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命人》起司面包

7、第 7 章

　　两年过去了，10月底的样子，刘媳妇照常去上厕所，提裤子的瞬间，一个东西掉了下来，吓的刘媳妇提着裤子跑了出来，跑到门口老太们的人群中。
　　老太们看到刘媳妇的架势，知道了什么，赶紧出门去找刘老太等人，很快，刘媳妇就被送到了医院。
　　120救护车走的时候，老太们看着救护车的尾巴猜测，救护车带走了一个婴儿，一个傻子婴儿，婴儿是男孩女孩，男孩，女孩。没有人知道。
　　老太们不停的猜测，不是在□□里面了吗，咋没看见，卡住了，卡在□□了，没掉下来。掉下来就不用去医院了。

　　老太们这段时间已经习惯了刘媳妇，刘媳妇的傻笑，老太们瞬间成了全能的贵人，教刘媳妇做事，像刘老太训斥刘媳妇一样，训斥刘媳妇，像老头们训斥自己一样训斥刘媳妇，像媳妇训斥自己一样训斥刘媳妇，像儿子训斥自己一样训斥刘媳妇。所有人都找到了刘媳妇，训斥刘媳妇不会做饭，不知道几点了，不会看门，不会生孩子，刘媳妇笑，刘媳妇摇头笑，刘媳妇看着地面笑，刘媳妇憋屈的笑，刘媳妇一口气上不来的笑。

　　刘媳妇走后，老太们适应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慢慢回到牌场周围，看着一群老太老头打牌。
　　赵老头很会打牌，坐上一个位子，一直到散场才退出，童老头也不打牌，空闲的时候，只是站立着看几眼，很多时候，他游走在纷杂的排场周围，都是看几眼，在忙碌的生活下，他仿佛很不适应这种惬意的时刻，总是不安分，只能稍微站立一会，便草草结束，回到家中，查看家里需要忙碌的一切，他会定点走向后院，和鸡舍打交道，他的鸡养的很肥胖，下的鸡蛋也比其他家的大，时隔几日，总会看到童老太带着一箩筐皮白的大鸡蛋从里屋小心翼翼的走出来，卖给街边收鸡蛋的，收鸡蛋的人总会夸上几句。童来太心里暖暖的，日子过久了，只有寥寥的几个路人能说上几句暖心窝子的话。
　　童老头繁忙过后，习惯性从前院找到后院，从后院到前院的找活干，他总是在下午清扫完鸡舍后，把后院从头到尾在打扫一边，即使第二天一早还是得重新打扫。

　　次年立春，老太们依旧坐在门口取暖，一辆突突的油车由远及近，车背后坐着一个花布衣服样子的，裹着白头巾样子的胖女人，等车子停住的时候，女人的样貌更加清晰的展现在众人眼前。
　　刘媳妇。
　　是刘媳妇。
　　回来了。
　　真回来了。
　　带着儿子。
　　带着。
　　带着女儿。
　　带着。
　　走。
　　走。
　　快点。
　　快点走。
　　刘媳妇。
　　刘孙子。
　　都回来了。
　　老太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涌了上去，堵在刘媳妇家门口，看着刘媳妇从车上下来，然后从车中央抱起用褥子包裹严实的婴儿。
　　儿子，
　　女儿。
　　儿子。
　　女儿。
　　刘媳妇走到门口，老太们簇拥着，不停的询问，儿子，女儿。
　　得不到答案的老太们，直接上手，伸到褥子底下摸来摸去。冰冷的手摸的刘孙女哇哇大喊了起来。
　　女儿，是刘孙女。
　　刘孙女。
　　刘老太忙碌的，听到哇哇的婴儿声，才从后院乱着步子走了过来。
　　刘孙女呀。
　　是个孙女。
　　刘老太看着老太们惊呼，连连点头。
　　刘媳妇被接回来后，老太们早中晚都坐在刘老太家门口，看着刘媳妇，和刘媳妇说话，和刘媳妇怀里的孩子说话。
　　刘媳妇恢复了往日的笑，只不过现在的笑略带沉重，仿佛没有从生孩子缓过来。

　　自从刘孙女出生后，刘儿子□□犯的绰号被彻底的忘记，大家眼里现在只有刘媳妇，下来是刘孙女。
　　刘孙女在一群老太们的簇拥下很快学会了走，刘孙女长的很像刘儿子，瘦小干瘪的脸，单眼皮，薄嘴唇，不会说话的眼睛，不会听话的耳朵，只会呲着整齐的牙齿，对着陌生的一切笑，她的笑像母亲刘媳妇刚来一样那么愚蠢的没有辨别，刘媳妇生完孩子有了长进，会听话，会说话，更会训斥教育孩子，她的训斥教育无非是老太们教的一句一句重复的话语，刘媳妇贯彻到底的教导在刘孙女身上。
　　比刘媳妇还傻。
　　傻彻底了。
　　没救。
　　我们救不了。
　　只会笑，不会说话，不会听。
　　傻子。
　　刘媳妇和刘儿子结合生了一个彻底的傻子。
　　医生都没法救的傻子。
　　医生说了。
　　这还用说吗。
　　我们一看都诊断为彻底傻，绝灭的傻，医生根本不用诊断。
　　老太们的议论中心从刘媳妇到刘孙女。

　　你不愁吗？老太们看着佝偻着腰忙碌的刘老太。
　　愁，能不愁。
　　孙子是有了，就是，这以后咋养活。
　　老太们吃完饭就开始为刘孙女发愁。
　　老太们没有空担心自家的实情，永远担心的老刘家的事情。

　　赶紧回去，让你妈给你把裤子穿上。
　　美丽，美丽了。刘媳妇从里屋走了出来。
　　你看。赵老太指了指游走在大马路上的刘孙女。
　　刘媳妇一脚上去，将刘孙女踹的在地上翻了个身。往回走。
　　刘媳妇提着对方的衣领，像提着一个大耗子，刘孙子的双脚在地上摩擦，留下一条弯弯曲曲的弧线。
　　穿上裤子的刘孙女立马跑了出来，继续站在路中央，看着车来往，和路上的人打招呼，她笑，笑的很汉奸，笑的让女人想起刘儿子□□犯的面容，笑的被路人驱赶，她将手指塞进□□，又从□□拿出来塞进嘴里，口水顺着嘴角憨憨的留下来，沾满了衣服的左边缘。

　　很长时间后，坐在刘老太家门口的不止是刘媳妇，现在成了左右各坐一个，刘媳妇一扇门，刘孙女一扇门，有时候，农忙，刘媳妇被拉去下地，就只有刘孙女穿着一扇布，在大街上跑来跑去，她的鼻涕永远那么长，从冬季拉到夏季，拉到秋收，拉到重新进入冬季，她扭着头，斜着眼，流着口水和长长的鼻涕，用刘儿子□□犯的笑容和刘媳妇憨憨的笑容的融合，笑着追逐路边的小孩，看周边路过的人群。她跑向任何一个人家门口，都会被驱逐出去，她的肮脏贯彻了整个躯体包括灵魂思想，其实她根本没有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