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山手

5、第 5 章

　　王俊勇到的时候奇萌家已经到了七八个人，几乎把他家的沙发都占据了。
　　奇萌按着王俊勇一起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随后按了遥控器的播放键，在王俊勇疑惑不解的目光中，小片开始了。
　　其实片子远没想象中的露骨，甚至还有点搞笑，但一群正在青春期的大男孩还是一个个都受不了地逃开了，几个人笑闹着在沙发上扭做一团，奇萌一脚踹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拉起王俊勇就跑进了自己的房间，咔嚓一下落了锁，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下意识就这么做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还拉着王俊勇的手。
　　“那个……他们都是一群疯子，”奇萌微微尴尬地松开手，问道，“你还好吧？”
　　说起来王俊勇算是同龄人中发育比较晚的，但此时也不是太好受地拉了拉裤子，脸上肉眼可见地泛起了红晕，瞥过头去不敢看奇萌，“没事……”
　　奇萌突然坏笑一下，凑近王俊勇问道，“你不会是第一次看这个吧？”
　　王俊勇抿着唇没说话，他不知道应该回是还是不是，不管回答什么好像都不太对劲的样子，于是他选择了闭口不言。
　　在奇萌看来，不说话就代表默认了，他惊奇地啧了一声，表情浮夸地演道，“想不到原来你还是个乖宝宝。”
　　王俊勇的脸似乎更红了，但他没有争辩什么，只是梗着脖子道，“我要走了。”
　　“啊？还没看完呢。”
　　“我走了。”王俊勇说完便要去开房门，却被奇萌一把拉住。
　　“我说，这就走了也太没意思了吧！”奇萌想不通王俊勇怎么突然执拗起来，想了想也只能归咎于他害羞了，于是难得妥协道，“好吧好吧，也没什么意思，不看了。”
　　奇萌打开房门走出去，佯装生气地一人给了他们一脚，调侃道，“你们这群毛都没长齐的小流氓，别看了，当心以后阳痿。”
　　“你说谁毛没长齐！”
　　“谁阳痿！”
　　几个人一拥而上，把奇萌按在沙发上一顿锤，最终以奇萌光荣“负伤”并答应请客吃饭才平息众怒，结束闹剧。
　　大中午的，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出发去火锅店，由于只有王俊勇一个人是骑车去的奇萌家，其他人在饭后都直接打道回府了，而王俊勇则随着奇萌一同回家取车。
　　回到家，奇萌立刻甩掉身上的衣服，嫌弃道，“一股火锅味儿！”
　　王俊勇拉起衣服闻了闻，确实味道很重，刚刚在店里不觉得，现在嗅觉恢复过来才后知后觉出来。
　　“你要洗澡吗？”奇萌从房间拿了衣服出来，递给王俊勇说道，“洗完再回家，我衣服可以借你。”
　　“不太好吧……”王俊勇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在别人家洗澡似乎太随意了。
　　奇萌却浑不在意地把他推进浴室，催促道，“快去吧，你现在香臭香臭的，再过会儿就只剩下臭了，你在外面洗，我去内卫洗，洗好了陪我打游戏。”
　　“你爸妈不会回来吗？”王俊勇还是有些犹豫。
　　“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爸妈才没空管我，咱们可以玩到天荒地老，再说了，你又不是女生，还怕我爸妈突然回来撞见？”
　　“……”
　　王俊勇无奈，只能洗去一身火锅味，再陪人打游戏。
　　七天假期很快就过去，回校的第一天教室一片鬼哭狼嚎，不是这张试卷没做完就是那本练习册忘记带，总之各科课代表捧着作业在教室里窜来窜去，收作业之艰难只有自己知道。
　　好在奇萌良心发现，没有天天拖着王俊勇打游戏，在最后的几天上完围棋课就直接拖着王俊勇回家把作业写了。
　　王俊勇来了这么多次，却只在他家里看到过烧饭打扫的阿姨，奇萌的父母是一次都没有见到，奇萌只说他们都忙。
　　六月刚过，学校在准备期末考试，奇萌也摩拳擦掌地准备暑假计划，他准备暑假成功教会王俊勇游泳，滑板，这样他以后就有人陪着一起玩了，要说为什么会选王俊勇？奇萌人缘这么好，一说肯定有人参与，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其他人废话太多，王俊勇虽然偶尔说话呛人，但他话少，而且基本上是对奇萌言听计从，很少跟他对着干，还有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可能就是他看王俊勇顺眼吧。
　　计划赶不上变化，奇萌的妈妈升职了，要去德国培训一个月，于是一家人决定趁奇萌暑假去德国玩一圈，为期半个月。
　　这羡煞旁人的暑期旅游，奇萌却闷闷不乐地提不起劲来，一来是打乱了自己的计划，二来，据以往的经验，这次十有八九还是他一个人待在度假村里，还不如在国内呢，至少周围的人都讲中文。
　　不过，这次出乎意料，奇萌的爸爸结结实实地陪他玩了整整两周，带他去看城堡，游莱茵河，爬雪山，逛小镇，甚至还专门去了斯图加特开赛车，奇萌这次总算是玩尽兴了，后来才知道原来妈妈升职的代价是爸爸辞职了，为此他还挺担忧他爸，没想到他爸却颇为骄傲地告诉他，“你妈妈今后就是整个中华区的主管，以后可能还会是亚太区甚至更广，我们两在一个公司确实不太好，一来是太忙了，二来是需要避嫌，所以爸爸才选择辞职的，辞职不是代表丢了工作，相反，有之前的人脉积累和你妈妈的支持，爸爸决定自己成立事务所，以后爸爸自己就是老板了，你说是不是更牛？”
　　奇萌半懂不懂得点点头，他不是太明白为什么夫妻两个在同一个公司需要避嫌，但看他爸颇为轻松的样子，他也就选择相信他了，不过对于他爸说自己更牛这种话他还是听听好了，毕竟他妈妈刚升职他们家就要搬进全市最高档的小区了，听说还是独栋别墅。
　　“哇，厉害了我的妈妈！”奇萌转了转眼珠，随后问道，“爸，新别墅有游泳池吗？”
　　“没有吧，”萌爸回忆着说道，“草坪倒是有很大一块，你想要游泳池？”
　　“嗯嗯嗯！”奇萌拼命点头，问道，“可以吗可以吗！”
　　“可以吧，我回去问问。”
　　“耶！”奇萌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家的大泳池，兴奋地原地跳起来。
　　两周后，奇萌和他爸提前回了国，刚到家他就迫不及待地催促着他爸带他去看新家，结果等到了才知道，新家还没开始装修，更别说他梦寐以求的泳池了，他幽怨地看着他爸，问道，“我的泳池呢？”
　　萌爸见他这副泄气的模样只能哭笑不得地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安慰道，“你以为建泳池就是随地挖个坑吗？耐心点，等明年搬了家，你想冬泳都行。”
　　“啊，要明年啊……”奇萌拖着长长的尾音抱怨道，“可太久了。”
　　萌爸忍不住笑起来，眼里心底都是对未来的希望。
　　奇萌回去后立刻把自己将拥有私人游泳池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王俊勇，倒不是为了炫耀，纯粹是提前告诉王俊勇以后要来他家和他一起游泳，顺便又问起王俊勇什么时候有空，他的游泳教学计划是时候提上日程了。
　　王俊勇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实在不忍心绕乱奇萌的计划，因为两人之前确实约好暑假一起去游泳，他抬头看着眼前的绿水青山，老实交代道，“抱歉，我正在外面写生，回不去。”
　　“素描也要写生？”奇萌问道，“不是画画石膏像就好了吗？”
　　“我又不是光学素描。”王俊勇也没有过多解释，其实这是他妈给他安排的一个有关美术的夏令营，领队的老师都是大学里有名的教授，受家庭影响，他从小学画，将来也是准备走艺术这条路的，自然是不会放弃这次机会，但拒绝奇萌热情的邀约让他十分过意不去，毕竟奇萌听起来那么期待，于是他陷入了两难的纠结。
　　奇萌在电话那头说，“好吧，没事，等你回来再说。”
　　没想到这次奇萌意外地好说话，王俊勇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没生气？”
　　奇萌声音平静，回道，“没生气。”
　　“真没生气？”王俊勇不安地再次反问。
　　“嘿，我说你怎么回事？你是有多想我生气？”奇萌佯装生气道，“你给我等着，看我回来不把你摁在泳池里。”
　　王俊勇这才松一口气地笑起来。
　　奇萌刚轻松了没几天，就去围棋班上课了，虽说学围棋纯粹是个意外，但真接触以后发现围棋还是挺有意思的，那种步步为营暗中较量的感觉是他不曾接触过的。
　　最终游泳计划还是没达成，两人再次见面已经是暑假后的新学期了，整整两个月没见，奇萌差点没一眼认出王俊勇，王俊勇原本肉嘟嘟的脸整整瘦了两圈，流畅利落的轮廓一下就显现出来，好似一下成熟了不少。
　　奇萌掐着王俊勇的脸连声责问道，“你到底是去野外写生还是野外求生？怎么瘦了这么多，脸都不能捏了。”
　　王俊勇侧过脸，伸手握住奇萌的手，还没来得及说话，又听奇萌一声惊呼，随后跳起来，围着他转了两圈，诧异地问，“你不是背着我参加了什么□□组织吧？你现在多高了？”
　　“啊？”王俊勇一脸不解，有点跟不上奇萌的思路，回道，“175吧。”
　　“不可能！”奇萌不死心地凑近了站到他跟前用手比划着。
　　两人鼻息交错，额头相抵，王俊勇不自在地先一步退开，问道，“有什么问题吗？我就是长高了而已。”
　　奇萌想说，当然有问题，你怎么能比我高？可刚到嘴边的话却猛地停住了，王俊勇是自己的朋友，这么说好像是在嫉妒朋友似的，他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我惊讶而已，走吧。”奇萌摸了摸鼻子，双手插兜往教室走去。
　　王俊勇抬手碰了碰自己的额头，紧随其后。
　　初二开学除了课程更紧以外似乎与以前并无多大差别，奇萌仍旧一骑绝尘稳坐班级第一年级前十，他就像是游走于普通班与尖子班的异类。
　　十月国庆节，学校组织了黑板报评比，王俊勇被委以重任，留校画黑板报。
　　周三奇萌照常上完提高班，想着王俊勇可能还在教室画黑板报，便转身往教室走去，还没到门口就听到教室里传来热闹的嬉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