣的自己，他擅自称自己为余炀的朋友，余炀本人大约是不知道，他会被划入朋友的阵营吗，大概不会，因为他是余炀大发善心收养的小孩子。

　　余炀会和他成为朋友，但那也许只是家长和孩子关系的一种。

　　程钰第一次直面内心的嫉妒，他从前没有朋友，也不知道朋友之间除去单纯的友情，竟也会有爱怨的滋生。

　　陈嘉树看着他，笑了，从前他也是像这个小男生一样沉不住气，以至于日记被室友看见了。

　　他还记得那是个下雨天，空气里面泛着雨水的腥味。程钰提前回来了，看见他本子上的一行行字都在诉说对室友的恋人的爱慕之情。

　　他们大吵一顿，为毕业前的一架埋下伏笔。

　　陈嘉树从前就很讨厌这种天气，为数不多的衣服在这样的天气总是不能干，只能每天都穿同一件衣服，被同学指指点点。

　　后来他不在意了，但是那个人在下雨天对他说，成绩真不错，恭喜恭喜。

　　整整九个字，他魔怔一样在书上写了一遍又一遍。

　　陈嘉树有点痛恨连日来的阴雨，不然他也会像程钰一样，穿着被柔顺剂洗得香到刺鼻的衣服，堂堂正正地站在余炀面前。

　　陈嘉树小时候总是愤世嫉俗的，以至于没理由地讨厌一句话也没说过话的程钰。

　　不为其他的，单纯记恨他命好。

　　凭什么他爹早跑了，还有个爱他的妈妈，就算变成孤儿，也有别人倒贴上来照顾他。

　　在余炀跟他说第一句之前，陈嘉树已经观察他三年了。

　　他想，这个一无所有的小混混凭什么过得这么开心，凭什么这么容易被其他人喜欢，尽管他也不是很在意这些小喽啰。

　　陈嘉树在操场上就着咸菜吃夹生的米饭，过长的刘海时不时扫过眼睛，他不甚在意地将它们都别到脑后。

　　远处草地上，余炀打开饭盒邀功，“程钰，这是我第一次做肉菜，你把排骨全吃了。”

　　程钰抓住他的手指，上面赫然有一道长而深的伤口，脸变得很臭，“是切排骨，还是切自己？”

　　余炀笑嘻嘻地打岔，“你先尝尝，看看好不好吃？”

　　“不好吃。”他还没动筷子，就下了结论，在跟余炀置气。

　　陈嘉树嗤笑，他认识程钰，一个长得很美的傻/逼。都变成落水狗了，还这么不领情，小混混一生气卸他手脚还不是分分钟钟的事情。

　　出乎他的意料,“小混混”余炀没有生气，反而开始哄程钰，“我下次一定注意安全，当时在玩手机，一时间分心了，求你了求你了，你吃点吧。”

　　一番好说歹说，程钰脸色还是很难看，但好歹愿意动筷子了。

　　余炀期待地看着他，眼睛亮亮的，“怎么样？”

　　程钰拉长了音调，“我——觉——得——”他看着余炀的眉头随着他的声音越挑越高，很有意思，小酒窝出卖了他的想法。

　　余炀也意识到他在故意耍他，伸手去挠他痒痒。

　　程钰一下子把他掀翻，坐到他身上，将他的手按在头顶。

　　两个人闹成一团。

　　陈嘉树觉得今天的饭尤其难吃，兴趣缺缺地把饭盒收起来。

　　*

　　居然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陈嘉树从低保户变成了北城大学博士，余炀和程钰也从陌生人变成情人，最后变成老死不相往来的仇人。

　　陈嘉树看着眼前缩小版的室友，忽然说道，“你很幸运。”

　　程钰知道他在说什么，他从不否认自己的运气。

　　陈嘉树摩挲着腕表，回忆往昔，“我也是像你这么大的时候，第一次遇见余炀，尽管他并不认识我，我也不需要他认识我。”

　　他意味深长地说，“越早遇见并不意味越好，在合适的时候，有合适的身份，才是最好的。”

　　“不过——”陈嘉树收起促狭的神色，“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并不能以单一的关系概括。”

　　陈嘉树站起身，整理自己的衣服，微微一笑，“小朋友，注意好自己的表情，余炀要是知道你不喜欢他找来的老师，他会难过的。”

　　“我走了。”

　　“一周后见。”

　　陈嘉树走了，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不少。

　　程钰先去主卧看看余炀，还在安静地睡着，丝毫没有被二人的谈话惊动。

　　程钰又给余炀洗了把脸，还涂了护肤品和润唇膏，他观察过，余炀得过唇炎，一会儿不涂润唇膏，嘴巴就会干燥起皮。

　　程钰一边心酸，一边忍不住担心，谁以后能这么全面地照顾余炀。

　　陈嘉树的话让他有了危机感，他有种直觉，他对余炀有种某种不良的居心，而且很了解余炀。

　　太受欢迎也很让别人苦恼。

　　*

　　余炀睡了一晚上，第二天神清气爽，就知道要第三百二十九次发誓，不要再喝酒了，让八百年不联系的熟人送回家，他想想都丢脸。

　　程钰最近很听话，没有出去上班，而是在家里复习课本。

　　余炀对此很满意，孩子自己知道学习了，陈老师教育小孩真有一手，上次聊了那么一小会，程钰就学习这么有激情了。

　　“哥。”程钰棕色碎发挡住明亮的眼睛，他的瞳孔偏琥珀棕，皮肤白皙，眉眼精致，红润的嘴唇总是微微翘起，“我想叔叔阿姨了。”

　　余炀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头，“晚上让你们打视频电话，过几天陈老师来了，假期正是弯道超车的好时候。”

　　“可是我已经学会了。”

　　“这么厉害啊，那我们周末去你叔叔阿姨家里玩玩。我等下跟陈嘉树说下，直接补下学期的课，怎么说聪明人都聚集到一起了呢，陈嘉树还是你哥大学同学。”

　　“你以后也考去北城大学，咱们这房子就能卖出个好价钱，毕竟出了俩大学生。”

　　余炀随口开的玩笑，让程钰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陈嘉树竟然和长大后的自己是大学同学，那他肯定知道很多当年的故事，比如，他们到底是因为什么分手的。

　　程钰乖巧地坐在余炀身边，试探道，“陈老师以前和哥哥的关系很好吗，那这次重逢真的很有缘。”

　　余炀下意识回答，“没有吧，我们之前关系很一般。”他开玩笑，“我和你关系比较好，你和陈嘉树气场相斥。”

　　程钰“哦”了一声，情绪低落了下去，“那我长大以后性格是不是很霸道。”

　　“没有，你哥他人其实挺好的。”余炀下意识地把他们区分开来，大冰块程钰和萌萌宝宝程钰完全是两个人，“呃，他挺热心的，就是还蛮善良的。”

　　程钰见余炀说话越发艰难，好心地转移了话题，“那他们有矛盾吗，我下次见到陈老师的时候好主意一下。”

　　余炀陷入了沉思，矛盾倒谈不上，程钰这个人说高傲是挺高傲的，说功利也很功利，陈嘉树这种明显不在他社交范围内的人，同寝室四年说的话估计不超过五句。

　　至于毕业那一场架，余炀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程钰：“那让陈老师来教我会不会不太好？”

　　余炀摸了摸下巴，“我看他应该早就忘记了，陈老师以前那么瘦弱的人，也得亏你哥没把人打出好歹。”

　　程钰叹了口气，把头靠在余炀的手臂上，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气味，心里有点幽怨，算了，哪个公主身边没有点恶龙。

　　余炀对此一无所觉，剥了耙耙柑给程钰，“这个挺甜的，你尝尝。”

　　“你是不是补课焦虑啊，要不要我带你去游乐场玩。”他像变魔术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票，不无得意地说，“本市新开的园子，朋友送的票。”

　　“怎么不说话？不开心吗？”

　　程钰当然开心，他在想什么时候去游乐园玩最划算。

　　请听题：

　　已知过年前还有圣诞节、元旦和除夕三个节日，陈嘉树可能会在其中一个时间点邀请余炀出去玩，而余炀碍于人情，十有八九会出去。

　　那么请问，程钰在哪天约余炀，才能避免他们俩单独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