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暄山染泠色》菀湘棠

3、事在人为形势变

　　“岐铭兄说的是。”柳济源释然笑道，“是我钻了牛角尖儿了。”
　　“无妨，无妨！济源兄可要在这汴津多呆些时日，咱们好生叙叙旧……对了，将你夫人也一并接到我府上来，让沅沅她们聚聚！”卫岐铭越说越激动，就要起身去办事。
　　“好好好，岐铭兄，那我就和内人多叨扰你们些时日了。”柳济源连忙拉住辅国大将军，急声应下了。
　　“那……泠儿，修竹就宿在临近你的一个院子，你们男儿也方便一同学习和玩闹。你们二人觉得如何？”卫岐铭大手一挥，将一切都安排妥当。
　　柳氏夫妇携子，就这样在辅国将军府暂时住了下来。
　　“卫小公子在看什么书？”天青色衣衫的男孩瞧见石桌旁手不释卷的小男孩，开口询问着。
　　“《时论》。”小男孩面无表情地淡声回道。可惜的是，不仅他带着童音的嗓音没有威慑力，他可爱的小脸蛋出现的一本正经的表情也仿佛在说：‘瞧，这有一个故作稳重、故作老成的可爱小屁孩儿！’
　　“……哦。”为了不伤害到小弟弟的自尊心，柳修竹硬生生憋住了笑才开口。
　　「068，我怀疑他在嘲笑我。」卫泠嗓音冷淡地在识海里说道。
　　「那也木有办法啊，泠泠现在长得太可爱了呐！068一口可以吃三个!」系统068‘眼’冒爱心，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扭捏’地小声安慰着。
　　“看么？”卫泠在心中叹了口气——「他是客人，不能嫌他烦，不能让他呆站在旁边……」，对着面容初显儒雅清俊的男孩邀请道。
　　“好。”男孩眸中闪过一丝愉悦，温声回应道。
　　“说来，这粮仓之事……”为打破尴尬的氛围，柳修竹指着书上的一处，开始说着自己的见解与疑惑。
　　“三运两漕……”卫泠原本无精打采，闻言立即精神了起来，他想了想柳修竹的困惑，解释道。
　　“柳小公子讲的固然有道理，但……”卫泠肯定柳修竹的部分观点，又自然的抛出了自己的看法。
　　身边的侍从，非常茫然地站在一边——现在小孩的启蒙读物是已经换成了举人应试要记的《时论》了吗？天地之大，为何我会在此地?!
　　经过“激烈”的‘学术探讨’，两人之间的友谊直线上升，都各自很佩服对方的眼界与辩力。
　　倒是卫语，时不时带着侍女，端着瓜果糕点以及茶饮来‘骚扰’二人。
　　令卫泠感到奇怪的是，每次他阿姐出现时，柳修竹总会挺直腰板，坐得非常有仪态……
　　几日后。
　　“岐铭兄，叨扰了许多日，我们也该返回岭南了。”柳济源看了眼自己的夫人，借着衣袖的遮挡悄悄牵着她，面上却一本正经。
　　“这才几日啊！济源兄，你……”卫岐铭有些不乐意。
　　林沅站在他身后，轻轻拧了下他腰间的肉。
　　“嗷!夫人，你作甚……”在外威风凛凛的辅国大将军，此时没什么形象地嚎了一嗓子。原本他还想问清缘由，但一瞧见自己夫人的眼刀，他便立即闭嘴了。
　　媳妇儿的话永远是对的，永远要听媳妇儿的话!
　　“荔妹，你先去同卫夫人说说话吧。”柳济源对着自家媳妇温声道。
　　俞荔看出自己的丈夫与辅国大将军有话要说，便只是轻轻一笑，拉着林沅的手走到了不远处交谈。
　　“岐铭兄，燮儿的表字本该他20岁弱冠时再想，行冠礼时再正式定下的。”柳济源言尽于此。
　　“我当时便觉得奇怪了。济源兄，你……”卫岐铭眉头紧锁。
　　“我现如今虽为四品文官，却是外放，并无甚实权，花架子罢了。而且，得罪了那里的人……怕是很快就会遭贬谪了。”柳济源轻叹了口气，“我只求能保全家人。”
　　“济源兄，日后若有困难只管来寻我!”卫岐铭安慰似的拍了拍柳济源的肩膀。
　　“泠小公子，我要随父亲回岭南了。”柳修竹将一册书递给卫泠，“这是我带来的《民说》，你应该会感兴趣。”
　　“多谢。”卫泠接过书卷，“书信交流。”
　　“好。”柳修竹本身也不是什么话多的人，应了声便不再开口。
　　“夫君。”俞荔见柳济源他们说完了话，便和林沅走近他们，轻唤着。
　　“走吧。”柳济源满目温情地望着她轻声道。
　　“岐铭兄，再会。”
　　“济源兄，再会。”
　　大家纷纷拱手行礼，依依惜别。
　　他们走后没过几日，宫里便来人了。
　　几名靓蓝衣衫的人簇拥着一个绛红色衣衫的人，陆续走进了辅国将军府。
　　“圣谕到！”绛红衣衫的人左手搭着柄拂尘，略显尖细的嗓音响起。
　　早在这一行人进入大厅前，卫岐铭便已携妻儿恭敬地候着，继而行礼接旨。
　　“禀天之意，皇帝谕曰：适逢九皇子暄二周岁诞辰与隆庆日，特允卿携家眷入宫赴宴。钦此！”年岁较长的内侍念完圣谕后，笑得眼角都是褶子。
　　“臣领旨！吾皇万寿无疆！”卫岐铭洪声道。
　　“大将军，陛下，很看重您呢。”那领头内侍笑道。
　　“陛下礼贤下士罢了。劳烦公公跑这一趟了……”辅国大将军接过圣谕，安置妥当后，客套笑着塞给他一袋雪花银，又低声说着，“小小心意，公公拿去喝几口茶解解乏。”
　　府里的下人，也在林沅的示意下给其他内侍各自塞了包碎银。
　　“那就多谢大将军了……”那领头的宦者笑眯眯地回着，又瞧了眼卫泠，“卫小公子小小年纪便气度不凡，此次入宫面圣定能给陛下留下好印象。”
　　“多谢公公。”卫泠垂首拱手致谢。
　　皇宫内。
　　宴席上，觥筹交错，热闹非凡。卫泠不露声色地望着上面那位前期英明神武，后期跟被人下了降头似的皇帝。很快，他便收回了视线，而此时作为宴席中心的人物却迟迟没有登场。
　　卫泠实在不是个喜欢热闹的人，与父亲说了一声后，便溜到了外臣可以进入的御花园中。
　　御花园。
　　“暄暄，我是你阿兄。来，喊‘哥哥’。”一道介于童声与少年音色的嗓音响起。
　　“a……阿咻。嗝儿鸽！”一道稚嫩的小奶音响起。
　　“哇，暄暄真棒！……喂，你，不准碰暄暄！”小少年宠溺地夸完自己的小不点弟弟，又冷笑着对弟弟身后母性大发的宫女警告道。
　　卫泠本不欲多加纠缠，偏生那小不点突然发现了他，还跌跌撞撞地朝他跑来。
　　“暄暄！你要去哪儿啊？哥哥抱你去啊……”少年也随之跑了起来。
　　卫泠一听就觉得事情不太妙了，只是，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一个软软糯糯的小白玉团子就撞进了他的怀里。他下意识地站稳，并且抱紧了小不点。
　　“暄暄……你是何人？！”随之跑来的小少年看起来比卫泠还大几岁，目光不善地望着他抱着团子的手。
　　「好碍眼，剁了好了。」小少年心想。
　　【叮~重要人物已出现！二皇子褚昀（腹黑病娇弟控），九皇子褚暄（目前是个可爱的小团子）】系统068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在卫泠的识海中响起。
　　“嗝儿鸽!”怀里的小团子也非常不懂事地、奶哄哄地喊着。
　　小少年的脸瞬间黑了，连维持皇家气度都忘了。他嫉恨地望着卫泠，双眸迸发出刺人的冷光，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质问着：“不是……你谁啊？！这是我弟弟！我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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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虽晚必达，嘿嘿≧?≦
日常一句话：我会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