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暄山染泠色》菀湘棠

4、似将海水添宫漏

　　“……”卫泠将小褚暄轻轻放下，向褚昀行了一礼,“见过二殿下。”
　　“免礼吧。”褚昀勉强维持住皇子的风度，咬牙切齿道。
　　“嗝儿鸽！”小褚暄有些不满地扯了扯卫泠的衣袖，仰首睁着一双buling buling的大眼睛，望着刚刚抱着他的少年。
　　“暄暄，到兄长这里来。”褚昀竭力忍住心中的醋意，柔声诱哄着。
　　卫泠瞧着眼前的团子，面上波澜不惊，但眼眸里却飞快闪过一抹温情。
　　【啊啊啊啊啊!好可爱！好可爱！暄暄怎么能这么可爱呢！吸溜~】068在卫泠的识海中忍不住发出桀桀的怪笑。
　　「……闭嘴。」卫泠眉头忍不住蹙起。
　　小褚暄对人的情绪感知非常敏感，尽管感觉被他扯住衣袖的少年的不耐烦不是对着自己，但凭着小动物般趋利避害的本能，他还是立即松开了少年的衣袖。
　　褚昀一看，又是高兴又是气愤。高兴的是，他现在可以把幼弟哄到自己身边了。气愤的是——我弟弟舍不得你，扯你的衣袖怎么了？你应当感到荣幸才是！居然还敢皱眉！居然还敢对我弟弟不耐烦？！【大雾】
　　“暄暄，阿兄抱你。”褚昀蹲下，张开双臂，眼神中透着势在必得。
　　哒哒哒。
　　小褚暄听着亲亲哥哥熟悉而温柔的声音，立即转身，毫无留恋地迈着小短腿，一下扑进了自家亲亲哥哥的怀里。
　　“嗝儿鸽……哥哥！”小褚暄的小脑袋在哥哥怀里蹭来蹭去，突然口齿清晰起来，字正腔圆地喊出了褚昀今日教了他一整个下午的称呼。
　　“！”褚昀面露喜色，唇角勾起，一下就将弟弟抱起，“暄暄再喊一声，好不好？”
　　“哥哥！”小褚暄非常给面子地又喊了声。
　　不过今日他却是玩累了，喊完就用小手揉着眼睛，打起了哈欠。
　　卫泠望着那边兄友弟恭的一幕，莫名感觉有点小失落。
　　「无情的小家伙。」他忍不住无声控诉道。
　　【唔，是泠泠你吓到暄暄啦！对方撤回一只软萌的小团子T^T】068声音里带着遗憾与抱怨。
　　“阿兄带你回去休息。”褚昀单手抱着眼睛都快睁不开的小家伙，轻揉着他的发顶柔声道。但在他们转身时，褚昀却是先挑衅地斜睨了卫泠一眼，才抬了抬下巴——示意卫泠，第一他们要先离开了，第二卫泠也可以退下或者自己傻站在这儿。
　　尽管通过褚昀的肢体动作及语言神态，可以充分看出他对卫泠的不满，但从礼节方面上看，却是挑不出什么错处来。
　　「这二殿下，果真是喜怒无常却又心思缜密。」
　　卫泠在原地又站了会儿，这才又返回了宴席。
　　而另一边。褚昀将弟弟在其熟悉的榻上放好，又掖好被子，这才起身去了幼弟宫殿配套的书房。
　　“木一，去查查今晚御花园里的那个人是什么身份。”褚昀眸中闪着不符合年纪的寒光与忌惮。他还是不太放心，毕竟他弟弟看起来还蛮喜欢那个人的……不行，越想越生气了！！！
　　话音刚落，屋内闪出一道黑色人影。只见他单膝下跪，嗓音坚定又冷硬：“是，主子。”
　　旋即，屋内便不见他的影踪了。
　　“泠儿，出去透了透气？现在如何了？”辅国大将军见自家崽回来了，因喝酒而涨红的面上浮上几分愉悦。
　　“是的，父亲。”卫泠压低声音道。
　　或许是借着酒意上头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卫泠不在时发生的事情，卫岐铭仔细地打量了番自家崽，然后叹了口气。
　　“你爹我，如此的英姿飒爽，孔武有力，怎么你就长的如此俊秀，一点也不粗犷呢！一点也不像个武将的样子！”辅国大将军越看卫泠越觉得悲伤涌上心头，他闷闷不乐地灌了杯酒下肚，满脑子都是衣钵无人继承的失落念头。
　　“……”卫泠颇有些无奈，“可能我与母亲长得想吧。”
　　“欸，那倒是！你娘当年可是名动汴津、才貌双全的大美人！”听到儿子提及自己的妻子，卫岐铭一下又激动起来，非常骄傲地回道。
　　就这样，相比起其他人的醉生梦死、推樽换盏，辅国大将军那一席是在卫岐铭的插腔打诨、自说自话、疯狂炫妻中结束了此次所谓的‘双喜宴席’。
　　在回府的马车上，卫泠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自己的父亲：“父亲，此次宴席不也是九殿下的生辰礼么？为何他自始至终都未曾出现？”
　　卫岐铭靠着靠枕，闭着双眸，酒气沾染使其嗓音带上一丝哑意：“是，却又不是。九殿下还年幼，并不适宜出席这种场面。”
　　“儿子愚钝。”卫泠心中已有一丝猜想，但他嘴上却如此说着。
　　“不过是站队罢了。咱们辅国将军府只需保持中立便是。”卫岐铭意味深长道，“就如同我的封号，我们只需辅佐皇帝陛下就好了，派系斗争于我们而言，百害而无一利。”
　　说到这，卫岐铭叹了口气，睁开了眼睛。只见他非常严肃地对着自己唯一的儿子道：“陛下想让你入宫当二殿下一月的伴读。”
　　“……”卫泠乍听此事，愣了好一会。
　　「068，我记得前世没有发生过这件事。」卫泠的脸色冷了下来，语气十分严肃。
　　【泠泠，这个世界的命运线大体是改变不了的。但是，作为重生者，你每作出与前世不同的决定，都会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事情的最终走向，所以会发生一些上辈子没有发生过事也是很正常的啦！】068非常贴心地解释着。
　　「所以，我应该去吗……」卫泠垂眸，情绪有些许的低落。
　　“虽然已经有点被卷进皇子争权的漩涡里了，但泠儿，你也不要太过烦心。辅国将军府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卫岐铭揉了揉自家儿子的脑袋瓜子，“你向来懂事，但有的时候，也可以不那么懂事。任性一把，才是你这个年纪的小孩应该做的事。不然感觉我这个父亲也太没用了点。”
　　“嗯……孩儿知晓了，多谢父亲！”卫泠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事到如今，哪怕明知宫门朝堂深似海，他也得去面对了。
　　那便，见招拆招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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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ｖ●嘿嘿
似将海水添宫漏——出自《宫怨》（唐·李益）
日常一句话：我会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