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郁同事攻略指南》李西弗

13、第 13 章

　　“呀！”

　　果果躲在诊室的转角处，在谢屿上厕所回来准备进门时，猛地蹦出来将他吓了一跳。

　　“哥哥，今天果果是自己来的，我厉害吗？”

　　谢屿露出笑颜，非但没对这个调皮的小女孩生气，还顺势将计划得逞的小女孩抱进了诊室。

　　果果进了诊室之后左顾右盼地寻找着许清河的踪影，她跑到乐器桌旁，身后传来了衣物摩擦声。

　　穿着恐龙玩偶服的许清河从阴影中现身，屈着手腕装作反派霸王龙。

　　“是哪个不听话的小孩要吓我的朋友呀？”

　　许清河故意压着嗓子，以至于果果一时间没认出来，这只高大的恐龙是平时温柔可亲的许医生。

　　果果蹲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声音也染上了哭腔。

　　“我知道错了，不要打我…”

　　许清河没料到她会是这副害怕的模样，果断将头套摘下，怜惜地安抚她道：“对不起果果，刚才吓到你了。”

　　小女孩扬起红扑扑的小脸，拭去眼角的泪水，对着许清河扮了个鬼脸：“坏哥哥，给果果糖就原谅你！”

　　许清河的恐龙服没有衣兜，只好转身向看戏的谢屿投去求助的眼神。

　　果果扑入谢屿的怀中，伸手往他的上衣口袋摸索，小女孩没有贪心，只拿了颗最小的糖，拆开糖纸就送入了口中。

　　谢屿来不及阻止，果果就捂住了嘴，紧闭双眼发出了痛苦的闷哼声。

　　“果果，快吐出来！”

　　谢屿心里暗道不好，由于自己的疏忽，将专门用来提神的酸味糖果，和为小患者准备的普通糖果混在了一起。

　　果果连连后退，躲开了两位医生关心的手，终于快速解决了这颗酸味糖。

　　许清河趁果果在猛灌水，重重地给了正在忏悔的谢屿一拳，交代他尽快将糖果分类。

　　果果又恢复了以往的神采奕奕，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摆弄着桌上专门为她准备的风铃。

　　谢屿神色凝重，明明深知不能在小孩面前太过严肃，却还是蹲下身，牵起果果的小手，尽量克制住情绪说道。

　　“果果，哥哥想告诉你，遇到不喜欢的事，不要勉强自己，要学会如何拒绝。”

　　许清河听到谢屿这对小孩太过深沉的发言，莫名感受到了一阵心悸，于是默默拟定了十条教育谢屿的方案。

　　然而果果并没有回应谢屿的话，直接开启了新的话题。

　　她从斜挎包中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暴力地将它展开后，对两位还在状况外的音疗师说道：“哥哥昨晚不是说看不懂我的画吗，我今天又画了一幅，我们一起来看看吧！”

　　许清河从办公桌的抽屉中，取出一副几乎崭新的眼镜，特意解释道：“最近加班可能视力受损了，我得仔细看看果果的画作。”

　　“四眼哥哥！”

　　谢屿没有揭穿许清河这自欺欺人的行为，转头却看到果果拿着蜡笔为第一幅画添上了两个圆圈。

　　许清河托着腮，疑惑地询问道：“果果，你刚才在画什么呀？”

　　果果指向画面上几根难以分辨虚实的线条，再挪到短线条不远处的长线条，为这两个无趣的大人讲解得头头是道。

　　“这是小哥哥，这是大哥哥。旁边青色的是我，红色的是妈妈！”

　　“小哥哥…？”

　　许清河许久未在身边听到这个称呼，顺势就复述着说了出口。

　　果果比划着二人明显的体格差，简单解释道：“这样才能区分两个哥哥嘛。”

　　被小孩戳到痛处的许清河只能默默接受，并发誓从今天开始不再坐谢屿的电动车，好创造上下班运动的条件。

　　果果将许清河哭笑不得表情尽收眼底，歪着脑袋问道：“我有说错什么吗？”

　　谢屿连忙摇摇头，坏笑着还了许清河一拳：“果果说得对，小哥哥的确太瘦弱了，该跟着我锻炼锻炼。”

　　许清河默默将训诫加到了二十条。

　　果果嘴里嘟囔着细碎的话语，思索许久后逐一指出：“这是在跟我玩风铃，然后妈妈在监视哥哥们！”

　　此话一出，两位医生竟不知如何接话。

　　同时，谢屿好像猜到了今天只有果果一人的原因。

　　为了确认自己是不是听力也出现了问题，许清河指向了画面上，褶皱最为密集的红色线条附近问道。

　　“你刚才说，妈妈在干什么？”

　　果果抽出蜡笔，暴力地将旁边空白的区域都涂上了红色，脆弱的蜡笔在她手上断成了两截。

　　“妈妈在监视哥哥们。”

　　画作完成，红色蜡笔滚落在地，在白色的地面上增添了一抹艳丽的颜色。

　　蜡笔直直地滚向毛玻璃门，谢屿循着它的方向望去。

　　不知从何时开始，门外竟站了一个红裙的女人。

　　果果跳下椅子，追着出逃的蜡笔来到门前，轻轻一蹦按下了门把手。

　　“不好意思，今天我来晚了，我来接果果回家。”

　　果果妈今天盛装打扮了一番，将乌黑的长发规整地盘在了脑后，面相似乎也因此有了些许的改变。

　　精明的女人察觉到原本热闹的诊疗室，好像因她的出现冷了下来。

　　女人想拉住果果的手离开，往常再调皮的女儿也会顺从她的命令，不料今天这小孩居然挣脱了她的手。

　　“果果听话，不然会给哥哥们添麻烦的！”

　　听到这话，重新坐回小木椅的果果，沮丧地低下了头，念念不舍地朝妈妈走去。

　　许清河想拦下女人，正色说道：“今天的诊疗还没结束，请您配合。”

　　女人生生握着果果的手腕，小女孩本就瘦弱，这会已经出现了浅浅的红痕。

　　她轻蹙着眉，即使已经在尽力克制肢体上的动作，眸子里却透着两位音疗师从未见过的怒意。

　　谢屿试图将眼前这个有些蛮不讲理的女人，与那晚为三人录下演出视频的温柔母亲联系起来。

　　“以后不要在医生面前乱说话…”

　　女人不顾两人的劝阻，在毛玻璃门重重落下前，故意偏过头对果果说着。

　　谢屿刚想追上去，却被尚还残存理智的许清河拦下。

　　然而许清河也是忧心忡忡，头脑风暴着复盘这次诊疗的细节。

　　为什么果果的妈妈突然性情大变。

　　有了果果简单明了的解说，谢屿着手研究另一幅还没来得及听果果细说，却同样满是折痕的画后，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红色的线条是果果妈，另外的紫色和蓝色的线条是谁呢？”

　　最深的折痕依旧集中在果果妈旁，紫色线条其次，而蓝色线条周围的纸张尤为干净。

　　许清河绕到谢屿身后，摘下银框眼镜递给他，微微眯起狭长的眼：“再看这么近，你的眼睛不想要了？”

　　说罢伸手关闭了诊疗室的灯，慵懒地倚靠在门框上，双手插兜等候着谢屿。

　　谢屿瞬间明白他的意思，收起果果的画跟着许清河离开。

　　何晴晴照常在储物室备考，谢屿为她下发午饭时，这位执行力惊人的女医生，已然超额完成了许清河布置的任务。

　　许清河为她检查作业，她才从学习状态抽离出来。

　　虽然早就知道她喜欢自我挑战，但许清河每天下达的任务数额，并没有随着她对知识点的掌握而增加。

　　题目的正确率远超许清河心里的期待值，全部翻阅完毕后，何晴晴正好吃完了午饭。

　　而许清河的表情却十分微妙，表面上是在为争气的新学生感到欣慰，可谢屿却从中品出了隐藏在表象之下的情绪。

　　果不其然，许清河长舒一口气，将夸赞的话语一笔带过后，递给了何晴晴一颗糖。

　　“别焦虑，适当吃些甜食调整心情吧。”

　　许清河一语中的，何晴晴垂眸含下糖果，下一秒却被酸得浑身发抖。

　　“这…这是甜食？”

　　何晴晴不可置信地看着工作时一向严肃认真的许清河，认为他不会故意戏弄自己。

　　谢屿主动认错：“我的疏忽，你别怪许医生。”

　　许清河为这两位让人头疼的学生感到担忧，趁二人都在场，他简述了今天的诊疗过程，并说出了接下来的研究方向。

　　“谢屿，明天上班前交报告。何晴晴，关于今天的事情有任何疑惑都可以问他，你也写一份报告，格式随意。”

　　两位学生干脆地应下这位工作狂布置的任务，收拾好餐具开始临时加班。

　　“先前说要走路上下班的是谁？”

　　为工作透支了体力的许清河，此时饿得有些烦躁，他没接谢屿这话茬，只是仰着头催促他快点开车。

　　“我有急事。”

　　果果的画十分神奇，无论是拍照还是打印，都无法还原画面的本质，似乎这些折痕有着特殊的意义。

　　两人对小孩的想象力之大都心知肚明，便没有再白费心机兀自解读新的那幅画。

　　而今天正是与hehe约定直播的日子，谢屿赶在开播之前完成了报告的编写，戴上面罩后打开了摄像头。

　　由于hehe并未事先告知他直播的歌单，谢屿只好从他看家本领中的歌曲中随即抽选。

　　大屏上显示至尊铁粉hehe进入直播间，谢屿便提前结束了这首歌，随意拨着吉他的弦问道：“hehe你直接在弹幕上点歌就好。”

　　hehe在弹幕中发了一个歌名，那是谢屿成为博主后的第一首原创曲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