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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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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办公室不大，屋子门口有两个档案柜，上面一层都是玻璃门里头的文件摆的整整齐齐，对面放着一个小桌子，旁边放着大饮用水桶和一个烧水壶。
床边两个长桌面对面摆放，沈从愿选了向云放置对讲机的那边并在椅子上坐下。
桌面有点乱，到处都放着东西，文件摆放也是乱码七糟的叠在一起，键盘下面还放着一大张花里胡哨的年历，电脑上也同样，底下的条框都满了。
沈从愿看了看桌子上的文件，一样一样地按着题头整理好又把那张多余的年级摆放端正，收拾出空地，把鼠标放在右手边的位置，又把桌子上的垃圾收拾起来扔进垃圾桶，然后不忘记烧一壶水。
忙活了一圈，他才坐下开始看工艺流程。
沈从愿的专业属于工学，他是工学学士，陈远也是，但他的香料理论不差，只是方向偏向工业。
他当初本科毕业选择陈远，也是因为觉得他们方向一致。
沈从愿有自己坚定要走的路，国内没有的博士专业，他就努力出国留学，出国没有钱，他就想办法不要脸面地挣，因为他本身就不会对任何人，任何事妥协，他清醒，理智，也客观。
他知道自己是谁，要成为谁。
……
也正是有这样的坚韧，沈从愿在香料厂的进步很快。
一转眼，短短半个月过去，他已经能够把握工作时间和学习之间的平衡，期末考试也都拿到了不错的成绩，他的暑假也即将开始。
张受程让他假期就改成工作日上班周末休息，这样能把工作再摸熟练的同时也保证了一定的休息时间。
同时还让林颖帮沈从愿在厂区生活区申请了单人宿舍，让他可以不用每天回家市区郊区地来回奔波。
假期一开始，沈从愿就带了一些生活必须品搬去了生活区住。
许乐作为学生代表跟着学院的老师去外省参加学术会议，他想带着沈从愿来着，但为了不耽误工作，沈从愿拒绝了，谭叶作为专业唯一在校的研究生临危授命跟着去了。
对于这件事许乐颇有埋怨，但沈从愿答应回来请他和谭叶吃大餐，这事才算完了。
只是沈从愿忘了，他一旦有了假期，难免要去柳家看看。
一连五天的工作一结束，沈从愿一下班就被沈梦叫去了柳家老宅，不忘了开车去市区买了点礼物带给柳玉山。
是几盒普通的老式月饼，以前沈从愿小时候常吃的那家，现在都在市中心的商场开大店面了，排队等了好久才等上。
一到老宅天色已经晚了，沈从愿提着礼盒进了大门。
短短不到二十天，院落里的绿植长的更加郁郁葱葱，他迈开步子往正厅方向走，果然看到他们一家人正围坐在桌子旁吃夜宵。
“愿叔叔！”
柳韵稚先发现了沈从愿，立刻推开沈梦喂他吃饭的手从凳子上下来，从厅内小跑过来。
他小小的孩，嗓门大，力气也足，拉着沈从愿的手就快步撒欢似的跑起来。
两人进了正厅，柳玉山高兴地开口：“好久不见了阿愿，快坐。”
其实沈从愿大老远就看见柳繁了，只不过柳繁没转过脸看他，只低头吃着碗里的粥。
沈从愿尴尬地咧开嘴：“啊……妈……，柳叔叔，这是我给您带的礼物，您尝尝。”
“谢谢你啦，快坐，李妈，去给添碗筷。”
柳玉山张罗地让沈从愿坐下，而一旁的沈梦却能看得出来，柳繁对沈从愿的态度明显坏了，不禁有些紧张。
佣人拿过礼盒，沈从愿才在柳繁身边坐下，他动作很轻，生怕打扰到他。
很快，碗筷就拿了上来。
“阿繁，还不快给阿愿舀粥？”柳玉山立刻询问道。
“不……不用了……”
不等沈从愿再拒绝，柳繁手臂一挥，拿过碗就给沈从愿盛上满满一碗，放在他面前，随后利索地起身，“我吃饱了，先回房了。”
沈从愿握着筷子的手指微微收紧，然后就埋头苦吃碗里的粥，不肯面对沈梦暗中对他投过来的怨怼目光。
吃完了饭，沈从愿也磨磨蹭蹭地没走，可却又没什么理由留下，最后还是柳韵稚突然跑到正厅来，叫他去繁林轩陪他玩，沈从愿才和柳玉山和沈梦告别，拉着柳韵稚去了。
两人手牵着手走在幽深的石子路上。
“小稚，最近有没有想我。”沈从愿出声询问。
见沈从愿终于出了声柳韵稚才一股脑地开始说：“愿叔叔，你最近都去哪里了，小稚想你想的紧，想吃你做的红烧肉，还有三明治，我最近饭都吃不下，都瘦了……”
沈从愿忍不住低头看着那个小脑袋轻笑：“对不起啊，我最近工作有点忙，有时间就给小稚做吃的，好吗？”
“哼，这还差不多。”柳韵稚说完，霸道地晃着沈从愿的手臂蹦蹦哒哒地走。
也就三五分钟，两人已经到了繁林轩的门口，柳韵稚松开沈从愿的手，先一步小跑到院子里的正屋。
“慢点跑，小稚。”沈从愿也缓步跟着，但终究止步在柳繁的房门口，没敢进去。
“我爸爸不在这里，你为什么不进来？”
沈从愿眨眨眼，弯下腰，摸摸柳韵稚的小脸，思虑了一下，勾唇一笑，“还没和你爸爸说，不知道能不能进他的房间。”
“哦。”柳韵稚对于沈从愿不进屋这件事疑惑不解，但还是说，“那你去后园找他，他浇花呢，然后马上回来陪我玩。”
沈从愿点点头，按着柳韵稚说的方向直走，再沿着一条小道右转，走了几步，果然看到一片幽深荒芜的院落，里头似乎有动静，他避开半人高的杂草，沿着一条被人踩出来的路走到里面，果然看到了一处栅栏围起来的花园，借着月光，可以看见里头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繁哥。”沈从愿大声呼唤的同时，快步走了几步又减慢，心头生起一计。
既然柳繁对他生气，是不是他令自己受伤，他就能不再生气了。
见到男人的身影有所动摇，沈从愿一时间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勇气，加快脚步，朝着荒地就这么栽倒过去。
只是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砖块，狠狠硌了一下他的膝盖，他立刻闷声吃痛地倒地，痛的直抽气。
听到动静不对，柳繁扔下水管，把简易水龙头关住，从花园里出来，等走到沈从愿身边的时候看到了他摔倒坐在荒草地里的狼狈样。
“你来做什么。”柳繁冷声问道。
“繁哥。”沈从愿抬眼，看向柳繁，眼睛里含着泪光，手扶着磕的血肉模糊的膝盖，他穿的长裤，但裤子破了，伤口上还是沾染了土，“你能不能帮我……”
夜色太浓，柳繁虽然看不到他身上的血污，但却能看到他那颗揣着心思来的心。
柳繁伸出手，“起来。”
沈从愿缓缓抬起胳膊，但他疼的没力气。
柳繁没什么耐心，直接走近一步，拉过他的手臂将他提起来站住，“跟我来吧。”
沈从愿微微颤抖着腿，跟着他亦步亦趋地走，直到走到花园旁边的栅栏上，柳繁松开他，推开门进了里头，再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正流水的水管。
冰冷的水就这样冲击着创口，沈从愿的腿抖得更加厉害，他只能咬牙扶着栏杆撑着。
柳繁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眼前的伤口也在水流的冲洗下逐渐变得清晰。
血水一路顺着小腿流在白色球鞋上，把上面的布料染成了淡粉色。
“繁哥。”
柳繁突然握住他的小腿后面，温热的抚触沈从愿激动地几乎是立刻嚎了出来，“好痛啊！”
真吵。
“你没事。”柳繁冷声说完，松开手，起身再次走到栅栏边伸手把里头的水关了。
然后他又走到沈从愿身边来，脸色平静，直接拉过他的胳膊放在自己肩膀上，然后弯下腰去，手臂绕过他的膝盖后面。
沈从愿的脚在离开地面的同时，他的心也跟着颤抖了起来。
他没想到柳繁会抱他。
柳繁目视前方，沉默着带着沈从愿往回去的方向走。
“繁哥。”沈从愿边说着，边用手捏了捏柳繁肩膀上的肌肉，见柳繁不答应自己，他便又唤了一声，“繁哥。”
“对不起啊，我不太会说话，只是沈梦毕竟是我妈，我难免话语中会偏向她。”
“嗯。”柳繁终于有所回应。
沈从愿自言自语一般地点点头：“你不生气就好。”
看来这样摔伤自己的办法，在柳繁这里还是管用的，沈从愿无比失落地想着。
“我生不生气，对你来说，很重要吗？”柳繁边说边收紧了手臂，小路很窄，他只能这样压缩两人的宽度。
“抱着我。”
沈从愿立刻用双手抱住他的脖子，后背也被一只手推着向上，他们两个人的距离很快就被拉进。
“重要。”沈从愿看着那他认为天下无双的那张脸，心头一酸。
他只是个普通人，柳繁这样的人对他来说当然十分重要。
柳繁仍旧目视前方往前走，嘴角略微上扬，流露出淡淡的自嘲般的笑来，沈从愿用自伤来获取他的同情，他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沈从愿将那个嘲讽的笑一览无余，他抿抿干涩的嘴唇，悸动的心停止跳动，他松了口气，头自然而又疲倦地地靠在柳繁的肩膀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