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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夏二成夏儿砸啦 ...

  •   “凤凰血画的诛神血阵还没好吗?徐五你能不能快一点,我们都要撑不住了!”
      “快了快了!”
      “好了!”
      献祭阵沉寂之后,不过片刻,一个绯红绮丽的阵法再次在乱葬岗上空生起。
      这一次阵法的目标不再是时遇,而是猿妖。
      血阵从四面八方缓缓向猿妖收拢,血阵之下,猿妖的功力像是被削了□□成。
      攻势骤降,眼见着那一群人就要将它制服。
      说时迟那时快,农户虎背熊腰的身躯骤然一软,了无生机地倒在了地上。
      “又给它逃了!”
      气急败坏的嘘声响起。
      -
      雨好像停了,时遇瘦弱的身躯艰难地撑着夏知明不倒下,正想换个姿势并带着夏知明往外走的时候突然发现雨停了。
      然后时遇一个趔趄没站稳的身子被一双手扶了一下。
      耳旁嗡嗡的轰鸣声终于清晰起来,雨打在芭蕉叶上的声音传进耳朵。
      是有人给他打了一把芭蕉伞。
      “本来想叫个人把他扛回去的,但是他不肯,说要来救你。”
      青年的声音有些喘,应是方才的对战耗费了太多力气。
      “你就是他媳妇儿吗?”青年又问。
      时遇呆滞地摇了摇头,“我跟他不过认识一天。”
      “嘶——”青年惊讶的嘘声响起,“才认识一天就这么情深义重?你都不知道他刚刚拼命要过来的样子有多……”
      时遇瞥了过来。
      青年适时收声,“不说了不说了。我叫何观白,是这垣村的村长。”
      “嗯。”
      时遇淡淡地应了一声。
      何观白手中燃起了一盏魂灯:“献祭阵是为了给猿妖消除恶诅的,但是夏二的魂魄显然对恶诅不起什么作用。”
      时遇依旧没说话。
      “所以那阵法吐了点东西出来。”何观白晃了晃手上的魂灯。
      时遇眼神瞬间亮了起来,他满含期待地望向何观白手里的这盏魂灯。
      “是三魂中的胎光,也就是天魂。”何观白将魂灯缓缓送入了夏知明的身体里。
      “何村长,那……那是不是小夏他就会没事了?”
      何观白迎向时遇满是期冀的眼神,突然不是很敢去打破这期冀中的渴望。
      三魂七魄失了两魂七魄,只剩一个天魂胎光,其实这跟完全死了也……没甚区别。
      天魂胎光只主本我,也就是说,只能保证夏知明的气息是一直在的,其他的,得看命。
      何观白换了一个说辞:“我们回去再想想办法吧。”
      时遇没听出何观白的言外之意,沉寂的心被这希望搅的跃动起来。
      有希望,有办法,夏知明他会没事。
      “你们两个的反应,”何观白搭了把手,一起搀着夏知明往回走,“都不像是刚认识一天的。”
      “你说什么?”落雨打在芭蕉叶上的声音有些吵,时遇没听清何观白说什么,“是想到办法了吗?”
      “没什么,还在想。”何观白失笑地摇了摇头,“对了,该怎么称呼您?”
      “时遇。”
      -
      “呼吸已经缓过来了。”时遇把夏知明扶到床上,探了下他的口鼻。
      “嗯,等明日看情况,我再来找你商量。”何观白掏出袖中的一个袋子,“此物名为阵落,收着的是方才在乱葬岗的残余血阵,若是猿妖再来,也能抵挡一二,我们见阵法起,定会第一时间赶过来。”
      “嗯。”
      “我观你身上是有修为的,但是你好像……受了很严重的伤,需要给你找个大夫吗?”
      “不用。”
      这一身的碎骨,最好的良药就躺在他跟前呢。
      “好,那我先……”何观白就要走,却突然像是看到了什么一样,震惊得几乎失声,他瞳孔遽然放大,伸出手指指着时遇,“你(气声),你……”
      “你眼角在流血!”何观白大喘一口气,大声说道。
      时遇“啊”了一声。
      时遇的眼睛从进乱葬岗以来便摘了覆眼的白巾,他以为在乌漆嘛黑的黑夜,对眼睛应该不会有多大的损害。
      但是雷电闪过的光、献祭阵的蓝白光以及诛神血阵的红光,均是不亚于日光的刺眼。
      方才不觉,因着全部的心思都在夏知明身上。
      这会儿突然放松下来,也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肿胀的眼睛不用再一直绷着,也终于放松了下来,然后慢吞吞地,现出了副作用。
      时遇用拇指将血迹抹去,鲜艳的红痕出现在眼角,显得整张脸有些糜艳。
      “没事,我睡一觉就好了。”时遇笑了笑,“何村长,我就不送你了。”
      何观白觉得眼前这个人很奇怪,但他的笑容又很无害,实在不像是个坏人。
      “修真之人毛病是会多点……我这寒肩不也经常……”何观白嘟囔着打开门走了。
      寒夜的落雨依旧在穿林打叶,何观白开门关门带起了一阵微风,时遇打了个寒颤。
      夏知明身上的衣服也湿了,换一身吧。
      时遇艰难地给夏知明换衣服。
      烛光下一切都看不太真切,加上时遇眼睛有伤,所以这衣服换下来也是出了一身薄汗。
      但是时遇还是看到了夏知明锁骨到心口的中央,画着一只鱼的图样。
      ——“鲛鱼虽卑贱,但你却是上品。”
      猿妖的话乍然间在脑海中炸开。
      时遇艰难地在自己残缺的记忆里找这些事情的关联点。
      记忆里,他被一群人踩碎了全身的灵骨,然后有一个人高高在上地将他从一座大殿之中扔了出来。
      再然后的记忆,就是他在乱葬岗醒来,被夏知明挖了出来。
      ——“白骨生肉,腐体重现生机。我这才明白过来,你之前只是一具白骨,难怪没办法用气息寻到。”
      若是猿妖所述为真,那他其实是魂魄带着骨伤在乱葬岗的这具白骨上面重生,他原本的躯体或许早就——
      早就不复存在了。
      而这具白骨,原本是一只鲛鱼化成人之后的躯壳。
      !!!
      时遇看着夏知明胸前的这个鲛鱼图样,反应过来。
      这副躯壳原来是夏知明那个媳妇儿的!
      难怪他看到夏知明就知道夏知明的名字,还有那些熟悉的感觉……
      或许是夏知明他媳妇儿跟人跑了之后又遇上了危险,穿着婚服长眠在了乱葬岗。
      又或许是夏知明他媳妇儿患了不治之症,为了让夏知明死心,自导自演了这一出闹剧。
      又或许……
      时遇化身小说家,给两人编了一段又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故事……
      可时遇编着编着就觉得没意思了,“故事里没有他”带给他的烦躁如同跗骨之蛆蚕食瓜分着他千疮百孔的心脏。
      惊慌、心痛如同骇浪,无情地拍打着心上的岸。
      血液混着泪水从时遇眼角滑下。
      他怎么把他的魂魄弄丢了呢?
      何观白说,要是夏知明明天能醒过来,那应该还能有办法找到一线生机。
      何观白没有说醒不过来的那种可能性会带来的结果,但是他听懂了,他突然就懂了。
      “小夏……”时遇喃喃地抚过那个图样,“你那个时候对我说了什么呢?”
      ——“小遇,我……”
      -
      时遇是趴在床边睡着的。
      他做了很噩的噩梦,梦里惊慌失措、绝望失言,几欲溺于深海长睡不醒。
      然后他感觉自己的眼角被人舔了一口。
      时遇瞬间惊醒,与趴在他旁边玩他头发、扯他耳朵的夏知明来了个面对面。
      “小夏你醒了!”时遇惊喜。
      夏知明没理会他。
      然后时遇渐渐发现,夏知明貌似有些……
      有些幼稚。
      比如说,他只会咿咿呀呀地叫。
      再比如说,他喜欢舔他。
      再比如说,他的眼神澄澈一片,跟个婴儿一样。
      婴儿?
      婴儿!
      这是,这是给夏知明恢复初生模式了吗?
      -
      赶过来的何观白带了个大夫给夏知明做了个检查。
      大夫解释:“天魂胎光主本我,自我和超我随其他二魂的丢失被遗落,所以夏二他现在的意识,是他刚出生后不久的意识。”
      “那是不是只要等他慢慢长大就会慢慢恢复?”时遇问道。
      大夫摇摇头,“魂魄丢失对他最大的影响就是这个,他会一直保持现在的意识,直到躯体慢慢老去,腐烂,死亡。”
      “是老去,死亡,腐烂吧,这顺序……”何观白皱眉纠正道。
      大夫笃定:“就是老去,腐烂,死亡,夏二会用他现存的这个婴儿意识感受到他的躯体腐烂,最后魂飞魄散。”
      时遇听得心中一凉,那就是恢复不了的意思了。
      还要让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承受身体腐烂的痛楚与绝望。
      时遇颤声问:“有、有什么办法可以、可以治好他?”
      “除了找回丢失的二魂七魄,别无他法。”大夫回答。
      “可是,他的魂魄已经被献祭了……”时遇痛苦地喃喃。
      大夫叹了一口气:“那就已经是药石无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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