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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偷听后震惊了 ...

  •   回云山派五天前,云山弟子们正赶到了青阳城。

      青石铺成的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各色幌子随风摇曳。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叫卖声、谈笑声此起彼伏。城门口,卫兵肃立,检查进城的行人。

      城中一间客栈中,云山弟子们正坐在桌前闲聊。

      “这一路上的,感觉脚都要走断。要不是不想错过小师妹过生日,又何必赶那么快。”

      一身玉绿长衫的清俊男子,笑眼若秋水,正是云山派掌门门下三师兄叶登高。

      “明日,我要去给小师妹准备礼物,三师弟你可要一同前去?”

      二师姐叶倚秋,江湖小有名气的明艳美人,一身红衣,鲜艳欲滴,身形高挑修长,语速稍慢,悠扬婉转。

      “自然。”叶登高喝了口茶水道,“这鬼天气是越来越热了。”

      叶倚秋望着师弟正擦了擦额头的汗,安慰道“回去了就好了,云山高峻,溪水环绕,比山下凉快不少。”

      “大师兄呢?还没有出来吃饭吗?”叶登高奇道。

      “师兄说他不饿,叫我们先吃。”叶倚秋摇了摇头,说罢又叹了口气。

      “你叹气作甚?你若心疼师兄,再叫两回也未尝不可?”

      叶倚秋想了想,吐了吐舌头“我可不敢…”

      叶登高在心中暗道,这次出门修炼,领头人大师兄气压低沉,大师兄本就是端庄内敛,矜持严肃,平时不爱说话的人,越发沉闷了。再加之天气炎热,更是难熬。

      大师兄名叫李俊岭,云山弟子中武功第一人也,全云山上下,见到他都是心里有一丝怕。因掌门叶一剑这几年行踪不定,越发不回门派,云山上上下下所以弟子教养之事的事,都彻底托付给了大师兄。

      大师兄幼时随掌门在外修行三年,吃住不离,掌门亲自抚养,是唯一个修得掌门武功之精髓之人,后命其代师传教,几个师弟师妹这种从小武功不如说是大师兄手把手亲手教的。

      “哎,也不知大师兄此次出门为何心情如此不好?我可不敢往他身边凑……”叶倚秋喊了小二,点了青阳城人惯是爱吃的几套菜,其中有翡翠白菜,三套鸭,煮干丝,香粳米饭等,又想起三师弟喜欢吃狮子头,又点加了份红烧狮子头。

      “哎,师姐,你还是不懂男人的心思……”

      叶登高百无聊赖地撑起了脸,望向叶倚秋,把后者望得不知其所以然……

      “你又在说些我不懂的话了?”叶倚秋纳闷道。

      叶登高长叹一口气,小声笑道,“怕是全宗门上下只有我一个人懂得大师兄的几分心思……”

      叶登高,今年十七岁,他平时性格随和,人缘很好,观之可亲,容貌虽然比不过不苟言笑又肃穆端持,但实在容貌惊人的大师兄李峻岭。但他和二师姐叶倚秋,一个明艳甚美,一个性格亲人,都是实实在在有许多偷偷爱慕者的。

      可别人不知道,叶登高心里可藏着一个大秘密……

      他知道大师兄这样一个看起来绝情绝欲的人,心里居然有一个心上人!他还知道,这心上人姓甚名谁!

      实在是过于惊心动魄,叶登高自从知道那日,在心底瞒了快半年,委实不肯相信是真的,却又无人可分享,急得他抓耳挠腮,快要憋坏了。

      无他,他也甚怕大师兄。

      半年前,师傅生辰,叶一剑在外游荡多日,在弟子的殷殷期盼中归山。

      那日叶登高在师傅院内带着小弟子清扫,清扫完毕后打发师弟们走,可他自己有些困觉,又懒得回自己院子,于是直接在后院内寻了块大石头,躺着睡了。

      叶一剑为人洒脱清冷,为了避弟子相迎,自己一个人偷偷提前回了门派。却想起自己姐姐姐夫的嘱托,于是叫上正在练武场练剑的李峻岭,一同回院说事。

      “……峻岭,那件事,你可还记得?”

      叶登高平素自觉耳力不错,武功扎实,几乎是有人说话第一瞬,就睁眼醒了。

      这是师傅的声音,师傅回来了!叶登高正要起来,他睡在一个死角,不容易被人发现。却看见远处李峻岭和叶一剑在庭中,在谈什么事情,表情似乎不是很自然。叶登高有些好奇,当即决定要偷听一回。

      “记得。”

      李峻岭身体紧绷,声音低沉,微微点头。

      叶一剑低咳,甚是稀奇,“我都没说清楚,你怎么知道我提的是哪件事?”

      李峻岭道,“师傅,可是从蜀都绕道回来?”

      叶一剑道,“确实。”

      李峻岭道,“可是见了您叶长老一家?”

      叶一剑点头。

      李峻岭身体更加紧绷,于是道:“师父可是有什么话要带给弟子?”

      “你猜的不错。”叶一剑微微颔首,“曾经之语,可还算数?”

      “自然。”

      “你若是不愿,就不过是一场儿时戏言罢了,凌云尚小,她也不知此事。”

      “……”李峻岭半响不语,开口却道,“可是有什么变故?”

      叶一剑望着李峻岭,缓缓说道:“入赘一事,岂是寻常男子可以接受的,更何况是你?”

      又道:“峻岭天姿聪慧,当初姐姐初遇你之时,不知你是何等的武学奇才,现在看来,对你甚是委屈……我看不如——”

      李峻岭打断师尊未竟之语,冷声道:“师父于我幼时,救我于野兽之口,这些年徒儿不成器,几次伤重,叶长老为了救我,去昆山派亲自重金求药的情谊我也记得,叶家于我有大恩,师父不必继续说了。”

      叶一剑皱眉,“你若如此思考,可我叶家岂挟恩图报之意?”

      李峻岭低头向师傅道,“徒儿并非此意。”

      叶一剑也不爱说话,望着和如出一辙的李峻岭,叹气,心里埋怨姐姐怎么不自己来说。

      “你近年来武功扎实,又有天赋,云中剑法你已经练到第八式,为师在你这个年龄,只有第七式,照你的天资,其余师弟师妹皆远远不及。”

      “当年之语,只是姐姐姐夫病急乱投医,也看你当时高烧不退,实在可怜,大夫断定想着你若是撑过了,也不得习武,才出此下策。”

      “如今看来,大可看成戏语,你知姐姐性格潇洒,定不会失了和气。”

      李峻岭皱眉,向前一步,道,“师父是觉得委屈了徒儿?”

      “自然。你小师妹虽天真善良,姐姐也也一向甚是喜欢你,但这些年我看,凌云她的武学天赋实在是……”

      叶登高听的也在心里连连点头,在心底补了句,小师妹的天赋实在是太差了。

      李峻岭皱眉,严肃道,“师父慎言,小师妹比我小几岁,自然武功不显。天赋之说,师父不可信。”

      叶一剑叹气,继续道:“你也知我不喜俗事,只好修炼,甚是希望有人能分担一二,把云山派发扬光大,再创辉煌。你小师妹未进门前,姐姐一家和我确实对她寄予厚望,曾想将来继续撑起云山派。可如今看来,凌云确实不是这块料子……”

      叶一剑抬手拍了拍李峻岭的肩膀,温声道,“这些年为师回门少,辛苦你了。入赘实在不好听,姐姐说了,当年见识短,过于执着俗名,实在是让人笑话。只是甚欢喜你,你性格稳重,凌云是个不着调的,所以一直期望此事能成,凌云有可靠的人可托。”

      “这些年,姐姐望你越来越出色,早想着你若不愿,此事作罢,却不知怎么开口。她想到底认你做个干儿子,情分不减,你不必有什么顾虑。”

      李峻岭一直静声听着,并未出声。但一旁的叶登高听着有些着急,心暗道,大师兄和小师妹,一个如此稳重无趣,一个性格跳脱闹腾,难道要闷葫芦配炮仗?这两人实在不搭,不如顺水推舟拒了,叶长老为人豪爽又心宽,不是啥大事。

      李峻岭自觉自己一向嘴笨,不知如何开口,只道,“徒儿并未有不愿意。”

      叶一剑只觉李峻岭中孝顺重恩,还是颇有不赞同之语,但一想着叫他拒绝也是难为,便道“入赘此事我不同意,若是平常结婚你看如何?”

      李峻岭立即答道,“但凭师父作主。”

      叶一剑痴迷武学,平素不爱言语,说了如此多话,觉得甚累,边点头道,“我回复姐姐你愿意。姐姐说凌云太小,又性格叛逆,此事过两年再对她说,门中也无人知晓。”

      李峻岭低头答道,“是。”

      叶登高心里叹,大师兄真是守诺端直,等两人散了,准备偷偷溜走。却看天色甚晚,大师兄不是回戒律堂,却向另一边而走。一边心下好奇,一边又跟了上去。

      却看大师兄走到了小师妹的悠然小筑,在院子外也不进去,就只是静静立着,像是发呆一般。

      月夜下,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柔和,仿佛时间都在此刻静止了。

      在月光的照耀下,男子的身影显得格外高大挺拔,仿佛是一座山峰矗立在天地之间。

      庭院中不时,远远地传来小师妹和丫鬟轻声说笑的声音,笑声一阵阵,轻柔可爱。

      李峻岭不觉带上一分笑意,小师妹一向睡得晚。

      叶登高偷偷望着,一样不苟言笑的大师兄仿佛笑了,他却看呆了。原来大师兄不是为了报恩守诺,而是他自己心中愿意,生了欢喜。

      李峻岭站了有多久,叶登高就看了有多久。

      十几岁的叶登高,性格直率,无忧无虑,万事不过心,平时第一次心里开始认真思考,或者,这就是,人家说的喜欢?

      叶登高不敢肯定,直到过两月,小师妹捡了个少年回来,对他甚好,亲亲热热地叫他小师弟,甚至亲自教崇玉小师弟学剑入门。

      叶登高只在一旁看着,仔细观察一向少言寡语的大师兄,才看出来内敛的大师兄不悦与失落几分,暗道他怕是门派唯一一个注意到小师弟出现后大师兄有多不开心的了。

      少年心中忽然有同感,心中发涩,这才暗道世间情爱,原来或许是这么一回事。他欢喜她,她欢喜他,令人欢喜,让人惆怅。

      ……
      第二日,三人带着弟子们在城中置办要带回门派的物资。

      事毕,寻了几家有名的店铺,叶倚秋给小师妹挑衣服的时候,叶登高也进去了,叶倚秋狐疑地望着他,三师弟怕不是认识了什么红颜知己,也要买来送人。

      没成想,叶登高是给自己随意挑了两套衣服,又花大价钱照着大师兄的身量,老板推荐是时下风流倜傥的小公子们最爱的款式和布料,挑了三套,浅蓝,白色,湖蓝的。又去隔壁淘了把画着花儿鸟儿提着点酸诗的折扇,一股脑塞给大师兄。

      大师兄看起来也不懂为什么,也是师弟一番好意,只说道莫要乱花钱,还是收下了。

      叶倚秋一头雾水。

      “你给大师兄送这么贵的衣裳干嘛?”

      “你不懂,有用。”

      叶登高打一边开扇子,一边拂着自己并不存在的胡须,老神道道。

      “有什么用?大师兄不怎么穿浅色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穿总是爱穿深色衣服吧?”

      “再不穿就晚了!”

      “什么意思啊?”

      “师姐,你动动脑子,这几套衣服,不适合大师兄的话,你瞅瞅像谁穿的?”

      叶倚秋皱眉,认真的过了遍认识的男子的穿衣着裳风格。

      “倒是……倒是像新来的小师弟穿的。”

      “那不就对了!”叶登高拂掌一笑。

      “什么对了?真是奇怪,像小师弟又有什么用?大师兄为什么要学小师弟的打扮?”

      叶倚秋更加疑惑了。

      叶登高恨铁不成钢。

      像小师弟怎么没有用?小师妹喜欢不就有用?

      小师弟有一次打开折扇,不经意间冲着小师妹一笑,叶凌云那个丫头眼睛都看直了!

      小师弟固然人间绝色,咱大师兄也不差不了多几分。论武功,更是没法比。

      小师妹从小到大就爱看话本子,最喜欢那惊才绝艳书生才子之流的角色。大师兄呢,恨不得天天穿黑色,戏里头哪个才子穿黑色和人定情,夜会佳人啊。大师兄以往走的风格,错了!

      既然知道小师妹偏爱什么颜色,总要试一试,男为悦己者容嘛。

      叶登高摇了摇头,心想,师傅的五个徒弟里,小师弟一个人一百个心眼,他两个心眼,大师兄一个心眼,二师姐负一个心眼,小师妹负两个心眼。

      加起来还是一百个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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