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字情书》淮续

99、予野一生

　　吃过午饭，和舅舅舅妈打了招呼，罗怀特去时雨居，罗浩也要去。他嚷嚷，“我要看盟大录取哥哥”，被舅妈拦住了。
　　“马上期末考试了，快去学习！”
　　罗浩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

　　罗怀特给罗浩解释：“录取还要过些天，今天哥哥去看分数。如果哥哥考得好了，才能盟大说，我想上你的学。浩浩是不是也想上盟大？”
　　罗浩扑闪着大眼睛说：“对，我想和哥哥上一个学！”
　　罗怀特笑着说：“对啊，还有好多人也想上盟大啊。盟大就说，别着急，我只要一百个人，你们来了一千个，那不成。”

　　罗浩被哥哥的故事吸引了，连忙问：“那怎么办？”
　　罗怀特绘声绘色继续讲故事：“盟大说，你们都等着，我来将你们的分数排一排，前一百名留下，剩下的走人。这一千个人都只知道自己的分数，不知道别人的分数，所以就只能等啊等啊，等盟大将名次排好了，才知道自己录取没有对不对？”

　　罗浩说：“我上次考了全校百佳，分数出来就知道了。”
　　罗怀特说：“我知道浩浩能考到学校百佳，那很棒的。可是你看，全市还有那么多学校，全省学校就更多了，每个学校都有百佳啊，盟大是要在全省每个学校的百佳里再重新排名，然后录取前一百名。告诉他们，你们，就是你们，来上我的学！”
　　罗浩听明白了：“我知道了，我不能只考全校百佳，我还要考全市百佳，全省百佳！这样才能上盟大！”

　　舅妈赞许地看了一眼罗怀特：“那浩浩就好好学，争取长大考盟大。”
　　罗浩说：“那我去学习了哥哥，我争取考全省百佳。”
　　罗怀特摸摸罗浩的头发：“那我也去看分数了，我要对盟大说，我要上你的学。”
　　“那等盟大宣布百佳时，我和哥哥一起看好不好？”
　　“好，等盟大公布录取时，我和浩浩一起看结果！”

　　本吴晨正在家门前溜达，看见罗怀特马上迎了过来。
　　“我在散步呢，饭后百步走，能活一百九十九。”
　　分明在等他！罗怀特也不揭穿他。

　　本吴晨笑嘻嘻的：“马上就揭榜了，感觉怎么样？”
　　得，昨天不让妈妈问，这会儿自己问上了。
　　“还行。你呢。”
　　“和你一样。”

　　上了二楼，罗怀特刚要在沙发上坐下，本吴晨却径直走向书房。
　　“我们去书房等。”
　　“早着呢。”
　　“要有仪式感，懂？”
　　“不懂。”

　　罗怀特讲起刚才和罗浩的对话，本吴晨听的哈哈大笑。
　　“你们，就是你们，来上我的学！”
　　本吴晨学着罗怀特的语气，做了一个“我们”的手势，“我要对盟大说，我们，就是我们，来上你的学！”
　　罗怀特看着墙上郑叔为他们画的“我们”，做着“我们”的手势，笑呵呵地说：“我们，一起上盟大！”

　　两人闹了闹，又开始一个小时的学习。测试后时间还没到，本吴晨点开昨天没看完的电影，这一次，他笑得比谁都夸张。
　　他用手抚了抚胸口，起身倒了两杯牛奶，将一杯端给罗怀特，一脸坏笑地问：“是你自己喝，还是我喂你？”
　　“去！”罗怀特一把接过来。这才是他熟悉的本吴晨。

　　罗怀特端起牛奶，大口喝起来。本吴晨站起来，学起电影里男主的滑稽动作。他和男主的神同步让罗怀特忍俊不禁。
　　罗怀特放下牛奶：“还让不让我喝了？”
　　“你喝，你喝。”

　　罗怀特仰起头，将最后一口牛奶灌到嘴里。
　　本吴晨突然伸过头，学着电影里的男主冲他做了一个鬼脸。
　　罗怀特想不笑又没有忍住，一口呛住，不由地咳嗽起来。

　　本吴晨伸手刮了刮罗怀特的鼻子：“笨！”
　　罗怀特不客气地反驳：“你才笨！”
　　“小笨蛋，看我怎么收拾你！”
　　本吴晨张牙舞爪地扑过来，罗怀特笑着躲过。

　　罗怀特的电话响了，是舅舅。舅舅喜滋滋地说：“我电话都爆了，联大盟大都在抢你呢。”
　　老王同志告诉过他们，别看平时联盟挺联盟的，等到抢人的时候就不联盟了。他警告过两位爱徒，小心他们一人拉你的一条胳膊哦。
　　当时两人以为是戏言，最高学府人都挤破头向里进，竟然还搞抢人这一套，看来是真的了。

　　“没敢让浩浩听见，不然他激动的学不成习。”舅舅还在那边说着，“他们都说要过来，我怎么办？你要不要回来？哎呀，有人敲门，怕是他们来了。”

　　“你们，就是你们，来上我的学！”本吴晨又学舌了一句，然后自夸，“还好我早关机了。”
　　“大聪明。”

　　不过几分钟，舅舅又汇报起情况。“盟大联大都来了，我说你去同学家查分，数他们就要等，我说家里还有学生，他们就走了。我刚看了一眼，他们在楼下守着呢。”
　　想起联大和盟大的老师们守在楼梯口的情形，罗怀特头疼。不过，他还是第一时间给小叶阿姨报告了这个好消息。

　　门口对讲机传来本妈妈的声音：“晨晨，刚才联大来人，我说你定好学校了。盟大的人可能也快到了。”

　　“我们下楼。”本吴晨对罗怀特说，“别着急答应，我要谈条件。”
　　罗怀特“呵”了一声，“有种！”
　　“我们速战速决，战斗完去浪！”
　　“一会儿别着急，一会儿速战速决，节奏不好把握啊。”
　　“听我指挥就好了。”本吴晨一笑，“今天让浩浩来多好，看盟大录取哥哥。”

　　盟大来了两位教授，一位年长的蔺教授，一位年轻的凌教授。互相打了招呼后，本妈妈坐到一旁，将谈判桌留给了他们。
　　凌教授看向一边的罗怀特，问本吴晨：“这位是……”
　　本吴晨说：“我朋友，我们一班的。”他并不说出罗怀特的名字。

　　凌教授本来也只是礼貌性问问，他们还要抓紧时间抢人呐。他抛出橄榄枝，什么“你来盟大我们是双赢”，什么“你选择盟大如何如何”的话。
　　查分渠道还没开通，他们已提前知道分数，这一点还是让罗怀特挺吃惊的。又是专业任你选，又是减免学费，又是奖学金，又是出国留学，一大堆的福利待遇也还挺诱人的。

　　“跟你们明说吧，我和我朋友想上同一所学校，他去哪我也去哪。”等他们说完了，本吴晨撂下这么一句。
　　两个教授对望一眼。凌教授问：“你朋友成绩也不错吧。”
　　本吴晨说：“很不错。”说着话，抛给罗怀特一个狡黠的笑。

　　两位教授低声嘀咕了几句，凌教授开口：“我们可以将录取分数向下浮动十分，”他斟酌着用词，“如果你朋友成绩在分数线下十分之内，我们能当这个家，让他和你一起上盟大。”
　　本吴晨笑：“打包吗？打包也是我朋友带我，他成绩比我好。”
　　罗怀特算是明白了，敢情本吴晨早就有心开两位教授的玩笑呢，怪不得一开始不介绍他的名字。

　　蔺教授问：“这位小兄弟是……”
　　本吴晨骄傲地说：“罗怀特。”
　　两人对望了一眼，眼里都是惊喜之色。看到他们的表情，本吴晨很满意。这就是他要的结果。

　　他漫不经心地说：“我们不想住四人间宿舍，可不可以在校外住宿或者住两人宿舍？”
　　罗怀特暗笑。原来这就是本吴晨的所谓条件。这个条件当然被满足了。

　　“我没什么好说的，你们跟他说吧。他去我就去。”本吴晨将决定权交给了罗怀特。
　　凌教授说：“刚才该讲的我们都讲了，有什么条件你说，我们一定满足你。”
　　“我没有什么条件。”罗怀特开门见山，“我的目标是贵校。”

　　凌教授本来做出倾听的姿势，却没想到罗怀特这么干脆。
　　他也干脆地说：“你们收拾一下，我带你们去酒店，先好好歇歇，明天去北城。”

　　这是将他们看住，怕他们跟别的学校走的节奏吧。
　　“不用，我们拒绝联大了。”罗怀特说，“就是你们不来，我也要报贵校中文系。”

　　蔺教授惊讶：“中文系？”
　　凌教授面露喜色介绍说：“他就是我们中文系的蔺教授。”
　　中文系的蔺教授？罗怀特想到一件事，连忙问道：“就是创办睡觉啦社团的蔺教授吗？”
　　“是。”凌教授笑着说，“他的学生请他来东城做客，他悄悄来想给学生一个惊喜，被我先拉来征用了。”

　　蔺教授问罗怀特：“为什么想上中文系？”
　　罗怀特简短地说起自己的文学梦，蔺教授听得频频点头。凌教授好心提醒罗怀特不要错过这个机会，先加入睡觉啦社团聊天群再说，又怂恿蔺教授不要错过未来的文学家等等。

　　最后的结果，蔺教授只加罗怀特为好友，却并没有将他拉进群聊。
　　罗怀特明白，只有社团成员才能进群聊，蔺教授如果将他拉进群，就默认他进社团了。
　　谁不知道睡觉啦社团招新很严苛，不是只凭成绩好就可以的。开学后他会报名，凭自己的努力进入社团的！
　　当然，还需要林天野这个推荐人。

　　由于罗怀特他们拒绝去酒店，凌教授提出可以先签一份合同。
　　一直在旁边坐着没有说话的吴姨站起来：“我看也别签什么合同了，像卖身契一样。孩子们既然答应上盟大，他们不会反悔。”
　　“妈，我的事你别管了。”本吴晨赌气地伸出手来，“合同呢，我签。”
　　本妈妈不再说话，只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