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难越》浅水滩

43、你也好看

　　顾山南回复了一个嗯。下一秒抬起头发现对面那两人正盯着他。

　　“你俩偷偷用手机交流被我发现了。”小瑞捉贼一般告发他俩背地里的小动作，弄得关越赶忙帮他转移注意力。
　　“想喝点什么？我请你们。”说完挥手叫来了服务员。
　　招来的服务员看向这桌新来的二位，正拿着菜单想问他们要什么，抬头看见熟悉的一张脸。

　　“飞哥，你今天怎么在店里？”

　　“？”关越看着服务员惊讶的小表情，自己先和服务员一起惊讶了。
　　这服务员的态度明显不是对一般客户的态度，关越正疑惑着呢，而后飞哥朝关越淡淡一笑。

　　“我来很多次了，都不知道这家店是你开的。”关越朝飞哥说。

　　“不算是我开的，只是有点股份。当时几个兄弟一起嚷嚷着要创业，我就混在里面投了点钱。”
　　Fliex边笑着回答关越的疑惑，手上拿着切片的柠檬，为Eric的滴了几滴柠檬汁。

　　Eric一边喝着杯里的果汁，一边感叹道:
　　“Fliex这人就是特别能作，别人上高中是主业，他读书只能算副业。”
　　Fliex很低调地笑了笑：“比不上你对学习的热情，大学霸。所以只能在别的地方施展施展拳脚。”

　　Eric还没说什么，关越先向顾山南介绍了一下：“Eric成绩年级排名前三，学校名副其实的大学霸。”
　　顾山南朝他比了一个大拇指。

　　“已经可以申学校了吧？”提到这个话题关越突然问了一嘴。
　　“嗯，最近在准备申请材料，12月差不多要弄完。”Eric点头回答他。
　　“申哪儿的？”
　　“我想去牛津。”
　　“牛津挺好的。”关越赞赏地点了点头看向一旁的Fliex，“你也去英国吗？”
　　“应该吧，牛津大概率申不到，但是有其他适合的，并不难。”

　　三人关于留学的话题顾山南自然插不进去，就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好在关越并没有让这个话题持续太久，不一会儿就把话头引导到另一个主题上。

　　顾山南觉得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很奇妙，比如这两位之前从未见过的人可以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和他相谈甚欢，像是许多年未见的好友，他们的认知和经历带给他的是完全新奇的体验，在这样的氛围里他才明白，少年间的谈论话题也可以不是昨天的八卦，不是通宵玩的游戏，而是实实在在的，泛着光芒的未来和前程，是每一步的奔赴和勇敢。

　　当然，如此开阔的见解离不开他们身后的良好家境，他们占据着无限丰裕的物质资源，拥有广阔的人脉关系网，在别人课余时间还在打游戏的时候，拥有此等背景的小孩儿早已自力更生，创建自己的地基了。
　　所以很多东西不仅仅是地理因素就能导致的鸿沟，除去最肤浅的因素，还有太多东西阻挡着人与人之间的信息对等。顾山南明白这一个道理，可是仅凭他一己之力，也只能隔岸观火。

　　也不全是隔岸观火，他想起来了，自己也在岸上。

　　四个人一起坐在沙滩伞下的小桌上喝酒，吹着海风聊聊天，看着远处橘色天际线一点点变紫变红再变蓝，最后回归沉静的墨蓝和青黛色。气氛和谐安详，好不惬意。

　　“为什么叫Eric是小瑞，但是叫Fliex是飞哥呢？”几人小酌之后氛围渐渐变得浓郁，顾山南便诚心诚意地发出了灵魂拷问。

　　“因为在S高我称第二霸没人敢称第一。”Fliex骄傲地开了个屏。不过他是真的有骄傲的这个资格。如果不是能打能镇住人，就不能被称作飞哥，所以竟然能被称为哥，这吹嘘也不是不无道理。
　　“你得了吧。”小瑞明显不想给他这个面子装逼，在一旁揶揄道。

　　顾山南和关越在一旁开心地听他俩打嘴仗，而后关越因为喝多了水，起身离开座位，去找了个厕所。
　　场上瞬间只留三个人，顾山南为了不被这两人的气势打败，故作淡定地把杯里的酒精又喝一口。
　　Eric看他专心喝酒，突然咳了一嗓子：
　　“那个，山南，有个问题我不知道问了算不算冒犯，本来应该直接找关越问问更直接，但既然你先落单我还是想问问你。”

　　“什么？”顾山南放下被子，看向他。
　　“你们俩，是我们想的那种关系吗？”Eric睁着圆圆的眼睛说，一旁的飞哥也看过来，看得出他俩对这个问题的答案确实给予了一定的期待。

　　顾山南点了点头，毫无避讳地回了个是。
　　“我们现在是情侣关系。”

　　小瑞假装震惊地张开了嘴，相比之下，飞哥倒是一脸看破红尘的淡定，一幅“看得出来”“早知道了”的样子。
　　“小关很少和我们提起他自己的事，我们不在一个班，有机会见面相识全靠缘分。”Eric说，“见他的第一面就觉得我们合眼缘。”
　　“他也是个很酷的人。”飞哥抿了一口酒杯里的酒，说道。

　　关越去了一趟厕所，手上还拿了几罐冰汽水回来，看到他们正聊得开心，问：“聊什么呢？”
　　“聊你男朋友呢。”
　　关越愣了一愣，笑着说：“啊对，还没来得及介绍呢。”

　　“不用介绍，我们自带gay达的人一眼就能看出猫腻。”小瑞贼兮兮的表情说明了一切，他顺便用双指戳了戳自己的眼睛，然后做了个指向他的动作。意思是你们的关系已经被我洞穿了。
　　关越笑笑，把汽水搁在桌上。随后听见Fliex放在桌上的手机传来一声震动，他接完电话之后带着Eric和二人告别。

　　“今天我还有点事要处理，今天的酒算我的，下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吧。”他发出这个提议，顾山南和关越也没有拒绝。
　　“一定要记得call我们哦，山南，小关越。”Eric转过身，一只手被Fliex抓着，另一只手挥舞着和他们作别。

　　“拜拜。”关越也朝他挥了挥手。
　　“拜拜。”顾山南也应了一句。
　　看着两个背影一起肩并肩离去，顾山南微眯着眼，像是陷入了某种思考。

　　关越在他脸前打了个响指，问他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顾山南说，“就是感觉有点羡慕他们。”
　　“羡慕什么？”
　　“很多，比如他们现在就能手签着手。”
　　“我们也能手牵着手。这很值得羡慕吗顾山南？”

　　“在这里可以，可在镇上，我从来没有见过两个男生牵手。”
　　“那有什么，那我们就回去做第一对呗。”
　　顾山南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一点惆怅瞬间被打压下去了。在做世俗的破规者，不顾外人眼光这个方面，关越值得他认真学习一辈子。

　　第一天的行程因为晚起和关越的聚会被耽误了。到了第二天一大早，顾山南被关越从床上拉起来，一脸困倦地质问他，
　　“你怎么这么精力充沛。”

　　“因为今天要带你玩点好的。”关越笑眯眯地吻了他一下，历经千难万阻把他弄起来。
　　顾山南在关越的带领下来到海滩，才知道那天他说的乘风踏浪并不是什么中二的台词。顾山南体验了之后才知道，关越嘴里的乘风踏浪是真正的乘风，和踏浪。
　　把刺激惊险的海上项目全部玩了个遍，他们坐在被阳光铺满的海滩上休息。

　　一阵海风吹来，把沙子吹进眼睛里，关越眨了眨眼，无意发现沙滩上有家卖东西的饰品店。
　　店内卖品五花八门，有各类饮料零食，烤肠热狗，还有精美的装饰品，由一些海螺和贝壳制作而成。
　　关越转悠了一圈，发现并没有合意的物品，直到看见店内墙壁上挂着的一排花色衬衫。
　　“诶，小姐，这个可以试吗？”他用手指了指，问站在一旁面带职业微笑的店员小姐。

　　“可以的。”店员用衣架取下一件红蓝花色的，看到站在关越身边的顾山南，刚想问一句这位先生是不是也要试，就被关越提前通知了。
　　“那件也一起拿下来吧。”关越指向另一件蓝黄花色的。取下的两件衬衫款式相同，只是花色上略有差异。
　　顾山南略带嫌弃地看了一下眼前花不溜秋的衬衫，开始怀疑一向爱好黑白配的关越怎么会喜欢这种类型的。

　　“一定要穿这么——”顾山南想了想该用什么形容词才好，最终说出口的是花哨二字。
　　“一定要穿这么花哨的吗？”他几乎是用灵魂在质问关越。

　　“花哨点不好吗，适合海边呀，看，多好看。”关越拿出其中一件在顾山南身上比了比，赞赏地夸了一句。
　　偏偏店员小姐姐为了自家的销量，也一个劲地附和：
　　“是啊多好看，你俩这身材这脸蛋，就是穿块东北大花袄都好看呢。”

　　顾山南：“。。。”此刻他的沉默是沉默，震耳欲聋的沉默。
　　不一会儿，脸色不太好的顾先生和脸色非常好的关先生从更衣室走出来。

　　碎花即便是花色再土，在脸和身材的绝对优势下，也一下子从买菜大妈穿搭提升到秀场模特私服的档次。

　　“哇，我就说了吧，肯定好看。”关越推着顾山南从更衣室走出来，店员瞬间眼前一亮，赞不绝口。
　　“实在是太衬肤色了，非常适合二位呢。”店主这时候也从前台走了出来，她明显比店员更懂商品交易，在这短短的间隙竟然萌生了出白嫖这俩模特的念头。
　　“哎呀，我能给你们拍张照当卖家秀吗，二位实在是太养眼了，有这样的模特在我们店的衣服不得卖爆。”说着她就开始往衣服兜里找手机。

　　紧急关头关越火速付完款，然后推搡着顾山南走出店门，嘴里承诺着好好下次吧。腿却是比谁都走得快。
　　“好精明的商家，还想白嫖。”关越趁他们走远了，低声和顾山南吐槽道。

　　顾山南同学自从换完衣服后就没有说过一句话，这会儿只剩他们两个人，他仔细地用眼神扫视了一圈眼前站着的关越。
　　“你穿确实挺好看的。”他说。
　　“好看就好，你也好看。”关越满意地拽着他的胳膊继续往前走，正是因为他们两人日常都极少穿这样花哨的衣服，所以这种感觉实在是新奇，关越想看看不一样的顾山南，饱饱眼福，不惜拉着自己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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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白毛和棕毛都是中国人！国际高中习惯了叫英文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