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追妻火葬场[快穿]》奔跑的小蛋糕

35、皇兄之死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宋启岚侧卧在床的外侧，单臂撑腮，另一手指绕着沈慈的长发玩儿，锦被掀开一份空隙，露出沈慈雪白的背，以及覆在上面的点点红梅，宣告昨夜激烈的战况。

　　他无法想象，这谪仙的人儿，他以为一辈子都不可能拥有的人儿，昨夜与他在泥泞池潭中共舞，合二为一。
　　只是浅回忆一番，便觉得又难耐起来，忍不住往沈慈那儿又贴去。

　　“滚……”干哑的嗓音自床内侧传来，沈慈阖着眸子，忍着酸痛又往床里挪了挪，离开那个火热滚烫的物什，补充一句威胁，“别逼我扇你。”

　　离吹水明了自己做得过分，乖得不得了，讨好意味明显地跑去倒水，又噔噔噔跑回来：“国师，喝点儿水吧，会舒服一点。”
　　沈慈裹着被子，只露出一颗头，微微点了点，离吹水立即欣喜地扶他坐起，将水杯递到唇边。

　　他喝水时，上唇干燥的唇珠先浸在水中，茶杯微微倾侧，甘甜的水便被他迫切裹入口中，吞咽下去，因为喝得太急，有水从嘴角溢出来，他伸出粉舌去舔，喝完水后，意犹未尽地舔了一圈，唇瓣因此渡上一层晶莹的光泽。

　　好端端喝一杯水，都看得离吹水眼神微暗，喉结滚动：“我的大，还是国师的大？”
　　又是没头没尾的一句，沈慈高雅，这种荤话暂时没存入他的词典库，他捧着水杯蹙起眉头：“什么？”

　　他的眼神清澈迷茫，红彤彤水汪汪的，像极了白嫩嫩的兔子。

　　离吹水：“没什么，我说比咱俩谁眼睛大。”
　　沈慈莫名其妙地斜觑他：“必然是你的大，我眼型偏细长，无法相较。”

　　离吹水深吸一口气，在心底暗道不妙，就凭沈慈这股子清纯劲儿，等这肿胀的破玩意儿消下去，得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他找了个话题冷静，不能再自顾自地煽风点火了，若再来一次，沈慈非扒他一层皮不可：“嗯，我觉得也是……还要水吗？”

　　沈慈缩进被子里摇头，便见宋启岚赤条条一个跑去放下水杯，带着初秋的冷意钻回被窝里。
　　他目光追随着极突兀的某处，冷不丁道：“消不下去就割了吧，连这破东西都管不住，留着日后也是祸害。”

　　离吹水当即腿间一凉：“别啊国师，您别看它又丑又不服管教，但昨夜关键时刻……您，您都爽晕了。”

　　不提还好，一提沈慈脸黑成锅底，一脚将他踹下床，道：“我们二人，有我一个就够用了。”
　　离吹水摔得屁股疼，趴在床边，挨揍心里也美滋滋的，心甘情愿地伏低做小：“是是是，我的就是个摆设，您雄风威武，日后用您的，都用您的。”

　　这话落到沈慈耳中，变得更加别扭了，只一夜，二人之间气场都变换了，话语权被一个小孩子夺走，还要被小孩哄，沈慈心里别扭得拧成了麻花。

　　他正想说什么，被殿外急促的砸门声打断，是小德子惊慌地在外头唤：
　　“皇上，皇上大事不好了，您快起来，快起来罢！”
　　虽然宋启岚已经适应了当帝王这个角色，也学会了装老成稳重，但小德子俨然没调整过来，仍像东宫那会儿似的，大呼小叫。

　　沈慈好好的，大荣好好的，能有什么大事儿？这架势，不知道以为天塌了呢。

　　离吹水温存被打断，一边给沈慈拉上被子，一边极不悦冲着门吼：“小事直接说，大事去烧香，你就当朕死了！！天塌了都别来烦朕！”
　　沈慈挑眉，对于他这番说辞颇是意外。

　　小德子这边急得快要炸了，持续拍门：“皇上！没跟您闹着玩呢，真是大事儿，是您的皇兄宋启禛——薨了！！”

　　门被人从内侧打开，宋启岚穿戴整齐出来，眉宇挤到一起，比以往更加锋利，调侃道：
　　“他不是在闹起义？还号称有一人挡万军之势，要摘掉朕的狗头替父报仇，地牢都逃得出去，怎么可能这就薨了，尸身可取回宫来了？可验过了？确定是本人吗？”

　　这事离奇，他怎么都觉得荒唐，像杜撰出来骗人的幌子。

　　小德子透过门缝，往里瞧了瞧似是在寻觅什么人，慌张得欲言又止，刻意压低声音：“国师大人昨晚歇在皇上这儿吗？”
　　宋启岚不悦：“轮到你质问朕了？”

　　小德子意识到越界，赶忙请罪，随后接着道：“大皇子并非死在他处，而是——宗人府！今早被洒扫的宫人看见的，满地的血，仵作已经验过了，是死在昨夜里，历经厮杀，力竭而死，身中三十二刀，刀刀直击要害。”

　　“宗人府？他为什么回宫了，回宫做什么？”宋启岚神态中的几分嬉戏神色渐渐褪去，失去亲人的惶恐，噩梦似地浮现上来，他脚步不稳，却走得飞快，有种不见棺材不死心的倔强在里头。

　　“前面带路，朕去看看。”

　　*

　　宗人府外面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宫人，仵作正在验尸，大理寺的办案人员也在彻查，熙熙攘攘，一声太监尖细的“皇上驾到”，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帝王的黑靴踏在地板上，在众人视野中一掠而过，迅疾跨过门槛后消失。

　　庭院内激烈打斗痕迹遍地都是，砍掉半截的竹林、坍塌的高脚架、破碎的玲珑花盆，处处都是暗红干涸的血迹，分不清是宋启禛的，还是刺客的。

　　宋启禛之死非同小可，各国使臣仍在皇宫，保证其安全是重中之重，其幕后之人一日不得到裁决，新帝的威信便与日俱减，大理寺寺丞特亲自承办，见到宋启岚，立即前来汇报情况。

　　宋启岚注视着门槛前的踏脚板，上面赫然九个狗爬大字：

　　宋启岚
　　沈慈
　　狼狈为奸

　　“朕的皇兄呢？”宋启岚声线发颤。
　　“望陛下节哀，龙体为重。”

　　宋启岚眼珠酸涩，跟随寺丞来到宋启禛的尸身前，仵作打开鲜红裹尸布，一张英气硬朗的脸映入眼帘，剑眉斜飞入鬓，双眼永久地阖着，不是宋启禛，还能是谁？

　　一时间，宋启岚眼前天旋地转，寺丞的汇报声也渐渐远去，他嘴唇褪去血色，几欲腿软倒下时，被一只坚实的手自身后撑住。

　　沈慈单手揽着他的肩，与他并齐：“站好，我在这儿呢。”

　　宋启岚眸中泪水滚动，被他迅速拭去，庆幸自己狼狈的模样没被外人看到，从脱力的状态中渐渐回过来：“你怎么过来了？还穿这么少，冷不冷？”

　　说着，他便要解开外袍，往沈慈身上披，被沈慈用手压住：“我不冷，来看一看。”
　　宋启岚点点头：“嗯。”

　　气氛的微妙变化，就是从沈慈出现在这儿开始的，大理寺办案组的成员突然噤声，左右递上眼色，不一会儿，围守在此处的士兵多调了两倍。

　　“陛下，据臣等盘问所知，自大皇子被先帝关押入宗人府不久，留守在此的侍卫，便被人暗中替换成刺客，寻伺良机刺杀大皇子。”

　　宋启岚脑中灵光一现，突然想起来他与大皇子谈判西北救济粮时，大皇子对他说，感觉周遭的侍卫怪怪的，不舒服，想换一批。
　　但他当时没理会，难道，打那时起，刺客就已经暗中蛰伏了吗？
　　宋启岚头皮发麻，不敢想象其幕后之人意欲何为，竟从那么远的时候，开始谋划一切。

　　宋启岚道：“可有搜到刺客的蛛丝马迹？”

　　大理寺寺丞禀报着，目光却关注着沈慈的一举一动：“回禀陛下，所幸臣来时，地上有个刺客被大皇子所杀，我们在那刺客身上，搜到了这枚黑羽令牌。”

　　一侧属下戴着手套，捧上那枚黑羽令牌，黑羽由铜铁雕铸而成，光打在光洁根根分明的羽毛上，映出数道寒光。

　　宋启岚：“去查清这枚令牌的由来，此事与那贼首定脱不了干系。”
　　大理寺丞讳莫如深：“臣之所想与陛下如出一辙，不过，臣想不必调查了，因为这种令牌整个大荣，只有一人手下的暗卫佩戴。”

　　宋启岚极不喜欢这看清一切，请君入瓮的腔调，不过别无他法，只能顺着问：“哦？这么说，爱卿已知晓是谁下的手了？”

　　大理寺丞颔首，覆盖在长袖中的手伸出来，指向前方，一个极其肯定的方向，与此同时，四下侍卫也绷紧神经，待其一言令发。
　　“黑羽令牌，为国师府暗卫独有，所以刺杀大皇子的就是你吧，国师大人！”

　　剑拔弩张，沈慈瞬间成为众矢之的，尚未来得及辩解，宋启岚握紧了他的手，抽身挡在面前：“不是他。”
　　沈慈一怔：“……”
　　宋启岚抿紧唇：“一枚令牌说明不了什么，皇兄之死，背后另有其人。”

　　大理寺寺丞视线落在二人紧握的手上，加之市井传闻，国师与新帝的关系今日一见，便悉知于心：“若非万全，臣必不会指认国师大人，陛下且随臣来看。”

　　一涉及到沈慈，宋启岚总是神经紧绷，沈慈抚慰地拍了拍他的手，也不见效分毫，二人跟随其后，见有一小厮在地上搜集血印，地面大滩大滩的、干涸的血，铁锈味儿腥臭无比。

　　上次是父皇的，这次是皇兄的，尘封记忆如潮涌，让宋启岚脸色发白。

　　“陛下请看这字。”

　　地上用白笔勾画出宋启禛死时的动作，在他手边上，有一写得极其清晰、恨不得将手指戳穿地板的血字——沈！

　　而这狗爬的丑陋字眼，恰巧与踏脚板上的如出一辙，毫无疑问来自同一人手笔！宋启禛亲手所书！
　　这无疑是最真实的指证，来自死者的、直截了当的证据！

　　宋启岚头皮发麻，交握的手阵阵发凉，涔涔汗水浸得沈慈的手也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