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海》药与白芷

27、织梦

　　“阿凡，阿凡……”

　　迷迷糊糊间，将凡看到了阿盏。

　　“阿凡，你醒了。”这个“阿盏”笑得温柔，还为将凡端来一杯水，“渴了吧，喝点。”

　　“这是哪里？你是谁？”将凡接过水杯却并没有喝，环顾四周，这里竟跟当初在魔宫的住处很像。

　　“阿盏”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都不认识我了？我是阿盏啊。”

　　“阿盏？你没死？”将凡的神色完全不像旧人重逢，而像是对陌生人的小心提防。

　　“阿盏”笑道：“是啊，当初我深陷魔窟，被人救到这就再没离开，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原来如此，看到你还活着我就放心了。”将凡也不介意跟他周旋。

　　“恩人对我很好，给了我住处，还给了我谋生的手段。”那人笑道，“阿凡，不如你也留在这里吧，虽然云若仙子已经不在了，可我们还要好好生活啊。你我留在这暖席城，也算是如当年所说的离开魔界一起生活了。”

　　将凡面上笑笑：“那怎么好意思叨扰呢，这里是那个恩人让你住的，我可不能住进来。”

　　“阿盏”连忙道：“恩人是不会介意的。”

　　将凡摆手：“就算是恩人不介意，我也不能这样没分寸。”

　　“恩人就喜欢热闹，当时救下我也是图个热闹。想来恩人也会欢迎你来这里住下的。”

　　将凡道：“既然如此，那我更该拜谢恩人。”

　　“恩人长居暖席城东，我带你去吧。”目的达成，那个“阿盏”眼里闪过精光。

　　将凡道：“你可知这暖席城的居民都去了何处？”

　　“阿盏”叹口气：“当年魔族一路攻入妖界，暖席城的人没有丝毫防备，死的死逃的逃。”

　　“那你和恩人为何不走？”将凡追问。

　　“恩人在此生活万年，自然舍不得离开。我为报恩，也留在此处。”那个“阿盏”说道。

　　“那位恩人喜欢热闹，又是个热心肠，想来一定很受爱戴吧？”

　　“是啊，你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这个“阿盏”非常急切地想带将凡去见那位“恩人”。

　　“阿盏，你在暖席城待了这么久，可曾听说过七色石？”将凡试探道。

　　“从未听说。”那人道，“好了不说了，我先带你去见恩人吧。”

　　“好。”将凡没了想套的话，就应下跟他一起去见那位恩人。

　　“阿盏”把将凡带到暖席城东的一个大宅子里，他推开门，说道：“就是这里了，阿凡快进来吧。”

　　这时候里面的人也听到动静：“阿盏怎么带客人来了。”

　　来人穿着墨绿色锦袍，容光焕发，身上还带着些平易近人的气度。

　　“阿盏”介绍道：“恩公，这位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将凡。”

　　“原来是阿凡呀，快进来，在外面站着做什么？”那位恩人招呼道。

　　“既然如此，那你也没什么用了。”

　　将凡抽剑，把“阿盏”的头直接砍了下来。

　　没人想到会有如此变故，那位恩人更像是受到严重惊吓：“你……你这是做什么？”

　　“还装呢？”将凡把剑指向门里的人，他不敢轻易进去。

　　传说妖族有一种妖，名叫织梦，以食人寿命为生。虽说万年来为了三界安定，这种妖已经找到其他生存方法，可还是有些妖不愿放弃吸食寿命。

　　毕竟如果其他办法真有那么好的话，那这些织梦的祖先为何会选择吸食寿命这一个法子？

　　这些依然吸食寿命的织梦通常会先进入猎物的记忆里，找到猎物最刻骨铭心的记忆。再制作一个木偶，将木偶变作猎物在记忆中一直惦念的人的模样，再让木偶把猎物骗来他的地盘，一旦进入，那猎物就只能任织梦宰割。

　　“你不愧是他的儿子，当真与他一样狠心。”门里的人冷笑着，慢慢褪去身上的皮，变回他真正的样子。

　　织梦的本质是妖兽，只能披人皮，却不能化人形。

　　将凡冷冷道：“你不该用这张脸来恶心我。”

　　这个“阿盏”可以说破绽百出，看来所谓织梦惑人也不过如此。

　　门里的织梦并不出来，而是将胳膊变长数倍，试图把将凡抓进去。

　　将凡也是毫不留情，砍断他的胳膊后，“哐哐”两剑砍倒面前的墙。

　　门没了，织梦自然就失去了捕捉猎物的“机关”。他恼羞成怒，就要冲出来直接吃了将凡。

　　将凡轻巧躲闪到那只织梦的身后，一剑将妖砍死。

　　霜归还不知所踪，将凡也顾不得收拾残局，挨家挨户找起霜归来。

　　霜归是个大活人，比七色石显眼，很快将凡就找到了不顾形象趴在床底下的霜归。

　　不，这跟他想象的不一样，霜归怎么会趴到床底下？他这种人怎么可能会跑到床底下？

　　将凡实在没法将霜归与躲在床底下这种行为联系在一起。

　　“霜归？”将凡轻轻唤了一声。

　　霜归没有答应，看来虽然这里作恶的织梦被将凡杀掉了，可被困在梦境中的人并不会立刻清醒，只不过是醒后不会再有人偶了。

　　将凡就在一旁守着，他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过去，才会让霜归跑到床底下去。

　　难不成霜归是梦到自己小时候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霜归终于醒了过来，等在一旁的将凡都靠在床边睡过去了。

　　“阿凡？”霜归轻声道。

　　“嗯？”将凡睁眼，“霜归你醒了。”

　　“嗯。”霜归点头。

　　“你放心，那只妖已经被我打死了，你看到的我如假包换。”将凡指着自己。

　　霜归道：“看出来了。”

　　“霜归，你刚才究竟看到什么了，为什么跑床下去了？”将凡还是有几分好奇。

　　霜归只道：“在我被师父领回远道山前，我过得并不好，趴在床底下对我来说也没什么。”

　　“没关系，跟着我，我保证你……呃……”将凡话还没说完，那种身体要爆炸的感觉再一次出现，他用手里的折扇撑着地面，脸色痛苦地半跪在地上。

　　“我觉得，我得回桃花海找那老凤凰再替我压制一次了。”

　　霜归蹙眉道：“一直压制，并非长远之计。”

　　既然魔尊先低了头，那将凡完全可以回魔界。

　　“不去。”将凡调整好气息，终于缓解了痛苦，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

　　将凡并不想去魔界，谁知道那人主动找他是有什么目的，他好不容易逃出来，岂有回去之理？

　　“都依你。”霜归沉声道。

　　两人又一起回到将凡杀的那只织梦那里，既然整个暖席城只有这么一个活物，七色石就很有可能在他身上。

　　将凡有些懊悔，当时杀了这只妖后为什么没顺手把七色石拿走，这还要再多跑一趟，真是麻烦死了。

　　果然不出所料，七色石就在这只妖的身上。

　　这妖已死，又没有留下什么强烈的执念，七色石自然又变成无主状态。

　　“平平，你马上要跟你的其他小伙伴合在一起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将凡拍了拍平平那块石头。

　　平平闷声道：“没有，别打扰石头睡觉就行。”

　　“所有石头都像你这么贪睡吗？”

　　“你去问其他石头啊，问我做什么？”平平说完这句，又一次睡着了。

　　将凡：“好吧。”

　　两人带着五块七色石来到虹桥处拼在一起，本来形状各异的七色石立刻合成一块。

　　霜归抬手在这一整块七色石画了个符文，七色石立刻消失，并形成一道屏障。

　　“这就好了吧？”将凡问。

　　“按理说是的。”霜归道。

　　“再也见不到平平了，有点儿舍不得。”毕竟将凡可能就只会有这么一个弟弟，这个弟弟的实际年龄还比他大不少。

　　霜归没有接话：“回桃花海找凤族族长吧。”

　　将凡点头，这件事确实比较急。

　　来到仙界虹桥时停下来说道：“不过这虹桥上的幻灵缘还有那个小姑娘怎么不见了？”

　　霜归道：“应该是回去了。”

　　看来应该是那个蓝衣服的小姑娘病好了，就无需再留在虹桥上了。

　　她们离开，将凡和霜归带来七色石，这一去一来还真是凑巧。

　　就在二人打算回到仙界时，将凡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威压迫使他跪在地上动弹不得。

　　霜归当即回头看去，发现是一身穿铠甲的女子。

　　“叛魔尊者，杀无赦。”想来这人是把将凡当做是私逃出魔界还勾结仙族的人了。

　　霜归抽剑与女子对峙，这女子立刻收手，祭出法器来与霜归对打。

　　将凡体内魔气本就隐隐有反噬的趋势，这下子彻底坚持不住了。

　　他强撑着抬头，想要确认霜归是否安全，竟发现与霜归对打的这人是当初在魔宫给他安排住处的那个姐姐。

　　这难道就是因果吗？当初她救将凡一命，今天就要还上了。

　　那这样，他也算得上是死得其所了吧。

　　不过被这个姐姐误会，有些不甘心呢。

　　他从未对魔尊效忠，何谈背叛？

　　将凡实在撑不住，吐了口血躺在地上。

　　“司羽，住手！”

　　原来，她就是那位传说中的司羽将军啊。

　　闭上眼睛之前，将凡见庭燎匆匆赶来，挡在霜归和司羽中间。

　　他终于要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