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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本座与老婆的千层套路 ...

  •   离吹水被这声提示音乱醒的,大清早便看到跌回-1000的功德值,得知是沈慈又在杀人后,怒火冲天的咆哮声将整个东宫震得抖三抖。

      这个狗屁沈慈简直就是个心胸狭隘,丧心病狂的小小小人!!

      系统挠头:[哦对了,有一个好消息,昨天功德值突破500,你获得“在身体任意部位增加1厘米”奖励,你想要加在哪儿?]

      离吹水笑得奸佞:[还用问吗?加在我的***上,等好感度上去,看老子操不死那姓沈的。]
      系统:[……发放成功。]

      *

      国子监。

      以教习堂为主体建筑上覆以黄色琉璃瓦,是除皇宫外最高建筑规制,坐落在高大的砖石台基上,中间的御路石上高浮雕海水龙纹图样,五龙戏珠,栩栩如生。

      这里是培养的是王孙贵族嫡子,也是政治集团利益纠纷重灾所。

      万花楼事件后,沈慈被摘去了太子太傅一职,倒被任为祭酒,在国子监行教书,今日正值沈慈授课,一贯厌恶国子监乌烟瘴气的宋启岚,起了个大早前来上课。

      少年大病初愈,肤色比之前还要白,叫人不禁想到窗外被风雨压得不堪重负的繁重梨花,美丽又脆弱,苍白又无力。

      四周谄媚寒暄者接连不断,他却兴致缺缺,狭长的眉眼低垂,尽显厌恶,直到沈慈走入视野,他毫无征兆地从座位上站起,一双凤眸熠熠生光。
      簇拥着的公子小姐入不了他的眼,他的眼里只有他。

      沈慈长袍俊雅,手执书卷,立于讲台前道:“看来今日上课的学生比以往齐全,都坐回位子,我们接着讲《春秋》。”

      沈慈:[好感度+2,目前好感度-3]

      庭院中的古树郁郁葱葱,与绝美的建筑交相辉映,教习堂内书声朗朗,整幅画面和谐得如同诗卷之中。

      只有宋启岚是这画卷里的一朵奇葩。
      前半堂课还跟着摇头晃脑,愈是后面,愈是板起一张脸不肯跟读,再到最后,干脆瞥向窗外那株古树。

      “哧——冠冕堂皇!君子也罢,小人也罢,皆为人性,大势所趋者便是君子。”

      “最讨厌这些文人骚客,笙歌醉梦碎了,总是先怪红颜祸水,再问山河安在,至于寻常百姓团圆否?置于最末。”

      “整日的知乎者也,倒想不出这世间礼义廉耻有何可贵?废我大好华年在这儿背来背去。”

      他声音不小,似泄不满般,与他挨着的一圈公子小姐听得一清二楚,闻之汗流浃背,更遑论一直在座下来回走路的沈慈了。

      系统:[这样能成吗?]
      离吹水:[信我的,像他这种阴险狡猾的人,都见不得亭亭玉立的白莲,因为他们根本不相信有这么美好的人存在,我越是干净得纯粹,他越想要征服、想要把我拽到泥坑里,跟他一样脏。]

      系统:[你这么懂这些?]
      离吹水突然面露尬色,头甩到一边:[少问那么多,捡到我你就偷着乐吧。]

      一只玉白手指微屈,叩响他的桌面:“太子殿下似乎对礼义廉耻之说,颇有见解?何不说出来与大家一同探讨?”

      离吹水:[瞧瞧,这鱼儿可不咬钩了么。]

      沈慈那极漂亮的眉眼舒展含笑,一派温和,宋启岚却分明在其眼底看不到丁点儿笑意。

      四下皆窃不敢言,宋启岚如一只初生牛犊,目光正直清澈:
      “我未说礼义廉耻不重要,礼义廉耻固然重要却也不至于日日摇头晃脑地背,若是当真重要治国何不以其为度?反倒另立国法,决疑而明是非,安百姓所悬命。”

      沈慈颔首,道:“法,乃德之最低底线,起惩戒规范之用。立国之本在于民,而立民之根在于心,礼、义,治人之大法;廉、耻,立人之大节。倘依太子所言,不廉,则无所不取,不耻,则无所不为,祸败乱亡将无所不至。”

      宋启岚摇头:“我并非不懂国师所言。反倒是自小便受其熏陶,使我不禁琢磨其中之奥义。”

      “在我眼中,当下之教育太过强调礼义廉耻,甚至凌驾于法治之上,其目的不过是为维护宗族族长制度,使族长地位不可动摇,而丧失了民主。

      决策的集中必然会造成制度上的效率下降以及腐败,若是太平盛世还好,稍微社会动荡一下就会演变成德治无德,法治无法的混乱局面,而承担一切风险的,都是普天之下劳苦大众。”

      此言一出,直接触及在座诸位利益,哗然一片。

      唯有沈慈,知晓他能说出这些来,背后无数个日夜的辗转难寐和深思。
      主动退让利益,无异于叫刀架在自己脖子上执政,这是每个帝王都绝不肯同意的。

      “若你执政,你当何如?”沈慈问。
      “普兴教育,完善检举,分君权为三立,全臣共谏,万民监督,共同治国。”

      系统:[沈慈好感度+10,目前好感度8]

      系统:[嘿!你不是个大昏君吗?怎么知道这么多治国门道?]
      离吹水:[害,得益于前世那些大臣,在我耳边天天念叨,听得都要起茧子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在这小小四方教书堂中,沈慈执书轻敲了他头三下:
      “你们皇室的人,都好生贪心,得了千钱的想万钱,做了皇上的想成仙,人只长了两条腿,太子想在两条路中找第三条路,谈何容易?”

      课堂继续,仍是知乎者也的那堆东西,仿佛没有人被这段小插曲打扰。

      下了课,宋启岚快步追到沈慈身边,说话时语气掺杂了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怨怼:“国师大人,您变了。”

      “何止是臣,两年未见,太子也变了。”沈慈道。

      “国师说得对,我长高了,也变强壮了……可我每天学的还是那些东西,我早就倒背如流了,我不想呆在这个一伸手就能碰到天的地方,我想看真实的人间。”

      宋启岚苦恼得拿《春秋》盖住了自己的头,沈慈三根手指捏住书页举在高处,宋启岚“哎?哎?”地跳起脚来夺,却恨自己仍矮他一头无论如何都够不到。

      扯到胳膊的刀伤,疼得他脸色一白,捂着肩咬唇低头:“国师莫要拿我当小孩儿了。”

      沈慈轻笑一声,将书交给身后的伴读,转而问他:“那你想做什么?今日课上那番言论你倒是一吐为快了,落到皇上耳中,可是砍头的大罪。”

      宋启岚双臂环胸,一副纨绔的样子:“他要砍便砍,我宋启岚的脖子就在这儿横着,不藏也不躲,哼,虎毒还不食子呢,而且我已经十六岁了,我想带兵打仗保家卫国!也想为朝政献策兼济天下!”

      “十又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太子有大把时光何必急于一时?”

      “三十岁??自古英雄出少年,霍去病十八岁抗击匈奴、封狼居胥,孙策二十岁创业江东,项羽二十三岁坑杀秦卒二十万,三十岁?都死了啊。”

      沈慈毫无征兆的站定,跟在他后面的宋启岚没刹住,脚下不稳撞到他背上,鼻子疼得泪从眼眶溢出。

      “太子想看真实的人间?”
      “想!”
      “待下了晌午的课后,随臣来一趟国师府吧。”

      离吹水:[瞧瞧,每一步都在本座计划之中!今天是国师府,明天就是国师寝室,后天就是滚上床,桀桀桀桀桀——]
      系统竖大拇指:[可以啊,有两把刷子!]

      *

      国师府。

      天色渐晚,西山的红晕已缓缓晕开,庭中的花草被罩上一层温柔的薄纱。

      宋启岚如同一只欢快百灵鸟,叽叽喳喳地跟在的沈慈身侧,一静一动,两道长而斜的身影淌过小池塘。

      盛放的桔梗与胡栀子花瓣于清风中轻轻晃动,夏虫隐匿于花丛之下瑟瑟鸣叫,不久,院中的石灯笼被点亮,散发朦胧的光晕。

      沈慈单手托着烛火,带他来到库房。
      橘黄色的光柔和了他分明的轮廓,让他少了些高不可攀:“一到夏季,南方便频发涝灾严重,涝灾一发,瘟疫又起,百姓辛苦一年颗粒无收。”

      库房里的米袋从地上堆到房顶,里三层外三层,少说百石有余。

      宋启岚被包围其中,震惊得说不出话:“这一整库的粮食都是朝廷拨来赈灾的?”

      “嗯。”沈慈站到离吹水身后,不近不远,距离把握恰到好处,“你可知真正发到老百姓手中的米,有多少?”

      “官吏贪污,层层剥削下来,兴许八十石?”

      沈慈笑而摇头,他语调平缓,仿佛在叙述一件再稀松不过的琐事,却叫宋启岚久久心中难平:“十石不足,而南方有五十万灾民,这还没去除霉烂的、蛀虫的。”

      宋启岚目光渐渐地,渐渐悲悯而哀痛,他走到墙边,抚过一袋袋米,手缓而慢,似是拂过灾区老人手背崎岖的皱纹,又似擦去孩童啼哭的眼泪。

      忽然他摸到一个破了洞的袋子,眉头一皱,用手指从里面抠出一些米,还有半透明的晶状物。

      “这米里怎么掺了沙子。”

      “是国师大人放进去的。”

      宋启岚闻声一愣,循声扭头望去,艾尔肯从暗处走出:“这沙子就如同一个簸箕,既让真正受灾的灾民和家有余粮的地主区分开,又让吃惯了精粮的官吏无法对赈灾粮下手,而对于灾民来说,连基本温饱都满足不了,他们是根本不在乎粥粒掺了沙子的。”

      尽管艾尔肯仍然横着一张不友善的脸,但态度公事公办,对离吹水也没有了先前尖锐的恶意,反倒多了一些复杂、他看不懂的东西……这种眼神似曾相识,像是,像……同情??

      简直可笑!他一个西域王子却在沈慈手底下当牛做马,分明是他该同情他才对吧??

      “这主意妙啊!国师大人为国为民,我必向国师学习。”宋启岚闻言眼前一亮,这确实是最有效最经济的法子,少顷,又状沉思,“但抽掉一层米才能换成一层沙……剩下的米,国师府不至于私藏,却也并不在这儿。”

      他突然想明白了,握拳锤手:“好啊,户部天天哭穷要钱、要拨款、要粮食赈灾,此正值匈奴与大荣战火频起,怕不是担心明年兵部预算又不够,从国师大人这儿拿了余粮,去充粮饷了吧?”

      系统:[沈慈好感度+2,目前好感度10]
      沈慈眼中露出意外,没料到他还能想到这层利害关系,不过无碍,沈慈满是无奈地轻叹一口气:“是啊,却也是无奈之举。

      帝王醉心长生之道,近年来后宫又连纳宠妃,太后吃穿用度也愈发奢靡,国库空虚早已今非昔比,户部拿不到钱只能来我这儿紧一点儿了。

      今日课上你大谈制度,我又如何不知?真正导致百姓贫穷的是层层剥削的贪官污吏,而其根本便在制度,如果不能阻止他们伸手,我这里投多少物资过去,都只是入了他们的口袋,无法落实到百姓手中。”

      宋启岚仍是单纯,不解道:“既然官吏贪污,那派个监军下去整治整治不行吗?”

      “要真这般容易,也不会‘朱门酒肉臭,路有饿死骨’了。”沈慈道。
      “……”
      “地方不受控制的贪污严重,朝廷反贪只会导致与地方官僚矛盾激化,最终削弱统治秩序,流民四起,天灾变成动乱。”

      在宋启岚眼中,这个忧国忧民的国师笼罩在救世的光芒下,穿越层层时空与八年前的状元郎融为一体,开国大典上惊鸿一瞥而起的心动,在此刻他轻蹙起的眉间达成闭环。

      他用人间实态教他写下,人生崭新的一撇一捺。

      “来,你看这是一份陈述西北匈奴战火频发,旱灾严重,求请救济粮的折子。”沈慈将一份奏折递到宋启岚手中,宋启岚展开阅着,折子中字字泣血,详述了边关的恶劣民生。

      一边看,沈慈一边道:“流民四处逃荒,为了维持社稷安稳,西北不得不控制住流民让他们呆在原处。”

      “死亡两千五百人……”宋启岚黑眸被那血淋淋的数字刺痛,声音颤抖。

      “想知道真正死了多少人吗?”沈慈问。

      “……”

      “三十万人。”

      如一击重锤敲在宋启岚心上,奏折脱手落到了地上,白纸黑字,被墨汁反反复复涂改的“贰千伍百人”赫然敞躺于空气中,异常讽刺。

      煌煌荣国太子,大梦初醒。

      宋启岚垂着头久久未言,跳跃火舌为他稚气不足的脸盖上一层阴翳,沈慈抿起唇,他转身,背影投下长长一道的落寞寂寥,在离开时,道:
      “人间是一本读不完的大书,太子该庆幸自己羽翼未丰满,尚能在帝王的护佑下多享几年安乐。”

      “我是不太懂这些。”宋启岚道,沈慈脚步一顿。

      “但这仅仅是因为我才第一次接触,国师教给我,我就可以懂!”宋启岚垂在身侧的双手攥成拳,沈慈回头望他,被他露出的决心撼动,那双因少年不知天高地厚而清澈见底的眸子,明亮得胜过他手里的烛火。

      一阵风在身侧刮过,是宋启岚风风火火跑出粮仓,他边跑边回头喊道:“国师只管护好南方的灾民!西北的赈灾粮我有办法!”

      系统:[沈慈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15]

      系统:[叮——触发功德收集任务“西北救赈济灾”,任务奖励功德点30000,宿主是否接受?]
      离吹水:[接受!]

      系统憋了很久,忍不住多嘴:[我觉得掌门的态度怪怪的,我们得到的数据不会有错,沈慈内心阴暗、草菅人命,根本不可能像他刚刚表现的那样爱民如子。]

      离吹水笑得高深莫测:[那你觉得我在干什么呢?当年老子称霸三界,死在手下的亡灵堆起来比山都高,两千条人命至于我反应那么大?]
      系统震惊:[难道不是在维持人设?]

      离吹水:[他演我,我就演他,比的不过是谁先破防罢了。]
      系统:[!]

      离吹水:[我就要以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接近他,博取他的信任,将他贪污、残害人命、暗中养兵的证据都牢牢握在手里,在他最光鲜亮丽的时刻捅出来,狠狠报复他!这辈子,我要让他也尝尽背叛的滋味!]
      系统:[!!!]
note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本座与老婆的千层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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