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的神明是你》维维语笑

8、出发前往秘境

　　夏知明坐在床上很乖巧地往时遇怀里蹭。
　　他的脸长得俊俏，不过不是那种棱角分明的长相，他的下颌线柔和，除了身材高大了些，但时遇也没比他矮上多少，所以他做出这些幼态的动作也没怎么显出违和。
　　就像是一只大型但是是以可爱闻名的犬类在撒娇。
　　大夫已经走了，给时遇开了一张治眼睛的药方。
　　大夫说看着时遇比夏知明还更需要救治。
　　何观白歉然地看向时遇：“我想了一夜，还是没能想出什么办法来。”
　　时遇纵容地放任“大乖狗”薅他的头发，扯他的耳朵，舔他的脸。
　　时遇揉了揉夏知明的脸，将他的头往他身后推。
　　时遇没有接着何观白的话头，问了另外一个问题：“朝神祀上的故事，你们是从哪听来的？”
　　何观白摇了摇头，“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应该还没出生，对来历不太清楚。”
　　“昨晚上的那个诛神血阵，你们用的……是朝神祀上的凤凰血？”
　　何观白点了点头。
　　“那只是一个凤凰雕像？为什么会有真正的凤凰神血？”
　　“你怎么知道那是真正的……”
　　时遇晃了晃手里的袋子。
　　那是何观白昨天给他的阵落。
　　何观白想了想，还是回答了：“凤凰雕像上有‘共一阵’，与雕像共一的，就是真正的凤凰神。”
　　共一阵实际上是一个空间阵法，将施加在一个物体上的所有伤害转移到另外一个物体之上，然后获得那个物体真实的反馈。
　　能被施加这个阵法的活物，除非是自愿的，不然要么是昏迷不醒失去了意识，要么是，被囚禁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也就是说，真正的凤凰神体，要么没有意识，要么被囚禁了。
　　不管是哪一种，都让时遇心口闷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我想知道凤凰神在哪，我去求他救小夏。”时遇道。
　　凤凰涅槃，记忆不朽，几千几万年的记忆里，没准就有法子能够解当下的困境。
　　“我原本是不知道的，这村里的所有人都不知道。”何观白道。
　　“但你说出了共一阵。”而且在那之前时遇说这个是真正的凤凰神血时也没有反驳。
　　何观白继续道：“我确实知道凤凰神的一些消息，但是没有用的，就算你知道他在哪你也靠近不了他的。”
　　玩闹的夏知明用那口白牙咬了一口时遇的后颈肉，时遇疼得“嘶”了一声，而后笑道：“那我知道他在哪了。”
　　何观白震惊地看向他。
　　“我之前一直以为，茶园地底传出的低吟是猿妖传出来的，吟声痛苦恐惧，很像是一个囚徒的嘶吼。”
　　“但是你昨晚回来的路上跟我说，诛神血阵是能够缓解猿妖身上的恶诅疼痛的，按理他的声音不该如此痛苦，所以其实，我听到的低吟不是猿妖的声音，而是属于另外一个地方，另外一只生物。”
　　“乱葬岗与茶园相邻不过半里，所以我才混淆了声音的来源。”
　　“也就是说，我听到的低吟，是从乱葬岗地底传出的。”
　　“乱葬岗集聚万千冤魂怨气，死者不愿入幽冥，魂魄于幽冥之上，黄泉之下徘徊往复，最易形成怨堕地带。”
　　“要是记忆里的事情没错的话，那个以一己之力创灭了以女娲为首的几千个原始神明的魔神孑余，便是诞生于怨堕的吧。”
　　“你们……”时遇凛冽的眼神看向何观白，“所以你们把凤凰神关押在怨堕地带，还用共一阵建了雕像，随便一个人，施加在雕像上的伤害，都能轻而易举地伤到他。”
　　时遇眼角又开始渗出殷红的血液，白皙的肤色衬映之下，加上脸上杀意毕现的神情，整个人仿若修罗。
　　“不是……”何观白寒意从脚底生起瞬间遍布全身，明明时遇看起来挺无害的，怎么这眼神如此恐怖？
　　“不是我们关的啊。”
　　何观白讷讷地解释。
　　“而且，也不是所有武器都能伤到那座雕像啊。”
　　何观白声若蚊蝇，时遇也就没听见他后边说的话了。
　　只是觉得心很痛，痛到发苦。
　　蹭蹭摸摸的夏知明从背后抱住了时遇，那张脸蹭在时遇背上，用下巴缓缓磨时遇因为瘦削凸显出来的蝴蝶骨。
　　时遇收敛了神情，揩拭了眼角的血迹，恢复了正常：“抱歉，何村长，失态了。”
　　“没事没事。”何观白从惊吓中缓过神来。
　　“时兄，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还要去吗？怨堕地带那种地方，活人向来都是有去无回的。”何观白规劝道。
　　时遇点点头。
　　何观白像是被鼓舞了：“认识一天尚能做到如此，我作为夏二的村长，又岂能无动于衷！你等我，我这就去垣村的祠庙中给你找来入口的地图！不，给我们！我们一起去！”
　　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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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垣村的某个地方，两个人在密谋着什么。
　　要是时遇在的话，那他应该认识这两个人。
　　一个是垣村的村长何观白，而另一个则是在时遇残缺的记忆里，那个高高在上将他扔给一百七十七个神明处置的玉清神母元君。
　　“哦？想去怨堕？那就让他去吧，也省的吾需再出手，一个叛逃的东西，免得脏了吾手。”
　　“玉清道长，既然如此，那那只猿妖……”
　　“何观白，吾一诺千金，既与你许了诺那将他送入幽冥一事自会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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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乱葬岗地底前往怨堕的入口并不难找。
　　只需要翻过几座山，越过几条河，杀几只豺狼虎豹，灭几个魑魅魍魉……（不是
　　这是之后需要考虑的东西，当下的烦扰是找到乱葬岗下的黄泉。
　　——因为何观白说，黄泉有亡魂的气息，要是他们带点在身上，就能完美地融入怨堕下的环境。
　　时遇觉得有道理。
　　夏知明咿咿呀呀地也跟着时遇点了点头。——他最近很喜欢模仿时遇的动作。
　　是的，时遇把夏知明也带上了，虽然怨堕地带危险，但他总有感觉，把小夏留在垣村会更危险。
　　猿妖昨夜在诛神血阵的帮助下被何观白和他带领的那些修士重创，应该最近不会再出来了。
　　时遇当机立断，说走就走。
　　晚一分猿妖就多一分恢复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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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乱葬岗埋了万千枯骨，昨夜暴雨冲刷半个晚上之后，原本埋在泥土下面的腐骨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腐骨林立，腐肉的味道混杂着泥土的腥气扑鼻而来，让人几欲作呕。
　　原本缭绕的怨气似是被昨天的献祭阵和诛神阵打出了创伤性应激障碍，现在几乎都埋在脚下的泥土里不敢出来。
　　天还是灰色的，只有一小块地方是亮眼的白，那后边是太阳。
　　何观白扶着乱葬岗入口的一棵参天的松树，指着另外一边：“穿过这里，就是地底的秘境入口。”
　　夏知明靠时遇靠得很近，他很讨厌这里的味道，所以时不时就扑在时遇脖颈间嗅闻一下。
　　“咳咳。”夏知明被腐腥味呛了几声，连忙去吸时遇，恨不得黏在时遇身上不下来。
　　他拨了拨时遇后脑勺的绸带，那是时遇遮眼睛的绸巾，绕到后脑勺打了一个结。
　　时遇将他乱动的手温柔地扯开：“小夏，别乱动噢。”
　　“呀～”夏知明很听话，马上就立正站好不动了。
　　不过没多久他又忍不住去牵时遇的手。
　　时遇嘴角扬了扬，牵起了夏知明的手。
　　三人穿过林立的腐骨向前走去。
　　“何村长，按你的说法，这里曾经是垣城，”时遇道，“一座城邦怎么才过了几十年，竟一点断壁残垣都看不见了？”
　　凡人建的城邦一般都是用坚石铸造的，这类城邦即使过了千百年，都会留下遗迹供后人探寻，但是这垣城却消失得有些彻底。
　　就算是建筑重建了，那这垣村面积如此之小，怕不过一座大城的千百分之一。
　　何观白摇了摇头：“村史记载的是，那位神仙出手镇压猿妖之后，垣城就跟着消失不见了。”
　　怪力乱神的事情在何观白说出“那位神仙”之后，便不再有继续询问下去的意义了。
　　神仙有的时候，做事情确实不讲什么道理。
　　越往秘境入口走，林立的腐骨越来越多，潮湿的腐腥味也越来越重。
　　夏知明已经成为时遇的一个身体挂件了。
　　这倒也没什么，不影响时遇向前走的步伐，时遇也就随他“挂”了。
　　不过挂着挂着，夏知明不知怎的，扯着时遇的手，不让他往前走了。
　　“嗯？”时遇疑惑地回头，“怎么了小夏？”
　　夏知明踩了下地上的枯草，枯茎断裂的声音响起。
　　时遇循着夏知明的眼神望过去，看到了夏知明的脚踝处有一个黑色的印子。
　　不像是被剐蹭的，倒像是被什么东西抓的。
　　“何村长——”时遇喊前面的何观白，想让他帮忙看下这是什么东西抓的印子。
　　可就在他话音刚落的下一秒，何观白尖锐地叫了一声：“小心！”
　　脚下的地面抖动起来，时遇脚比脑子快，拉着夏知明赶紧往何观白的方向跑。
　　就在他们离开那个地方的下一瞬，一个足有一人粗的长条状东西从皲裂的地面破土而出。
　　紧接着是更大块的东西从破开的那个口子一同爬了出来。
　　时遇拉着夏知明向前跑的时候分神往后看了一眼。
　　是一只足有一幢楼那么大的蜘蛛！
　　先破土而出的是它那只前肢，他们要是再晚上那么一点点，肯定就被那只前肢抓着往那个血盆大口里面送了。
　　救大命，怎么乱葬岗还有这种怪物？
　　“何村长！这是什么东西！”
　　三人拼命往前跑。
　　“看样子像是吸食怨气长成的山魅啊！”
　　山魅？这东西不是一年四季有四季都在地下的洞窟长眠吗？
　　而且山魅新陈代谢很快啊，就算进食也长不成这种庞然大物啊。
　　“别想了！你忘了昨天献祭阵把乱葬岗的怨气往地下赶的事情了吗！”何观白道，“这么多怨气一股脑全涌入地下了，山魅就算是死了，到嘴里的食物也得往下咽啊！”
　　时遇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何观白不愧是村长，比起他们这种平民果真是见多识广。
　　“别磨蹭了！赶紧跑！马上就到秘境入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