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本座与皇兄的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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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维持命数，离吹水每每深夜仍要造访“猫舍”，顺便摆平一些深宫琐事，只不过今日他还去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地方——
宗人府。
大皇子一身棕色衣衫朴素，长身立于案边悉心写些什么，少顷，将笔搁置在笔架，满意地托起自己的佳作欣赏，眉目都是洋洋得意之色。
靠近一看，赫然九个狗爬大字——“沈慈宋启岚狼狈为奸”。
离吹水：[……]
大皇子不知在脑嗨些什么，又狂笑起来，高声唤道：“站那儿愣着做甚！把本皇子的大作裱起来，搁置到门口的踏脚板上！本皇子以后每进门一次，都要踩他们一脚！”
此时的离吹水手领食盒，身着太监宫服，正是买通了送伙食的小太监才混进宗人府的。
被大皇子催促几声，离吹水摘掉帽子，露出那张秀丽白皙的脸，带着高高在上胜利者的微笑：“许久不见，皇兄近来身体安好？”
大皇子：“嗷？二弟？许久不见，你怎么混成太监了？”
离吹水：“……”
离吹水怒扛四十米大刀：[……傻&￥%*#哔哔哔哔——]
系统抱腰拦住：[冷静啊！冷静啊宿主！！]
离吹水脸色迅速冷下来：“看来皇兄馊饭馊菜吃的挺习惯的，那我就不大费周章地救皇兄出去了。”
说罢，丢下食盒扭头就走，大皇子立即呵道：“等等！你站住！！”
离吹水傲娇地转过身。
大皇子半信半疑地琢磨了半天，招呼他在桌前坐下，指着他的鼻子：“你？救我出去？你能有这么好心？你有这个本事？”
离吹水翘起二郎腿儿：“当然，我能送你进来，自然有法子救你出去。”
大皇子：“你有什么目的？”
离吹水：“常闻皇兄骁勇善战，曾以一人之力剿灭山匪，于千军万马中取敌军将领首级……不知所言皆实？”
大皇子闻之悲愤交加：“再骁勇有何用？在父皇眼中，我就是一介莽夫！”
说罢，他一拳重重砸到桌上，脆弱的实木桌子撑了不到半秒，轰然倒塌。
离吹水看着一地木头废墟，露出满意的笑容：“父皇满不满意在于你能不能为江山做贡献，我这儿有一个戴罪立功的大好机会，依我之见，没有比皇兄更出色的人选了，皇兄可愿闻其详？”
见大皇子满眼怀疑，欲用他那木讷愚钝的头脑深思，离吹水时间紧迫，打断道：“皇兄大可以先听一听，不必着急给我答复，明天我还会再来，我这个的提议长期有效。”
他将西北逃荒的惨况，以及运送救济粮的事情娓娓道来，大皇子眼中的疑虑才渐渐打消，不过他仍是道再仔细考虑考虑，以防被坑。
离吹水颔首，戴上太监帽告辞，大皇子却突然喊住了他：“对了，你能不能让父皇给我换一批新的看守侍卫来？”
“嗯？为什么？”
大皇子挠着头也说不清：“我总觉得这些侍卫看我的眼神儿奇奇怪怪的，像看案板上的鱼肉一样，偶尔还能感受到杀气……怪不舒服的。”
“行，回头我跟父皇说。”
“……谢了啊，我没想到我都那样对你了，你还想着帮我。”大皇子道。
“都是兄弟，血浓于水。”离吹水敷衍道。
这一夜离吹水忙得脚不沾地，换了太监服，又穿上便装。
系统：[谨慎一点儿，沈慈的探子跟了你一路了。]
离吹水：[就怕他不跟呢，不然我做了那么多好事儿用谁的嘴说。]
小德子将太子府这么多年攒的银票、房契都交到离吹水手上，看太子一副势要干一番大事业的模样，欲言又止：“殿下……您就那么相信国师大人的话吗？”
这个问题问得太好了，宋启岚正忙着系腰带，眼中流露出压抑了太久的崇拜和向往：
“连中三元、父王左膀右臂、开国元老……神话一样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在他身上成了现实，他十八岁就能达成的成就是我一生的望尘莫及，谁像我一样走了十七年了，连皇宫都没走出过……身为储君却做不到替百姓分丁点儿的忧，我常常想，若没了这层太子的身份，我究竟该如何企及他的高度。”
小德子知道自家太子崇拜国师，但没想到……竟然这么崇拜吗？都崇拜到自卑了？
小德子赶忙安慰道：“殿下就是独一无二的殿下，您别这样想。”
宋启岚温善地笑了：“嗯，我已经在努力了，国师大人是我的恩师，又一心为国为民，是我一生都要敬仰、追随的榜样。”
小德子连连点头，见太子殿下拿了钱就走，又忍不住拦道：“可，殿下……这是我们所有的钱了，都拿出去救人，咱吃什么啊？”
宋启岚拍拍他的头：“你在宫中这么久，可听过有哪位皇子饿死？怕甚？有我一口肉吃就有你们一口汤喝，好啦，把心揣肚子里吧。”
小德子还想拦，扛不住宋启岚一溜烟跑了。
离吹水的所有钱大半用在了买米上，余下的小半都给了镖局，并亮出了太子的身份让他们意识到了押送的这批米的重要性。
离吹水办事效率极高，第二天夜里，他又去宗人府找到大皇子。
一如既往翘着二郎腿，靠在八仙椅里：“皇兄考虑得怎么样了？”
大皇子将厚厚一沓纸推到他面前，仔细一看竟都是银票，还有城郊的房契，他道：“与其被困在这个深宫永无出头之日，我倒不如赌上一把，反败为胜。”
离吹水扬扬下巴，指着那些银票：“这是什么意思？”
大皇子冷哼一声，偏过头去，古铜色的皮肤竟透出丝丝羞耻：“给你的，我派人杀你是我的不对！你来救我是以徳报冤，书上讲这是一种高尚行为……我比道德确实比不过你，也没什么别的能给你，你收下这些就算我们扯平了！”
离吹水眉梢一挑，将银票原封不动地推回去：“不需要。皇兄若真想跟我扯平，就替我把米一粒不少、亲自带去西北，然后写亲笔信寄给我，让我知道一切平平安安，包括你自己。”
大皇子本就有点儿冥顽不灵，活脱脱一个耿直汉子，难得示好一次，结果被拒绝脸色当即拉了下来，不再提这件事了。
“我同意替你护送救济粮，但你怎么把我偷运出去？”大皇子问。
离吹水心中重担一轻，眉眼荡漾起笑意：“简单。”
他从椅子上灵活跃下，双手一拍，门外应声走进一个跟大皇子身形如出一辙的男子，身着太监服，体量高大，眉宇与大皇子七八分相似，若只从背面看，连最熟悉他的人都分辨不出真假。
大皇子直接照镜子一样看傻了：“这这这这……”
“别这那的了，时间紧迫，快换衣裳吧，皇兄。”
大皇子跟着离吹水混出宗人府，又顺利地溜出宫，来到早先跟镖局约好的地点，这一路上，宋启岚的灵活与头脑令他无数次讶异。
离吹水早让大皇子府上忠心的佣人，带来了曾跟随他上过战场的战甲。
大皇子一言不吭地换上昔日战袍，翻身上马，他头戴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白色银铠甲映射在月光下，男儿铁血铮铮，像极了一把为保家卫国而出鞘的宝刀。
大皇子蹬着马，居高临下，看着这个他曾百般嫉妒的二弟，不知什么时候骨子里已经生出了帝王的气魄和担当：
“若此次成功归来、一血前耻，皇位我甘愿拱手让与二弟！”
离吹水双臂环胸，正懒懒靠在粮车上，开口松弛且张扬：“无须皇兄相让，它本来就是属于我的。”
大皇子一愣，闻言仰天大笑，策马离去。
他就是这样的汉子，不善心计，谁对他好他便信谁、支持谁。
寂寥空旷的路上，离吹水望着远去的车队消失在视野尽头，没有了官吏在中间层层剥削，这批米能最大程度的用在救济灾民上。
系统：[沈慈好感度+10，目前好感度25]
离吹水奸笑：[看来有人把我的话和贡献都带到了。]
*
偌大的太子殿空空荡荡，只剩一张尚显华贵的床，三只圆木凳，几株兰花草上凝着晶莹的露水，淡雅地摆在靠窗的八仙桌上。
夏日潮湿闷热，食欲本就差，离吹水表情一言难尽，筷子尖挑着盘中一点儿油水都没有清汤煮糠咽菜，憋着一口气吞咽下去。
小德子在一旁扇着扇子，于心不忍道：“太子吃不下去就别吃了，奴才们都吃不下何况您呢？太子这两日都清瘦了，看得奴才好生心疼。”
娇生惯养的小太子，再不济也是由御厨喂大的，嘴叼得很怎么吃得下这些。
宋启岚摇头：“你们去挖野菜不容易，有的地方连野菜都没有，百姓只能啃树皮、吃矿土，我有什么吃不下的。”
小德子也察觉，自从经历了西北救济粮一事，自家太子殿下一夜之间长大了，格外能吃苦，叫他一个奴才看得都难受。
宋启岚问：“这月的月俸什么时候发？”
小德子：“我们一般都是每月十五日去领。”
宋启岚点点头：“待我的那份发下来，你们几个分一分，都吃一些好的，不用给我留。”
小德子往后弹跳一步：“那怎么行！！本来照顾太子不周已经是我们的失职了！”
“听话，我兄弟姐妹多，有的是法子蹭吃蹭喝。”宋启岚用完膳准备去国子监上课，临出门又嘱咐道，“对了小德子，跟御膳房说，今晚我不回来吃了。”
“啊？您要去哪儿？”
“国师府。”
作者有话说第8章 本座与皇兄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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