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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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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众魔脚下，站着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光团。它没有实体，没有灵气，小小的一团，不动时无声无息，难以察觉。
独眼长老显然没想到对方是这种东西，一时哽住：“你……”
“我，方才说话的是我。”白光团道。
旁魔议论：“这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啊，会说话，莫非是哪里掉下来灵识？”
“应当是，不过碎成这样，真可怜。”
“那它从哪里来的？不会是天界派来的探子吧？”
白光团似乎并不在意旁人，也好像没有看见他们眼睛里逐渐露出的凶光，只问：“你们看见大龙了吗？”
众魔一顿，似乎被“大”后面这个“龙”字慑住了，不确定道：“什么‘笼’，‘龙’？”
白光团道：“是大龙，长得很丑的那条龙。”说着，它又可怜巴巴说，“我饿了。”
“啊？？”
众魔一脸茫然，不知是被他前面那句话震惊到了，还是被后面那句话震惊到了。
“大龙，大龙，大龙！”
白光团不理他们，一边喊，一边在众魔脚下又滚又跳，最后撞到一抹嫩黄的裙角。
对方嗔道：“呦，什么东西？”
白光团只觉面前一阵香风过，再睁眼，它就躺在了雪白的掌心里，一张娇媚漂亮的脸蛋出现在正上方。
兰玉娇捧着它，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眸若秋水荡漾，笑眯眯道：“小东西，方才说话的是你？”
白光团欣然：“是我。”
“声音真好听。”兰玉娇夸完，又哄道，“来，喊句姐姐听听。”
白光团还没说话，一个扎着马尾，英姿飒爽的黑衣女子抱起手臂，对兰玉娇嘲道：“兰长老还真是想男人疯了，对一团废物也能撩拨。啧，口味令我等敬佩。”
“池长老说笑了，”兰玉娇掩面痴痴一笑，“毕竟咱魔界都是些粗汉，做起那事来一口一个‘娇娘’喊，哎，不带劲。我还是比较喜欢小雏儿喊我姐姐。”
说完，她不理会对方从嫌弃逐渐变成恶心的表情，对白光团道：“小东西，叫声姐姐吧，好不好？”
白光团不懂她们话里的明刀暗枪，只是乖乖喊了句：“姐姐。”
兰玉娇面上表情一滞，美目流转，眼底竟是泛起点点晶莹的水光。她笑着应道：“哎。”
白光团见她比旁人温柔，不会对自己大呼小叫，便探头，试着问了句：“你见到大龙了吗？”
兰玉娇：“大龙？”
白光团：“很丑的那个。”
兰玉娇：“？？”
这边陷入沉默，另边吵得如火朝天：
“草！南城明明归老子管，你算哪根葱，敢跟老子抢功劳！滚你妈的东边去！”
“南城以前一直是我家主子的地盘，就算我家主子不在，那也该是我来，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以为自己调过来了不起了吗！”
“来啊，打一架，今儿不凭规矩，谁拳头硬谁说了算！”
“打就打啊！今儿我要是不打得你叫老子，我乌思宁名字倒着写！”
众魔见二魔剑拔弩张，相撞的视线火花迸溅，已是见怪不怪，瞥了一眼便扫兴地扭头要走。
然而——
“不可以打架！”
那道熟悉的声音贯穿众魔耳膜，众魔不得不停下步子回头，对兰玉娇手里那团东西产生浓浓兴趣。
“哪个小子说话！”
其中一个人身材魁梧，五官狰狞，怒吼一声后便横目扫来。
而另一个人与他截然相反，身体清瘦板正如竹，容貌略显阴柔，腰间别着一把木质扇子，看上去有几分书生的文弱。听到那话，轻轻扯了下唇瓣。
白光团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跳起来：“我在这里！”
兰玉娇本想一把按住它藏好，却被它一溜烟蹿到地上，跳到两魔脚下，直起身子道：“不可以打架！”
拳头邦硬准备揍魔的田逵看见地上那团东西，愣了愣，接着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这什么？哈哈哈，我当是什么东西？还敢来命令老子！”
他饶有兴趣地弯下高壮的身体，蹲在白光团前，恶趣味曲起两根粗壮的手指，对准白光团：“爷爷轻点，送你归西。”
兰玉娇忙道：“呀呀呀，住手田逵！这是我养的，养的魂火！”
田逵抬轻蔑地瞥了她一眼，又带有挑衅地看了眼乌思宁，鼻孔一哼：“你养的就金贵点？老子偏不。”
说着，他指尖凝起魔气，弹在白光团身上。
白光团被巨大的冲击打散，“哇”地一声飞起。他感觉不到痛，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体在空中消散。
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忽有一股柔和的力量将它包裹住，愣是将破碎的光点重新拼凑起来。它呆呆僵住时，那股力量又将它下坠的身体托起。
它从一团飞散的光亮迅速恢复成光团，踩在透明结界幻出的泡泡里，跟着泡泡上下翻滚，翻得它找不准方向。
直到泡泡停住，对上一张脸，他才立马欢脱喊：“大龙！”
众魔默：“……”
盛灼渊：“……”
众魔心里炸开锅：什么，大龙喊的真的是陛下？那它方才……说陛下丑？
咦，陛下表情好奇怪！
陛下是要拍死它吧？陛下生气了！
兰玉娇心里急死了：完了完了，那小东西活不长了。
白光团压根没在意他们，整个身子贴在泡泡结界上，继续说：“大龙，我饿了。”
盛灼渊：“？”
白光团：“我找了你好久。想吃东西。”
盛灼渊眉心一跳，歪头看着它。接着，修长的食指中指并拢一勾，泡泡便朝他飞来。
白光团顺势跳到他手上。
众魔眼睛呆了：咦……
盛灼渊目光冷冷扫向田逵和乌思宁，吓得两人立马跪地，半是害怕半是敬畏道：“见过陛下！”
盛灼渊危险地眯起眼睛，沉声道：“不凭规矩？看拳头？”
两人俱狠狠瞪对方一眼，左右偏开头。
盛灼渊：“魔城东门总管是不满意孤给的职责，还是南门总管，不满意孤定的规矩？”
二人大恐，“属下知错！”
盛灼渊抬袖，一挥手，二人便被强劲的气流掀退数丈，直撞到大殿石阶下两侧的石柱上才停下。
白光团在他手心喊：“不可以打架！”
众魔：“！”
死了死了！
田逵和乌思宁从地上爬起，顶着挂彩的脸乖乖跪在地上，一副等待发落的样子。
盛灼渊负手站了会儿，似乎在斟酌什么，最后还是随意挥挥手道：“下次再犯，定不轻饶。”
二人如释重负，连忙称“是”，然而一扭头觑见对方的脸，还是忍不住，偏开头冷冷哼一声。
不过没有打架了。
白光团松一口气，像一瘫水躺在盛灼渊手心，感慨道：“大龙，劝架真难。”
盛灼渊低眸，瞧它丝毫没有惧怕自己的意思，淡淡道：“那就别劝。”
白光团：“那不行啊，打架会死人，死人了就是不好。”
盛灼渊沉吟不语，将目光扫向众魔。
“啊，魔城还未巡逻，我得看看去。”
“昨日部署似有疏漏，不成，还是要好好检查。”
“我，我也走了。”
众魔各说各话，作鸟兽散。但总有那么几个年老的，疑心病重的老魔，踌踌躇躇站在原地，纠结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上前一步，道：“陛下……它……”
盛灼渊：“嗯？”
“它……来路为何？属下等从未见过，万一是仙界……”
盛灼渊难得反应迟钝，好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
仙界？
就这玩意，会是仙界来的？
“……”他凝视自己手心一动不动好像睡着的白光团，摆摆手道：“不必忧虑。”
“那它，它是陛下养的……魂……魂火吗？”
魔界有个习俗，叫做养魂火。魂火顾名思义，是灵魂燃烧成的火，而来历，便是魔族人生性凶狠残暴，只要有他们看不惯的人，就把人家杀了，将对方的灵魂抽出来，捏成碎片点成一团火燃烧。
燃烧到最后，灵魂会因破碎而失去记忆，从而变得单纯无害，同稚子没何区别。因此，如果主人不计前嫌愿意养它话，就叫养魂火，而不愿意养它的话，会让它自己变成灰烬随风散。
然而魔帝陛下只是面无表情地整理了下袖子，把白光团揣进袖口，回答道：“不是。”
“哦、哦。”那魔应完，刚想抬头说句“虽事微，但陛下不可不设防”，可对上那冰雕般的脸，愣是滚动喉咙，什么也没敢说出来。
魔帝陛下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忧虑，临走之际，终是站住身回了个眸，启唇道：“它只是……”
短暂停顿后，他似乎找到了最合适的说法，愉悦地勾起唇角：“孤捡的一个破烂。”
魔一愣：“啊？”
陛下已经原地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