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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食人蛊 ...

  •   “你们在做什么?!”
      伴随木门被暴力破开声,木屑飞落一地。

      宋启岚气势汹汹,一双眼睛捉奸般敏锐,望向床榻,待看清事物后,眼瞳一缩,一盆水冷水从头浇到尾,风雪一吹,冷得如坠冰窟。

      沈慈只着一层薄而宽松的雪白里衣,慵懒闲散地依坐于榻上,三千乌发披在脑后,一条腿屈起,另一条腿盘着,玉色双足赤着,眼尾横生一抹艳红的媚态,望向来人时浮现一丝错愕。

      艾尔肯正斜坐在床侧,衣衫也不整,为他换手腕上的纱布。

      那道灰扑扑的金色身影骤雨似的蹿到二人中间,宋启岚扒住艾尔肯的肩头,大力掀飞出去数米,瓷瓶啊罐啊“乒乓”摔了一地。

      他颤抖的手指在二人间来回,整个人抓心挠肝,脑子里不断重复着“为什么”,嘴唇也哆哆嗦嗦,活脱成了一被负心汉抛弃的小娘子。

      沈慈瞄到门外哭丧着脸求饶的管家,暗骂一声废物,随后收敛姿态,揉起仍在刺痛的眉心:“陛下怎么跟来了?”

      “我不来……我不来,你,你还得了吗你?!!”
      沈慈挥手打掉宋启岚指着他鼻子的手指,清咳了一声:“艾尔肯,你带着郎中小姐先出去。”

      艾尔肯站在桌几侧,双手攥拳,通红碧眸狠狠扫射向宋启岚:“我不出去!大人,我要在这儿护着您,我倒要看看这踩着您肩膀上位的新帝,还能做出多少背刺您的事情来!”

      沈慈:“……你所明了的并非真相,我过会儿同你解释,现在先出去。”

      宋启岚离得沈慈近,一低眉扫见半遮袍内那笔走龙蛇的赤色朱红,扯开一看,心肝俱碎,眼泪肉眼可见狂飙出来:
      “好啊好啊,好得很啊沈慈,不过半个时辰你便弄了这些东西!你还要同他解释,怎么不同我解释解释?!你跟他什么关系,装什么不明白?如今你有了我,却仍与他共处一室是作甚??”

      这一身朱砂,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沈慈:“治病罢了。”

      “治病需要联合整个府邸里里外外地阻挠、瞒着我?需要把衣裳脱成这般?需要把床榻翻乱成这般?说什么治病,不知道还以为国师有跟人在床榻上比武打架的癖好!”

      艾尔肯冲上前护犊子似的,横在宋启岚与沈辞之间:“陛下既然不信大人,心里也有判断,还问大人做什么?”

      沈慈:“艾尔肯,出去,听话。”

      “我不要听话了!大人,您真的病了!神志不清了!!”艾尔肯早已满腹怨诽,自那日揭竿起义,却被宋启岚窃取果实,直到现在,每一道加之在沈慈身上的不公,艾尔肯都百倍怨且恨着,直到今日爆发。

      那老狗皇帝,他本来就该死!杀了能怎么样?他压根儿不理解沈慈会留他一条狗命的荒唐行径!更不理解沈慈为什么要答应宋启岚??

      “您忘了您往昔怎么同我讲的?您忘了您的抱负野心了吗?您忘了您对我们的承诺了吗?现在您全部拱手让人不说,还叫人骑到我们脸上来!您是真的入迷了,魔怔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这天下哪儿有这门子道理?”

      沈慈神情微怔,推搡的手抬了一半,停在半空。
      在他眼中艾尔肯是一只温顺的兔子,机敏、聪慧、漂亮,尤其忍耐性极强,若他怒三分,那其心中怒五分,若他怒十分,那其心中怨愤必已逾十二分。

      说来道去,艾尔肯的话着实提醒了他。
      他近些日子的行径既然寒了艾尔肯的心,那必然也寒了其余一众属下的心,如今顾莽套着大理寺的壳子卷土重来,他自己又身中食人蛊,宋启岚在这儿如同不定时炸弹。

      宋启岚如暴跳的兔子,抓起艾尔肯的衣领,一拳重挥下去,艾尔肯也不示弱,一个肘击砸得宋启岚牙齿晃动、鼻孔冒血。
      二人就此扭打起来,宋启岚边揍边骂:“什么承诺?沈慈跟你需要屁的承诺?又说什么拱手让人,这天下本来就是我宋家的天下!老子早就看你这狗屁死黑脸不顺眼很久了,要不是你勾引沈慈,他能做出这种事来!!”

      沈慈身量高,他看够了这场闹剧,当即下床去,左右两手分别抓住二人的发辫,将厮打的二人扯开,各丢向两边。

      “大人?!”
      “沈慈!!”
      二人都挂了彩,义愤填膺地看着他。

      沈慈站在二人中间,拂了拂衣袖,冷面看向宋启岚:“陛下觉得我能做出什么事来?我在大理寺卑躬屈膝了一天一夜甚是疲乏,你身为帝王,宋启禛的丧事处理了?洗清我的清白了吗?幕后之人捉住了?什么事都没做好,便在我这儿大呼小叫,黎民百姓的事叫事,我的便不算吗?堂堂君主,与人厮打,成何体统!陛下当真枉费我对您所尽苦心!”

      宋启岚缀着水汽的眼珠不可思议地瞪大。
      听听,这话是沈慈说出来的?是人说出来的?这还是昨日那温柔牵他手的人吗?!

      话罢,沈慈不管宋启岚什么反应,又冷眼扫向艾尔肯:“你不要命,你姐姐还要不要?你西域子民的平安你也不管不顾了?殴打帝王的丑闻,古往今来,闻所未闻!你是我国师府的客卿,以下犯上,我一万条命都不够你陪葬!”

      艾尔肯脸执拗地撇向一边,看也不看沈慈,用手臂擦着嘴角的血水。

      沈慈用力摔袖,沉着脸,旋身坐回床榻上,因为动怒,他护着胸口,额角沁出细密汗水,一侧的女郎中立即上前解开他胸前的衣衫,循着朱砂笔的脉络,为其下针。
      艾尔肯见之心下一乱、后悔莫及,当即跪了下来,膝行向前:“大人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您别生气,我一会儿自己去领罚!”

      宋启岚站在原地脑子也发懵,怎么一夜之间沈慈虚弱到了这种地步?
      这朱砂笔迹……竟当真是治病所用。
      正欲上前时,外面传来焦急沓杂的脚步声,德公公在外面敲门:“陛下!陛下,太皇太后叫奴才来传您速速回宫!”

      宋启岚拧眉:“朕与国师商讨政事,脱不开身,你去回朕皇祖母,有什么事晚些再说。”
      外头噗通一声,徳公公跪地:“陛下!此事万万耽搁不得啊,奴才求您速速回宫!!”

      屋内死寂一片,沈慈针灸完,脸色终于缓和了许多,掀起眼皮看向背光而立的宋启岚,道:“还站着作甚?我不过一个气急攻心罢了,你不在这儿,正好没人碍我的眼。”

      宋启岚表情笼在阴影中,看不清,外头徳公公紧迫的催促声一遍跟着下一遍,只见他站立许久,道了一句,“晚膳你过来吗?”,沈慈“嗯”了一声,他才转身离开。

      宋启岚出了门,脸色拉垮,长靴大步往外迈着,吩咐道:“来人,去查昨日国师在大理寺都发生了些什么,审讯是怎么审的、谁审的、在审讯室待了多久,吃喝用的又都是什么,不要走漏风声。”
      皇室暗卫从阴影中蹿出,俯首领命,又消失在阳光中。

      直到门外的脚步声完全消失,沈慈硬撑的脊背才塌下来,艾尔肯与艾娜皆是惊慌,四只手上前扶住他。

      “发生什么了大人,怎么会有人能给您下这么狠毒的蛊?”艾娜前去用板凳倚靠住门,回来便急切问道。
      “大人在府中好好的,一去皇宫就灾难重重,宋启岚这个扫把星,必然都是他害的!我现在就去杀了他!!”艾尔肯道。

      沈慈阖着眸子,短气进,长气出,喘了几口,眼前迷蒙的白雾渐渐散去:“这个蛊要多久能引出来?”
      艾娜面上难看:“我并无把握……大人,到底是谁干的?”

      沈慈回忆起那张在大火中狞笑的脸,只觉头疼得厉害,吐出答案后,艾娜与艾尔肯皆是惊愕失色。

      “是顾莽下的,他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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