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本座还是心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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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课，宋启岚又成了绕着国师飞的百灵鸟，眉眼弯弯如两只下弦月：“国师着青色衣衫甚是温文尔雅！”
沈慈与以往一样，拿书轻敲他的头：“贫嘴。殿下近日似乎心情大好？可是发生什么喜事？”
少年食指抵在唇边，瞳仁灵动，像水晶珠一般吸引人：“秘密。”
沈慈笑而不语，二人就着课上刚讲的《尚书》聊了一路，见小太子笑吟吟的始终没有分道扬镳的意思，主动询问道：“殿下一路同行，可是又有什么事与臣讲？”
宋启岚有一种被戳破心思的羞愧：“临近夏至，天气闷热得很，想来国师也是食欲欠佳，我学了几道清热解暑的小菜，想做给国师尝尝。”
沈慈神情微怔，注视着宋启岚颊边的红晕，笑意在眼底消失：“好啊，太子雅兴，臣如何能拒绝。”
系统：[沈慈好感度-3，目前好感度22]
系统：[哎呦，你支支吾吾地揍嘛呢？这时候还不是暴露爱意的时候啊！]
离吹水气定神闲：[瞧你急的，过会儿给你双倍加回来。]
*
进了国师府，沈慈便借口离开了，唤来管家带宋启岚去后院膳房。
管家热情周到，宋启岚在管家指引下顺着曲折的甬路向前一直走，来到后院。
绿柳依依，假山耸立，石质桌凳精雕别致，茶台置于桌上，泛着云雾般的热气。周边枝叶间，似有鸟雀和鸣，与庭前相比，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膳台已经被收拾整洁，宋启岚乖巧向管家道谢后，关上了膳房的门。
宋启岚看着桌上眼花缭乱的蔬果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一边琢磨做哪几个菜，一边挽起袖子，又系好围裙。
洗菜、择菜、备肉、调料……
他左手边飞快切肉，薄薄的五花肉飞雪一样落到碟中，右手边生火熬汤，锅里煮的冬瓜排骨肉汤香气扑鼻而来。
系统看呆了：[不是，你真会下厨啊？]
离吹水得意：[前世时，忘忧君一到了夏天，便食不知味，换了十几个厨子没一个他满意的。我疼他日渐消瘦，便亲自下厨学着做，照着他口味一点点地改进，后来他谁做的都不吃，只吃我做的，大碗的冬瓜排骨汤，他能喝三碗。]
又过了一会儿，系统看着大锅大锅出炉的膳食：[你这是要喂猪吗？]
离吹水：[我不吃吗？]
系统：[十个你也吃不了这么多吧！]
离吹水：[我知道。]
他慢悠悠推出一尊精致琉璃碗，道：[这碗小的是沈慈的。]
又不知从哪儿亮出一个巨型食盒，满意地拍了拍：[这是我要打包带回去的。]
系统：[……大可不必。]
宋启岚收拾好食盒，笑盈盈地叫管家来，声称自己弄了一身的油烟味儿，便不留在这儿陪国师用膳了，叫他们务必将膳食呈给国师，然后众目睽睽下拎着巨型食盒走了。
“他当真这么说？”沈慈放下手中奏折，美目扫过眼前的玲琅满目的膳食，正散发诱人香气。
“千真万确，而且殿下走的时候，还拎走了个大食盒，我想叫人替他送回太子殿，他都不愿假手他人。”
每逢夏至，沈慈都会食欲大减，不论什么膳食吃两口便撤去了，几年来，换了数位厨师始终都找不到一个合口味的。
而面前的菜色既非山珍海味，又非工序繁复，竟勾起了他肚子里的馋虫，好奇这菜究竟是何美味。
沈慈不抱期待，左手抚袖，右手执箸尝了一块离他最近的丝瓜，入口清爽，酸甜可口，他竟没遏住，夹了一筷，又一筷，沉默良久问道：“这道菜叫什么？”
“太子说，这道是番茄丝瓜，叫放在离您最近的位置，开胃解腻。”
沈慈颔首，又喝了一口冬瓜排骨汤，眼前不禁一亮，道：“这汤是……”
“冬瓜排骨汤，小火熬了一个时辰，太子说您肯定会喜欢这汤的。”
接着，沈慈每尝一口菜，管家便替宋启岚介绍一道，一共五菜一汤，而每一道菜都简单而精致，分量控制得恰到好处，恰好沈慈饱腹，桌上膳食也消灭殆尽。
系统：[沈慈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27]
沈慈优雅地用丝帕擦嘴，神色餍足，意犹未尽道：“去查查他拎走了些什么。”
“是。”
宋启岚，你到底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这边儿，太子殿。
离吹水不仅自己吃饱喝足，还搬着大食盒，将多余的饭菜挨个分给了宫内的下人，大家吃得激动又幸福，夸赞声不绝于口，离吹水满意地坐收功德。
没一会儿，系统：[沈慈好感度+3，目前好感度30]
离吹水：[现在他应该想明白了，我先前之所以那么羞愧，压根儿不是因为贪图他美色想跟他谈恋爱，而是因为吃不起饭了要从他府中偷饭吃。]
离吹水想了想，又问：[什么时候他才能喜欢上我？]
系统：[从数据的角度讲，60好感度是喜欢而不自知，70好感度才是明确且清晰的喜欢，好感度越往上越难刷，等过了60几乎很难十点、十点的加了，如今30点是刚过了好友的线而已。]
离吹水：[桀桀桀桀桀——没错，一个想操、死他的“好朋友”。]
系统：[……你真的垢了！！！]
此刻欢快耍贫嘴的一人一统，包括沈慈自己都不知道，黑夜中一只无形的大手，正操控着几人的命运。
翌日课上，沈慈在一如既往讲书，离吹水困得打呵欠，闲来无事，便执笔画起了忘忧君，脑子里全是二人死别那日，他手拎长剑直指他眉心的模样，心口不禁涩痛难忍。
“你在画我哥哥呦~~”
毫无征兆在耳边响起的女声，惊得离吹水笔下一抖，墨汁瞬间划过画中人的胸膛，如一柄刺穿他的漆黑长剑。
离吹水慌忙将画团成一团废纸，低头看向蹲在自己脚边的少女，又晃了眼，猝不及防偏回头去，脑海中全是少女一对袒露的雪白。
系统也惊讶：[沈慈的妹妹怎么会在这儿？]
离吹水：[那个疯子？？]
少女诡异的笑脸，记忆中录像带里痴傻的感觉重叠，衣衫不整……还真是她？她怎么可能混进皇宫来？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沈蓉咬着手指，对着离吹水痴痴笑起来，声音尖且细，呕哑嘲哳，比最难听的鸟叫还要刺耳。
满堂弟子都听到这诡异的笑声，寻寻觅觅的视线落到沈蓉身上。
沈蓉一身脏兮兮的亵衣，形容枯槁，脖子不正常地歪在肩上，很是瘆人，她站起来，直指离吹水：“可是你画错了，我哥哥不长这个样子，我哥哥满脸都是疤！他在十八年前就被火烧死啦！！”
被火烧死……离吹水瞳珠骤然一缩，她怎么知道？
“蓉儿？”沈慈皱眉，他丢下书径直走来，解开外袍，裹住衣衫不整的沈蓉，可沈蓉一触碰到他，更如同炸毛的刺猬大声尖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不要杀我！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有！！”
“是父亲囚禁的你，不关我事……谁，谁叫你不是他的亲儿子？？别给我下毒，我不要喝……要怪就怪你是娼妓之子！怪你自己长了一张欠、操的狐狸精脸！”
“你不是我哥哥！！为什么……为什么烧死的不是你！你还我家人，还我哥哥！”
在座王孙贵族皆瞠目结舌，早知道国师家有个傻妹妹，天生痴傻，却也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这胡言乱语的疯子模样简直骇人。
所有人都会把这些话当成疯子说的胡话，唯有离吹水鹰钩般紧紧盯着惊恐失色的沈蓉。
黑眸中风雨翻涌，如坐针毡，手里握着的毛笔被攥碎成两截，木屑扎进手心都不觉疼痛。
可那些话仿佛不是刺在沈慈身上。
他高大的身形足够将沈蓉护在怀里，手轻拍她颤抖的背，语气平和而温柔：
“不怕不怕，蓉儿，不怕，一切都过去了，没有人杀你，没有人会伤害你，乖蓉儿……”
因为出了这场意外，国子监提前下课，助教学官也忙赶来疏散学生，教室里很快空无一人，大家唯恐避之不及。
许久许久，沈蓉才安静地睡在沈慈怀里，他抱起沈蓉欲走，才发现离吹水一直坐在角落里，看着这儿。
沈慈微微欠身：“让太子见笑了。”
离吹水扯出一抹笑脸，状做轻松地过来：“害，没什么嘛，之前我不也闹过令妹的笑话，我来帮国师抱吧。”
说罢便伸出手欲从他手中接过人，却被不着痕迹躲开，沈慈道：“男女总归授受不亲，我自己来就好。”
他维持着表面的翩翩风度，却竖了一道看不见摸不着的围墙，将任何人都阻隔在外面，像真正的刺猬，更像只害怕受伤的兔子。
离吹水喉咙发紧发痛，收回手，点点头：“行。”
沈慈快步离开，国师府的大批侍卫一路护送，他将沈蓉抱入马车，自己也弯腰跟进去，忽闻一道急促脚步声，随后，离吹水的呼喊声在身后如闷雷炸响。
“沈慈，有人要害你！！”
他呼哧呼哧大喘着气追上来，甚至忘记了尊重，直呼他的名讳。
作者有话说第9章 本座还是心疼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