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悸》青早

13、[POT]无声聆听

　　CP:不二周助×越前龙马

　　我一直坚信，你可以听得到。

　　Part 1

　　不二倚靠在窗台上吸着烟，准确来说是Blackstone的雪茄，即使是樱桃口味还是很冲，不二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手中ZIPPO打火机是几年前去Mei国时无意中看到的，通体流光的金色，大概是兰花这类的植物图案依附在上面。

　　“喀哒。”

　　打开又随即关上，不二无聊地把打火机重新揣进口袋里。书桌上那台笔记本有“您有新邮件”的提示音，不二并没有理会，又深吸了口雪茄，偏了偏脑袋靠向玻璃窗，手中烟的燃烧增添了一份诡异的味道。

　　并不是所有的夜晚都会被称做“不平静之夜”，不二起身走到笔记本前，选择了关机；他有些疲倦的摸了摸脸，手中有浓重的烟草味，不二略微皱了眉似乎想起了什么，其实即使不用刻意去看时间，不二也能够猜到现在大约是凌晨四点到五点之间。

　　好在不二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
　　独自一人的，颓废，糜烂，的生活。

　　河畔边的柳树影相当魅惑，特别在夕阳的照耀之下。
　　电影里应该是有这样子镜头的。男子站在那片青草地上，那一捧花无意中闯进他的视线，正当不知该如何处理这捧花时，那名少女带着歉意地笑容匆匆向他奔跑而来。

　　我们不曾幻想过她的样子，甚至她出现的时候会有些让人措手不及。不二弯下腰拿起那捧花递给那名少女，没有任何语言，只是努力想让自己笑出来。不二在尝试之后放弃，勉强出来微笑的样子一定很难看。

　　“真是对不起哦。”女生接过花，露出很天真很灿烂的笑容，“真是打搅了。”虽然面前的不二没有任何表情让她有些不适应，心想着这个人不用这样小气吧。

　　远处传来某位男子的声音，大概是说了什么。只见女生对不二微微鞠躬了之后捧着花朝那方向走过去。

　　不二这才想起来，前面不远的地方是教堂。

　　“每一对新人在那里都会得到神的祝福。”
　　“神父会低下头来亲吻他们。”

　　并不是很大的教堂，敞开的大门，不二站在门槛之外，小小窄道的尽头是那对新人，神父在念着祷告词，两旁的亲属低头不语，烛光闪烁，彩绘玻璃上折射出一片温暖的光线，一切都显得安静而又肃穆。

　　似乎到了最后，新人之间甜蜜亲吻，众人蜂拥而上，不二注意到人群中那个少年惊讶的目光，他努力拨开人群，深呼吸之后开口问他，“是不二前辈……吗？”原本肯定的语气逐渐变成了疑问句，即使最后的那个“吗”字轻微地快要听不见。

　　“噢。是你啊。”确切来说，不二已经完全不记得眼前这个英俊的少年是谁，或者是以前的某个朋友？或者在哪里见过？

　　菜菜子走过来想要问越前发生了什么，顿了顿才慢慢说道，“龙马，他是你念国中时期的那个前辈不二吗？”

　　“越前啊，好久不见。”不二发现自己仍旧笑不出来，伸出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想要掩饰住此时的尴尬，其实他还是没有想起眼前这个少年曾经和自己有着怎样的关联，之所以可以叫出他的名字是因为前几天碰巧看了体育新闻而已。

　　“这是不二前辈现在居住的地方？”
　　房间里算不上很整洁，窗帘因为长时间的悬挂摸上去有种灰蒙蒙的质感，床上的被单凌乱，书桌上一台笔记本，USB插接口的显示灯依旧亮着。

　　越前见不二没有回答他，也就没有继续询问下去；不二从口袋里拿出ZIPPO点着了一支烟，越前有些诧异地看着不二一连串利索的动作，这才注意到他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微微泛黄的颜色，张了张嘴巴，“不二前辈……会抽烟？”

　　“你要吗？”在越前摇了摇头之后不二停下往口袋里摸索香烟的手，又补充说，“直接叫我不二就可以了，不用在后面加上‘前辈’。”他低下头吸了一口烟，不二不太记得以前跟越前到底是怎么样的关系让他如此尊重自己，即使现在的他只不过是个有几天没有剃胡子的无业青年。

　　普通人大概也不会想到会和全世界网球排名前十的种子选手搭上关系吧，更何况不二还偏偏忘记了这些“链条”的存在。

　　越前笑笑，窗外夜色看起来很不错。

　　Part 2

　　越前决定在这个小镇子上停留两天的时间，不二没有表态，只是在越前隔天傍晚再来看望他的时候，不二已经把小房间重新整理，甚至换上了新的窗帘，虽然越前很想说还是之前浅蓝色的比较舒服。

　　越前把买的一些日用品一一放在桌子上，顺便往冰箱里塞了芬达，不二嘲笑原来越前如此小孩子气，少年倒不生气，拿出饮料“嘭！”一声打开仰头喝起来。

　　不二继续翻手中的摄影集，越前指着封面报出名字，“是德国摄影家Wolfgang Tillmans。”碰巧有几张就是脏乱的公寓，到处都是空罐头和食物的垃圾。不二突然想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拍摄过任何东西了。

　　“越前今年多大了，有二十岁了吗？”在他看起来，像越前龙马这样的小孩子是不会关注这些无聊的东西的。

　　越前停止住喝芬达的动作，胳膊在半空中僵硬了一段时间，才缓缓说道，“我今年二十四岁了，不二前…辈。”

　　“可是你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呢。”不二把摄影集放到一边，“越前和我一起去海边看日出吧？”不二原本料想越前不会答应，这样的要求大概比像越前要喝芬达还要更加的任性与孩子气的。

　　越前极其自然地点点头，“我明天下午回去，正好我也很长时间没有去看海了。”

　　两个人先徒步去越前现在居住的地方，不二站在别墅小院子里等他。不二习惯性地从口袋里拿出香烟但又怕被人发现想要找个隐蔽的地方。

　　围墙的尽头有人影，不二试探着走过去，两个影子交叠在一起，是越前的表姐菜菜子，另外一个也许是那天在夕阳下迎着夕阳向他跑来的少女。不二本对这些没有任何好奇心，可之后两个人相交的唇还是让他愣了足足三秒钟。

　　“不二？不二前辈……？”越前拍了拍不二的肩膀，问道：“前辈在这里做什么？”

　　不二似乎受了很大惊吓，“越前你怎么一声不吭就突然出现在这里？”顺便打开越前的手，向前走去，“东西收拾好了？我们骑脚踏车过去吧。”

　　越前把车钥匙慢慢放回口袋里，望着不二高挑的背影，微微低了头。

　　Part 3

　　小镇临海，非常漂亮未受污染的海滩，越前把背包放在沙滩上，平躺下去，天空已然是玫瑰红，不二坐在越前的旁边，摸摸有些扎手的下巴转过头去，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不二那晚在迷迷糊糊中看了一些光线，一些色彩；比如灿烂的红，还有彻骨的寒冷，分不清楚是梦境还是现实，只能感觉到右手被更加温暖的手握紧，那只手算不上宽大，可不二就是渐渐扣紧那只手，清醒过来。

　　越前把手搭在弓起的膝盖上，望着前方黑暗的海面，低头看了眼手表，“马上就会天亮了……”

　　“现在应该是五点左右，对吧？”不二坐起来，头发有些凌乱。越前突然明白为什么之前在见到不二后不敢确定是他，不二的眼睛不再是干净清澈的蓝而是迷茫深沉忧郁的藏蓝色，这些让越前有些怅惘。只不过几年的时间，改变的东西让他无法想象。

　　有小海蟹横着从沙滩上爬过去，不二拿着树枝去逗它，小海蟹用力地用大钳子把那树枝抓住，不二按了快门。

　　越前看着这一幕觉得有些滑稽，“前辈喜欢Wolfgang的话，也一定会喜欢Degenerate的作品吧，他的东西一直都是捕捉生活中的一些细节……”

　　“越前有没有想过除了打网球之外再从事其他的职业？”东方已然有些亮白，不二摇摇头，“我昨天晚上也许梦到了以前的一些事情，我不太记得到底发生了怎样的事但直觉告诉我，我们之前应该认识，而且关系应该相当不错。”

　　不二背对着越前，扬了扬手，“有时候，我真希望自己是风。”

　　“风吗？”越前小声重复着，静静聆听着不二看似混乱的自言自语。

　　“我很喜欢的一个网络写手他说过‘不曾有任何飞鸟，千篇一律地重复着同一条曲线飞行。’所以我总是不停地在世界各地周转，遇见了很多人碰到了很多事，我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好。”不二转过身来，对着越前淡淡地笑，“我只是想继续这样的生活，一直这样下去。”

　　越前看着在早晨刚刚升起的太阳中微笑着的不二，恍如隔世一般回到那年夏天的网球赛场，是那个面庞上始终带着恬淡笑容的褐发少年，有着让人心醉的蓝色眼眸；越前点点头，他不是傻瓜，他懂他明白这一切的所有。

　　两个人沿着海滩骑单车绕了很远很远的路，看到绵延在尽头的铁轨不再前行。不二扔下单车站在铁轨上，张开双臂维持平衡往前走着，越前站在路边依靠在脚踏车上不说话。

　　应该是附近的学校放了学，青春昂扬的少男少女们匆匆而过；越前想起国中放学后的某一天，不二拉着他去过简陋的教堂，握着他的手不曾放开低下头在他耳边说，“每一对新人在这里都会得到祝福，神父会低下头来亲吻他们。”

　　这是在生命长河中的微小碎片，校园中的那段年少终究离他们远去，在回过头来的瞬间发现二人所在的空间是完全相反，再也无法将彼此拉回原来的端点，他们朝着各自不同的方向拥有本该属于自己的生活。

　　不二从铁轨走向不同于越前方向的路边，两个人站在不同的堤岸，中间隔着无法跨越的沟洫。并不是我们本身向前迈步就可以瓦解这所有的隔阂。

　　就像小说里常有的镜头，火车呼啸而过的同时，越前看到不二说了什么，内心有针刺地细小的疼痛，他没有等待火车开过去再在那里张望着等待着什么，因为他知道他要等的人绝对不会站在那里再次对他勾起明媚的笑容。

　　我们什么也算不上吧。越前暗想。

　　Part 4

　　When I am out,take me as the wind.

　　这是Degenerate最新的摄影作品集《等待》扉页上的一句话。封面是金黄的沙滩以及单薄的人影。Degenerate说：这是我最后的作品。如果我不在，请把我当做风。

　　最后的照片是天与地相交接。分不清楚是天空的蓝还是草地的绿，融为一体。

　　越前关上卧室的灯，想起不二在小镇的天空下火车过去前对自己说的话：

　　对不起。
　　我听不见。

　　——The end——

　　辅助阅读

　　即使是同一篇故事每一个人的理解都不尽相同，但我仅仅只是想把我真实地想法表达出来，无论大家的理解和我一模一样亦或是完全大相径庭。都谢谢看完这个故事的你们。

　　越前和不二之前很相爱，原谅我这样的设定，不管两个人为何会在一起，但至少那个夏日的傍晚时光，不二确定牵着越前的手去过那个简陋的教堂，拥抱，亲吻，然后在耳边轻轻吐出那些话语，“每一对新人在那里都会得到神的祝福，神父会低下头来亲吻他们。”

　　相爱的人都希望能够永远在一起，都希望能够得到所有人的祝福。其实我们本身并不了解什么是“永远”和“所有”。包括当时的不二和越前两个人，这样的情感最终还是会被打散在彼岸。

　　我不太清楚越前除了网球之外还有什么。特别是在和不二失去联系之后，具体不二发生了什么大家自己去YY下好了，我只是想说明不二失去记忆和听力，即使这样的故事感到俗，我只是刚刚想解释下，现在的越前的确是除了网球没有任何东西了。

　　之后的不二去过很多的地方，包括在开头交代的ZIPPO就是在Mei国买的一样。不二虽然不太记得以前的事情，但他喜欢的还是“通体流光的金色”。好比越前那双琥珀般的眼睛，总觉得这样的小孩子是倔强到让人疼惜的。

　　大概越前不会想到还会和不二相遇，或者说在那样的情况下，之后的不二变成了一个胡子邋遢眼睛不再清澈的青年。改变的不仅仅只是简单的外貌，包括不二在看到菜菜子和那女生的吻，他已经完全接受不了同性之间这样的爱。

　　即使不记得，也许之前的恋人应该会有印象吧。我没有尝试过失忆的滋味，但不二是个聪明人，越前关心的话语，低沉的语调，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绝对不会简单的“后辈与前辈”之间的联系。所以不二才会带着越前去看日出，会对他说，“我只是想继续现在的生活。”

　　越前站在和不二相对的铁轨对岸，现在的越前一无所有。

　　我坚信我并非是个残忍之人，Degenerate最后一幅画中，也就是不二的最后一幅发表的作品中，分不清楚的蓝天与草地；暗示了不二对越前的情感停留在“我们挥手不说再见”的地步。他们相恋过，无比幸福过。哪怕曾经的一切都只是回忆。

　　哪怕回忆是最没有力量的。

　　但至少这些回忆都真实的存在过。

　　还是很想说，不二和越前即使不在一起，他们还是会继续在自己的世界之中生活下去，顶多是心里面一些些的想念与无奈。

　　祝福他们，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