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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当温墨兮意识到奶茶店的受害者正是这位毁天灭地混世魔后,他有种想捂住后脑勺立马去世的冲动。
      招惹谁不好,偏就招惹了一个校园传说。
      然而他又从绝境中发现一线生机,反正对方当时已经摔懵了,鬼知道是谁干的,没准失忆了都不一定。
      穆辞君浅棕色的眼珠直勾勾盯着他,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压迫感十足。
      温墨兮做贼心虚,哑言赔笑,后退一步立刻跑路。
      对方似乎早已摸清他的路数,用食指勾住衣领,拎小鸡般将他提了回来。
      “跑什么?你还没解释这个误会。”
      他俯身在温墨兮耳边低语,热气扫过耳根,让某位心虚的人一通心跳加速。
      穆辞君比他高些,拎着他的动作特像校门口拦路抢劫的地痞恶霸。
      好你个毁天灭地混世魔!!!
      去你的传说级人物,合着就是用武力压迫平民的小流氓。
      温小鸡仔一脸装傻充愣,穆小流氓再次恶魔低语:“展开说说,什么误会?”
      他心中一哆嗦,感觉今天要凉。
      温婉回头便看见两人站一起勾肩搭背,好奇道:“你俩认识?”
      他岂敢认识这尊大佛,没死都会半残。
      “不认识,但听过穆哥名号。”
      他忽然灵光一闪,计上心头。
      穆逍闻言,眼观鼻鼻观心,一派祥和的表情开始变得僵硬。
      温婉满脸都是单纯的求知欲:“什么名号?”
      “好像叫毁天灭地混世魔,对吧穆哥?”
      穆辞君翻了个不易察觉的白眼:“……”
      穆逍右眼抽搐的更厉害,反观温婉则是一脸不明觉厉。
      戏精开始了精彩表演:“学校之间都在传穆哥坏话,说他总是打架,欺负同学,做了很多坏事,是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说的有鼻子有眼,感觉就跟真的似的。”
      穆逍眼前一黑,想就地去世。
      “但我相信穆哥绝不是这样的人。”
      温墨兮补完这句,回头看向穆辞君,那双情意拳拳的眼里,隐约透出一丝动物的狡黠。
      喂了人一嘴翔后,又硬塞来一颗糖。
      他的鼻梁上挂着几滴细小的汗珠,配上眼里的狡黠,竟显得有些俏皮。
      看上去人畜无害,瞎话却张口就来,正所谓人不可貌相,在这位腹黑小朋友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穆辞君任凭这位戏精作死作活,提着他衣领的手没有任何打算松开的迹象。
      温墨兮怯懦的看了他一眼:“穆哥,你能松开我么?”
      脸面丢尽的穆逍实在没眼看了,跨步走来一把薅过穆辞君的手。脖子上的压力瞬间消失,温墨兮立即跑到温婉身边,噘着嘴委屈比天还大。
      在穆辞君这失了面子,穆逍对这位罪魁祸首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说说你,小小年纪不学好,偏学古惑仔!那是你能学的东西么?!你以为你是陈浩南还是山鸡哥,学人家操社会当大哥,看看那些流氓痞子,哪个能有好下场,没有曝尸街头算他们走运!”
      这一番激情澎湃的说教,对穆辞君已不具备任何作用,他木着脸立在原地,油盐不进的模样着实让人火大。
      后来,还是温婉出面,才制止这场纷争。
      穆逍没空搭理这位不孝子,直接送温婉母子出门,扔他在此自生自灭。
      几人刚跨出大门,穆辞君盯着落在最后的温墨兮喊了一声:“喂,小子。”
      我不叫喂,我叫温墨兮!
      温墨兮驻足挑眉,回头看着对方,一脸有何贵干,有屁快放。
      盛夏微光装进他浅棕色的眼中,折射出琥珀般的光泽。他被光芒包裹其中,嘴角上翘的潇洒恣意。
      宛如神祇,赏心悦目。温墨兮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
      而后,看似圣洁之人开口道:“鞋不错。”
      温墨兮:“……”
      我呸!美色误狗眼,这妥妥就是个恶魔……
      直到站在竹马巷十八号门外,温墨兮的灵魂仍在神游天外。
      穆辞君最后那句话,似乎已经暗示他已知道自己就是奶茶店的元凶。
      中二少年就爱特立独行,他向来喜欢在鞋子上涂鸦。低头看着白色帆布鞋上那一朵朵手绘向日葵,心中拔凉拔凉。
      “小兮,怎么站着发呆?是哪里不舒服么?”
      温婉看着自家儿子仿佛得了失魂症,微皱眉头,一脸担忧。
      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温墨兮元神归位,他提着最后一口气幽幽道:“妈,我总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温婉一巴掌拍在他脑门,嗔怪道:“这傻孩子说什么胡话呢!”
      温墨兮被这巴掌拍回了魂,眼前正立着一栋上世纪八十年代风格的老房子,老旧木门上贴着一对门神,旁边门牌号上用漂亮的正楷镌刻着“竹马巷十八号”六个大字。
      微风拂面,桂花的清香沁人心脾。
      他这才发现庭院左边种着一棵桂花树,繁盛的枝丫越过围墙,香气便是从这里溢出。右边是一棵无花果树,上面挂满了大大小小的果实,似乎已接近于成熟。
      门没锁,穆逍推门而入。
      庭院正中摆着一张石桌,桌面放着一台老式收音机,咿咿呀呀播着戏曲。一个老头坐在石凳上,正听着戏曲悠闲晒太阳。
      老头脚边趴着一只大黄狗,狗背上瘫着一只大橘猫。戏曲婉转,一人一狗一猫,好一副岁月静好的温馨画面。
      他手里捧着一杯奶茶,仔细一瞧,和温墨兮之前去的那家还是同款。
      嘿,这小老头还挺时尚。
      “汪汪汪!”
      几声犬吠传来,大黄狗被这动静吵醒,一脸警觉的盯着几人。猫被狗突然发癫吓个半死,立马窜没了影。
      老头在狗头上轻轻一拍:“大黄,不得无礼。”
      “嗷呜~”大黄狗的摄人气焰立马被掐灭,摇晃着尾巴眼神格外清澈。
      老头这才抬头看向几人,眼神拥有大黄狗同款清澈。逐渐老去的脸上沟壑交加,或许因为年轻时底子不错,不似其他老头那般皱巴巴的。他看上去神采奕奕,头顶那地中海还有几缕斑驳的发在做最后挣扎。
      老头似乎有点耳背,穆逍和他说话显得格外吃力。
      “许舅爷,我是温婉。”温婉上前,笑着同老头打了个招呼。
      老头打量温婉片刻,方才如梦初醒:“噢,你就是温老头那闺女?”
      温婉乖巧点头:“是呀,许舅爷,您还记得我吗?”
      许老头连连点头,丢出长辈之于晚辈最常用的套路之一:“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
      温婉拉过温墨兮,将他往许老头跟前推了推:“许舅爷,这是我儿子,温墨兮。”而后立即附在他耳边低语:“小兮,快叫太舅老爷。”
      温墨兮秒变装乖小能手:“太舅老爷。”
      许老头吸了口手里的奶茶,吧唧着一嘴珍珠,似乎没听到。
      温婉低声叮嘱:“你太舅老爷耳背,大点声。”
      他猛吸一口气,拿出狮吼功的劲儿:“太舅老爷!!”
      许老头猛被吓个趔趄,抚着心口一脸后怕:“这孩子瞧着挺机灵的,咋说话咋咋乎乎的,差点吓死我这老头了。”
      温墨兮:“……”
      几人三两下便把东西搬进了屋,温墨兮本以为这种独身老头居住的地方一般都邋里邋遢,不曾想这里竟出乎意料的干净。房子虽然看上去稍显老旧,但屋内却格外整洁。
      许老头因为腿脚不便,独自居住在一楼,二楼刚好空出两间卧房。温墨兮选择了稍小的那间,将大的那间留给温婉。天台还有间自建房,正好在温墨兮楼上,听说是许老头的外孙在住。
      穆逍给许老头带了不少东西,全是些价格昂贵的保健品。许老头执意不肯收,二人在庭院里一番拉扯,穆逍离开前又同他说了什么,许老头最终还是沉默着收下了。
      温婉知道温墨兮晚上有约,眼见要到点了,便将他利落的赶出了门。
      今天是温墨兮十六岁生日,但这个生日却过得一点都不舒心。
      这一天的剧本格外曲折离奇,不仅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还是他寄人篱下渡劫修炼的开端。
      当他神色恍惚的到了约定地点后,两位基友已经在此磕了一堆瓜子壳。
      其中那个圆脸大眼的可爱男生老远就锁定了温墨兮,挥着手冲他吼了一嗓子:“小兮兮,这边!”
      晏寻一见他便开启叽叽喳喳的扰人模式:“你咋这么久才来,消息不回,电话不接,我还以为你这位寿星临时跑路,扔我俩在这喝西北风。”
      温墨兮仍有些魂不附体:“啊,抱歉,从那边过来不太熟悉,一时没找着路。”
      晏寻似乎嗅到了其中的不同寻常之处:“那边?你已经搬过去了?”
      不提还好,一提他又焉了气。
      见他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晏寻知道这事肯定八九不离十了,他愤愤不平道:“这事怎能决定的如此草率,你没再劝劝你妈么?要实在不行,我和张神棍也可以帮你说理去。”
      说着,他给了身旁那个长相斯文面容沉静的男生一记肘击,击落了刚好夹起的一颗花生米。
      张神棍本名张玄凤,爷爷继承着家族企业,观星摸金,掐指算命,阴阳风水样样精通。祖上据说曾有能人悟道飞升,他爷爷号称张天师第一百零八代嫡系传人,听上去颇有种江湖骗子的既视感。
      张玄凤满脸不敢苟同,却对温墨兮说的神乎其神:“那天你说的时候,我帮你浅算了下,你的大运似乎会在搬过去之后被触发。”
      晏寻见对方不搭理自己,立即拆台:“别听张神棍瞎说,这人一天到晚妖言惑众,尽传播些封建迷信思想,你对得起即将陪伴我们三年的马列主义么?”
      张玄凤神色从容:“不知是谁天天找我卜卦。”
      晏寻脸不红心不跳立即将话题转移:“小兮兮,赶紧点菜吧,我快饿死了!”
      二人:……
      晏寻干了一杯饮料,直抒胸臆:“小兮兮,每次你生日,我都觉得无比惆怅。”
      温墨兮夹了颗花生米:“此话何解?”
      晏寻眼中带泪:“每次你一过生,就预示着明天开学。”
      温墨兮翻了个白眼,心说怪我咯,不然再回炉重选良辰吉日?
      张玄凤顺道补了一句:“也预示着你要连夜赶作业。”
      晏寻又给了对方一记肘击:“张神棍,你莫要开口了!”
      温墨兮似是想到什么,踌躇半天,扭捏着开口:“话说,那个穆辞君你了解多少?”
      晏寻两眼放光:“你不是向来对这种八卦不敢兴趣么?怎么忽然问他?”
      他满脸正义凛然:“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晏寻明显不信,但一触及到坊间传闻,他的八卦之魂就开始熊熊燃烧。
      “那个穆辞君可不得了,听说他以前是个品学兼优的学霸,老师同学们眼中的标准三好生。哪知一夜间忽然就变成了一个小混混,并且还是个武力值相当凶残的小混混,交过手的都得在医院躺上好一阵,和他同校那校霸见了他都得绕道走。我今天才打听到,据说他变成这样的原因,是因为父母离婚。”
      听及此,温墨兮一个手抖,刚夹住的花生米瞬间掉回了碗里。
      晏寻还在滔滔不绝的演讲:“总之他劣迹斑斑的往事,一双手都数不过来,在这些传闻里面,有一件性质最恶劣,流传最广。听说那些年西四门口常年混迹一个小混混,手下小弟众多,拽的不可一世,不知怎么惹上了那位大魔王,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小混混被大魔王砍断手筋,从此变成废人一个。后来因为小混混前科累累,再加上穆辞君家本就有些关系,所以也就慢慢淡出人们记忆,他降级好像就是因为这事儿。”
      回家途中,温墨兮一直被月黑风高杀人夜的阴影所笼罩,感觉脖颈凉飕飕的。
      大门一推便开,他心中吐槽许老头粗心大意,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顺手将门锁死。
      温婉准备了蛋糕,许老头这才得知温墨兮今天生日,在穆逍捎的保健品里挑拣半天,抽了几盒补脑子的送给寿星。
      温寿星:这倒是大可不必……
      家中猫狗顺带也沾了口福,吃过蛋糕后,开始围着母子二人转悠,敌意渐消。
      收拾好躺床上,温墨兮点开Q·Q,在联系人那一栏找到备注名为“白禾”的好友,给对方发了个消息。
      温温大魔王:大神,我今天生日~
      语气有些隐隐撒娇的意味。
      对方似乎不在线,没有立即回消息。
      温墨兮刷了会儿贴吧,睡意袭来时收到了对方的回复,只有简短的“生日快乐”四字,顺便附带个小蛋糕。
      哪怕只有短短几字,也让他乐开了花。温墨兮抱着手机,在床上滚了几圈后便进入了梦乡。
      他本就有些浅眠,加之并不适应新环境,一直都是半梦半醒的状态。
      迷蒙中,他隐约听到有人在拉扯门锁,扯几下又没了声。他以为是自己多疑听错了,没想到安静片刻后,楼下似乎又有了细微的响动。那动静他听的真真切切,简直比老鼠偷家还响亮。
      有贼?!
      温墨兮垂死病中惊坐起,随手操起家伙,蹑手蹑脚往楼下挪动。
      中二期少年们都藏着一个武侠梦,那颗想成为大侠的心,促使他认为捉贼是件英勇无比的美事。
      越接近那个声源,他反而越紧张。
      厨房的门虚掩着,有微弱的光从里传出。
      好你个小毛贼!胆儿挺肥啊!进屋行窃还敢开灯?
      温墨兮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往那边挪动。摸到厨房门外,他探头往里一阵偷瞟,瞥见冰箱旁某个模糊的背影。
      他心如擂鼓,深吸一口气后狂做心理建设,最终下定决心为革命献身,抡起家伙就往里扑。
      那小毛贼似乎被这动静吓到,背脊轻微一颤,侧身堪堪躲过一击。
      这贼还挺霸道,被发现也不跑,立刻转守为攻。
      有没有抡中目标温墨兮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现在是彻底沦为小毛贼的手下败将了。
      他的双手被人擒住,固定在墙上,有灼热的气息扫过脸颊。他被困在墙与人之间,那人的身影将他包裹其中,扑面而来的压迫感令人不敢动弹。
      惨了,他要被这毛贼灭口了!
      横竖都是死,他将心一横,喊出了响彻整个院子高音:“抓贼啊!!!”
      穆辞君鼓膜一阵刺痛,擒住温墨兮的手不自觉多用了几分力,掐的他尾音都变了调。
      昏黄灯光下,两人终于看清了彼此面容,纷纷懵逼死机。
      穆辞君:……
      温墨兮:……
      这缘分真他妈刺激!
      穆辞君俯身,二人鼻尖贴近,淡淡的烟草味钻入温墨兮鼻腔,让他的心跳平白无故乱了节奏。
      盯着他颤抖不已的睫毛,穆辞君压着怒火丢出一句话。
      “你大半夜在我家发什么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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