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拯救我的高冷人设》淵然

8、小狗

　　顾晨风想一想，发现自己近几年似乎很少收到礼物了——不管是以什么名目，每次过生日顾浩明都是一个红包了事，周玉成逢年过节偶尔会送点东西来，但是他忙论文，也不是时常有空，而且每次来只要撞见顾浩明，总要搞得剑拔弩张，顾晨风不明白，明明做亏心事的人是顾浩明，他怎么还能总那么理直气壮。
　　说起来，自己认识郁北林不过十天不到，倒是莫名其妙收了两回礼物了。

　　他抬眼去看郁北林，眼底的笑意快要溢出来，郁北林垂了垂眸子，
　　“你说好看，所以我就…”

　　“小狗儿似的。”顾晨风没忍住，抬手刮了一下郁北林的鼻尖。

　　“什么？”

　　郁北林愣了愣，顾晨风突然反应过来这个动作对于刚认识没几天的同学来说似乎有点亲昵过头了，尴尬地笑笑
　　“没什么。”
　　他没告诉郁北林，他让自己想起小学的时候小区里的一只小流浪狗，那会他放学总揣着点火腿肠牛肉干儿什么的去喂它，一来二去的小狗和他熟了，一到放学点儿就摇着尾巴蹲在花坛边上等他，还总是给他叼点东西来回礼，今天是片枯树叶，明天又是根树枝的，最吓人的是有一次叼了只死老鼠来，吓得顾晨风第二天没敢去喂狗。

　　“谢谢。”顾晨风语气很认真，“我很喜欢，真的。还有之前的香囊，我也很喜欢，从来…没有人送过我这些东西。”

　　郁北林脸上开心的表情藏不住，他总是这样把所有情绪都摊开来摆在脸上，但他没注意到顾晨风微微泛红的眼角。

　　顾晨风坐在座位上，吸了下鼻子，拎起几支吊兰端详，上面有两朵小花，还有一簇新长出来的茎叶，包着根部的纸巾把桌面上濡湿了一片水渍，还带着些泥土的痕迹，顾晨风略带嫌弃地掏出纸擦了擦，然后转头拿出书包里的矿泉水，拧开瓶盖把吊兰插了进去。

　　当天晚上回到家，顾晨风把吊兰上面簇生的茎叶剪下来，栽到了花盆里，然后找了个细颈的瓷瓶，把剩下的开着花的茎干插了进去，稍稍调整了一下位置，枝叶旁逸斜出的，到出乎意料还真有一种清隽素雅的美感。他忍不住拍了张照，发了个朋友圈，周玉成、何佳芸、沈闲这些人很快都给这位朋友圈里的稀客点了赞，过了一会，朋友圈顶上出现了一个新的小红点，点进去一看是郁北林的评论：一个开心地笑着的小太阳。

　　高中生活即使称不上是乏味，但至少也可以说是单调的，尤其对顾晨风来说。之前赵澄叫她三天交一篇作文，虽然说了周末不算，但是可没说十一假期也不算。顾晨风莫名其妙被她赶鸭子上架参加了个比赛，对这位老师巧舌如簧的老师心怀忌惮，听她讲话总要打起律师看合同的精神头了，总怕她在哪句话后面设了个埋伏就要算计自己。手上的作文也刻意加快了进度，害怕占用假期的时间，倒不是他放假有什么安排，只是开学以后有不少何佳芸她表哥那里的活堆在手上还没动。

　　不过，等他在十一放假前把最后一篇作文交上去的时候，他才明白赵澄根本没什算计自己的必要，当她把一摞新的作文命题预测从抽屉里抱出来的时候，顾晨风就知道她要理直气壮地掠夺自己假期的时间了。

　　“我折角的那些题目，你自己挑一挑，十一放七天假，你们作业应该不多吧，那你至少要写四篇哦。”赵澄俏皮地冲顾晨风吐了下舌头，又补充道：“老师提前祝你假期愉快。”

　　顾晨风扯了扯嘴角，想起这位说作业不多的老师本人七天留了三篇单元练习卷和四套默写练习，笑得有些难看。

　　自从郁北林送了自己吊兰之后，顾晨风觉得自己应该是和他变得更熟一些了，具体表现在，每天中午郁北林都会和自己一起去食堂吃饭，顾晨风有一次笑着问他，“你不是觉得难吃吗，怎么还天天来？”郁北林红着脸别扭了半天才说：“一个人不愿意来…你也来就没关系。”
　　另外，每天晚自习后即使自己要去赵澄办公室“聆听教诲”，郁北林也会等着和自己一起出校门，然后各奔东西。

　　“诶，你说郁北林为什么每天都要等着陪你出来啊，我看你和他说话他也不怎么回应，不是嗯就是啊的，比你还高冷。”沈闲骑在车子上，嘴里叼着根棒棒糖，声音有点含糊。

　　顾晨风瞥了他一眼，
　　“那你又是为什么每天都要和我一起回家呢。”

　　沈闲噎了一下，一脸委屈巴巴，
　　“靠，咱俩这不是顺路吗，赵老师说了我语文太烂，要向同桌多学习，我这向你学习呢。”沈闲卡擦一声把棒棒糖咬碎，在自行车从垃圾桶边骑过的瞬间，把糖棍丢了进去。
　　“哎，不是我说，你们俩真挺奇怪的，我和你说话你都爱答不理的，怎么和他话就那么多，关键吧，你和他说话他还听三句回一句的，你是M啊，不喜欢我这种舔狗，就喜欢他这种高冷的。”

　　“滚蛋。”顾晨风听乐了，“哪来这么多词儿，他就是不爱说话。”

　　“哦，不爱说话，那你呢？”

　　“我是不爱搭理你。”

　　“……”

　　沈闲挨了怼，嘴上还闲不下来，
　　“郁北林还真是受欢迎，不光你围着他转，你看那个杜航，天天从一中过来接他回家，真是不嫌麻烦。”

　　“人家不说了么，顺路，又是邻居。”顾晨风听到这个名字心里就莫名不太痛快。

　　“嗐，他说你就信呐，一中在咱学校西边三四站地，你知道哪儿是西吗？”沈闲单手扶着车把，竖起拇指往身后指了指，“就他们回家那个方向，你说他这是顺的哪门子路。”

　　顾晨风偏过头瞅了他一眼，没接话，捏着车把的手指紧了紧。

　　一想到七天假期，顾晨风是有点头疼的，一到假期就要一整天和顾浩明他们呆在一个屋子里，顾晨风光想想就不自在。自从上次顾浩明发了一通火之后，将近一个月没再和自己说过一句话，每天回家他们都已经吃完饭了，赵姨再给顾晨风单做一份，人家一家三口倒是天天其乐融融有说有笑，跟故意演给顾晨风看似的。有时候在家里撞见顾绍，小孩都净躲着他走。顾晨风觉得挺可笑，不知道天底下有哪些家庭是像他们家一样别扭的。

　　放假第一天，顾晨风没定闹钟，但是生物钟没改过来，睡了个回笼觉起来一看也才八点不到，他躺在床上叹了口气，琢磨着要不要像以前放假一样，拿着电脑出去找个咖啡馆待上一天。正想着，手机嗡嗡震了两下，是周玉成的消息，

　　“起了没？”
　　“我回来了，中午出来吃饭呗？”

　　顾晨风难得对这个小舅舅的消息感到这么亲切，赶紧从床上爬起来洗漱换衣服。他们约在附近的购物广场，周玉成一见顾晨风就上手捏了一把他的脸，
　　“长高了啊，但是好像瘦了点。”

　　顾晨风拍开他的手，翻了个白眼，
　　“你要是天天吃我们学校食堂勾芡厚得和果冻似的菜你也能瘦。”

　　周玉成哈哈笑着搭上顾晨风的肩膀，
　　“这不是请你出来吃好的了吗。吃什么？要不火锅？”

　　顾晨风点了点头，两个人就往购物广场里走，周玉成有一搭没一搭地问他在学校的情况，
　　“哎我说，开学都一个月了，你交没交着几个朋友啊，你舅舅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了的，从小到大就没听说过你有哪个朋友，放假也该跟朋友出去玩一玩，别老闷在屋里。”

　　顾晨风脑子里把班里和自己还算比较熟的人过了一遍，沈闲算朋友吗？他好像还挺爱找自己聊天的，但是自己性格这么不讨人喜欢，他应该不会把自己当朋友吧。那郁北林算朋友吗？他们的关系好像确实很微妙，或者像沈闲评价的，很奇怪，看上去好像挺形影不离的，但是交流又不多，顾晨风对他的生活他的家庭他的过去全都一无所知，或许和他一起长大又是邻居的杜航更能称得上是他的朋友吧。他表情有些黯然，摇了摇头，轻笑了一下，
　　“一年转一次学，任谁都不太好交到朋友吧。”

　　周玉成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外甥自打姐姐去世之后越来越沉默寡言，总是一副心思很重的样子。固然是因为转学频繁所以不太好交到朋友，但是周玉成想，这里面也未尝没有顾晨风太过封闭自己的原因。

　　两个人转过商场的拐角，顾晨风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最不乐意在外边遇到熟人，碰上了就免不了要上前打招呼寒暄，好巧不巧，今天这个熟人还是昨天给自己留了四篇作文那位，他下意识一闪身，想绕开她，结果没注意一脚踩在了周玉成脚上，
　　“哎卧槽！”

　　顾晨风在心里把周玉成凌迟了一遍，至于的吗踩一下脚叫得跟骨折了似的，果然，正在前面捧着杯奶茶慢悠悠逛的赵澄听见动静回了头，

　　“哎，你你你…”
　　顾晨风认命似的叹了口气，准备上前和赵澄打招呼，
　　“这么巧啊周玉成，你也在这。”

　　顾晨风猛地一抬头，以为自己听错了，眼神在两个人之间飞了好几个来回。赵澄跟刚注意到顾晨风似的，转过来对着他，
　　“顾同学也在，你们认识？”

　　顾晨风礼貌笑笑，心说这句话应该我问你们俩才对吧。
　　周玉成脸红透了，实在没想到能在这撞见故人，而且这位故人好像还和自己外甥认识，只好尴尬地介绍，
　　“赵澄，我……我前女友。额，所以你们两个是……”

　　“顾晨风是我学生。”赵澄倒是挺落落大方，看不出尴尬模样，突然恍然大悟一样说：“噢～我知道了，顾晨风不会就是你和我说过的你那个便宜外甥吧？”

　　“便宜外甥？”便宜外甥本人眯起眼睛盯着周玉成，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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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家庭和经历的关系，便宜外甥真的很缺爱，所以才需要热烈直白又单纯的小狗(^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