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不忘》鱼鲜酱

23、心跳好快

　　顾望失眠了。

　　他想，他还没有做好跟宋念念发生亲密接触的准备。

　　第二天去上班，他还觉得自己的右颊在隐隐发烫。

　　以至于到办公室后，他做第一件事，不是如往常一样打开电脑，而是喊住了进来给他送茶的玲姐。

　　“你觉得我今天的右脸有什么不同吗？”

　　玲姐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他一番，确定道：“没有。”

　　顾望皱眉，“你再看看？”

　　玲姐只好又仔细地、一寸一寸地扫描过他的脸，下至上、左至右，她的手指一顿，“啊……”

　　顾望凝神点头，看着她。

　　“您的黑眼圈好像又重了些，是需要玫瑰花茶吗？”

　　谁问黑眼圈了！虽然他昨晚确实失眠了……但是，怎么会没有不同呢！

　　他的脸，分明一看就知道被人亲过啊！

　　算了，玲姐肯定没被人亲过脸，又怎么会知道他的苦恼呢？顾望失望摇头，在心底长叹一声，惆怅地跌落在座椅上。

　　已婚已育但仍被认为没被人亲过脸的玲姐：？

　　顾望脸带忧愁，又问：“玲姐，你20岁的时候，跟人交往都做些什么？”

　　他的这个问题，若是出自别人的口，玲姐恐怕要以为对方是在骚扰她。不过眼前的是顾望。但虽然是顾望，玲姐也不打算回答自己的20岁。

　　“顾先生，我国女性的法定结婚年龄是20岁”，她淡淡一笑，“所以说，20岁，该做的、不该做的，怕是都能做了。”

　　顾望震惊地抬起了头。

　　玲姐疑惑，怎么，女性20岁就能领证的消息，今天才传到他耳里吗？

　　当然不是。座椅转向落地窗，顾望的食指用力抵住了上唇，他想，他可能需要一点点时间，来让自己适应新身份……

　　然而近在咫尺需要解决的问题，是如何让宋念念搬回家。顾望思前想后，斟酌了一天，还是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将其暂时搁置。

　　下班时间到，长命功夫长命做，今天不做明天做，以往人称内卷狂魔的顾望，顶着部门众人诧异的注视，火速打卡，直奔停车场。

　　虽然还不能让宋念念搬回家，但起码现在他们晚饭可以一起吃了，宋念念也把他从黑名单放出来了。

　　顾望开着车，情不自禁地哼起了歌。遇到红灯，他望向窗外，是一如既往的人潮拥挤。

　　啊——多么繁华！他发自内心地赞叹道。

　　去舞团路上十年如一日的堵车也不再令他烦躁了，他甚至感到格外怀念。

　　他忍不住拍了张照片，还发了个朋友圈。

　　“堵车”。想了想，他又在最后补了一个“烦”。

　　发完之后，他的手指便随着音乐在方向盘上跳跃，极其轻快。他久违的朋友圈反响很大，评论点赞不计其数。

　　其中有顾爷爷：这么早下班？

　　还有汪洋：转个弯出来喝酒？

　　宋念念：开车不许玩手机！

　　顾望对其他人的评论已读不回，却点开宋念念的评论，笑意吟吟地打下：遵命！[敬礼]

　　过了最堵的一段路，舞团便到了。

　　宋念念早已在门口等着他，看到他开车，先漾开了笑，才动了脚。她从慢走变成快跑，然而又在离他还有三四步的地方站定了。

　　最后一小段路是顾望迫不及待地往前了，“走吧，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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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烛火婀娜摇曳，香甜的玫瑰花香弥漫。

　　顾望正低头认真分割盘子里的牛排。

　　“这不像你平时喜欢来的地方啊，你怎么选这个餐厅？”宋念念一边吃着沙拉，一边问。

　　顾望跟顾爷爷生活多年，很多饮食习惯也随了他，尤其钟爱传统粤菜。宋念念跟顾望生活了几年，几乎没怎么和他一起吃过西餐。

　　牛排切好后到了宋念念面前，而那碟沙拉被拉走。宋念念从善如流地叉起被切割得正好一口一个的牛排吃着，眼神看着顾望等一个答案。

　　顾望握拳捂嘴轻咳两下，颇不自在地目移，“我让汪洋给我推荐的，咳……情侣餐厅。”

　　说完，他像是为了掩饰尴尬般随手叉起手边的沙拉，他嚼了两下，状若平静地点评道：“嗯、味道还行，嗯。”

　　宋念念一瞬间头皮发麻，总之她也莫名觉得有点尴尬了——其中还夹杂着羞赫，便也连忙低下头去吃牛排，干笑着附和道：“是哈。”

　　两人明明是来谈恋爱的，最终却吃了个大饱。也算不辜负主厨了。

　　这是特殊的一晚。

　　对于宋念念来说，这是她跟顾望的第一次约会；而对于顾望来说，这是他跟宋念念艰难“重归于好”的一天，他其实隐隐存了要把之前缺失的时间狠狠补回来的想法。

　　所以，即使晚餐结束了，两人都不想让这个夜晚那么快结束。

　　顾望：“要不……”

　　宋念念：“去散步吗？”

　　两人短暂相视，又都快速地闪避开去，脸上都有着难以掩饰的笑。

　　宋念念租的loft后面正好有一条人工修缮的小河。11月，对于这个城市来说，真正的冬天还没来，但吹着风时，也有了些许凉意。

　　顾望脱下西装外套给宋念念穿上，他如同小时候一般帮她扣好纽扣、挽好袖子，最后用双手把她的头发从衣服里捞出来。

　　他看着她，眼底是无限柔情与怜爱，“会冷吗？”

　　宋念念摇头，“你不会冷吗？”

　　啊，她担心他会冷呢，顾望心中怜爱又增了几分，更加不想离开，他笑着摇头，“不冷。”

　　“真的假的？”宋念念嘟囔着，握上他的手，“还说不冷！要不我们还是走吧……”

　　顾望顿在原地，轻轻回握她的手。他看着她，目光缱绻，“先不走，我想和你多呆一会儿。”

　　——如果分开了，他又要明晚才能见到她。

　　宋念念有点看呆了。回过神来，她已脸颊发烫，也不止脸颊，那块玉，也一定被她的体温烘热了。

　　真神奇，原来谈恋爱的顾望，这么黏人。

　　她羞赫地垂下双眸。

　　嗯？他的脖子上……宋念念抬了下顾望的下巴，“你吃海鲜了？”

　　“没啊。”

　　那怎么会有这么多红点？

　　“沙拉……你是不是吃了沙拉？里面放了切碎的蟹肉！”宋念念连忙扒着顾望的脖颈查看，“痒不痒？痛吗？”

　　本来顾望还不觉得痒，被这么一问，顿时感觉有点难受了，喉咙也有肿胀感，甚至乎腹部也不大对劲的样子。

　　二话不说，两人直奔医院，刚到医院没多久，顾望的情况严重了，不仅出现皮疹，还开始了呕吐、腹泻。医生马上给他吊了个针，又吃了药，将近凌晨一点，情况才算慢慢好转。

　　宋念念心疼地摸了摸顾望的脸，“还很难受吗？”

　　顾望摇头，“没事。就是……折腾了很久，感觉身体很脏，有点不舒服。”说完，他扯了扯领带，衣服被他弄得更加凌乱了。

　　“啊，对……你还没洗漱洗澡。”宋念念点了点头。

　　顾望眼巴巴地看着她。她更觉心疼，他是得去洗个澡了，可是让他一个人回家吗，也太可怜了……

　　而顾望恰如其分地垂下双眸，露出脆弱神色，“没事，我可以自己回家。就是不知道阿姨愿不愿意大晚上的来照看一下我……”

　　“不！”宋念念大声道。

　　顾望抬头，努力隐下嘴角的笑意。果然，她愿意跟他一起回……

　　宋念念：“走，跟我回loft！”

　　？？？

　　怎么说呢，顾望躺在沙发上——他上半身裸着、下身是一条小到极其紧绷的粉色短裤，他百思不得其解。

　　这怎么说呢？

　　这很难说。

　　他本来是想宋念念跟他回家的，说不定就能顺理成章地让她搬回家住。可是，怎么变成他来这了呢？

　　他甚至还穿上了宋念念的裤子。

　　该说不说，这裤子……真的好紧！

　　轻轻的脚步踏在木制楼梯上，在安静的夜里尤其清晰。

　　是去上厕所吧？顾望这么想着，不动声色地拉高毯子盖住上半身。

　　衣不蔽体，不太好。

　　他闭上了眼。

　　宋念念没有往浴室去。她下楼之后，走到他旁边，在地上坐下了。

　　她上半身俯在沙发上，撑着脑袋看他。这灼灼目光只持续了一会儿，她便把脑袋枕在他的手臂上，轻声喊他：“顾望……”

　　其中有着依恋万千，直让人四肢发软、心肝乱颤。

　　顾望将呼吸放缓放轻，才慢慢睁开眼，侧过脸问她：“怎么了？”

　　屋内昏暗，但他们的双眸依旧明亮，像在月色下流淌的溪流，温柔、缠绵。

　　在情侣餐厅里，他们尴尬如搭桌吃饭的客人；在小河边，在医院里，他们的距离拉进了些；而此刻，在只有彼此的夜里，仅需一点点接触，他们便无比亲密。

　　他们共处一室，彼此的呼吸就在咫尺之间。

　　顾望深深沉醉于这种没有隔阂的亲密中。

　　“我想和你睡觉。”宋念念说。

　　晕晕乎乎的顾望一下清醒，电光火石间，玲姐说的那句话如同鬼魅般萦绕在他耳边。

　　——20岁，该做的、不该做的，怕是都能做了。

　　他猛然一僵，被宋念念枕着的手臂顿时硬如钢铁。

　　可下一秒，宋念念便像只小猫一样窝进了他的怀里，攀住了他的手臂，她说话也像猫咪撒娇一样软软的。

　　“第一次约会，好不想结束啊……”

　　她艰难地翻了个身，把耳朵贴上了他的胸膛，双手也轻轻扶在上面。

　　“你的心跳好快啊。”

　　顾望终于发出声音，却僵硬嘶哑得如同机器人一般，“是有点。”

　　何止有点，简直快到他怀疑他这幅躯体能否承载这种高速律动。

　　“一、二、三……”

　　宋念念竟然数起了他的心跳。

　　也许是因为这跟数羊差不多，又也许是因为她今晚实在太累，数着数着，她便昏昏欲睡了。不多时，低低的呢喃也消失了，只留下女孩细微平稳的呼吸。

　　顾望松了口气。

　　寂静的夜里，他忽然想起那年，宋念念也是这样钻进他的怀里，然后慢慢睡着了。不同的是，那时的她哭着，而今晚，她是笑着的。

　　思及此，顾望如那晚一样，悄悄地环住了她。

　　我不会再让她哭了，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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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

　　宋念念在顾望怀里准时醒来。

　　她怔怔地发了会儿呆，才慢慢想起，她跟顾望在一起了，昨天，他们约会了。

　　“早。”顾望也醒了。面对近在咫尺的女孩，他只是克制地用额头碰了碰她的额头。

　　宋念念却抬头亲上他的下巴，笑道：“早。”

　　正值此时，门口传来按密码的声音，伴随着清脆而急促的一声“嘀——”，杨羊推门而入，“公主，这么慢是要我来请你……”

　　一对衣衫不整、黏黏糊糊的男女。

　　杨羊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