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追妻火葬场[快穿]》奔跑的小蛋糕

29、疯狂病欲的试探

　　沓杂的步伐中，攻城之战已濒临尾声。

　　长枪长矛围绕着狐狸面男人，众人整齐恢弘的怒喝，同时刺出白刃。
　　空间黑茫茫一片唯有喷涌溅出的血，鲜红刺目。

　　沈慈抽刀砍下那只首级，那首级便如球一般滚到地上，淋着鲜血。
　　他不屑于动手，冰冷地踢掉他脸上的金铸面具，露出底下一张骇然烧伤的脸，不出半秒，又被一脚踢出数十米。

　　金殿外雷电交加，沈慈长腿跨过地上的脏血，狐狸假面在他脚下被碾碎成金泥，他面上漠然一片：“悬首于皇城城门，示众三日。”

　　龙椅上，帝王松开了怀里的宠妃，脸庞显出从未有过的“仁慈”，流露着对面前儿子的宽恕，话语也是那么温和：
　　“启岚，长大了，也想坐爹爹的皇位了。”
　　宋启岚浑身每一寸肌肉都紧绷着，仿佛断崖边拼死攀上来的一只手，手中直指宋仁靖眉心的长剑剧烈颤抖。
　　“朕上次陪你念书，你才这么大点儿。”宋仁靖比划着，眉眼跃上纯粹的微笑，“如今八年过去，朕都未曾好好看看你长成了什么样子，想来，不禁感叹岁月流逝之快。”

　　宋启岚两行清泪夺眶而出，他如何不知自己在做什么？百善孝为先，身体发肤皆受之于父母，他只能恨自己生于太子之位，生了一颗悲悯众生的七窍玲珑心。
　　恨自己的父皇不争气，被权力和女人迷惑心智、冲昏头脑，贪图享乐，罔顾天下人死活。
　　可幼时，那书堂里摇晃的小短腿，那在冬日捂热他双耳的温暖大手，那一起翻阅的世界与地图，那一同观望的星辰与白云……那一帧帧，是他作为一位父亲，无比恳切的袒护和苦心。

　　察觉到宋启岚的动摇，沈慈神情微变，站在他身后，手拍上他的肩以提醒他保持清醒，宋启岚卸了劲的手才又坚如磐石。

　　宋启岚拭去眼泪，他明白，他的眼泪绝不是因此时的做法而流，他行得正义，心中纯粹，而是为抚养的感恩，为童年温馨的爱。
　　他道：“儿臣绝无弑父之心，只为给天下人一个交代，望父皇亲书退位诏书一封，退居后宫……安享、晚年。”

　　宋仁靖视线从沈慈身上收回，敦厚地微笑：“启岚自小想要的，朕何曾未给过你？诏书自朕上位那一刻便拟好了，这么多年，一直置于乾清宫牌匾之上，一会儿让苏公公带你去拿，大荣交到你的手里，朕放心。”

　　宋启岚在听到“早就拟好了诏书”时，坚硬的外壳彻底碎得一塌糊涂。
　　“儿臣……绝不会辜负父皇厚望！”

　　宋仁靖点点头，自龙椅上起身，一身奢华至极的龙袍似乎落上了厚重灰尘，灰扑扑地，再也不复往昔光鲜，却拍不去，那是历史落在个人头上的尘埃。

　　宋启岚到此刻已无勇气，再多看父皇一眼，他脊背僵硬地唤来苏公公去取牌匾上的诏书，顾莽既死，事态出乎他意料的顺利。
　　唯有沈慈神经未松懈半分，眯着的眸子一直一直落在蹒跚退场的老帝王身上。

　　突然之际，寒光乍现，老帝王抽出藏于龙袍中的长剑，以迅猛之势杀掉两侧搀扶的士兵，又狞笑着直刺向宋启岚的后背。

　　正值殿外雷电巨响，沈慈大声呼出的一声“小心！”被裹在滚滚雷声中，不见半句。
　　他竟要杀掉自己的儿子？！虎毒尚不食子！
　　沈慈寒毛倒竖，眼瞳也缩成一点，顾不得头皮发麻，迅速抽剑迎击。

　　他出剑的方向是欲挑飞老帝王的剑，但地上顾莽流的血尚未干涸，老帝王脚底生滑蓦地矮了下去。
　　沈慈极力收剑，却阻止不了白刃溅上血，刺穿老帝王的脖脉，又因向下倒的巨大惯力，挑断后颈颈椎，破肉而出。

　　老帝王眼珠瞪大爆突，却发不出声，他缓缓扭头，看向一侧已僵滞如木人的沈慈，沈慈手里的剑掉在地上。
　　闪电撕破天际，照得地上的人和站着的人，皆如惨白鬼怪。

　　紧接着又是一阵滚滚闷雷，宋启岚颈上红巾猎猎，长身立于乾清宫门，苏公公高声宣读先帝退位诏书，士兵们热烈的欢呼声盖过一层一层的闷雷，响彻皇宫的每一个角落。

　　诏书结于最后一个字音，虔诚的士兵、宫人、臣子跪满一片，高呼声排山倒海：
　　“恭贺新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一刻，叛乱的言论、狂热的信仰与追求，都生根结果、有了归宿，感激无畏的战斗、人民的勇敢、和每一个不愿意埋葬自己的护城兵。
　　宋启岚心中的哀伤，被这气氛鼓舞消减下去，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了不得的事，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

　　齐跪的士兵中，一匹红鬃烈马飞驰自宫门而来，如一道红色闪电，竟径直沿石阶而上，不出数秒蹿行至宋启岚眼前，扼马时高抬至空中的两只前蹄，几欲将宋启岚踏碎。

　　来人披巾挂甲，坚毅冷硬的铁血面容，不是别人，正是宋启岚的皇兄，大皇子，宋启禛。
　　宋启岚不躲也不惧，迎视着宋启禛狭长而锐利的眸中的愤怒。
　　宋启禛跳下马，抽剑直接与宋启岚交手，招招狠戾，逼得宋启岚躲不过，接不下，脸上手臂上都挂了血水，连连狼狈后退。
　　四周侍卫将二人围起来，被宋启岚挥手遣下。

　　宋启禛被倒在地上父皇鲜红的血，刺得失去心智，一招比一招狠，破口大骂道：“孽畜！弑父夺位！大逆不道！你可知为何今日雷声轰鸣！！那是苍天要诛杀你这狼心狗肺的贱人！！待我杀了你再砍了与你为奸的沈贼！！！”
　　宋启岚觉得怪异，蹙起眉，走神不过片刻，便被他挑飞了长剑，摔倒在地，他喊道：“我从未弑父！皇兄何不听我解释！！”
　　宋启禛跃起，一剑捅向他心口，满目猩红：“反正我杀你也不是第一次了，今日我作为皇兄，便送去地下给父皇偿命！！”

　　宋启岚心下一惊，条件反射翻滚，宋启禛的巨剑砍烂了大理石板，镶嵌入地中，一时间竟拔不出来。
　　望着这一幕，宋启岚背后冷汗流下，不敢想这一剑杀意之冲天，他当真想要他的命！！！
　　宋启禛撸起袖子，赤手空拳与宋启岚搏击起来：“你不配为帝！！我要你从这一百三十阶上滚下去！！”
　　宋启岚不堪近战，左右眼各挨了两拳，两眼昏花，但他也怒了：“退位诏书是父皇写的！你若不信，随我去后宫一问父皇便知！”
　　不料此话一出，宋启禛揍得更狠了，宋启岚每一拳都挨得结实，几欲昏死过去，恶心呕吐之际，他感觉自己的后领被一只大手揪起，拖行着走到龙椅前，摔在地上。
　　身侧大皇子撩开衣摆，“噗通”一声重重跪下，伏于地上，捶胸痛哭。

　　宋启岚手脚发虚，只觉得血腥味儿极浓，好似被摔进血里一般，脸上腥咸、黏糊糊的。
　　他费力睁开眼，黑眸对上一双瞳孔散大、暴突的眼珠，熟悉的眉宇、鼻梁、唇峰……宋启岚渐渐的，头脑沉顿地反应过来，又因眼前尸体，血色迅速褪去。
　　“这，这……父……皇？”宋启岚猛地窜起来，手脚并用地往后爬，泪水因为恐惧不停往外涌，“我什么时候……我，我没有…不可能啊，我分明没有……”

　　他手上沾满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父亲的。
　　宋启禛浑身冒着沸腾的怒气：“现在知道怕了？！下手的时候不是很狠吗！！不是非要抢你的皇位吗！！”
　　他抡起拳头就要砸宋启岚脸上，宋启岚呆滞空洞不避不躲，被沈慈揪住后领拽了起来，腿脚却软的站不住。
　　直到，波澜无惊的声线在身侧响起：“我杀的。”
　　宋启岚回了神望向沈慈，宋启禛拳头僵滞在半空，也望向他。

　　沈慈喉咙发紧，从未觉得口舌如此干燥过，他抿紧唇，道：“宋仁靖藏了剑，下位时，突然杀了搀扶的士兵，欲从背后刺杀新帝。”
　　“……”
　　“我抽剑相迎，本欲挑开他的剑，不料他被脚下血迹滑倒，我收力已来不及，剑尖于是刺穿了他的喉咙，划断了他的颈椎。”
　　宋启禛暴跳而起，拳头揍向沈慈：“你放他娘的狗屁！！”

　　沈慈孤傲一生，自诩口蜜腹剑，如今却连地上躺着的两把剑都解释不清，事实上，他毫不在乎宋启禛的怒火，他怕的是……宋启岚……信不信他？
　　所以，即便这一拳，拳风凌冽到揍断他的鼻骨，他也不会躲。
　　因为他变态地想以此试探宋启岚的态度，想知道，他杀了他父皇，他依然爱他吗？他的爱到底深到什么地步？这种偏执扭曲的，对爱人忠诚度的测试，使他疯狂病欲。

　　沈慈闭上眼，两鬓碎发被拳风震起，他只觉得自己被坚硬的温暖的一堵墙紧紧护在怀里，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儿。
　　“唔嗯——”隐忍的闷哼声自他耳边传来。

　　宋启禛那一拳不偏不倚地砸在宋启岚的后脑勺上，宋启岚刷地脸色惨白得可怕，呕出一口血后，接连呕个不停。
　　沈慈看着他吐血，第一反应不是心疼，而是测试成功，他乌黑的眸子中灼烧起一股子狂热，灼烧至漫山遍野。
　　系统：[沈慈好感度+3，目前好感度95]

　　可即便痛苦至此，宋启岚都不忘先护沈慈周全，高喊道：“护驾！宋启禛意欲谋杀朕，押下去关起来！！”
　　宋启禛赤手空拳将围上来的士兵一圈圈地揍趴下，却双拳难敌刀枪，不出一盏茶便被压制死。

　　宋启禛看到身临的一切都要将他逼疯：“宋启岚！！你他妈还要护着他！！你信这个人口中的‘父皇持剑杀你’，你都不信是他居心叵测！！杀人这么大的动静，除非刻意掩盖，怎么可能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宋启岚擦掉唇边的血，凤眸冷若寒霜，低呵一声：“放肆！先皇已逝，即日起，朕便是帝王。”

　　宋启禛往地上啐了一口口水，饿狠的眼神如剜骨刀：“好啊好啊，你他妈有本事弄死我啊？什么狗屁帝王，怎么不弄死我！亏我当初以为你转性了，没想到你还喜欢这沈贼，同恶相济，我早晚杀了你们给父皇陪葬——！！”

　　宋启禛一边“狼狈为奸”“沆瀣一气”“猪狗不如”地叫骂着，一边被侍卫拖下去。
　　他消失在殿中的那一刻，宋启岚气场彻底撑不住了，猛地推开怀里的沈慈，跪在地上剧烈咳呕。

　　宫人唤了太医奔走而来，士兵群龙无首，场面突然被搅得乱作一团，沈慈拿过宫人递上的手帕，擦拭他沾满血的嘴，却被宋启岚攥住了腕骨。

　　宋启岚气若悬丝，却能将他腕骨攥得生疼，他死死盯着他，似要将他的脸烫出一个洞。

　　沈慈笑了：“谢谢你信任我。”
　　宋启岚下颌肌肉紧绷，一字一顿地开口：“我的父皇，绝不可能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