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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本座与狐狸精的对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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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肯掏出紫檀木锦盒,将里面一颗黑色药丸,给沈慈服下,他眼中的迷离瞬间消散了些许,呼吸也更顺畅了。
离吹水双臂环胸挤到二人中间,盯着艾尔肯,面色不善:“你给国师乱吃什么?”
艾尔肯手里把玩着檀木盒,径直回视:“当然是西域能解百毒的灵药呀,不然带大人去遥远的太医院扎针催毒吗?我可不忍让国师受这折腾。”
离吹水:“……”
First blood。
离吹水伸出手:“我也中毒了,给我一个。”
“没了,我只从西域带了这一个。”艾尔肯鼻翼动了动,眉心蹙起,厌嫌地挥手扇风,“咦,太子身上好大一股血腥味儿。”
“……”
“太子殿下还是别在这儿站着了,快回太医院找人伺候着吧,您这血流得着实吓人,别人还没到太医院,半道先流干了。”
“……”
Double kill!
系统拦住疯狂的离吹水:[冷静!冷静啊宿主!杀人会被抹杀的啊!]
离吹水挥舞着四十米长大刀:[狗仗人势的贱狐狸精!留着也是个祸患,本座今天就替天行道断了他的种!绝了他的后!!%¥@#&%%……!]
没过一会儿,太子带刀侍卫也来了,一进来便汗涔涔地跪地,负荆请死罪。
离吹水脸色阴沉得能滴出墨来,为了保持真善美人设也不能撒气,挥挥手叫他们把黑衣人全数带走了。
临走前,他对沈慈拱手作揖:“今日之事,我定会给国师一个满意的交代。”
沈慈坐在两个太监跪地所搭成的人凳上,正闭目养神,国师府的大夫为他悬丝诊脉,艾尔肯用湿手帕根根擦拭他染血的手指,与离吹水的狼狈形成鲜明对比。
闻声,沈慈掀开眼皮斜视去,被艾尔肯挪动身形挡住:“大人别看,别叫这些人的血脏了您的眼。”
沈慈又阖眸:“嗯。”
离吹水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差点儿没喘过来,掐着嗓子,阴阳怪气地翻白眼:[别叫这些人的血脏了您的眼~~~]
系统:[……]
离吹水:[娘娘腔,恶心死了。]
*
离吹水走了,锦衣卫也隐匿下去,四周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听得清。
艾尔肯轻手轻脚解开沈慈沾血的外袍,哀怨道:“大人,您不是不待见那宋启岚吗,怎么叫他抱您?”
沈慈右手指正有规律地敲击着左手的玉扳指,忽然弯唇柔和下来,分明是笑着,却似有种不寒而栗爬上人的脊骨:“既然你早就来了,躲在暗处是在看我笑话吗?”
艾尔肯脸色一下变了,连忙跪地,头不敢抬:“我……没有,我只是没想到,这宋启岚与传闻中大相径庭,我见他鲁莽冲动,便想借这次幕后黑手除掉宋启岚,为您分——唔!”
“忧”字尚未来得及出口,便被一只粗粝大手紧紧扼住了喉咙,那种粗糙厚茧,明眼人一看便知是常年习武才生出来的。
他单手扼住艾尔肯脆弱的脖颈,站了起来,分明是与宋启岚一样的身形,他却被拎起至脚尖离地,毫无反抗之力。
艾尔肯死死抓着他的手,脸被憋得青紫,眼珠爆凸充血。
四下惊惧,纷纷跪地,这整齐的架势连皇帝来了都要望洋兴叹。
“请国师息怒!!”
沈慈哪儿还有半点儿柔弱国师的架子,分明是一只吐着鲜红信子的毒蛇:“你以为爬上了床,就能自作主张,替我做决定了?”
“我…不,不……敢……”
下一秒,艾尔肯被掀飞出去砸到一地的残骸中,碧蓝的眼珠磕到桌角,汩汩冒血,手捂住了,又从指缝里淌出来。
他痛得发抖却不敢停顿,慌忙爬起跪到地上,连连磕头:“谢大人不杀之恩,谢大人不杀之恩,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沈慈摔袖离去,艾尔肯连忙起身跟上,亦步亦趋。
*
离吹水在回宫路上简单止了止血,便马不停蹄直奔御书房,身后还跟着一群哭爹喊娘地劝他去静养的御医。
离吹水:[宫外遇刺的事情,传到我那便宜爹耳朵里了吗?]
系统:[干嘛?你现在去找他啊?]
离吹水:[对。]
系统:[可别啊,你父皇刚从大皇子那儿拿到了你亲手写的灯谜小诗,那情意相投、比翼连枝的措辞,狗看了都要起一身鸡皮疙瘩。这不,又听说你从万花楼里抱着沈慈以一打十,二人衣衫不整,整个人都气炸了,正派人去抓你呢!你这时候出现在他面前,太子之位不想要啦!]
离吹水:[大皇子也在?]
系统:[何止大皇子,沈慈也被带去问话了,太后还在殿内为你求情呢!这时候,大皇子正煽风点火得起劲,你去了就是八张嘴都说不清!]
离吹水脚步不停,冷笑:[敢阴老子,就怕他煽得不够大。]
系统:[???]
*
才一脚踏进御书房前院,帝王的怒吼声便如雷贯耳,跟劝的声音男女混杂,时不时传来打砸声,连外头守门的侍卫都成了把头塞进脖子里的鸵鸟。
宋启岚仁慈心善是出了名的,侍卫们见到他,先是一愣,随后赶忙上前连拥带劝地让他走。
“哎呦,太子殿下您怎么来了呐?!这可真太不是时候,快回宫躲起来,皇上正因为您的事儿发火呢!”
离吹水:“我有事找父皇。”
侍卫一听快吓死了,摆摆手:“别管什么事儿!就是天塌了,我劝您都等得明天再来,大皇子正在里头埋汰您呢,您进去讨不到一丁点儿好处!”
见侍卫不放行,离吹水故意拔高了嗓门:“我知道父皇在气什么,我正是为此事而来!”
话音刚落,一杯子滚烫的热茶破窗飞出,擦着离吹水耳边飞过,“哗啦——”一声狠狠砸到地上碎成瓷片。
“孽畜!让他给朕滚进来!!”
侍卫跪地一片,不敢抬头:“是。”
离吹水思量着地上冒着热气的茶杯碎片,眼珠从左转到右,划过一丝狡黠的光。
红木门缓缓敞开,刚刚还中气十足的小太子忽然弱柳扶风起来,腿都站不稳,重心全靠在门框上,门一开,于众目睽睽之下,一身血衣地摔在了书房正中央。
“啊!”吓得开门的两个婢女大叫一声,脸色惨白地跪地求饶。
居于高座的帝王心一紧,下意识撤凳站了起来,左侧的太后更是大惊失色,随后心疼得泪珠子都掉了,捂着胸口,忙不迭地叮嘱:“雪梅快,快…快去请御医!这是遭了什么罪,我最疼的岚儿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帝王举起砚台把案桌砸出一个坑,怒呵一声:“不准去!朕看谁敢!”
雪梅戛然站住,太后心都要碎了:“哀家叫去的!你待如何对哀家!!你虽为帝王却还记得自己是个父亲?岚儿身上这么多的血你是看不到吗?再不看御医,岚儿就要撑不住了啊!”
帝王:“……”
一面是自己孝敬的母亲,一面是欠缺管教的儿子,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刺客的事情他都知晓了,自己的儿子什么花拳绣腿他能不清楚,说是一打十,但定也挨了不少揍。
二人争执不下,离吹水虚弱地抓住父皇的裤脚,蠕动着撑起半个身子,气若悬丝道:“父皇,皇祖母年岁已高,您莫要同祖母置气。”
帝王:“……哼!”
离吹水又看向太后,强颜欢笑道:“皇祖母,孙儿无碍,以后孙儿保家卫国少不了流血的……何况,儿臣尽己所能保护了国师大人无恙,还救下了同在花楼的楼兰三王子,这血就不算白流。”
雪梅一下下给太后顺气,自己也被小太子的孝心感动涕零。
“皇帝你自己听听!你听听!”太后斥责道。
“……”
“岚儿多懂事的孩子,你做父皇的狠心到这地步,岚儿可曾记恨你半分?我们岚儿自小心善你最清楚不过!即使犯错一次,也罪不至死啊!”
帝王眉头紧缩,沉思片刻,自华贵的漆金龙椅上起身,走到离吹水身边,沉声问道:“启岚,你刚刚说,你救了楼兰三王子一命?”
离吹水趴在地上,跟眼前赫然出现的金色龙纹帝靴大眼瞪小眼。
???
等等,让小离离想一想。
如果这是他爹的腿,那他怀里抱着的这双黑靴,还有一直抓着的长襟是……
离吹水心中浮现不祥预感,他视线顺着这垂感极好的直襟长袍缓缓往上。
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深紫色外袍……蓦地,对上了一双似笑非笑的墨眸,那张面容丰神俊朗,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不是沈慈还能是谁?
“咯噔——”离吹水心跳漏了一拍。
沈慈轻抿着杯中茶水,似乎并未打算拆穿他。
但那一眼,穿过层层虚伪的障眼法,轻而易举地击碎了离吹水引以为傲的小技俩。
离吹水:[沈慈在这儿你怎么也没说啊??]
系统:[冤枉死了我,我早说沈慈也在,你分明没听到啊!]
离吹水气得岔气:[这狗皇帝到底知不知道谁是他儿子??同样是问话,凭什么他有雅座,老子为了不挨揍还得拼死拼活演戏?]
系统:[早说了不叫你来吧。]
离吹水悄无声息地松了手,拉着一张臭脸爬行回去:“……算是吧,有刺客暗中投箭,儿臣无能,只是替三王子挡了一箭罢了……”
沈慈:优雅饮茶。
皇室好脸面,帝王本来也就是需要一个台阶罢了,离吹水主动递上一个,就是为了让他顺着下来,他父皇好受,他也好受。
“楼兰三王子是大荣贵客,这算你大功一件,将功补过,罚你紧闭三个月,抄《道德经》一千遍。”
帝王两手威严地搁于背后,低呵唤人请来了御医,一言一行间,皆维持着他的真龙天子的非凡气度。
大皇子在一旁人都傻了,不是,就这么算了?!
堂堂大荣储君?与当朝国师苟合?这么有损皇室威严的事,就……关关紧闭,抄抄书?闹呢!
离吹水自进门以来,可没少关注了这个野心沸腾到扭曲的长兄,就等他开口了,他若不找他麻烦,他还不乐意了呢。
既说了要给沈慈一个满意答复,那他必然说到做到。
大皇子眼神如同火焰,满是嫉妒,拱手道:“父皇,启岚身为一国储君,断袖一癖若只在宫内倒好,可如今已传遍街巷——”
“父皇!”离吹水突然声如洪钟,把号脉的御医都吓一哆嗦,“儿臣在万花楼遭遇刺杀,这幕后主使正是儿臣的长兄,大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