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万有引力》长安的葡萄

14、第十四章

　　一架客机，因为顺风，晃晃荡荡地降落在西城国际机场的跑道上。
　　西城国际机场的塔台内，众人如往常一般忙碌着。
　　【塔台你好，海南7181，02R请求落地。】
　　【塔台收到。修正海压1034，地面风180，6米/秒，注意顺风，跑道02R，可以落地。】
　　【修正海压1034，跑道02R，可以落地，海南7181.】
　　【海南7181，现在地面风170，7米/秒。注意顺风增大！】
　　李晓在管制主任席掌控全局，林一凡对02R跑道上的飞机，发出一条条起降指令。跑道上，海南7181，因顺风太大，复飞了。
　　【塔台，海南7181，复飞了，顺风太大了。】
　　【收到了，沿航向道上升到修正海压21保持，联系进近127.75，再见。】海南7181复飞后，林一凡立即提醒等待落地的另一架南方3151，【南方3151，前面飞机由于顺风太大复飞了，现在地面风是170，7米/秒。】
　　【好的，我在落地时注意顺风风量，如果超限，我也走人。】

　　此时，还在空中的空客A321驾驶舱内，飞机控制仪表报警，燃油即将用尽。顾源和陈曦对视一眼，陈曦立即联系塔台。
　　【塔台你好，国航1567，燃油不足，请求优先进近。】
　　林一凡收到了陈曦的请求，【塔台收到，国航1567，修正海压1034，跑道02R，继续进近。现在地面风170，8米/秒，顺风太大，前面330复飞了。】
　　【8米/秒，超标了。】
　　【国航1567，证实接受不了8米顺风，是吧？】
　　【是的。】
　　【国航1567，你们的燃油还能撑多久？】
　　【我们最多还能飞10分钟。】
　　李晓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林一凡的身后，提示林一凡更换跑道运行方向。林一凡立即指挥，【国航1567，复飞沿航向道上升到修正海压2100保持，现在更换跑道运行方向，准备20L降落。】
　　【复飞沿航向道上升到修正海压2100保持，20L降落。国航1567.】陈曦松了一口气。
　　林一凡随即指挥其他航班，【南方3118，现在顺风超标太严重了，跑道要更换运行方向，先进跑道，头朝南，从M脱离跑道。】
　　【南方3118，是否可以起飞？】
　　【南方3118，现在进近那边已经不接收向北的飞机了，M1脱离，脱离报。】
　　国航1567在跑道上空复飞。耳麦里，林一凡的声音适时响起。
　　【国航1567，塔台，不用担心，来得及。】
　　陈曦内心一动。
　　顾源看了陈曦一眼，调侃道，【果真是冤家宜解不宜结，看来那顿饭，没白吃。】
　　陈曦尴尬地打了个哈哈。
　　林一凡的声音继续响起，【国航1567，塔台，修正海压1034，跑道20L，你们第一个，继续进近。】
　　【20L继续进近，国航1567.】
　　【国航1567，地面风150，6米/秒，跑道20L，可以落地。】
　　【20L，可以落地，国航1567。】
　　航路上，最先复飞的海南7181不满了，海南7181机长联系林一凡。
　　【塔台，海南7181，20L，继续进近。】
　　【海南7181，前机空客A321，距你7.5千米，证实能否目视。】
　　【可以目视前机。】
　　【海南7181，复飞，沿航向道上升至修正海压2100米保持。】
　　【塔台，什么意思？让A321插队也就算了，还让我们等多久？】
　　【海南7181，听从指令，保持间隔，复飞。】
　　林一凡不为所动，海南7181机长低咒一声，只能再次复飞。
　　A321在20L跑道上降落，滑行。驾驶舱内，陈曦听着林一凡和海南7181的对话，内心一动，停顿了好一会儿，突然说道。
　　【……谢谢，林一凡。】
　　塔台，耳麦里，林一凡听着陈曦的感谢，突然浑身别扭起来。
　　身旁，李晓玩味地看了林一凡一眼，林一凡不自然地别开了视线。

　　一架飞机飞过机场护栏网上空。
　　护栏网附近土面区，高野一反之前的颓废，扎着手边用来赶鸟的稻草人，竟不自觉地哼起歌来。
　　什么情况啊这是？有啥好事儿啊？往日八棍子踹不出屁的人都哼起歌来了，郭旭一脸八卦，凑了过去。
　　【谈对象了吧？】
　　【哪有，你别瞎说……】
　　高野吓了一跳，连连否认，郭旭却指向高野刚扎出来稻草人。稻草人的头上，一左一右垂下来两根马尾辫。
　　【母的！】
　　高野一阵心虚，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竟无意间给稻草人扎了两根辫子，赶忙去拆。
　　【做贼心虚啊，小伙子。说吧，哪家姑娘？姓甚名谁？多大年纪？父母是干什么的？在哪儿工作？怎么认识的？多高多重？长得好看吗？还不从实招来！】
　　【真没有。】
　　【你这天天三点一线的，要么回家，要么赶鸟，要么复训……不说是吧，行，我打电话问老徐。上次我记得，他来找你的时候，我俩留电话来着……】
　　郭旭掏出手机，被高野一把拦住。
　　【别……】
　　【说不说？】
　　【真没有…
　　郭旭作势打电话，【喂，老徐啊，最近咋样，我听说……】
　　【我说！】
　　郭旭八卦的双眼紧盯着高野，高野突然扭捏起来。
　　【就是，我最近不是在复训嘛，是基地塔台的管制员……之前帮过我一次……】
　　【英雄救美？你对人家一见钟情？】
　　【……没见过。】
　　【没见过，你搁这儿单相思啊？】
　　【我没有单相思！就是感觉……】
　　至于啥感觉，高野却说不清楚了，反正就是一种感觉……
　　而此时，柳青家客厅内，韩笑笑窝在沙发上，也在聊着柳青的八卦。
　　【那小飞行员……真不是你徐叔叔在外失散多年的儿子？】
　　【别瞎说。】
　　【哎，那个，明天等你再去那训练基地的时候，你加他个微信。】
　　【什么鬼？】
　　韩笑笑越说越来劲，【说真的，你就一点儿都不好奇？】
　　柳青没有否认，【我就是觉得，很奇怪。我也说不清楚。你懂那种感觉吗？就好像，你跟那个人，已经认识了很久一样，虽然你们从来就没有见过，连名字都不知道叫什么……】
　　但冥冥之中，好想有种早就准备好的默契，就像他们早该认识一样。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默契存在，柳青却说不出来了。
　　韩笑笑的鸡皮疙瘩落了一地，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

　　而驱鸟队，休息室里，正在扒盒饭的高野，被郭旭突如其来的提议，吓得米饭卡进了嗓子眼儿里。
　　因为爱情狗头导师郭旭提议，明天再去训练基地复训的时候，让高野要人家微信！
　　【咳咳咳……】
　　【怂了？】
　　【有这必要吗？】
　　【你这孩子，咋这么不懂事儿呢！】狗头军师开始忽悠，【你不是说，人家还帮过你？】
　　【我道谢了啊。】
　　【说声谢谢就完了？】郭旭接着忽悠，【知恩图报懂不懂？人要有感恩之心，人家救了你的命，那就相当于你的再生父母。你不用给人家养老送终，好歹请人吃个饭啊、看个电影啊，约个会啊什么的，是不是？】
　　【……是吗？】
　　高野半信半疑。
　　郭旭却信誓旦旦。总而言之，先加微信，开个好头再说！

　　第二天，飞行训练基地。
　　DA40驾驶舱内，高野第一次单飞训练，却迟迟没有向塔台申请开车，而是犹豫着要不要微信。
　　【塔台，你好，我……我……】
　　【塔台收到。DA40，什么事？请讲。】
　　【……】
　　【DA40，第一次放单训练，紧张？】
　　【……】
　　【不用紧张，我一直在。】
　　【那个，塔台……我，能加你个微信吗？】
　　高野要微信的声音一传来，林爽八卦的眼神儿立刻看向柳青。柳青脸一下子红了，完全没想到有这一出。
　　林爽笑着凑了上来，通过无线电向高野喊道，【DA40，完成今日单飞，我做主给你她微信。】
　　柳青瞪了林爽一眼。
　　良久，无线电里传来高野坚定的声音，【塔台，DA40，第一次单飞训练，申请开车。】
　　林爽笑弯了腰。
　　最后一架训练的飞机飞过训练基地，降落在跑道。黄昏时分，柳青结束工作，走出基地的塔台大楼时，微信里，收到了申请好友的信息。
　　【塔台你好，我是DA40。】
　　这独一无二的备注。柳青望向机库方向，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