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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本座为老婆扛大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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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瞋目,顺着离吹水手指指向,望向大皇子。
大皇子长离吹水六岁,又因自小习武,肩膀宽圆、身形伟岸,分明星眸剑眉的相貌,却为了掩盖自己才略上的不足,整日手持一柄折扇,摇来晃去地学文人附庸风雅。
大皇子“啪”地一声挥开折扇,居高临下地嗤笑道:“二弟血口喷人前,还是要讲究证据的。”
太后见事态不对,也急忙制止:“岚儿!不准胡说!”
形势已经稳定下来,帝王愿意不追究,这事儿就算这么过去了,皇家那点儿腌臜事儿大家都跟明镜儿似的,再深究下去对谁都没好处。
可离吹水偏偏就上了邪,他推开御医,兀自站到大皇子对面,二人四目对峙,分毫不让。
“是皇兄要讲证据才对吧?你口口声声我与国师大人苟且,证据何在?且不说国师南巡两年人尽皆知,我从小诗书皆是国师所授,敬其如父,如何与他苟且?倒是你,为了让自己荒唐的谎话坐实,平白无故用药设计我与国师,还刺杀我,欲置我于死地!”
大皇子:“呵,断袖证据我早已呈与父皇、太后。至于刺杀之事,是不是信口雌黄,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不过!”
离吹水不卑不亢,转身对帝王和太后分别作揖:“一月前的国子监课上,儿臣与皇兄起了争执,确是当众说过天子之位分毫不让的气话,还望父皇、皇祖母恕罪。”
大皇子扇风的动作稍顿,没明白他把一月前的事搬出来作甚?
帝王正值壮年,牵涉到皇位后继,怎么都像咒他早死的意思,太后和帝王的脸色都不好看了。
太后想插诨打科糊弄过去,帝王挥手打断,威慑让侍卫带太后回慈宁宫修养,太后便不敢再多言了。
离吹水:[本座给你长长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无中生有,空手套白狼。]
系统:[?]
离吹水手捂胸口,悲恸得绷带渗出血,话锋一转直指大皇子:“但是皇兄!”
大皇子一愣。
“我们可是亲兄弟,这江山无论承于你我,都是大荣的江山,都要为百姓为社稷鞠躬尽瘁,我虽嘴上争强,但在我心里这毫无差别!”
“……?”
“你当时说叫我们走着瞧,后来我深夜辗转难眠,派人去你宫中道歉你也不收,但兄弟哪儿有隔夜仇,我怎么都没想到,你为了皇位竟要害我于死地!我这身伤无一不是拜皇兄所赐!”
系统:[原主什么时候派人道歉了?]
离吹水慢条斯理:[原身知晓皇兄好骑射,送去了两只鹰作为歉礼。]
系统:[你说那两只死鹰?大皇子收到后都要气死了,觉得这是原身在诅咒他早死。]
离吹水:[管它活鹰死鹰,能供我当谈资,就是好鹰。]
大皇子被这屎盆子扣得猝不及防,不是,这都哪儿跟哪儿的事?!
“父皇休要听他巧言令色!我便是与二弟斗嘴有气,却也知手足情大于天,怎会派人刺杀他!”
相较于大皇子的气急败坏,离吹水伤痕累累,仍挺秀如松:“父皇,空口无凭,儿臣已将万花楼内的刺客活捉,那些刺客不经拷打,已经将幕后之人全部招了,正押于地牢听候发落,这是大理寺记录的供词。”
话落一个太监手捧卷轴,从殿外呈上。
大皇子侧目看去,瞳孔骤然一缩,这当真是大理寺专用结案的卷轴。
可这怎么可能?!他手下的刺客个个皆是训练有素死士,这才过去多久,大理寺办案层层审理,少说也要三天才能批出结案卷轴。
帝王面色铁青,攥着卷轴的手都气得发抖,在看到其中内容刹那,眉心紧拧:“这——”
离吹水拱手打断:“如父皇所见,大理寺不可能协儿臣一同欺君,父皇若当真不信儿臣,前去一问便知。”
“简直荒谬无稽!!”一道怒极吼声当堂炸开,大皇子夺走帝王手中卷轴,众目之下撕成了碎片,“宋启岚,谁知道你用了什么关窍叫大理寺同你一齐欺君!!”
“……”
“说不定这就是你自导自演的一场戏!!药是你自己下的,刺客也是你自己派去的!就是为了干掉我这唯一的夺位者,不然凭借你那点儿三脚猫功夫,怎么可能死里逃生?!”
“……”
“父皇您休要听他胡言乱语,儿臣自小是您看着长大的,儿臣的秉性您还不够清楚么……巴拉巴拉。”
耳边大皇子的狡辩声如雷贯耳,离吹水却气定神闲,乖巧地靠坐在皇祖母怀中,唤御医继续来为他上药:“荒谬与否,相信父皇已经自有定夺了。”
因为,供词就是一张白纸。
大皇子很快也发现了这一事实,他抓着满手碎纸,意识到自己就是个笑话,悲愤交加中,一个飞扑上来就要掐死离吹水。
帝王龙威震怒,大皇子残害手足,下令即日起贬入宗人府,非得圣令,任何人不得探望。
大皇子面目涨红,双手被反押在背后无法动弹,发冠散乱,阴狠毒辣也在此刻尽数显露出来,他跪在地上,恨极反笑,癫狂的笑声叫在座脊背发凉。
他看向高高在上的帝王,语气凄凉:“父皇您从小便偏心宋启岚。”
“我背书不过,您叫太傅抽我手心,那么冷的冬日,我手心都抽烂了,母亲只好把我流血的手埋在雪里止痛,第二日我仍背不过,您又命太傅打我,一整个冬下来,我手心溃烂从未长好过。”
“有一日我终于背下了书,兴高采烈地去寻求您的认可,却见您抱着宋启岚教他背书,他明明也背不过,您却只是敲了一下他的头,鼓励他反复熟读……您笑得那么仁慈宽厚,那么宠爱,我才知道,原来您也是会笑的,只是从未对我笑过。”
“我善骑射,您说我才略不足,我苦读书,您说我愚笨难当大任……我早该清楚的,为皇位争来抢去其实毫无意义,因为自始至终,父皇心里的儿子只有一个,就是他宋启岚。”
被说中内心,帝王沉吟不语:“……”
离吹水托腮:[三个月都背不下一篇书,他确实担得起“愚笨”二字啊。]
系统:[……人各有长。]
接下来的表演时间独属于大皇子,他将从小到大的不公尽数倾诉,字字泣血,帝王听了都动了恻隐之心。
离吹水坐得屁股发麻:[啧,他怎么那么多话啊,婆婆妈妈,要不我给他致命一击算了。]
系统:[你又要干什么?]
临近结束,大皇子涕泪满行,之前种种铺垫终于在此时发挥了最大价值:“是……药是我下的,刺客也都是我派去的,因为我恨宋启岚,恨他抢走了本属于我的一切!”
“但父皇,他同国师苟合之事,绝非我杜撰编造,那小诗您已鉴别过了,确实是二弟亲手所作,若我要被贬去入宗人府,那他也活罪难逃!”
兜兜转转一大圈,又回到了起点。
离吹水冷笑一声,他就料到唱这出苦情大戏,他没安好心,看来大皇子已经破罐子破摔了,死都要拖他下水。
帝王面色沉重,殿内气氛凝固得几欲窒息,只有沈慈自始至终是个观戏人,云淡风轻地用茶杯盖挂去茶汤中的浮沫,热气氤氲,传来蜷曲茶叶舒展的细微声响。
帝王抿唇看向沈慈,尽管他施加天子威压,气势上却怎么着都矮一截:“国师啊,朕一贯信任你,器重你,你可有何话解释?”
沈慈微微笑着,神色平静,舒展的眉头上,有着经历沧桑岁月后的成熟冷静,以及经历风霜雪雨后的成熟稳重之色:
“臣与太子清白,问心无愧,倒是无缘无故叫大皇子摆了一道,臣之心中甚是不快。”
而帝王对国师的回答也不甚满意:“爱卿开国有功,朕自然是信你,朕并非为难,只想听你亲口讲出此事来龙——”
“父皇,都是儿臣不对。”离吹水又突然站出来。
或许沈慈有办法解决,沈慈的办法可能也更好,他身为国师也不可能因此损失多少利益。
但他越看他这个皇帝爹找沈慈的麻烦,越是刺眼,沈慈只有他能算计,其他人,碰他一根寒毛都不行。
沈慈好整以暇,似乎方才看戏看高兴了,对他接下来的表现很是期待。
系统:[沈慈好感度+10,目前好感度0]
这一晚上被这小混球截了多少话了,这副护着沈慈的模样,论谁看不出一点端倪。
帝王脸一下子拉得老长,黑得跟墨一样:“哦?你又有什么话想说?”
“哎……”离吹水长叹出气,欲言又止地卖足了关子后,看向沈慈,“国师大人,事到如今,我是彻底瞒不住了。”
沈慈头微微倾侧,秉持着一贯的笑面虎式微笑迎视上去:“臣愿闻其详。”
离吹水被他看得心漏了一拍,又一激灵清醒过来,讥讽道:[呵,他肯定也是这样勾引宋启岚的吧?]
系统满头雾水:[莫……?不是,什么勾引?你怎么跳脱到这个层面的?]
离吹水:[你看他笑得那副样子,他难道不知道他的梨涡有多勾人吗?对一个暗恋自己的人笑得那么灿烂,不是勾引是什么?我早就看透了他这种低级手段,才不可能着他的道。]
系统:[真……不愧是你。]
他可算知道,前世他跟忘忧君好好的一段白月光纯爱线,怎么硬被他处成相爱相杀的了。
离吹水哼哼两声:[学着点儿,这个沈慈心思深着呢。]
离吹水回归舞台中央,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其实,那首诗之所以被送到国师府,并非写给国师大人,而是儿臣写给国师的……令妹。”
沈慈:“?”
其余人:“?”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本座为老婆扛大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