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湘见暝》明镜碎羽

139、旧处

　　会堂中的人聊说着两人的状况，而城外也有两个人影互相搀扶着。

　　昨夜的大雨带来一丝清爽，到了早上也还有露珠点缀在杂草间。

　　“暝兄，你身上真的好香哎，以前我怎么没发现？”

　　“变态，离我远点，你又死不了干嘛非趴在我身上。”

　　“你这话可真是失了理智，若我们相安无事地回去，你那位算得上伯伯的人物可就要遭难了，而且受了伤还可以借此回去看望公孙姑娘，这不是两全齐美的事情吗？”

　　“那你就非要我背着你吗？”

　　“那是自然。”

　　沈言就这样趴在南暝身上，享受着柔和的阳光，以及这淡雅的气息。

　　南暝总是喜欢在房间里装饰花草，所以清香便会遍布整个房间，久而久之他自己也会带一点这样的味道。

　　但这次沈言闻到的并不是以往的香味，有些独特，有些香甜。

　　守门的弟子见到两人受了伤急忙回去禀报，公孙湘一听果真如自己所料，不过还是担心南暝真的伤到了身子，火急火燎地跑出门去。

　　远远地，她看见两个人走得很慢，轻声唤了一句，其中一人立刻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不可思议。

　　她怎会在这儿？她不应该在云泽山好好待着吗？怎会来到这边境战场？

　　南暝背着沈言加快了步子，走近一看果真是姐姐，语气有些不满：“姐姐怎会来这里，是师父的命令吗？这里太过危险和艰苦，你应该在家里好好休息的。”

　　公孙湘伸手擦了擦他嘴角的血痕，反而还说起他来了，“先别说我，你倒好，敢两个人就闯进城里去找梁世，你看看你又伤着了吧，走之前还说要听我的话保护好自己，结果还是这般鲁莽。”

　　南暝将沈言放了下来，气冲冲地看着他，好像要撕了他，“姐姐...我没事，师父不是有令说不让女子直接介入战争吗？你们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我们啊悄悄来的，可千万别告诉洛姐姐，还有啊，你这么久也不知道回个信，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姐姐，打仗本来就是我们男子的事情，你们女子就该离得远远的，否则要我们做什么呢？若有一日真要你们出手，我们还有什么颜面呢？不管怎样你先回去，至于信，我会按时寄回来的。”

　　公孙湘不理会他说的，先是给他看看身上的伤并无大碍后，才一脸严肃地教育起他来：“阿暝，谁说女子就不能打仗的，女子可不只会躲在后面，我们也能凭借着自己的能力护佑百姓，你们在前线打仗，我们便在后方医治，只是这一次我们靠得近了些，怎么，你要赶我走吗？”

　　南暝不敢和她对视，看着沈言小声嘀咕着：“我当然不敢赶你走了，好不容易见上一面。”

　　“嗯？阿暝在说什么？”

　　“没...没什么，只是这里如此艰苦又乱糟糟的，姐姐真能受得了吗？”

　　“我既然来了，自然是做好了准备，好啦先跟我回去吧，对了，你把沈公子扔在一边没问题吗？”

　　沈言忽然蹿了出来，“肯定有问题！我要暝兄继续背着我，这还有老远的路了。”

　　“谁管你，自己走。”

　　沈言抱着南暝不肯松手，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就好像真的是一对。

　　见到如此场景，公孙湘也是让南暝背着他，不然沈言又要赖着不走了。

　　无计可施，这个男人每次的阴谋都会得逞，南暝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将身子低了下来，说了一句：“上来。”

　　沈言顺理成章地上了南暝的背，不过短短的几月，他已经得到了南暝许多只对公孙湘做过的事情，就好像对自己真的有心意一般。

　　因为被背着，所以沈言看得自然更广了些，心情顿时舒坦了起来，“哎呀，我可从来没被别人背过，现在的我可真幸福。”

　　“你倒是幸福了，我可真是受罪，背了你大半天还要背，我可真是疯了。”

　　“暝兄注意言辞，毕竟公孙姑娘还在这儿呢。”

　　“那你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啊~你要家暴我吗？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男子，呜呜呜~”

　　“我求求你别恶心我了。”

　　公孙湘在一旁看着两人这样打情骂俏，若没有沈言，光是自己也不能让南暝不再向从前那般难以接触别人吧，所以她对沈言多了份感激和包容。

　　也许沈言对于南暝来说并不仅仅是挚友，他在无形之间将南暝紧缩的心门慢慢拨开了一些，让阳光能透进去。

　　所以在往后的日子里沈言败露，南暝依旧凭借着自己的实力将他保了下来。

　　二人走在路上，师卿竹等人见到他们真的没事，也不免激动，师羿上手想要将沈言放下来却被南暝拒绝了。

　　师羿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两人的关系了，但大哥没事，他自然是高兴。

　　“大哥，此行惊不惊险？伤到了哪里？”

　　“我没事，只是快被这家伙累死了。”

　　“可大哥你也不放沈言下来，这是为何？”

　　“我放他下来，他又会和失了宠的小媳妇儿一样闹腾，惹得我心烦。”

　　沈言不乐意了，不停地捶打着南暝的背，“我哪会那样，暝兄你这是偏见，就像是对女子不能来打仗一样的偏见。”

　　可在期待南暝的反驳无果之后，沈言看着他被自己捶打的地方，那里似乎是他最难忘的伤痕处，也许是因为这样所以自己得不到任何回应。

　　南暝脸上有过一丝难受，不过顷刻间便消失了，就只是背着沈言，一言不发。

　　剩下的事情并不需要他们二人处理，所以南暝在把沈言扔在床上后便出去了，直到看见淼淼，她身上好像有着和陆生和婉儿相同的气息。

　　“姐姐，她是何人？”南暝指着淼淼问。

　　“她呀叫淼淼，听诸葛匪公子说，她和诸葛焕公子好像早就认识了，两人之间也有别样的感情，就像你和我。”

　　“那家伙不是不近女色吗，原来早就有心定之人了，不过她是从何处来的？”

　　“幽皇山，就是你们昨天分别的那里，诸葛焕公子遇见了淼淼，就把她带回来了。”

　　南暝盯着淼淼看了许久，最后也只说了句：“美人计吗？”

　　由于幽皇山边城粮草被烧，所以城中的弟子们坚持不了多久，可在南暝等人带领弟子数次围攻都被打退，仅仅是因为江顾寒一人。

　　他的枪法很是凌厉，又因为掺杂了剑意，所以更难预测接下来的招式。

　　轩辕书烨同他过招数次都没讨到便宜，而梁世带领的弟子又精通驭邪之术，他们召唤出的邪物更加凶狠，而这城池又是易守难攻。

　　如此一来，大家的士气也就消减不少，但师卿竹却找了一个极为难以理解的法子破掉了这个僵局。

　　乐声极易散布，又广为人们接受，那若是呕哑嘲哳的乐声，想必人们听了会非常痛苦。

　　所以在攻城的前一天里，师卿竹同大家说了这个法子，诸葛兄弟认为这是个极好的法子，但对于自己这边的弟子该如何预防那就不知了。

　　师卿竹解释道：“其实这种难听的曲子我也不太会，不过事物都有对立的一面，我将那些舒缓心神的曲子对调一下，然后让我们的弟子在耳朵里塞入棉花，在我弹奏的时候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兰墨似有不解，他说这乐声富有穿透力，那些棉花应该挡不住，到时候还不是两败俱伤。

　　公孙湘向他解释：“只需将棉花沾上一些水便能很好隔除音色，到时候我再准备些安养心神的丹药给弟子们服下，这样就不会有问题了。”

　　“原来你也知道她弹得其实很难听...”兰墨小声嘀咕着，可还是被师卿竹听到了，接下来兰墨遭受的便是一顿毒打。

　　“好啊你，对我弹的曲子就这么有意见吗？好歹我也是用琵琶救过你的命，原来你早就不满了，你这家伙真是让我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